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志-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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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家就是不说嘛!”
今日疯狂之后,赵桓并未觉得困倦,索性披了件衣服,起来喝酒。都赛本不想起的,还是挣扎着起身。看着蹙眉娇羞的她,赵桓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战利品,说不出的满足呢!
酒到性浓处,佳人强起作舞,为官家助兴。
雪白的长裙,随意地穿在身上,不知是掩住的多还是露出的多。水袖翻飞,化出香风袭袭;薄纱飘渺,泄出浓浓春意!
佳人且舞且歌:
“漫道西施妙舞乖,醉春风处放形骸。床前笑倚芙蓉帐,枕畔慵簪玉燕钗。
兰麝香薰招蝶慕,笙箫响彻与歌谐。浣纱溪里人谁识,不遇吴王便永埋。”
优美的歌声戛然而止,美人倒在地上,赵桓忙起身将她抱起。
望着汗浸浸的她,赵桓吟诵道:“面似海棠初带雨,姣容犹胜月中娥。
霞衣款款轻盈态,见也魂消可奈何。”
“蒲柳之姿,蒙陛下眷顾,都赛即便死了也无憾!”她大口喘着气,开心地笑着说道。
赵桓掩住檀口,道:“不许胡说,好日子还长着呢!”
“梆梆梆”,窗外传来行者的梆子声。
都赛哀伤地说道:“夜了,官家该走了!”
赵桓想走,见到她这个样子,又怎忍心离去?
躺在床上,说些趣事,赵桓的手不停地摩莎着,欲火升腾,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一夜疯狂,直至倦意袭来,方才就寝。
天光大亮,二人依依而别。到了院外,赵桓发现,一百余名殿前司班直,将小院围得水泄不通。赵桓看看裴谊,裴谊瞧着王德不说话,再看王德,王德道:“臣职责所在,不得不如此!”
“天子脚下,朗朗乾坤,怎么就会有事?”
“陛下用臣护卫,臣不敢马虎!”王德答道。
王德实心眼,皇后说的话、宰执说的话、殿前司都指挥使说的话都记得,就是把他这个皇帝说的话当耳旁风,想悄悄地来,悄悄地去,现在看来,消息恐怕掩不住了。
在殿内与宰执议事时,赵桓还在想:“她好在哪里呢?”
下午,官家在延和殿接见大臣,忽然有人来传裴谊,说是宰执们叫他过去。
裴谊来到政事堂,七名宰执都在,张邦昌坐在正中,下首分别坐着李纲、张叔夜,其余人站着。
张邦昌脸色阴沉地说道:“昨天晚上,陛下于何处安寝?”
“这个,这个……”裴谊还在思量怎么回话,就听一阵巨响,李纲拍桌子站了起来,厉声喝道:“说,有一句谎话,本官就斩了你!”
裴谊从未见过宰执们脸色这般吓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叩头道:“昨晚官家在丁都赛处就寝,小的说的都是实话,求相公饶命啊!”
张叔夜怒道:“丁都赛是何人?”
“是,演杂戏的女伎!”裴谊知道今日之事决难善了,从心里往外冒凉气。
“官家如何知道有这个人?”
“昨日为昭容娘娘贺寿,丁都赛进宫演戏,所以……”
张邦昌再问:“官家是如何知道她的住址?嗯,快说!”
“小的派人打听,然后告诉官家的!”
张邦昌起身,来到裴谊身前,道:“你好大的胆子!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你百死不足以赎罪!来人,拉下去,活活打死!”
两名士兵扑上来,拎起裴谊,就象拎一只母鸡,往外就走!
“相公,张相公,冤枉,小的冤枉啊!”裴谊真怕了,嚎叫着说道。
张邦昌又吩咐将他弄回来,再问!
裴谊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官家让小的去问,小的怎敢抗旨不遵?小的错了,小的知道错了,求相公饶命相公饶命啊!”
“陛下有过,做臣子的不好生规劝,难道还要暗中襄助不成?”赵鼎训斥道。
张邦昌道:“拉下去,狠狠地打!”
