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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花事-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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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风外芹儿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呵呀”一声,叫将出来。

  秋脂这回是真有些恼了,琴声一断:“又是怎么回事?”

  芹儿也知道闯祸,慌忙走进里屋来解释:“我一直在这里看着的,怎么突然
一下子,这人他就不见了呢!”

  “什么人?”

  “顾二爷呵,”芹儿道:“本来就躺这儿的,我不过发了会子呆,怎么……”

  谢孤桐走出来看,果然那木榻上已经没了人,被子还狼藉的,床单上扎着几
根从后山一路拖来的枯枝败草,道:“大惊小怪的,或者人家出去净手了。”

  “是,”芹儿道:“只是也太神出鬼没了些。”

  话虽这么说,那去“净手”的人,到底没有再回来。几人等了一晌,渐渐也
就忘怀,话题再回到琴上,毕竟给打了这许多的岔,无论弹琴还是听琴,各人兴
致都已不再。这样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又要顾及秋脂病体,没一会也就散了。

  再出门,大约总是被点破“心病”的缘故,谢孤桐这回居然不再嚷嚷着要跑
路,跟祝琏走了一会,忽然问:“祝大哥,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不懂得惜物?”

  祝琏安慰道:“富贵人家么,其实也难免的。比如你打小儿要什么有什么,
没有了旧的,还可以换上新的;没有了这个,还会有那个……”

  “唉!”谢孤桐叹息一声:“可是有些东西,却跟富贵没有关系。无论富不
富贵,总共也只有那么多。千步弩或者还可以找回来,我就怕……”

  第 13 章十月十五,让江湖人一等四年的新一届武林大会,终于要在杭州拉
开大幕。城南大校场作为会场,早是跟杭州府说妥了借用的,数月前已经清理出
来,由未央山庄武会管事安顿铺排,在其中扎起一主十二副共十三座擂台,中间
一座主擂,沿边十二座小擂台沿东南西北呈放射状排列而去,便将大会场隔成紧
密相连的一个十字。

  十字中间,是用特地采办的江南毛竹密编的一排排看客座位。大约纵横之间
每隔三丈,中间留出一条人行通道,便又将十字再次分割成数十个方块,庶几每
次进场散场,不至于人流拥塞,腾挪不开。

  会前三天,也就是自十二日起,照例开唱大戏,连着唱到正期,一来等一等
迟来的江湖客,二来,也兼着热热场子。这天清早,先到了的各门各派、各帮各
会,更不提那多多少少混迹江湖不好归属的自在散人,还只是辰时,便围着这十
几座擂台,散客们占住中间的竹编座椅,帮派众人则散在两边的木棚包厢,把偌
大一个校场挤得黑压压一片。

  戏,早是订好了江南凤鸣班。戏码也早经谢孤桐过目,都安排好的,第一场
跳钟馗,等跳了个满堂吉庆,后面才是主戏,考虑到江湖汉子们必不耐《游园》
《思凡》这等扭扭捏捏的小儿女情肠,安排的都是慷慨北曲,不是林冲孤愤之《
夜奔》,便是云长激越之《赴会》,这也是当初再三征询众人意见,最后敲定,
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不料这当儿刚挂出牌子,会场上就是一阵骚动。谢孤桐心里有事,在洛阳顾
家的棚子里代父亲陪顾成章坐着,先还不注意,听那乱声愈来愈大,渐次轰轰然,
才想起也顺着大家的眼光,去瞅瞅那块并不起眼的水牌,难道是戏码出了毛病?

