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岳狂客-第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魏太监的干儿子,比魏太监大五岁。
江南漕运大使在江北有两处官署,一在淮安,一在扬州,比所有的府州文武官衙门更宏
丽。
那天,漕运大使的华丽官船,撞毁了两艘货运舟。役卒们如狼似虎,不但把货舟的船主
弄至官署前枷号示众,而且没收充公船上的货物。
当天傍晚,官署的宏丽署门被人打破,六名门守被打昏,留下一把刀,刀上插了一块白
布,上面画了古怪的雷神简单图像,具名是大盗旱天雷,大书三日后抢劫漕运官署九个字。
三天后的午夜,旱天雷出现在官署,可怕的形象令人胆落,手中的一把石工用的大锤更
令人魂飞,重伤了七十八名走狗打手,打破署库提走了两箱金锭,共一百锭赤金,重量是一
千两。
官方出重赏提拿大盗旱天雷,谁知道旱天雷是圆是扁?
而江湖朋友,却大喝其采。
六月天,旱天雷第二次出现在河南开封。
开封的巡抚郭增光,巡按鲍奇谟,都是魏奸的忠实走狗,索贿的专家。鲍巡按的私第在
南园旁,派有兵勇打手防范所谓暴民,大白天接到旱天雷寄柬留刀的预期警告,三天后果然
旱天雷午夜出现,手中一把刀只用刀背而不用刀刃,重伤了五十余名兵勇打手,劫走了书房
秘柜中的大批珍玩,价值钜万。
之后,每三两个月,旱天雷便出现一次,足迹皆在大河两岸,曾经远及山西。受害人如
果不是天人共愤的奸官,就是为恶不仁的豪绅大户。
今年五月初,也就是两个月前,旱天雷出现在京师河间府肃宁县,奸臣魏太监的家乡,
单人独剑火焚魏家的顾命元臣生祠,杀伤魏家的走狗与子弟三百二十名,劫走了大批金珠宝
玩。
谁也不知道旱天雷的底细,谁也不知道这位巨盗的真面目。雷是神,神是会变化的。据
说,他可以在眨眼间,幻变九种化身,面目完全不同。
他如果出现做案,必定戴上那吓死人的怪面具。而曾经被他打伤的人,并不认为那是面
具,肯定是他用了化装易容术,掩去本来面目。
那些奸官豪绅们所雇的保镖打手中,绝大多数是名号响亮的高手名宿或邪魔外道,伤在
旱天雷手中的人为数甚众,这些人恨透了这个可怕的神秘旱天雷,也就把旱天雷称为巨盗、
江洋大盗、凶魔、恶贼……
而其他心中无愧的人,想法却相反。连那些正道人士,虽则对他的行为不以为然,但也
暗暗喝采,提起旱天雷,朋友之间互相会心一笑。
短短的两年,旱天雷成了当代最轰动的风云人物。
江山代有才人出,最近十年来,江湖上出了不少声誉鹊起的风云人物,也出了不少威震
江湖的邪魔外道。年轻的一代,名号逐渐取代了老一辈的风云人物地位。
旱天雷,无疑地是这一代风云人物的佼佼者,武功声威之盛,无与伦比。
所以,一剑魂飞这些只配跻身二流人物的高手,见了旱天雷便心胆俱寒,见机溜之大
吉,虽则一剑魂飞这些人的武功造诣,其实相当扎实了得,但依然望影心惊,魂飞胆落。
旋风万雄,也是这一代的江湖健者,出道已经七年,亦正亦邪号称江湖怪杰。
