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期男妓_by_瑞者-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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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想着,李慕星一时竟似痴了,站在水进边浑然不觉,吹足了半夜的冷风。
吹风的结果是第二日他躺在床上起不来了。头疼,脑热,眼发黑,四肢泛力,咽喉肿痛,受了严重的风寒。
李慕星白手起家,如今虽是有名的商人,却也没沾染一般商人奢侈的毛病,住的是普通民宅,家里也只用了一对姓陈的老夫妇,陈伯平日里看看家,整整院子,陈妈则负责伙食与清洗衣物。老两口膝下无子,李慕星又幼年失怙,相处融洽得不像主仆到像一家三口。
李慕星作息极有规律,平常便是应酬得再晚,也总在寅时过半的时候起身,先在院子里活动一下筋骨,跑上十几圈,再到井边提水打满水缸,劈够一天用的柴,干点体力活也算是锻炼了身体,这些年来别说是这么严重的风寒,便是连个喷嚏也没打过。
陈伯、陈妈老两口起床后,没见着李慕星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缸里水没打,厨房柴没劈,便觉着不对劲,赶紧跑进他屋里一瞧,人还睡着呢。老两口相视一笑,这孩子,平常跟个铁打的人似的在本号、分号两边忙活,终于也有累着的一天呢。当下也不吵他,悄悄地退了出去。陈伯去扫院子,陈妈去做饭。
等陈伯扫完院子,陈妈做完饭,李慕星仍是没从房里出来,老两口想想还是不对劲,便是累着了也没睡这么晚的,于是又进了房,这回把被子一掀,一看李慕星脸上烧得通红,身上滚烫,哪里是睡过了头,根本就是病迷糊了。这下把两个老人家慌得在屋里团团转,好一会儿才想起去请大夫。
大夫请来了,一诊脉,便断定李慕星是吹了冷风了,大笔一挥,开了张方子,让陈妈按着方子去抓药。就在陈妈煎药的功夫,钱季礼打发了一个伙计来问,原来李慕星今日没有按时到柜上,分号里生意正忙,钱季礼走不开,便让伙计来找李慕星。
李慕星那时仍迷糊着呢,隐隐听得是分号里的伙计来了,以为柜上出事了,挣扎着要从床上爬起来,哪晓得身上没力气,刚起身就又瘫了下去,还差点从床上滚了下来。吓得那个伙计忙道“没事没事”,转个身就飞奔着向钱季礼报告这件事去了。
李慕星听着没事便放了心,躺床上不一会儿人又迷糊了,大概是身上烧得难受,把被子裹得像个包子,哼哼唧唧地没个消停。待陈妈把药煎好,乘着热让他喝了下去,他才安静地睡了。
那钱季礼得了消息,摸着下巴上的胡子倒是眼珠子一转,差了伙计往杏肆酒坊报信去。阮寡妇一听,二话不说,就往李慕星那里去,进门的时候陈伯、陈妈笑得眼都眯了,大抵也跟钱季礼一般对这个漂亮寡妇早存了那搓和的心思,这时这阮寡妇居然一点也不避讳地上门来探病,便觉得那事准能成。当下便悄悄地退出了房间,让阮寡妇与李慕星独处。
其实李慕星这时仍睡着。
阮寡妇见着李慕星病怏怏的样子,跟他当年在杏肆酒坊耗死劲的样子完全不同,便觉着出气的机会来了,一指点在病患的额头上,道:“你这孬男人,这回还不是软了。”看着李慕星额间被点出一块红痕,她便觉得解了这股憋在心里头好几年的气,禁不住得意地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又用手摸摸李慕星的额头,烫手得很,她便起身拿毛巾沾了冷水,贴在了李慕星的额头上。