  探头一看,才知道出毛病的不是戏码,原来是唱戏的角儿。本来大家都已拿
到戏单,该是凤鸣班的当红武生蓝凤打头出场,现在那水牌上并没见着蓝凤的影
子,赫然倒有三个大字:顾少康。

  这就怪不得大家要笑。虽说洛阳顾二票戏嫖妓,在江湖上之声名狼藉,早已
不待多言,但也不至于就到这地步,非得要在这四年一届最隆重的盛事中,出来
丢顾家的人罢?谢孤桐咯噔一下,慌忙转眼去看顾成章,这一看,又觉得根本还
不如不看。老人家虽说一肚子心事,很不容易,练武的人,脸色总还差可,现在
骤然就变成块青瓷,还要强装镇定,低头喝茶,正从容浅品,镗、镗、镗、镗,
一听钟鼓声起来,慌忙又多喝一口。

  抬头去看场上,钟鼓声中,那弯腰驼背的钟进士无视于台下的一片嘲笑,早
是昂然出场。还是一样的大红袍,一样的飘洒流转,一样宛如盛唐的高华曼妙,
落在谢孤桐眼里,已经是第二次了,那进士甩袖执剑,举手投足,尽是看得天下
人间全不在眼的傲慢与不屑,看得久了,也不知道那到底还是钟馗焉,亦或只是
顾少康自己?

  许是真如祝琏所说,近来是大了不少。尤其呆在这一片郁闷的顾家棚屋内,
看着看着,眼前钟馗依旧绝美,突然间却又就觉得好没意思起来。恍惚再想到散
场后的处境,坐在顾成章身边,到时算是鼓掌的好呢,还是不鼓的好?轻轻咳嗽
一声,终于决定还是溜之乎也,起身到棚子外面去透气。

  棚子外面就是校场的外缘,也用竹木搭起一条长廊,供闹热场中偶或会有爱
清静的人出来闲步用。谢孤桐这一步跨出来,就发现不妙,那长廊上俨然已经有
了个人,也不知为什么才刚开场,就出来散闷,恰恰好走到长廊的那头末端,慢
吞吞掉身,然后便,一眼看见了她。

  这一眼便将两个人的动作都凝滞住。也只是那么一下下罢,凝滞过后,谢孤
桐剩下的那一条腿,还是从棚子里拽将出来,单昆也继续慢吞吞往前跨上一步,
毕竟这时节再回头,对于两个人来说,都未免是太迟了,也似乎太生硬了,而且,
显然也不是英雄好汉光明磊落光风霁月的行径,有道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嘿!”

  谢孤桐身上一抖,扭头一看,居然是王辽。这小子自打入园以来,一直就殷
勤得令人费解,动辄会从各个角落出其不意地钻将出来。这时候大概又找着了机
会,才刚跟出来,伸手在她肩上十分热络地一拍,然后就又一惊:“咦!怎么在
发抖?病没有好,就不要贪热闹,这样急着出门嘛!”

  一边说,一边便扶着谢孤桐在廊上的游椅上坐下。眼角一瞥看见有人正走过
来,顺手指挥道:“快,快进去拿杯热水来。”

  单昆果然进去拿了杯水,默不作声递将来。谢孤桐愈发抖索,伸手接着,居
然手腕晃动,洒了一小半出来。王辽看看不是事,又要吩咐去找大夫,头一抬,
这才发现眼前好象是个熟人,虽说只是本本分分地低着头,还是不免一怔。正不
知说些什么,校场内轰声大作,那出钟馗已经演毕,忙道:“算了,散场了人多
不好走,还是我去吧,三师妹,你等着。”

  这一走,走廊上便只剩下了两个人。谢孤桐大气也不敢出,抱着那杯水,咕
嘟咕嘟往下直喝。没两口水尽茶枯,舌尖跟空空的杯身吧咂出奇怪的声音,还是
不肯罢手,把一只茶杯连嘴唇带鼻尖牢牢地扣在一起。

  “你这么渴么?我再倒一杯来。”

  便有一只手伸来拿杯子。谢孤桐不知所措看着,掌心被那指尖重重一触,一
个激灵,忽就一把捉住:“对不住,”只说得这么一句,胸腔内莫名战栗,一时
只能紧握着那只手,低低道:“对不住,对不住。”

  那被捉住手的反应,却只是默然挣开。谢孤桐不敢用强,还待说些什么,耳
边一声长笑,有人从棚内一步跨出,叫道:“哪里找不见,却在这儿!”

