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法婚姻-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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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伊伊呀呀的小雅,如临大敌。最后,老徐忍无可忍,推了她两把,“喂,我说,小姐,快醒醒。快,醒呀。”
小雅揉着眼睛爬了起来。“干嘛呀,深更半夜的。人家正做梦呢,觉也不让睡。”
“梦见姓路的了吧。”老徐酸酸的。姓路的老徐见过,是老徐跳槽前不久才到老徐和小雅所在公司的。
小雅显得有点吃惊。但接着小雅又揉了揉眼睛,神情坦然了许多,“什么姓陆的,我说梦话了?”
“你说呢,陆呀路的。是大陆的陆,还是马路的路?”
“什么乱七八糟的。神经病。我梦见一大群鹿,都是长尾巴的。”
说完,小雅把头蒙了,又躺下了。
老徐坐在旁边,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屋里显得很静。
远处,有车驶过的声音,影影绰绰的。
过了一会儿,旁边的小雅发出了低低的鼾声。
小雅从来不打呼噜。
如果老徐没记错的话。
第一部分像一个被革命战友开了黑枪的革命战士(六)
星期六。
老徐答应小雅去逛家具城。
关于家具,老徐是有自己的民主主张的。“经济耐用就行。”老徐说,“别太难看就成。”但老徐的民主是在一定范围内的。而且,有待于小雅的“集中”。
小雅说:“去宜家。”
“宜家就宜家。”老徐说。说完心里又补了一句: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贵点吗?大不了不买。想到这儿,老徐摸了摸头顶的不毛之地,显得无比悲壮。
出发前,在楼下,车打不着火了。老徐心说,不愧是我的车,疼我,知道我要去宜家花钱,不让我走。
“咋了?”
“车坏了。”
“赶快修呀。”
“知道。”老徐拖着长腔说,说着下车绕到前面,打开机箱盖子,装模作样地检查。
小雅也从车上下来了。
小雅今天穿了一件红色短袖低胸的连衣裙,胸脯上的两块白肉隐约可见。刚才下楼前,小雅围着镜子转来转去,老半天。边转边问老徐:“怎么样,我漂亮吗,你怎么不说话呀。喂,你说是红的这件漂亮还是黑的漂亮?”老徐半仰着靠在沙发上,双手托着大肚子,呼哧呼哧喘粗气。老徐说,“都漂亮都漂亮,不穿最漂亮了。”听老徐这样说,小雅一下子冲过来,一屁股坐在老徐肚子上。“瞧你那流氓样儿。”而老徐则直喊救命。
“再压我肚子就爆炸了。”
老徐把前箱盖掀开,把大秃脑袋伸进去,像乌龟一样摆动了两下。
远处,一棵树上有一只蝉发出了一声单调的叫声。
“怎么了?“小雅问。
老徐一点儿都不懂车。但这绝对不能让小雅知道,就像其他不能让小雅知道的事情一样。
“没事儿,”老徐说,“一会儿就好。”
“对了,给我拿瓶水来。”老徐补充了一句,“这车亏水。”
“哪儿有水呀。”
“你手里的。”
“我还喝呢”,
“给你喝,咱们去不了宜家。给它就行。你看着办吧。”老徐说完,靠在车边上,摸出一支“三五”,点上了。
小雅看了老徐一眼,又看了看那辆白色捷达。
最后,小雅终于把那瓶娃哈哈纯净水递给了老徐。
给车加水的时候,老徐心中默念:加完水一定跑起来,我亲爱的捷达,拜托拜托。
果然,再次上车,轻轻一下,就打着了。这让老徐很是有面子。
“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呢。”小雅坐在旁边,很兴奋地说。
你没想到的事儿多着呢。老徐心里说。
第一部分像一个被革命战友开了黑枪的革命战士(七)
宜家门口全是车。
老徐开着那辆白色捷达到处找车位。车太多,开得很慢,像乌龟爬。四下全是喇叭声,吵得很。
“我说吧,开车来准没车位。”老徐说。
“那也不能打车呀。”小雅说。小雅的话像一个大手,紧紧捂住了老徐的胖嘴。老徐无言以对,只好歪着脸看远处的电线杆子。电线杆子上有许多白纸。上面最大的字就是“主治”和“专科”。由于距离太远,老徐忍不住往窗外使劲抻脖子,试图看清楚上面组织留下的联络密码。
“看嘛呢?”小雅说,“贼头贼脑的。”
“没干嘛,”老徐依依不舍地缩回头,晃了晃大脑袋,“抻抻筋。”
还好,很快,小雅换了个话题:“唉,我说,阿春不知又碰上什么不顺心的事儿了。”
老徐“嗯”了一声,表示听到。没再说什么。
阿春和小雅不一样。老徐想。
老徐先遇到小雅,然后认识阿春。但老徐对阿春念念不忘。老徐有时也想,假使自己先认识阿春,然后遇到小雅,一切会怎样呢?