旋风万雄的确不便与旱天雷在一起亮名,江湖怪杰与巨盗的身份是不一样的。旋风万雄
可以站在阳光下,拍胸膛威风凛凛亮名号。
旱天雷不能,官府中缉捕旱天雷的文书,遍及每一州县,赏格之高空前绝后:纹银一千
两。
可是,谁也不知道旱天雷到底姓甚名谁,相貌也人言人殊。
江湖上凡是以雷为绰号的人,经常会有麻烦。
织造署的贵宾馆戒备森严,不可能有闲杂人等出入。这里面住有从京都来的东厂贵宾三
十余名,贵宾馆便名正言顺成了他们的行辕。
真正有身份地位的人,是两个世袭百户的贴刑官。但真正负责办事的人,却是三个综理
内外事务的大档头。贴刑官只能在地方的大官小官们身上作威作福,对外的办事能力差得
很,毕竟他们是世居京都的人,对外地的复杂社会情势无法适应,所以一切交由熟悉情势的
档头们处理,不介意大权旁落。
主要负责总务的档头首领,是北地声威远播的燕赵五霸天,排名第三霸天的生死一笔万
豪,手中的判官笔长有一尺八,笔尖另创制两面斜锋,因此不但可以充分发挥枪与短棒的威
力,也可当刀剑使用。
这家伙曾经在名义上,号令北五布政司(省)的黑道群豪,整整呼风唤雨二十年,五年
前被另一位更阴险,更冷酷的飞天夜叉欧阳明所赶走,取代,干脆进入东厂做档头,明里做
效忠皇室的刽子手,暗中重植实力与飞天夜叉较劲,作重整旗鼓的打算。由此可知,这家伙
对江湖情势熟悉的程度了。
这天午后不久,万大档头偕同四个得力爪牙,在宏丽的贵宾馆大厅堂,接见地位比他低
十万八千里,但江湖名头声威却比他高的三位宾客。
宾客来自巡抚衙门,身份为司务厅办,性质是录役一文不值的役卒。
当然,那是名实不符的特殊身份。
要用公款养私人,巧立名目很可能出纰漏,尤其是掌纠官邪的巡抚与巡按两衙门,用人
必须合法,司务厅编制上用人甚多,把所养的私人寄名在司务厅,皆大欢喜公私两便。
生死一笔不敢太托大,所以在大厅接待来客,可知来客的真正身份地位,够资格与他这
位声威慑人的东厂档头平起平坐。
三位来客均是年约半百,相貌阴森慑人的货色,并神情相当冷傲,双方的气氛都不怎么
友好。
“不要无止境地向我施压力,万老兄。”生了一双阴森鹰目的主要来客,说话的声调也
冷森森:“我已经尽了力,没有线索不是我的错。”
“万老哥,你也该了解咱们的困难呀!”另一位留了山羊胡,也长了一双不带表情山羊
眼的宾客来软的:“你们上次来的两批人,都是名震天下的狠角色。点将录的执行人,领队
千手灵官黄承先,更是点将录执行十三太保之一,他办事的能力,比咱们这些人精明百倍,
所以知道咱们靠不住,不许咱们协助自行调查,所有的线索皆被他们封锁了。你老兄却责成
咱们协办,不断催促施压,就算把咱们逼走,对你们也没有多少好处呀……”
“万老兄,我们随时皆可以拍拍腿走路。”另一位像干猴似的宾客,语气可就不怎么友
好了:“论公,你也奈何不了毛巡抚,毛巡抚是李太监的左右手,李太监是魏公公的得力心
腹,你能撼动得了他吗?暴民的首恶,已经上了法场。该捉的官员,也陆续被斩尽杀绝,死
在北镇抚司囚牢。老兄,毛巡抚责任已了,不是吗?”
