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望猴神-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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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一个人在这里,尽量研究!”
耶里缓缓放下了拳头,心中骂了好几遍“卑鄙的日本人”,但是对于一郎的提议,他却不表不反对。
当晚,一郎离去,耶里留了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每当一郎不用这个单位和云子幽会,耶里就时常来,独自一个人在那间房间中,不过他
一直没有“看到他自己”。
耶里注意到,一郎有时也会独自一个人在那间房间中,可是看一郎的情形,他也没有看到“自己”。
这样的情形,又维持了一年的光景。
耶里接到印度来的信息,他梦里的情人已经结婚,那使他伤心欲绝。
他接到信息的那天,喝得压醉,又来到了那间房间之中,一腔怨愤,无处发泄,到了房间之后,不住地
用拳向墙上打著。
当他不住拳击著墙壁之际,他根本没有想到甚么,只是想发泄,他根本没想到墙上附著一层极薄的薄
片,就是那堆怪东西化出来的。
而就在这时,耶里突然听到了他的身后,传来了一阵嘿嘿的冷笑声。
这间房间,在近一年来,几乎只有耶里和一郎两个人到过,照常理来说,耶里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冷笑,
一定会以为那发出冷笑的人是一郎。
可是耶里却绝没有这样的感觉,他虽然喝得相当醉,但是他还是立时觉出,发出冷笑声的人是他自己!
他的第一个反应动作十分可笑,他双手紧捏住自己的腮,想使自己发不出冷笑声来。
但是冷笑声还在继续著,耶里只觉得寒意陡生,甚至没有勇气转过头去看,他全身的肚肉变得僵硬,酒
意也从冷汗之中消失。
冷笑声在他的身后大约维持了半分钟之久,他又听到在他的背后,传来了一个冰冷的声音:“逃避、喝
酒,有甚么用?”
耶里全身震动,那是他自己的声音!
他陡地转过身来,就在那一刹那,他看到了他自己!
耶里讲到这里的时候,身子仍在不由自主地颤动。我自然明白他为甚么会这样。因为每当我想起我看到
自己的那一刹那,我也会有同样的反应。
所以,我为了表示安慰他,将手用力按在他的肩头上,好令得他比较缜定些。
耶里喘了一会气,才道:“我看到了自己,站在对面,用一种极不屑的神情望著我,那种嘲弄、鄙视的
神情,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在我一生之中,从来也没有人这样鄙视过我,原来最最看不起我的人是我自己,
我自己最看不起自己!”
对于耶里这样的话,我实在无以应对,只好继续拍著他的肩。
耶里又道:“当时我整个人都呆住了,我只记得我甚么也说不出来,我只是大声叫了一下,然后问道:
“你是谁?”这句问话,我可能在刹那间持续重复了六七次之多,那纯粹出于极度的惊骇!”
我陡地震动了一下。
“你是谁?”这是一句相当普通的问话,照理不应该引起任何震动,但是在刹那之间,我想起了职业杀
手铁轮。铁轮临死之际的情形,曾经由四个干练的探员向我详细叙述过,他们都说,铁轮曾竭力使自己的身
子,移近书房,然后,发出了一句问话,才断了气。他问的那句话就是:“你是谁?”那是不是说,铁轮在
一进了那个单位之际,也看到了他自己?铁轮已死,大良云子成了疯子,这个问题不能再有肯定的答案,但
是我相信推测不错,因为一个人若不是受了极度的震惊,不会这样,而还有甚么比看到自己更吃惊的?
耶里见我发怔,道:“你想到了甚么?”
我挥著手,没有说甚么,因为铁轮临死的情形耶里并不知道,向他解释,太费唇舌。我只是问:“接下
去又怎么样呢?”
耶里喘著气:“我事后也不明白当时反应如何会这样奇特。一开始,我只感到极度的惊恐,但是当我一
看到了我自己,我突然转为无比的愤怒,我实在无法忍受任何人对我这样鄙视,即使是我自己,我也不能忍
受,所以我一面喝问,一面冲过去,向看我自己重重地挥出了一拳!”
听得耶里这样说,我忽然有了一种十分滑稽的感觉,但同时,却也不禁遍体生寒,我想讲一两句比较轻
松一点的话,可是却又讲不出口。
耶里一面喘著气,一面道:“一拳打出,我打中了……我自己,我可以肯定,那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
并不是甚么幻觉、想像,一拳打得很重,打得……中了拳的后退一步,我看到口角有血流出来,可是……
他……我自己…的那种鄙夷的神情更甚,我实在无法再忍受,就转身疾奔了出去,我甚至不用升降机,是由
楼梯疾奔下去,冲出了那幢大厦。”
我静静地听著,不表示甚么。
我只是轻轻地道:“这样的经历,给你的打击一定十分沉重?”
耶里的神情极其苦涩:“岂止是沉重,简直致命。本来,我心底深处,或者说在我的潜意识之中,对自
己确然有一份鄙视,我算是甚么呢?我是一个土王的后裔,一出生,就拥有臣大的财富,可以生活无忧,长
大了,是一个花花公子,可以任意挥霍,但我究竟算是甚么呢?连一个我最爱的人也得不到,在日本,如果
没有印度来的财源,早已饿毙街头!我算是甚么?我甚么也不是。”
我摇头道:“不单是你,每一个人,如果自己问自己:‘我算是甚么’,都不会有答案。”
耶里道:“是,但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看到自己对自己现出这样鄙视的神情。”
我没有说甚么。耶里又道:“当晚,我又去喝酒,喝得酩酊大醉,在公园里露宿了一晚,第二天一早,
我就和一郎联络,约他到公园来见我。”
我问道:“他来了?”
