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维坦-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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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们要知道为什么同一个物体不增加什么东西,有
时看起来比另一个时候大些,他们就会说:当它看起来小的
时候就是紧缩了,当它看起来大的时候就是稀疏了。但什么是
紧缩、什么是稀疏呢?紧缩就是在同一物质中量比以前为少的
情形,稀疏则是多于以前的情形,就好象有一种物质可以不
具有确定的量一样。其实量却不是别的,而只是物质的确定;
也就是关于物体的确定,根据这种确定,我们说一个物体比
另一个物体大多少或小多少。要不然就好象物体形成时就根
本没有量,事后再根据人们希望于这物体的疏密程度多加一
些或少加一些进去。
至于人类灵魂形成的原因,他们说这是由于注入而产生
和由于产生而注入。
至于感觉的原因,则是感象普在,也就是对象的影象或
幻象普在。当它们是对眼睛的幻象时便是视觉,如果是对耳朵
的幻象则是听觉,如果是对舌颚的幻象则是味觉,如果是对
鼻子的幻象则是嗅觉,如果是对身体其余部分的幻象则是感
觉。
关于从事任何具体行为的心愿,也就是一般所谓的意愿,
他们用官能来解释。官能就是人类所具有的,有时愿意做某
事、有时愿意做另一桩事情的一般能力;这种能力人们称为
意志,这样就是把能力当成了行为的原因。就好象是把人们行
善与作恶的能力当成善恶行为的原因一样。
许多时候,他们把自己的无知当成自然事件的原因,只
是用其他的字眼掩饰起来;例如他们说运气是偶然事件(也
就是他们不知其所以然的事件)的原因时便是这样;同样,他
们还把许多结果归之于神秘的性质;所谓神秘的性质——就
是他们自己弄不明白、因而认为旁人也弄不明白的性质。此
外,他也把许多结果归之于同情、反感、情况相反和特种品
质以及其他类似名词;这些名词既不表示产生它们的行为者,
也不表示产生它们的作用。
如果这种形而上学和物理学还不是虚幻的哲学,那就没
有任何虚幻的哲学存在了,圣保罗也就没有必要警告我们避
免这一套了。
他们的道德哲学和世俗哲学,也是同样荒谬或更为荒谬。
如果有人做了不义的行为,也就是违反法律的行为,他们便
说:上帝是法律的原始原因,而且也是这一行为和所有其他
行为的原始原因,但却决不是不义(即行为不符合法律的情
形)的原因。这是虚妄的哲学道理。人们也大可以说,一个人
画了一根既直又曲的线,而其不调和性则是由另一个人造成
的。这便是所有还不知道前提时就得出结论的人的哲学,他们
冒称能理解不可思议的事物,并把关于尊敬的品质形容词解
释成关于本性的品质形容词,这一区别只是用来支持自由意
志那种说法的;所谓自由意志,就是不服从于神的意志的人
的意志。
亚里士多德和其他异教哲学家都根据人的欲望来给善恶
下定义,当我们认为善恶是根据各人自己的准则支配每个人
的,那么这说法便一点问题也没有;因为在人们处于除开自
己的欲望就没有其他法则的状况下,是不可能有善行与恶行
的普遍法则存在的。但在一个国家中这一尺度便是错误的,应
成为尺度的不是私人的欲望,而是法律,也就是国家的意志
和欲望。然而这种学说却仍然被人们崇奉实行,人们都根据自
己的情感来判断自己、他人和国家行为的善恶;人们完全不
顾及公共法律,而只根据自己的看法把事物称为善、称为恶;
唯有修士和辅理修士们才根据誓言而必须绝对服从自己的上
级,每一个臣民也都应当认为自己由于自然法而必须绝对服
从世俗主权者。这种善的私人尺度非但是虚妄的说法,而且是
对于公众的国家说来也是有害的。
认为婚姻是与贞洁或禁欲相冲突的事,并因之而把它列
为一种败德的说法,也是一种虚妄和错误的哲学。把贞洁和禁
欲作为理由禁止教士结婚的人就是这样做的。由于他们公开
承认,在经常保持贞洁、节欲和纯洁的名义下要求经常侍奉
祭坛和管理圣礼的圣职人员经常远离女人,不过是一种教会
的制度。因之,他们便把合法地与妻子同居当成不贞洁和不禁
欲。于是便把婚姻当成一种罪恶,至少也当成一种十分污秽不
洁的、以致使人不适于侍奉祭坛的事情。如果这条法规是由于
与妻子同居就是不禁欲和违反贞洁而制订的,那么所有的婚
姻便都成为恶行了。如果因为这种事情对于献身上帝的人说
来太污秽不洁,那就还有许许多多人们全都进行的自然和必
要的日常事务都会使人不配当祭司,因为这事情比婚姻更不
洁净。
祭司不许结婚这一禁条的幕后基础不会是轻易地奠定
的,它不会以道德哲学的错误为根据,也不会以宁愿过独身
生活而不愿过婚姻生活的意愿为根据。(后一种看法是从圣
保罗的卓见中产生的,他看到在那基督徒遭迫害的时代里,传
播福音的人被迫从一个国家跑到另一个国家,他们要是拖上
家室之累就十分不方便了)。其实它的根据是教皇们以及后来
的教士想当掌管教会的圣职人员(也就是成为上帝国在今世
的唯一继承者)的阴谋。对于上帝国说来,必须要使他们不结
婚,因为我们的救主说过:他的国降临到耶和华的子民中时,