  转头看时好不惊人,却是五彩斑斓的一个大花面咧着嘴直闯过来。怔了下,
才想起是没曾卸妆的顾少康。那人却早三两步冲过来,一手握笛,另一手便伸过
来抓她腕子:“也不看我的戏,在这里做什么?来,跟我来!”

  “到哪里去?”谢孤桐紧着往后缩手:“我不去!”

  顾少康并不理睬,依旧捉住抓紧,一把拖了就走:“不去?枉说是喜欢我,
我都要死了,就不来陪陪么?”

  谢孤桐努力挣扎,毕竟久病未愈,哪里是他对手,只挣了两下,早被横拖竖
拽出去三丈。恰好王辽只迟一步,也带着大夫从门内出来,看这情景,不免一惊
:“三师妹还病着,顾师兄这是要带她到哪里去?”

  顾少康更不理他,只管拉着谢孤桐,一路出门,又再拖上马,嘻嘻哈哈鞭马
而去。这样一直往南跑到钱塘江码头,也懒得拴马,就从鞍上那么腾地一下,跳
上只空船,挥笛断开缆索,潇潇洒洒,放船流去。

  谢孤桐这才被放开了,伸手看看,手腕上已经好一圈乌青。也不及抱怨,远
处马蹄声响,已经是两骑直追过来。一直追到码头,又再各自解缆上船,便是同
样两条小船顺风破浪,也从后面驶将过来,也不需仔细辩认,自然一个是王辽,
另一个,单昆了。

  顾少康微微一笑:“三妹妹,你人缘不错呵。”

  “你也不差呵,”谢孤桐揉着手腕子笑道:“这样子行蛮,我也不生气,还
不是心甘情愿跟你来了。”

  “原来是心甘情愿的,我倒不知道。”

  “若不然你就拖得动我?”谢孤桐笑得狡黠:“未见得那天输在你手,就是
我功夫不行。喂,好不好你把脸先洗了,我们再说话?这样子谁知道你戏里戏外,
到底是钟馗呢,还是顾家二爷?”

  那张大花脸也一咧嘴:“未见得人要死了,还忙着洗脸?”

  谢孤桐睨他一眼:“少这样死呀活的。未见得女人不待见了,男人就都得去
死?”

  顾少康倒奇了:“怎见得就是女人不待见我?”

  “你就把我们谢家都当成是傻子罢!”谢孤桐忍不住冷笑:“半夜三更里那
么忙乎,扒在高树上面,那是吹笛子给谁听呢?”

  大花脸哑然。停半晌,仗着左右是一张抹得糊涂的花脸,硬问道:“你以为
是给谁听?”

  “我以为是,”谢孤桐忽然道:“你年初去京城,又为的什么?”

  “我自然是去参拜李二先生。”

  “是参拜李二先生呢,还是参拜春雷?”

  顾少康这一次不再嘴硬:“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你自己告诉我的哦,那教你琴的先生,非常美丽。”

  “牵强,牵强!”

  “本来是有点儿牵强,”谢孤桐道:“不过再加上,第一,你们俩都是洛阳
人;第二,你情场风流,一向名声在外,她又是洛阳花丛中最艳丽的那朵;第三,
春雷。三条加在一起,基本上不是白痴,谁也能猜得个八九不离十了罢——不过,
有些事,我还是不懂。”

  “真难得你这么聪明的人,也竟还有不懂的。”

  “我是最笨的人,”谢孤桐道:“直到这回生病,才突然一下子想起来,四
娘这病起得奇怪,莫不也是心病?再一想,可不就是春雷案起,才牵的那个由头!
我不懂的是,既然你肯为她盗琴,当初,她抱琴闯馆,这一定也是你安排的了,
要不那是武林大会呵,她凭什么闯得过去?我就奇怪这个,你干嘛这样子安排?
那不简直就是送羊入虎口么。”

  顾少康默然半晌:“你不听她说了么,我不懂得珍惜。”

  “是这样,”谢孤桐点头道:“果然她说的对,若论钟情,一而足矣,岂在
于多?我也是应该好好珍惜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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