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18-蝴蝶飞过苏醒期-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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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阳起身上厕所,咣啷啷踢倒一堆空啤酒瓶子,他忙蹲下收拾。
“唉,”何大班长长叹了口气,环顾了一下左右,说,“算了,睡觉吧。”
他又补充了一句:“当兵听说是很苦的。”
康吉拉走的那天是个周末,天气出奇的冷,飘着零星的小雪。
学校里只有康吉拉一个人保留学籍入伍,我们看着他在宿舍里收拾东西,心里泛起一阵阵酸楚。此时的康吉拉已经穿上了一身崭新的没有肩章和领花的军装,及肩的长发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又短又平的寸头。何大班长的收音机一直开着,里面的音乐节目播送着摇滚歌曲,我们在激烈的音乐中帮康吉拉整理行李,帮他一起笨拙地打好背包。上午10点,一切收拾完毕,康吉拉看看睡了近两年的床铺,笑着说:“再坐一下吧,下次回来还不知道在不在呢。”何大班长两只手揣在裤子口袋里,站在一旁看着康吉拉,目光凝固。张家义说:“差不多了,车快来了,我们下楼等吧。”
好多女生在楼下等着,王涔涔和柯艾站在最前面。唯一能和林枫阳抗衡人气的帅哥要走了,这在学校里引起了一场地震。康吉拉穿着军装背着背包走在最前面,我们四个在后面提着行李,穿过宿舍楼的走廊,别的宿舍的男生纷纷打开宿舍门观望,并没有人说话,他们只是在看。不知是哪个宿舍的男生,喊了一句:“康吉拉,好样的!”然后我们就听到了掌声,先是一个宿舍零星的拍了几下巴掌,然后又是一个宿舍的掌声,接着又是另一个宿舍,掌声像雪花一样撒满了全楼,我们走到楼下,所有在宿舍里的男生都敞开了窗户开始为康吉拉鼓掌,那清脆整齐的声音响彻云霄。楼上有男生喊:“哥们儿,你牛逼!”
赵染走过来,站在我身边。学校广播站的女播音员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机电系全体男生为他们今年参军入伍的同学康吉拉点播了一首《祝你一路顺风》,请欣赏。”瞬间,离别的音乐笼罩了整个校园。林枫阳看着我,我看着张家义,张家义又看着林枫阳,最后我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何大班长的脸上。何大班长的脸红了,说:“我点的,送给康吉拉。”康吉拉深深地看了何大班长一眼,没有说话,径直走向一辆停在机电系门口的北京212吉普。
我们将所有行李都装上了车,康吉拉和开车的那位军官说:“首长,请您等一下。”军官点点头。康吉拉转过身,看着我们四个人,说:“我走了。”他走过来,给了我们一人一个拥抱。轮到林枫阳的时候,林枫阳把他拉到一边,背过身俯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康吉拉用力给了林枫阳一个熊抱,拍拍他的肩膀,然后快步走到车前,猛地一转身,举起右手,给我们敬了一个很标准的军礼,宿舍楼上和女生堆里响起了一片掌声。
那一刻,我发现我们四个人的眼睛里都有泪光闪动。几秒钟后,康吉拉放下手臂,上车,从窗户里伸出一只胳膊冲我们招手,直到车消失在学校的大门外,他也没有再回头。广播里的歌声还回荡在校园中:“当你背上行囊从此一个人走,我只有默默地祝福你……”
事后何大班长追问林枫阳当时对康吉拉说了什么,林枫阳狡猾地笑了笑:“你们去问老康吧。”
《蝴蝶飞过苏醒期》第三部分蝶纷飞(六)
送走了康吉拉,期末考试如约而至。
每天赵染都约我去图书馆或自习教室复习功课。去自习教室我的压力就会变大。赵染见我面露难色,就问:“怎么一提去教室你就哭丧着脸?”