“人也不娶也不嫁,乃象天上的使者一样”,也就是成为性灵
的。他们既然已经自称为性灵人物了,在没有必要时让自己具
有家室,乃是一种矛盾而不调和的事情。
他们模仿着亚里士多德的世俗社会哲学,把平民国家以
外的一切国家(如当时的雅典)都称为暴君国家。所有的国王
他们都称为暴君,征服他们的拉栖第梦人所建立的三十个贵
族统治者,他们称之为三十僭主(暴君)。他们还把处于民主
政治下的人民的状况称为自由。暴君原来所指的不过是君主。
但到后来当希腊大部分地方都废除了这种政府之后,这一名
称便不但指原先所指的意义,而且还加上了平民国家对它所
抱的仇恨。正好象罗马在废除君主之后,君主之名也变成了可
憎的名称一样;因为人们自然而然地都会想到,要把带有蔑
视心情的任何形容词用来表示重大敌人的重大罪恶。当同一
批人对掌管民主政府或贵族政府的人感到不满时,他们则用
不着寻找不好听的名称来表示他们的愤怒,而会用现成的话
把其中的一个称为无政府状态,把另一个称为寡头政体或少
数人的暴君政体。冒犯人民的事情不是别的,乃是统治他们的
方式不是每一个人自己认为合适的方式,而是公众的代表
(不论是一个人还是一个会议)认为合适的方式,也就是受到
一个独断政府的统治。由于这一点,他们咒骂他们的上级。也
许要到经受内战以后不久,他们才会认识到没有这种独断的
政府,这种战争就会永远持续下去;并且认识到,使法律具
有力量和权威的不是空谈和允诺,而是人和武力。
因此,亚里士多德的哲学中另外有一个说法便也是错误
的,那便是在一个秩序良好的国家中,应当处于统治地位的
不是人而是法律。一个具有天生知觉的人,纵使既不能写也不
能读,谁又看不到自己是受着自己所畏惧、并相信在自己不
服从时就可以杀害或伤害自己的人的统治呢?谁又会相信没
有人插手、没有人握着剑作后盾,纸上谈兵的法律能够伤害
自己呢?这也是有毒害的错误之一,因为这些错误诱使人们在
自己不喜欢自己的统治者时,就归附于把这些统治者称为暴
君的人,并认为对他们发起战争是合法的。然而这些错误却时
常有圣职人员在讲道坛上加以拥护。
他们的世俗社会哲学中还有一个错误决不是从亚里士多
德那里学来的,也不是从西塞罗那里学来的,也不是从任何
其他异教徒那里学来的;那便是在人们的言行都符合宗教的
情况下,通过对他们的信仰进行审查和宗教审判,把仅仅是
行为法则的法律扩展到人们的思想和良知意识上去。这样一
来,人们要不是由于表达真思想而受到惩罚,便是由于害怕
惩罚而被迫表达非真实的思想。诚然,当一个世俗君主要聘用
一个教士负责传教时,可以询问他是否情愿传某某种教义;如
果他拒绝的话,他就可以不其他担任这一职务。但当一个人的
行为并没有受到法律禁止时,强其他指控自己的见解却是违
反自然法的;特别是有一种人教导旁人说:一个人如果在基
督教教条的信仰方面抱着错误的见解死去,就会要被判遭受
最苦的永罚。试问一个人既然知道犯错误就有这样大的危险,
他天生关怀自己的心情又怎么能不迫使他根据自己的判断让
自己的灵魂去碰一下运气,而要根据另外一个毫不关心他的
刑罚的人的判断行事呢?
一个平民没有国家的权力为根据,也就是不得到国家代
表者的允许就按照自己的精神来解释法律,是政治学中的另
一错误,但这却不是从亚里士多德或任何其他异教哲学家那
里得来的。因为他们没有一个人不承认制定法律的权力就包
括着在必要时解释法律的权力。《圣经》中所有记载律法的地
方,都是根据国家的权力成为法律的、因之也就成了世俗法
律的一部分,情形难道不是这样吗?
除开主权者以外,任何人要是限制别人享有国家所不限
制的权力,便也是同一类的错误。比如有些人把对法律未加限
制的人传布福音的事交给某一类俗人掌管的情形便是这样。
如果国家让我传道或宣教,也就是说,如果国家不禁止我,那
就没有任何人能禁止我。如果我处在美洲的偶像崇拜者中,虽
然我没有担任牧师之职但却是一个基督徒,难道我在没有从
罗马接到教谕以前传布耶稣是基督的教义便应当认为是一种
罪吗?或者说:当我已经传布了这种道之后,难道不能解答他
们的疑难、并向他们解释《圣经》——也就是说,我难道不
能宣教吗?关于这一点人们也许会说,正象为他们行圣餐礼一
样,事实的必要性就是充分的传道权,这话是正确的。但还有
一个说法也是正确的:不论对什么事说来,有必要的地方都
应当有豁免,如果没有法律禁止的话,就无需乎豁免了。因此,
否定世俗主权者没有否定的职权,便是剥夺合法的自由,而
这则是和世俗政治的道理相违背的。
经院神学的博士们带进宗教的虚妄哲学,还可以举出其
他的例子来,但旁人要是高兴的话,可以自己去看。我只打算
补充这样一点:经院神学者的著作大部分都是一大串毫无意
义的奇怪而粗俗的词句,或是以不同于当时通行的拉丁文的
用法搞出来的词句,西塞罗、瓦罗和古罗马一切文法家都不
会使用这种词句。这一点任何人要是想看看是不是有证明的
话,那就让他象我在前面某个地方说过的一样试一下,看看
他是不是能把任何经院神学译成英文法文等现代语言,或是
任何其他更丰富的语言。因为一种东西要是不能用大部分这
些语言说出来让人懂得的话,用拉丁文说出来也不能让人理
解。这种无意义的话,我虽不能说是错误的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