点将录里面的将,指曾经在东林书院结党的东林党人。魏奸将这些忠臣义士,列名点将
录点名屠杀。将,意谓梁山泊的贼将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共一百零八名,目下已快要
除杀净尽了。
执行屠杀的人中,有十三个人最为凶残,称十三太保,屠家灭门手段天下人共愤。
上次派来缉拿击毙缇骑专使凶手的领队。就是十三太保之一的千手灵官黄承先,迄今下
落不明,让陆续赶来策应的第三批走狗忧心忡仲,只好逼毛巡抚的人协助。
“我们并不怎么介意毛大人的死活,你们整死他我们并不在乎。”主要来客也态度转
硬:“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万老哥,毛大人知道他不可能逼我们做办不到的事,你们
即使逼死他,他也不会向我们下生死令,他知道我们任何时候,都可以一走了之。万者哥,
我只能答应你全力继续追查消息,全力合作,但没有保证。”
后堂站着三个人,为首那人鹰目高颧阴森之气外露。
“飞天豹子葛雄,你是江南大名鼎鼎的黑道之霸。”这刺耳嗓音,带有几分鬼气:“就
算你不知道千手灵官那些人的消息,难道也不知道黑龙会的动静?我不喜欢你这种一味敷衍
的态度,不要做得太过份了,阁下,不要逼我们走极端。”
“天老爷!你这岂不是抬举在下吗?”主要来客飞天豹子叫起来,一脸无辜相:“黑龙
会下天下四大杀手集团中,排名首位的最强大组织,布线之缜密天下闻名,在下从没与该会
的人打过交道,怎么可能知道他们的动静,除非该会的人主动找你,你勾魂无常郝宏还绝对
找不到他们的门路。”
“是吗?”勾魂无常声色俱厉。
“我发誓……”飞天豹子情急大叫。
“好了好了,也许你真的不知道,又聋又瞎,浪得虚名。”生死一笔阻止对方情急发
誓,冷冷地说,“我已经获得正确的消息,有人发现黑龙会颇有地位的人物,前天傍晚曾在
濂溪坊现身,是个女的。”
“女的?”飞豹子并没感到太意外:“黑龙会有不少神出鬼没的女杀手,我一个也不认
识。你们发现她了,没向她讨消息?你们的人,的确是去找黑龙会协助,以重金缉拿那位大
闹公堂,杀死贵上神剑晁庆那位姓费的人,她应该知道该会的买卖情形。”
“眼线没盯住她,惊鸿一瞥追之不及。”生死一笔只好坦承自己的眼线不行:“今天请
你来商量,用意是借用你的人手,打听这个女杀手的下落。”
“她是……”
“咱们的眼线,只知道她对外称太叔贞,真名就无法……”
“哦,听说过这个女人。”飞禾豹子脱口说。
“你肯协助吗?”
“在下怎敢不尽力?”飞天豹子苦笑:“看来,咱们必须放弃追查四飞贼与大盗旱天雷
的事,倾全力寻找这位女杀手了,我的人听候吩咐。”
“天下四飞贼怎么可能不约而同全都光临苏州?你这老江湖也相信?少儿戏。”生死一
笔淡淡一笑:“就算他们都来了,那是推官大人的责任,用不着你们多管闲事,犯不着穷紧
张。至于旱天雷,那是我们的事。”
四大飞贼专偷大户,捉贼,是地方治安机关的事,哪用得着高高在上的巡抚衙门过问?
大盗旱天雷,曾经明火执仗抢劫河间府肃宁县魏奸的老家,火焚魏家的顾命元臣生祠,
魏太监激怒得把知府知县全部撤职查办,勒令厂卫派人出京追捕巨盗旱天雷,目下仍有不少
厂卫的特务在各地奔波。
生死一笔在苏州这批人,虽则奉命捕捉大闹公堂、杀了东厂专使的凶手费文裕,但如果
碰上旱天雷,当然必须毫不迟疑,加以缉捕或捕杀。
“你老哥话是不错,用不着咱们这些人,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飞天豹子语含讽刺:
“可是,发生了大案,咱们脱得了关连吗?咱们防患于未然,用意也是自保,希望抢制机先
不要出事。哦!你们对付得了旱天雷吗?”
“只要找得到他……”
“怎么找?葛老哥。”飞天豹子苦笑:“谁知道这个人是圆是扁?或者像人像鬼?那种
雷公面具,谁都可以制一个来戴吓唬人。曾经目击旱天雷的人为数不少,每一个目击者的说
法都不一样,甚至有人说他是女的。咱们的弟兄五路财神六个人,咬定所看到的旱天雷,是
一个说不出五官身材特征的年轻壮汉,见面便胆落而逃。他们的说法,经不起一驳。”
“你是说……”
“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