我艰难地吐出一句话:“自习教室人太多了,让同学看见我们天天泡在一起影响不好。”
“有什么影响不好的?白长安!”赵染有点生气,小声喊,“你以为周围人都注意你?跟我一块儿复习很丢人吗?”
“我只是不想让别人说闲话。”
“嘴长在别人身上,爱说什么说什么,你管得了吗?”赵染哼了一声,说,“你有时候真不像个男人。”赵染开始收拾书包:“我先走了,明天再说。”我的自闭症开始发挥作用,我坐在座位上,目送赵染离开自习教室。我打开英语书,半小时过后我发现自己根本看不下去,从书包里掏出一本王安忆的《长恨歌》读了起来。
字还没看几行,旁边座位上有一个大哥的手机响了,他说话的声音大得整个自习教室都能听见,同学们或转头怒目而视,或带上耳机掩盖噪音。坐在我后面的一对情侣也暂时停止了震动桌椅的动作,男生嘴里发出谩骂声:“真他妈烦人,这儿是打电话的地儿吗?”那位大哥在接完一个倒卖盗版光碟的电话后终于兴高采烈从口袋里掏出烟来抽,我看了看他的样子,仿佛有种刚和比尔•;盖茨谈完亿万美元生意的满足感。
赵染转天戴了两只白蝴蝶发卡,真是漂亮,又是一副笑靥如花的模样,好像忘记了昨天发生的不快。“好好复习!”她说着,塞给我一块德芙巧克力。
何大班长把前几年的各科考试卷子全部找了出来,放在康吉拉空荡荡的床上一张一张地分析。张家义问他干什么?他扶了扶眼镜,说:“我在找重点。”什么样的题目才能当成重点呢?何大班长的解释是这样的,凡是以前考试曾经出过近似内容的题目都可以称之为重点。一页一页地翻书不如针对题目翻书更加实在有效。我们没有必要得满分,我们就是要考试及格,拿到学分。所以还不如在一无所知的前提下针对试题来学习书本知识。
况且,何大班长补充道:“你以为老师年年都要费尽心思重出题目?他们大都是效仿前人的考试题目略加改动而已。”何大班长的话让我们每个人佩服不已。于是大家都去楼下的小卖部复印了前5年的各科试题,以何大班长的话为标准开始了一场艰苦绝伦的复习生活。
我庆幸自己这学期的课上得还算扎实,因此做起题目来起码还知道这类知识应该到书本的哪一章节去寻找。林枫阳和张家义可就惨了,两人加一起上的课还没我一个人多。开始我们还各自为战,自己做自己的题目,然后集中全体智慧弄明白全篇试卷。但经过实践才发现这种方式根本行不通,林枫阳和张家义对于本学期的知识纯属白痴,我和何大班长半斤对八两,开始使用包责任田的制度,做完全部题目后先互相核对,统一答案,然后我给林枫阳讲解,何大班长给张家义辅导。这样昏天黑地的复习了一个星期,我感到我的脑汁已经全部被林枫阳榨干了。张家义为了让自己暂时告别电脑,大义灭亲般地把主机锁在了柜子里。
何大班长不愧是班长,经常说一些激励人心的话,“兄弟们,没几天了,坚持住,一定要胜利。用两个星期换回一个寒假的快乐,值得!”林枫阳床铺旁边的墙上多了用红墨水写的一句诗,“我以我血溅考场。”何大班长看了哈哈大笑,说,“你丫考试时当心点,别溅监考老师一身血。”林枫阳从一堆卷子里仰起头来,有气无力地说,“我估计到那会儿我就没血了,血都让这堆卷子吸干了。”
一个星期后考试结果出来,407宿舍全部顺利过关。
《蝴蝶飞过苏醒期》第三部分蝴蝶蝴蝶你哭啦(一)
2005年春节一过,我就告诉我妈,我想利用寒假打工,要回北京。她埋怨我,说:“你还是学生,打什么工?回去那么早干什么?”我说和同学说好了,一定要回去。我爸一边洗菜一边说:“让他去吧,锻炼锻炼,男人早晚都得自己闯。”