耶里道:“来了。”
耶里和板垣一郎在公园见面的时候,宿酒未醒,眼中布满了红丝,神情十分可怕,一郎一见了他,就吓
了老大一跳:“怎么啦?”
耶里陡地一伸手,拉住了一郎的衣领,将一郎直扯了过来,厉声道:“板垣一郎,你听著,我和你之间
的关系,到如今为止!以后,我不要再见你,我对你那他妈的三个愿望,一点兴趣也没有。你自己全都要去
好了,听到没有?”
耶里说到后来,简直是在吼叫,神态疯狂。
一郎一面挣扎,一面道:“好!好!”
耶里松开了手,转过身去,一郎在他的身后,整理著衣领,问道:“究竟……发生了甚么事情?”
耶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甚么也没有发生过!根本甚么也不会发生!”
耶里一说完,就大踏步向外,走了开去,剩下板垣一郎一个人呆立在公园中。
“从那一天起,我就一直没有再见过一郎。”耶里说,神态极其诚恳。
我心中充满了疑惑,望著他,缓缓地摇著头:“不对。”
耶里道:“我知道事情有点怪,可是我,自从那一刻起,就未曾再见过他。”
耶里特别加重语气。我没有理由不信他的话,但是如果相信了他的话,我心中的疑团,如何解释呢?
我仍然盯著他:“不对,或者你没有见过一郎,可是你去见过他的情妇大良云子。”
耶里陡地瞪大了眼,像是听到了最无稽的话,大声叫了起来:“大良云子?一郎的情妇?我发誓绝对没
有见过这女人。”
我来回走了几步,将在铁轮家里,发现那卷录影带的事情,和录影带的内容,向他简略地说了一遍。当
我说完之后,发现耶里的神情,可怕到了极点。他黝黑的脸上,泛著一层死灰色,人坐著,可是身子却不由
自主地在摇摆,口唇颤动著,发出一连串声音,我听得他在不住地叫著:“天啊!天啊!”
我大声道:“你对这件事,总得有一个解释才行。”
耶里又发了半晌抖,才道:“那不是我,那是另一个人,那不是我!”
同样的话,正是疯了的云子不断在说的。
耶里所说的,和云子所说的,几乎一字不易。
“那不是我,那是弓一个人,那不是我!”
耶里张大口,像是空气中的氧气突然稀薄了:“我相信,卫先生,你一定已知道那个去见云子的人是
谁!”
我吸了一口气:“是……你见过的你自己?”
耶里发出了一下呻吟声:“当然是。天!他竟是确确实实的存在。他可以做任何事,他……他……就像
我一样。”
刹那之间,我思绪紊乱到了极点,只是无助地挥著手,不知如何才好。
耶里仍在继续著:“天啊!从那一刻起,我已经连镜子都不敢照,怕的就是再看到自己,可是……可是
那个我,那个我……”
耶里的神情,变得如此可怕,以致我恐怕他忍受不住情绪上的打击,同时,我对整件事,也已经有了一
个模糊的概念,我陡地叫了起来:“有两个你,就像有两个光义。”
耶里的喉际发出了“咯咯”声。
我又叫道:“我也相信,有两个大良云子。”
耶里的喉间,仍然发出“咯咯”的声响。
我的声音也变得尖锐,说道:“你听到没有?有两个!有两个!”
我的情绪也激动起来,一面叫,一面双手按著耶里的肩头,用力摇撼他的身子。耶里道:“是的,有两
个!有两个!另外一个,是那怪东西制造出来的,那怪东西!”
我陡地停了手。我只想到有两个耶里,两个板垣光义,两个大良云子,却并没有想到另外一个是那“怪
东西”制造出来的!
我呆呆地望著耶里,耶里定了定神:“你可记得猴神对光义说过,那怪东西是‘可以令你看到自己’的
东西?”
我点头,当然记得。
耶里道:“当我在那房间,看到了自己而又逃走之后,我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的设想是,那怪东
西,是一种复制装置、猴神的法宝,猴神利用这种东西,可以复制出一个人来!”
我张大了口,听著自耶里口中吐出来的声音,整个人像是飘浮在云端,有一种极度的虚浮之感。
一种可以复制出一个人来的装置?
通过这个装置,可以使一个人变成两个人?
谁听到这种说法,都会有和我同样的感觉!
耶里像是怕我不明白,又进一步道:“那情形,就像是复印机,将一份正本放进去,可以有一份副本印
出来,文件还是一份,可是有了正副本。”
我仍然张大了口,因为我需要额外的氧气,使我的心情平静,我奇怪何以在这样的情形下,我居然还能
讲话,我说道:“你的意思是,和云子见面的那个,不是你,只不过是你的副本?”
耶里不住点头:“我……一直以为,副本只是在一刹那间出现,但据你所说──”他的神情充满恐怖:
“据你所说,副本……竟一直存在著,在活动,这……太可怕了!”
我也感到一股极度的寒意:“副本的活动,你难道一点也不知道?”
耶里指著我:“你也看到过你的副本,你可知道你的副本,现在在干甚么?”
一听得耶里这样讲,我的身子也不禁发起抖来。
我们两人都好一会不出声。在这段时间之中,我拚命作其他的设想,希望可以推翻耶里的,但是却不成
功。我其实已经同意了,不过因为太可怕,所以不愿意承认。
但是,耶里的设想是接近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