冷不防李慕星突然一伸手,竟推开了她的手,口中呢喃地嘀咕了一句“不准再戏弄我”,翻个身仍是呼呼大睡,阮寡妇哪里知道他这是梦里又见着尚香对他上下其手地挑逗戏弄,弄得他浑身发热,躲又无处可躲,下意识地推拒着。她也没听清李慕星嘴里的嘀咕,只是以为李慕星快要醒了,想她一个寡妇待在单身男人的卧室里始终不太合适,怕他醒来两人都尴尬,连忙起身走了。
李慕星这一病,竟还真应了那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的话来,他的身体向来康健,可也正因为如此,才分外抵不住这一场大病,也是那大夫医术不精,开的药方没治住病情,反倒让他又添了咳嗽这个毛病,待到七、八日后,风寒是好了,可就是这咳嗽,始终不见好。
病虽说没有好全,可李慕星却是坐不住了,他始终记着要给尚香送两坛酒去,一能出门,他便立时跑到附近的一家酒铺去,这还得做得偷偷摸摸的,若是让醉娘知道他来买别家的酒,只怕又要扁担伺候。买下了酒,又花了些钱雇佣了两个人抬着,一路送到了上和南馆。
这时还未到午时,监坊里安静得很,一路走过去,几乎没见着几个人,到了上和南馆也拍了好久的门才有人来应门。
“这位爷……您来早了……”一个小童揉着睡眼,突然发觉眼前这人竟是曾经赏了他好几两银子的人,眼立时便亮了,“爷,您请进,请进?这回子想去哪里,小柳儿为您领路。”原来,他就是李慕星头一回来南馆时那个领路的小童。
李慕星抬了抬脚,又缩了回来,咳了几声,道:“不去哪里,只是来送两坛酒给后院的尚香,有劳小哥儿给这两个送酒的伙计给领个路。”说着,又掏出点碎银塞进了小童的手里。
“爷要送酒给谁?”小童手里捏着银子一脸错愕,以为听错了。
“后院的尚香,可千万别带错路了。”李慕星又仔细叮嘱了一句,转身便走了。
那小童好一会儿方才醒过神来,把银子收入怀里,领着两个送酒的伙计一边往里走一边喃喃道:“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没人要老树根居然也开了花了。”
第19章
尚香这几日也没过得舒坦。
尚红虽说服了软,可到底不是认命的性子,郑猴头又是个不养闲人的,尚红伤一好,便让他接客。尚红哪里肯对客人强颜作笑,更何况是主动去寻客人的欢心,他的长相又不是特别好,客人一看他冷颜冷面,谁还有那个兴致,一状告到郑猴头那里。郑猴头便把尚香找去,一番话说来意思已经很是明显了,不能讨得客人欢心的小倌自然没有留下来的必要,没有能力把小倌调教好的调教师傅自然也就不能再留下了,南馆里从不养吃白食的人。
尚香能有什么法子,只能低声下气地跟郑猴头下了保证,三天内一定让尚红改变过来。回到后院,一见尚红仍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死样子,气得他扬起手掌又想打人。尚红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不躲也不闪,反倒让他打不下去。这个人的性子,跟他当年着实相像,可又有不同。尚红是一只囚鸟,翅膀虽然被禁锢,可是那颗想要飞翔的心,却像是一朵小小的火苗,始终燃烧在眼底,即使是一心求死的那几天里,那火苗也不曾熄灭过。而他,在翅膀还没有长硬的时候,就已经被折断了。
“你已经选择了活路,现在的矫情又是做给谁看。”放下了手,尚香也板起了脸,既然尚红不给他好脸色,他又何必顾惜什么,在这个地方,软言软语只会让人以为你好欺。
尚红脸一白,随即倔强道:“你这样的人,自然不懂得什么尊严,就算……就算我已经……我也绝不作贱自己做那无耻讨好的事……”