片刻,院子里传来裴谊的声声惨呼。
移时,秦桧道:“依着裴谊的罪,就是打死也不为过。但是,他毕竟是官家身边的人,是不是派人去通报一声?”
几人面上凶,也不是想真的把裴谊打死,只是想稍微惩戒而已!张邦昌点头,吩咐人去向官家禀明一切。
一刻钟左右,人回来了,说:“官家口谕:裴谊即使没错,宰执教训也是应该的,此人生死,宰执们商量着办就是,何必禀朕?”
在裴谊还有三口气的时候,张邦昌及时喊停,命人把昏迷不醒的裴谊送回去。
这件事情传的很快,没几天京城近人皆知。赵桓的声望不但丝毫未减,而且比以前更高了。士子们参与国政的愿望也愈发强烈了,弹劾吴阶的奏折雪片般上来,这是赵桓万万没有想到的。
第三卷 第五章 蹊径
第五章蹊径
向国公第五风,少失双亲,流浪天涯!靖康初年,蒙冤入狱,幸赖聂公慧眼识英雄,遂以身许国。
入金境,探消息,结权贵,谋大事!
十余年间,屡立大功,军方显要如延安郡王者,赞不绝口!
民间传言,公身怀奇功,万人难敌,同僚探问,公一笑而已,再无只言片语!
流光阁功臣第三十六!
——《流光阁功臣谱》
第五风盗宝有功,官拜承信郎,提点西京情报事务。官不大,正九品五十二阶,武官最低一级,可是,他原来是人人唾骂的贼,而今是人人敬仰的官,这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吗!
皇恩浩荡,官家的恩情比天高、比海深,生我者父母,达我者官家也!
第五风满怀着报国热情,西进金国西京大同府,开展下一步工作。大概在今年的八月,金国皇帝下诏:以大同府为西京,大兴府也就是原来的燕京为南京,辽阳府为东京,大定府为中京,会宁府改名为黄龙府,为上京。
他搞不清楚哪是哪,既然今后要到西京大同府去活动,别的地方跟他有何关系?他接到命令之日,快马加鞭,赶往西京。
西京城周长约二十里,四座城门:东为迎春,南为朝阳,西为定西,北为拱极。自东边的朝阳门而入,前行不远就是一条宽敞的街道。街道两边店铺一个接一个,路边的商贩一位挨一位,卖什么的都有。抬眼望去,戴幞头,穿圆领长袍的汉人居多,头裹皂罗巾、身穿盘领衣、腰系吐骼带、脚着乌皮鞋的女真人也不少,只是奇怪,契丹人都哪里去了呢?
连续几天赶路,人困马乏,本想找一个客栈,洗个澡睡一觉。肚子突然“咕噜,咕噜”叫起来,第五风索性拣一个肉摊坐下,背上的重要东西还背着,沉是沉了点,还是背着稳妥。随便要两个菜,来一碗肉汤面,有滋有味地吃起来。
“唉,南来的北往的您看一看,瞧一瞧哩!千古奇药,独家秘方——丈夫再造散。帮您重振夫纲,大展神威,打破河东狮吼的神话。”一个二十多岁的小贩,人瞧着挺精神,一副八面玲珑的样子,整条街就属他的声大,只听他起劲地吆喝着:“常言道,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谁没有点难心事,谁没有点窝心话,都是五尺高的男人,算个逑!您怕浑家吗,您有惧内症吗?不要犹豫,莫要彷徨,丈夫再造散神奇灵验,解除您心底的隐忧。哎,您要不信啊,您就打听打听,在这条街上,谁要说我的药不好使,我立马卷铺盖走人。哎……”
卖东西呀,还真得靠吆喝,不一会儿,这家伙旁边的人是越聚越多。几个外乡人,细致询问着药品的价格、疗效等方面的内容。第五风嘴里嚼着肉,开心地瞧热闹。
“这药怎么卖的?”
“一百个大子一粒儿。”
“吃了这药,能去根吗?”
