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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第6章

小说: 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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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迪是我的女朋友,一个前途无量、忠于爱情的大学生。我们靠微薄的收入和父母的一点遗产生活,相亲相爱,默默无闻。民警很有些感动、钦佩了。这简直是新时代的一曲凯歌,够上小报的了。最后,我们成了好朋友,当然他们还要去我的单位调查,去吧,我在那个单位就没上过几天班,很多人根本不认识我。领导也只知道我有慢性肝炎,长期休养,再过一个月,就该吃劳保了。一切都无懈可击。只是他们临走时,居委会的老太太突然问:“老停在街角的那小轿车是你的吗?”    
      “不……噢,是我的。”我很快镇静下来,否认是无济于事的,他们可以很快查到车牌照的主人。一辆汽车倒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我小心翼翼地补充回答:“那是我前年从大红门旧车场买的。”    
      “多少钱?”民警仅仅是对一辆私车卖多少钱感兴趣。    
      “四千。”    
      “不贵呀。”    
      “是啊,现在可没这么便宜了,大摩托都三千多,我捡了个便宜,但也把我爸爸留下的那点钱折腾得差不多了。”    
      民警笑笑,没再说什么就走了,我很热情地邀他“有空来玩。”    
      “会出事吗?”管片民警走后,吴迪忧虑地问我。    
      “出什么事?没事。”我坐下来继续看法国人勒内·弗洛里奥著的《错案》。    
      “别干了,好吗?”吴迪请求我。    
      “不干什么?”我抬头看着吴迪,装糊涂。    
      “我收拾房间,看见了那些军装、警服和证件。”    
      “打算告发我吗?”    
      “不,只是希望你今后别干了。你要缺钱,我给你。”    
      “我不缺钱。”    
      “那为什么?”吴迪嚷起来。    
      “逗逗闷子呗,要不干吗?”    
      “可这太危险了,早晚有一天会被人抓住,犯法的人干到最后没有逃脱的。”    
      “那是你的错觉。抓住了,大家都知道了,天网恢恢,恶有恶报。没抓住的人谁也不知道他干过什么,以为他一辈子奉公守法。只要干得小心点,艺术点。〃    
      “亚红不是已经被逮了吗?”    
      “你怎么知道?”我霍然变色。    
      “你那些事,我没不知道的。”    
      我点起一支烟,没有说话。我实在是太粗心大意了,本来只想让她泛泛知道我坏,现在倒好,她连具体事情都掌握了。我最近怎么搞的?接二连三犯错误,过去我总是很有分寸的。看来,我们的关系不能这么暧昧地拖下去了。    
      “好吧,我听你的,往后不干了。”我先稳住她。    
      “真的?”吴迪笑逐颜开,搂着我脖子。    
      “真的。”我亲亲她。    
      “就是,干吗要干违法的事,你什么事不能干?又不笨。”    
      “也不聪明。”我含笑说。    
      “我们唱歌好吗?”我们缠绵了一会儿,吴迪松开我,拿来自己的单放机,戴上耳机,笑嘻嘻地说:“我特爱戴着耳机跟着磁带里的歌这么唱,自我感觉特好。”    
      “不学习了?”    
      “玩会儿再学。”    
      “好吧,”我痛快地答应,“干脆我们俩录盘个人演唱会吧。刚有录音机时我常录自己的歌,那会儿我以为自己也能当歌星,好久没这么玩了。”    
      “找磁带找磁带。”吴迪听着耳机里的歌边哼边说,十分兴奋。    
      我在磁带上找了找,没有空白带,就拿一盘已经不太听的音乐带放进桌上的大录音机里:“开录啦?”    
      “你坐好你坐好。”吴迪连笑带说,煞有介事,迫不及待。    
      方方进来时,我和吴迪笑得前仰后合。    
      “什么事,笑成这样。”方方找了杯水喝。    
      “我们录了盘个人演唱会,给你听听。”    
      “谁?你,你们俩?饶了我吧。”    
      “听听,挺地道的。”    
      吴迪把磁带倒回来,按下键子,磁带开始转动,我们笑着注视方方的反应。    
      一阵节奏铿锵的老式爵士乐响过后,我的声音:“现在由著名的吴迪小姐为大家演唱,吴小姐是从埃塞俄比亚回国,她在非洲很受人民爱戴,曾荣获海尔·塞拉西勋章……唱啊!”    
      “我……”吴迪的声音颤抖着出来,“我第一次遇见你,你放风筝在蓝天……”    
      我的声音仍在里面混杂着:“吴小姐很激动,她第一次回到祖国,回来的蝙蝠。”    
      “线儿依旧攥手里……”吴迪笑得唱不下去,“我不会唱这首歌,不会词儿……”    
      “我唱,下面由青山他哥蓝天演唱:最大的人民币是十块的,最小的人民币是一分的……不管是最大的还是最小的,都是我们人民群众最热爱的。”    
      我的声音走调走得一塌糊涂,吴迪在录音机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长得跟人民币似的。”方方瞅着我说。    
      “谢谢。”我模仿广东话的声音,“多谢各位。”吴迪笑声未停又咯咯笑起来。    
      “真寒碜,”方方笑着说,“快把这附近的公猫全招来了。”    
      “他不懂艺术,别理他。”吴迪笑着跟我说,看方方。    
      录音机还在转,叮哐的爵士乐奏着。    
      “我找你是跟你说件事。”方方说:“我们那儿的片警找我了。”    
      我伸手啪地关了录音机:“你怎么应付的?”    
      “装傻呗。没事,那片警是我哥哥的同学,就跟我说了说,以后注意点,别惹事。”    
      “我们这儿的片警也来过,我给他糊弄走了。吴迪装蒜也够会装的,吴迪。”我笑着转脸找她,“你干吗呐?”    
      “没事。”她把那盘磁带从录音机里取出来,冲我笑笑。    
    


