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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虚拟谋杀-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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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话语,这样没有障碍地看到对方的眼睛里、心里。

  这种沉默的对视不知持续了多久,或许其实很短暂。普克终于向米朵迈近了一步,
米朵没有回避,勇敢地抬头仰视着普克靠近的面孔。他们两人似乎都感觉到了彼此轻
微的颤抖,呼吸不自觉地急促起来。“米朵。”普克轻声叫米朵的名字,声音有些许
的喑哑。

  米朵“嗯”了一声,目不转睛地看着普克的眼睛,她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快要跳出
胸膛了。“我只是,很怕自己不能给你最好的,因为———心里很珍视你。”普克轻
声说。米朵的脸上浮现出梦一样的神情,低低地说:“你应该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
么。”普克抬起手,轻轻捧住米朵的脸,注视着米朵的眼睛。

  普克像是被自己心里的情感逼迫着,克制不住地低下头,温柔地吻在了米朵的唇
上。

  在普克充满柔情地亲吻中,米朵轻轻闭着眼睛,神思恍惚地想:哦,原来两情相
悦的感觉真是如此美妙啊。

  窗外是严酷的寒冬,而米朵的心里,觉得自己真像是一朵春天里的花,开始悄悄
绽放了。


  第五章

  雷明华坐在直播间里,头戴耳机,接通了最后一个听众热线。

  “你好,这里是相约子夜,我是明华。”

  雷明华的声音在午夜的电波里听起来略显低沉而富有磁性,充满质感。很多听众
都说过,这种声音不仅悦耳,而且令他们产生安全感和倾诉的欲望,尤其在容易感到
寂寞和无助的午夜,雷明华的声音和她的主持风格常常成为他们的精神安慰甚至是寄
托。

  耳机里传出一个雷明华感觉有些熟悉的声音,是一位男士。说一口纯正的普通话,
嗓音低低的,说话的用词方式一听就是受过教育的人。

  “明华,对不起,我又打电话来了。不知道你对我的声音还有印象么?”他在电
话里说,声音里流露出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

  雷明华的大脑马上开始迅速地搜索着记忆中有印象的声音。作为谈心节目的主持
人,她听过的各种各样的声音实在太多,除非和某个声音进行过比较特殊的谈话,否
则真的很难在以后的节目中单靠声音就识别出来。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声音并不是一
位经常打热线的人发出的。但雷明华却觉得,这个声音中流露出的那种特殊情绪,就
在不久前还出现在她耳边。纯正的普通话,低沉而悦耳的嗓音,受过教育的用词方式
———雷明华想起来了,这是那个告诉过雷明华,他已经感染了爱滋病毒、并且杀死
了女友的男人。

  雷明华心里不由一惊,她马上说:“哦,我知道你是谁了。”事实上,雷明华也
只是认出了他的声音,对他的姓名和身份却是一无所知的。

  电话里只有静静的电流声,雷明华等了几秒钟,轻声问:“这位先生,你还在听
吗?”

  “我在。你真的知道我是谁了?”男人问。

  雷明华下意识地点头说:“真的。那天你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打来电话的,对吗?
你最近还好吗?”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认为我会好吗?”

  雷明华不由抬头看了看玻璃窗外的导播,又看了看机器上的时间,离节目结束的
时间只剩几分钟了,马上说:“对不起,我们的节目时间已经快到了,请你不要挂断
电话,或者把你的电话号码留给外面的导播,好吗?”

  男人没有说话,雷明华把电话切到导播的线上,然后对着话筒开始随意地说一些
结束语,将今晚所谈的话题作了一个归纳性的总结,最后向听众们道了晚安。这个过
程中,热线的指示灯仍然不停地闪烁着,雷明华边说着话,边不时地抬头看看外面的
导播,显得有点儿心神不定。等到节目的结束曲响过,雷明华略显匆忙地关掉机器,
走出直播室。

  导播正在摘掉头上的耳机,雷明华一出门就问:“刚才最后打进热线的那个男的
还在吗?”

  导播伸着懒腰说:“不在了。”

  雷明华追问:“他有没有留下联系电话?”

  导播有些奇怪地打量着雷明华,问:“咦?每次下节目都听你说烦,从来没见你
对什么听众这么感兴趣的嘛。”雷明华说:“到底有没有?”

  导播看雷明华有点急,说:“喏,记下了,是个手机号。自己看吧。”

  拿了电话号码,雷明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办公室里漆黑一片,只有空调的电源
指示灯发出微弱的亮光。雷明华没有开灯,摸着黑走到空调边打开开关,空调马上发
出低低的“嗡嗡”声,扇页打开,热热的暖风从里面吹出来。

  雷明华摸着黑慢慢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拨了刚才要来的电话号码,对方的铃响
了很长时间,直到雷明华准备挂断时,电话才被人接起。

  还是那个男人,声音低沉地说:“是你么?”雷明华有一瞬间的糊涂,不知道对
方把自己当成了谁。听男人的语气,像是在和非常相熟的人对话。在黑暗的夜中,那
声音里带着一丝蛊惑的力量。

  雷明华说:“我是明华。”男人说:“我知道是你,我知道你会打电话来的。”

  雷明华忽然觉得身上有一丝凉意,不禁打了个哆嗦。她对着电话说:“上次你在
电话里告诉我的是编出来的故事吧?”“我告诉过你那是发生在我自己身上的事情。”
男人回答。

  “我不相信。”雷明华说:“你要是真把女朋友杀死了,这么多天过去,消息早
就传出去了。公安局不抓你吗?你怎么还会在这儿给我打电话?”电话里沉默了。

  雷明华接着说:“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编那样一个故事来骗我?我左思右想,
就是想不出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电话里仍然沉默着。

  雷明华对着话筒“喂喂”了两声,问:“你在不在听啊?”男人的声音传过来,
但和刚才那种平静低沉相比,发生了一点儿变化,似乎他的呼吸正变得急促起来:
“我把她的尸体用浓硫酸化了,她消失了,干干净净的,再没有什么病毒会传染了。
明华,你听到了吗,她已经消失了,永远不会有人找到她。”




  雷明华又打了个哆嗦:“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是不是在开玩笑?”