“那要看您的病重不重了,不过,不管您的病多重,五丸药下去,保证您药到病除。”
这时,一名本地男子向小贩打着招呼:“哎呦,李衙内,好几天不见了!最近在天香楼一直没见到您,敢情您到这卖药来了。嗨,这事儿咋说的,按您的身家,不至于吧!”
小贩赧然道:“唉,家大有家大的难处,小户有小户的心酸!老爷前几天刚回来,管的严、管的严!”
“什么?您家老爷回来啦?”那人喜出望外,“城里传言,天祚皇爷在位时的李御医从燕京回来了,我还不尽信,原来是真的呢!我娘的病,只有李御医能治得好,这事儿得拜托您!得嘞,您别在这儿练摊了,我请您,您得赏脸,八珍阁,咱走着?”
小贩连连摆手,道:“唐兄,您等会不成吗,我这马上就好,不能总让您破费不是!”
“什么话,见外,见外了不是?”唐衙内扒拉着围观的人群,不由分说,“李衙内,您跟我这么说,就太不够意思了。我说,不卖了,不卖了。散了,散了。”
“衙内,代我向令尊问好!当年,多亏了令尊,否则,家父的病还不知道怎么着呢!”另一名公子帮腔道。
这一个很严密的组织啊,好戏就要上演了,第五风心里这个乐啊!
“唉呦,别卖了,老爷早上起来,发现药不见了,正骂人呢!”一名俊俏的少妇分开人群,挤了进来,对小贩说道,“快回去吧,如果让老爷知道是你偷了药,那……”
小贩眼睛一瞪,喝道:“少罗嗦,给你脸啦?你先回去,没看我正忙着呢吗?”
妇人脾气上来了,怒道:“你死不死啊,我还懒得管了呢!把我上个月的月例还给,我要去买胭脂。”
小贩恼羞成怒,扬手就给了少妇一巴掌,上前就是一脚,恶狠狠地骂道:“敢这么和老子说话,找抽哇!给我滚!”
少妇捂着脸,哭泣着去了。
唐少十分不解,道:“哎呀,李衙内,这才几天的工夫啊,你敢打嫂夫人?还敢用脚踢?原来,您不是……莫非,这药真的好使?”
小贩面色铁青,道:“什么话,我本来就不怕她。这话咋说的,我还用吃药?”
这下,所有的人都明白了一件事:丈夫再造散真好使。于是乎,大家纷纷解囊,一串一串的铜钱,有几个直接掏银子,你睁我夺,抢着买药。有一个草原大汉竟也跟着起哄,直接牵过来一匹马,接了几丸药,屁颠屁颠地去了!
见此情此景,第五风感触良多:人不分贵贱,地不分南北,天底下,怕婆娘的男人怎么就那么多呢?
找一个不起眼的住处安顿下来,第五风用几天的时间,转遍了西京城。每天乔装打扮,出去专拣孩子多的地方去,教孩子门一些朗朗上口的儿歌,无非说的是金国左副元帅宗翰,神威天授,当继大统云云。
这一天,第五风收拾停当,抱着从燕京带来的宝贝,来到城里最繁华的所在,进了一家玉器坊。店里的伙计看他一身糟粕,伸手就往外推,道:“出去,出去!这里也是你能来的地方!快滚,否则打断你的狗腿!”
第五风扬手就抽了伙计一巴掌,骂道:“狗东西,爷爷想让你们赚点钱,不识好歹,把你们东家叫出来!”
正嚷嚷着,脸大腰肥的东家从里间出来,训斥伙计几句,请客人上座、奉茶!
第五风只喝了一小口茶水,猛地喷到地上,道:“什么破玩意,俺喝不惯,来一碗凉水!”
凉水上来,他喝的极是舒爽。对面的东家,眼神中尽是不屑,第五风就当没看见。
“这位小哥,能不能把东西让我先看看呐!”
第五风搂着包裹,生怕别人抢去似的,道:“这是俺的爷爷的爷爷传下来的东西,是个宝贝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