尚香讥讽地看着尚红,道:“你到是清高啊,可惜清高换不来活命的机会,你不作贱自己,郑猴头就不会放过你,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模样,郑猴头可不会有多少耐心等你,你自己要死便死,也别连累了我。”
“你是这馆里的调教师傅,我又能连累你什么。”尚红鄙夷地看着尚香,“你不过是想在我身上赚回银子,那也好办,便照第一回的样子,你把我绑在床上,再给我喂药,有人不就喜欢这一套吗,我只要眼睛一闭,便当是被狗咬。”
尚香气极反笑,道:“好,好,算我为你白费心了,有心让你的日子好过一点,你还偏不领情,既然你愿意伺候那些客人,我自然会多多为你安排,好早日把我花在你身上的银子赚回来,你他妈的就算被折腾掉半条命,我也不会再管你。”
他这一气,连粗口都爆了出来,一转身拂袖而去,当天晚上就照着尚红说的,把人往床上一绑,然后不闻不问,全由前院的龟头去安排客人。事后才知道那天晚上龟头安排了三个客人进了房,尚红竟真被折腾去了半条命,身上的血流得连被褥都湿透了,却让那三个变态的客人大为尽兴,赏银给了不少,郑猴头觉得有利可图,便嘱咐尚香要照顾好尚红。
尚香有心要让尚红多吃些苦头,过了两日才去看尚红,小屋里一片冷清,毕竟只是新来的小倌,身边不像尚琦那样有专人伺候,尚红奄奄地躺在床上,气色萎顿,面色苍白,尚香来的时候,他正好刚从昏睡中醒来,挣扎着想从床头几上拿水喝。
尚香给他倒了水,喂他喝了下去,尚红喝了几口,瞅着尚香有气无力道:“这一回,我能得多少赏银?”
尚香挑起那双丹凤眼打量了尚红好几眼,才道:“怎么,现在就想着攒银子,告诉你,照你这身价,就是想把自己赎出去,起码也得攒上七、八年的银子,可是照你这玩命的法子,不等七、八年,只一、二年就得把小命送掉。”
尚红动了动身体,牵却了痛处,吸了一口凉气,道:“我想买些药,你们请来的大夫医术低微,给他们治,只怕我这个月都下不了床。”
“你会医?”尚香的丹凤眼猛地闪过一道光,脸上顿时堆出满满的笑容,“这下可好,我又多一项赚钱的门道,馆里小倌们有个头疼脑热、伤筋动骨的,只让你瞧,也能收些诊金,对了,在你没能把我的钱赚够之前,你所有的赏银和诊金都是我的。”
尚红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尚香,这个人……这个人……
“我尚香也不是没有良心的人,你的医药费我包了便是。”尚香在屋里一阵翻找,竟让他翻出笔墨来,沾了水,磨均了墨,看尚红连起身都困难,便道,“你说吧,我来写,要什么药,我给你买去。”
尚红的身体微微抖着,明明气得几要吐血,可是连起身都困难的他能拿尚香怎么样,也只能把药一个个报了出来。
尚红的药的确比先前请的大夫用的药来得神效得多,不过两、三天便能下地,只是当时失血过多,一时间还补不回来,脸色白了些。即使这样,尚香也看着高兴,这天往尚红面前一坐,伸出左手摆在他面前。
“干什么?”尚红一见他就眼斜眉毛长,没有好脸色。
“诊脉啊。”尚香的一双丹凤眼都笑眯了,“自打入秋以来我一直觉得腰酸背痛,只是手头没钱,也不能找大夫看,早知道你会医,也不用硬撑这么久了。”
尚红脸一撇,道:“你一天到晚不是跟前院的那些小孩子调情,就是到处找酒喝,喝完了就睡,什么活也不干,哪里来的腰酸背痛。”
尚香心情大好地飞过一个媚眼,笑道:“你哪里知道,想当年我也是这馆里响当当的红牌,那客人最多的时候,一天没有十个,也有六、七个,郑猴头怕累坏了我,这鞭那鞭的补着还不觉得身体不对,可时间一长,人就不行了,一天到晚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