  男人的声音忽然又平静下来,听上去十分温柔:“明华,我听了你很长时间的节
目,每次都是坐在黑暗里听。我不知道你长的是什么样子,也不想知道。可我眼前总
是能够想象出你的模样,就是我喜欢的那种,很端正,看上去有些清冷冷的,目光很
孤独。”

  雷明华说:“对不起,你等我一下。”

  说着,她放下话筒,借着走廊里照进来的光线走到门边,打开了办公室里的日光
灯,明亮的灯光一下子就充满了房间,雷明华舒了一口气,又走回办公桌前拿起了电
话,可电话已经断线了。

  雷明华站在原地,犹豫不定地想了一会儿,还是拿起电话,再拨了一遍刚才的号
码,可里面却传出电脑语音说:“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经关机。”

  桌上的电话铃忽然响了。雷明华一惊,下意识地看着电话,没有马上接起来。铃
声固执地响着,在寂寥无人的凌晨时分,声音显得格外急促。

  雷明华终于接起了电话,但她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听着。而对方也没有出声,
听筒里非常安静,只是隐约可以听出缓慢平静的呼吸声。

  好一会儿,雷明华说:“谁?”又是刚才那个男人的声音:“是我。”

  雷明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量保持语气的平静,说:“说吧,你想怎么样?”

  男人说:“明华,你害怕了?”

  雷明华顿了一下,说:“我为什么要害怕,我只是觉得事情再这样下去,就演变
成无聊了。你在电话里告诉我一个子虚乌有的恐怖故事,总是有你的目的,现在就请
你告诉我你的目的是什么。”

  电话里的男人似乎在微笑:“明华,你看,我就喜欢你这种直言不讳的主持风格。”

  雷明华马上说:“对不起,现在我已经下班了,不是在主持节目。”

  男人笑出了声音:“那你为什么不立刻挂断电话?虽然你有些害怕,或者像你所
说的那样感到无聊,可你为什么还要和我说话呢?”

  雷明华说:“坦白地说,我对这种稀奇古怪的事情有些好奇。”

  男人说:“不是,那是因为你心里太寂寞了,空荡荡的,找不到一点依托。在这
种晚上,你看到了吧,外面下着很大的雪,你在热线里听着那些失恋的人、单相思的
人、感情和事业都很失败的人在诉苦,发牢骚,你很厌倦,可你又不得不说着一些老
套的话去安慰他们,鼓励他们……”

  雷明华几乎是小声地叫着打断了男人的话:“别说了……你到底是谁?”

  男人笑起来:“我说对了吧?我每天都坐在黑暗里听着你的声音,别人听不出你
声音里隐藏的那些厌倦,他们不知道其实你的同情心早就被磨光了,对于倾听那些他
们自认为凄凉的故事早就失去了耐心。你之所以还坐在话筒前没完没了地听那些废话,
可能只是因为你除了这个工作,可能再也做不了其他的事情了,或者你已经习惯这种
被别人痛苦的倾诉所包围的环境了。”

  雷明华一言不发地听着,眼睛睁得大大的。

  男人又说:“你想知道我是谁吗?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其实是很相似
的人,有着很相似的情绪……”

  这时,雷明华的手机响了,她一边拿着电话的话筒,一边接通了手机。

  常远的声音出现在手机里:“喂,明华,你办公室的电话怎么一直占线啊?”

  雷明华说:“噢,我在接个电话,马上下楼。”常远说:“快点,出租车司机还
在,我们等你好几分钟了。”雷明华挂断了手机,电话里那个男人说:“是不是男朋
友来接你?”雷明华坦白地说:“是,我得走了。”男人慢悠悠地说:“你回去以后
就会跟他上床是吗?”

  雷明华啪地挂了电话,拿起桌上的包快步向外走,到门口关了灯,正准备锁门,
想起什么,又打开灯,返身走回空调前,把空调关了。这时桌上的电话铃又响起来,
雷明华一惊,看也不看电话,小跑着到了门口,关灯,锁门,然后快步向电梯间走去。
她听到办公室的电话铃声一直在响,直到进了电梯,那声音才被隔断在外面。

  下了楼,远远看见大门口站岗的武警,还有门外一辆亮着灯的出租车前走来走去
的常远,雷明华憋在胸口的一口气才呼出来。雪下得又急又大,漫天的雪花铺天盖地
地飞舞着,有些雪花落到雷明华的脸上,雷明华张嘴呼吸时,有几片凉凉地飘进她的
嘴里。

  雷明华踏着已经一寸多厚的雪小跑着出了大门。常远好像在雪地里站了一会儿了,
头上落了薄薄一层雪花,像白头翁。看见雷明华出来,常远给雷明华拉开车门,等雷
明华坐进去,他才跟着坐了进来,出租车也紧跟着开动了。

  雷明华替常远拍打身上和头发上的雪,说:“你怎么站在外面等?不会坐在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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