上篇(三)七、亚红回来了

      七    
      亚红回来了。    
      我刚刚送走吴迪,她放暑假回南方探家。    
      “我不在,你好好的啊。”在嘈杂鼎沸的列车站台上,她叮嘱我。    
      “嗯,好好的。”我笑着说。方方笑着退开几步,以示没听。    
      “别去胡来,老老实实等着我,要不我就不嫁给你了。”    
      “——你别当着人这样,我们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吻呀。”    
      “那我不上车。”吴迪紧紧攥住我的手,越靠越近,踮脚仰脸。    
      我满面通红地后躲,左右张望:“别别,五讲四美。”    
      发车铃响了,列车员摘下车箱号牌上车。吴迪悻悻地松开手,紧跑两步上车,旋即,站在列车员身后笑吟吟望着我。我退后几步,和方方并排站在一起。    
      车头给了信号,列车员砰地关上车门,吴迪的脸贴上玻璃。列车晃了一下,开动起来,我和方方冲吴迪挥手,她的小手也五指张开地举起来。列车像弹奏的手风琴一节节叠并在一起,又一一展开在远方。    
      “她对你可真是情意绵绵呀。”方方说。    
      “你说,我跟她结婚怎么样?”我将目光从远去的列车收回。“当然可以,她很不错,我们走吧。”    
      我们走下地下通道,边走边说。    
      “你当真想结婚了?”    
      “说着玩呢,你见我什么时候认真过。”    
      “你不是挺喜欢她?”    
      “这不假,我的确喜欢她。”    
      “亚红!”    
      我们回到家拧开门,亚红笑着站起来。    
      “你出来啦!”    
      我和方方又惊又喜,把刚才的一切全抛到九霄云外。    
      “老天,他们没拷打你吧?跟我们说说,你是怎么坚贞不屈的,是不是像共产党员在敌人面前那样?”    
      约莫一个月后,早晨,我正在睡觉,被一阵激烈的对话吵醒。朦胧中听到方方在劝阻什么人:    
      “他不在,我跟你说他昨晚出去了没回来。”    
      “那你叫我进去看看呀。”这是吴迪的声音,我一下全醒了。大概方方已经阻拦了她半天,所以她的声音又尖又恼火:“我看看不行吗?他在不在,你得让我看看。”    
      糟糕,我想。昨天下午我接到了吴迪的电报,说今天早车回来,让我去车站接她。我因晚上去一家饭店“干活”,给忘了。    
      “里边有别人。”    
      “我不信!里边准是他,你放开我。”    
      吴迪的声音已高到足以引起邻居注意了。我在屋喊了声:“方方,让她进来。”    
      门“哐”地推开了,吴迪闯进来,穿着短裤的方方无可奈何地站在门口。亚红也醒了,下意识地往身上拉拉毛巾被,懵懵迷糊地问:“怎么啦?”    
      我问吴迪:“有事吗?”    
      她直瞪瞪地呆视着亚红。    
      我赤膊下了床,点上一支烟走过去:“噢,我忘了去接你,对不起啊——咱们到那间屋子去吧。”    
      她猛地甩开我扶着她肩膀的手,嫌恶恐惧地后退两步。    
      “我不是已经道歉了嘛。”    
      方方忙插进我们俩中间,对吴迪说:“算了算了,我不是告诉你别进去。你回去吧。”他把我推进屋,关上门。    
      “你想和我睡觉吗?方方?走,我跟你睡去。”    
      我一下拉开门,吴迪扒着方方魁梧的身子,浑身哆嗦地往另一间屋里拖:“走,走啊。”    
      “你冷静点,冷静点。”方方说。    
      “你要想用这个报复我,只能毁了你自己,我根本不在乎。”    
      “嗷——”吴迪像母狼一样龇牙冲我狂啸一声。    
      “你他妈给我滚回去。”方方冲我怒吼,拼命抱住吴迪。    
      我回到屋里,门外传来一阵扭打声,玻璃器皿、瓷器劈哩叭啦纷纷摔在地上,吴迪歇斯底里地喊:“我宰了他,我宰了他这个狗娘养的,我非宰了他!”她被方方抱进另一间屋子,门砰地关上,喊叫声微弱了。    
      我转过身冲亚红笑笑,亚红满脸怒容,边穿衣服边说:“你他妈真不是东西!我早说过,别把我掺和进你那些臭事。好了,这下她要连我一起恨了。”    
      我把嘴上的烟吐到地上,一脚踢飞了地上的一只皮鞋。    
      “你少给我看脸色。”亚红扣好裙子,从皮包里摸出支口红往唇上抹了抹,抿匀,关上皮包往外走,“我可不尿你那一壶。”    
      亚红走了,公寓里变得十分安静。过了很长时间,门推开了,方方进来,吴迪垂着头跟在后面。    
      “她想跟你谈谈。”方方说。    
      我点点头,站起来。吴迪走进屋坐在一张椅上,方方关上门出去。沉默了片刻,我开了瓶可乐,倒进杯里,放在她手旁,泡沫滋滋地迸碎、漾化。她开始掉泪,一滴接一滴,又大又沉,我递她一条手帕,手帕很快湿透了。    
      “伤心了?”    
      她捂着眼睛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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