我的确是和同学说好了一起打工,可我们的打工是不要工钱的。因为老板是柯艾。除了林枫阳,开学前,很多人帮柯艾在小店里忙活。学校不允许学生公开做生意,平日里柯艾只是幕后老板,一到放假,她雇的两个店员回家过年,我们轮流帮她看店。有个高大的男孩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双手提着一个蛇皮袋,对我们憨厚地笑了笑,进了后屋。柯艾小声告诉我,那是她的高中同学程子若,追了她好多年了,人很老实,在一家石油公司上班。
柯艾离开了林枫阳的父亲,她对我说:“白长安,很多事情都是梦,我们以为瞬间就是永恒,可是,那些真的是一场梦。”柯艾恢复得很好,比以前胖了,皮肤有了光泽。王涔涔走过来,对我眨眨眼睛,唱着“谁说春梦了无痕啊”,抱着几瓶洗发水荡进后屋。柯艾低声说:“没事多和她聊聊,一直没谈恋爱,20多岁的大姑娘了,又不比谁长得差,就是这个男孩脾气,唉,其实心里也苦着呢。”我心里一惊,王涔涔天天快乐得像只鸽子,我们一直把她看成哥们,却没看到她的心。我仔细观察王涔涔的眼睛,才发现,这个有着深黑眼睛的女孩儿清爽快乐,像一粒新鲜的薄荷糖。可目光里总藏着那么一点点忧伤。
我发短信问赵染怎么办,她回了两个字:“凉拌。”
“女孩儿的事你操什么心?事儿妈一样。”她在电话里极不屑地说,“要劝让柯艾自己劝去。”
开学的那天正好是2月13日,转天就是情人节。去年情人节我跟张家义耐心地等林枫阳打完一个小时的长途电话后一起去喝酒,今年的情形可能不太一样,没准林枫阳自己落了单。开学的当天张家义已经向我们炫耀他手里的机票了,他得意地说:“今儿晚上直飞大连,刚和老师请完假。”
“怎么请的?”林枫阳叼着烟问。
“我奶奶死了。”
“我记得你已经让你奶奶死了一回了。”何大班长说,“上次CHUN来的时候你就这么说的。”
“这次是后奶奶死了,不过老师没问。”张家义笑着说,“编呗,反正老师也不记得到底是谁,请三天假说几句好话,外加一盒化妆品就搞定了。”
“你跟CHUN发展到什么地步了?”何大班长又问。
“如果我现在毕业我就结婚,嘿嘿。”张家义一边收拾笔记本电脑一边哼着小调,“人生是多么美好啊!”林枫阳从上铺扔给他根中南海:“行了吧你,甭气我了,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
“这么多饿汉子呢,又不止你一个!”张家义咬着烟嘴含糊不清地指指我。
“好在还有长安陪我。”林枫阳自言自语,一仰脖子倒在床上,他舔舔嘴唇,嘟囔着,“爱情这东西,就那么回事儿,甭看太重就成了。”
“是,我要有你那么多钱我也不看重了。”张家义顶了他一句,“养条狗时间长了还有感情了,你说我怎么办?你就好好打电话吧。”
“我钱多吗?钱多不是我赚的,我要是真能自己赚就好了。”林枫阳叹了口气,“走吧,你们都走吧。”在房间里来回转圈的何大班长停下了脚步,背冲着我们说:“今儿我陪你过。”
“你陪我过你自己信吗?哎!”林枫阳扔给他根中南海,“你那三千后宫怎么办?”何大班长不知沉浸在什么遐想之中,那根中南海打着转击中他的太阳穴后他才恍然大悟,慌忙低下头寻找香烟的落点。他弯下腰瓮里瓮气地说:“真的,我跟陈落分手了。”他捡起烟,放在嘴里,又转过身背对我们把烟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