老徐最早见到阿春的时候,也不免有些想入非非。那天小雅将自己介绍给阿春,小雅说:“这是我男朋友徐文革。”然后又拉着阿春的手说:“这是我最要好的朋友,阿春。”老徐记得当时与阿春握了握手,老徐感到阿春的手软软的。小雅的就差点意思。
从认识小雅,然后经小雅认识阿春,时间也不短了。以老徐对女人的观察,老徐总结了一句话。是关于阿春和小雅的。
按老徐的总结,阿春虽然是小姐,但有一种高贵的气质。小雅呢,虽然是老徐的老婆了,但,还是有点像鸡。
“想什么呢?”小雅问。
老徐如梦方醒。一看,前面的车已经开出很远了,后面七八辆车在拼命按喇叭。
老徐赶忙挂挡,车窜了一下。小雅轻轻“唉吆”了一声。
刚进宜家,小雅就朝儿童乐园区走过去。小雅怀孕时间不长,从外形上看不大出什么变化。再过几个月可就不一样了。
再过几个月,小雅会变成什么样呢。老徐想。
“过来呀,”小雅远远地冲老徐招手。小雅的样子看上去挺纯真。
老徐身子一晃一晃地走了过去。老徐也挺喜欢小孩子的。
“看那个小胖墩,多可爱。”小雅指着一个正抱着红气球打滚的男孩,说。
“胖墩墩,有点像我。”老徐说。
“别臭美了,你哪有人家好看。”
“我小时候比他好看多了。”老徐说,提高了一点嗓门。
可话一出口,老徐觉得形势不对,因为一对夫妇模样的人正对他怒目而视。
在怀孕事故发生之前,小雅对小孩没有什么兴趣。
有时两人走在大街上,看到谁家的孩子在玩,只要孩子长得不是特别寒碜,老徐总要跑过去,摸摸人家的小脸蛋,还逗人家玩。这时小雅就会说:“喜欢人家看看不就得了,还摸呀摸的,你的眼睛又没长在手上。”
隔着玻璃看了一会儿里面的孩子,老徐转过脸,看着小雅。
“我说,你怎么突然也对小孩感兴趣了。”老徐问。
“不告诉你。”小雅说。说完又指着另外一个小男孩说,“你看,那个也不错,挺可爱的。像个洋娃娃。”
老徐说,“那个好看。”老徐指的是一个头扎蝴蝶结正玩滑梯的小胖丫头。
老徐说完后,小雅就没再说什么。老徐感到有点静。依老徐的经验,小雅沉默的时候往往会有问题问出,句式多为“你知道…。。”或“为什么……”。
果然,沉默了一会儿,小雅问:“你说,咱俩的孩子像谁?”
第一部分像一个被革命战友开了黑枪的革命战士(八)
快走到床上用品专卖区时,老徐开始哼哼唧唧。小雅知道,老徐又要提回家的事儿了。
“累死我了,”老徐说,一边说一边擦着脑门子上的汗,“累死了。”
老徐爱出汗。而且一出就是全身同时出。多亏老徐身上有这么多的汗毛,如果像狗一样没有出汗的地儿,老徐的舌头肯定耷拉到地上了。
“你,累吗?”老徐像缺氧的鱼一样张着嘴,胖胖的脸上水光潋滟,一双小眼睛在圆圆的小眼镜后面一眨一眨。像一只土拨鼠。
小雅有时就想,人也许真有前世。比方说,老徐的前世肯定是一只土拨鼠,天天小心翼翼,忙忙碌碌,而且吃饱了就在窝里一躺。如果不是为了吃食儿,他才懒得出去呢。至于自己呢,小雅也想过,我的前世肯定是一只小狐狸,特爱美,特招人,身上好像有一种味道,男人们吸着鼻子像狗一样就嗅过来了。至于阿春,像什么呢?有时,小雅觉得,阿春挺复杂的,尽管在阿春面前,小雅总扮演一个开导者的角色。
小雅心神不宁地想着事儿,不知不觉走了很远。回头看时,老徐正坐在一把儿童椅上喘呢。老徐的大胖屁股把椅子都给包起来了。老徐看上去像一只马戏团的大狗熊。
“干吗呢,你看你还坐呢,都快把人家小朋友的椅子坐塌了。”
听了这话,老徐赶忙笨拙地站了起来。像小偷一样四下张望了一下,甩开胳膊一晃一晃地呼啸着向小雅这儿开过来。
“回去,回去吧。”老徐气喘吁吁。带着一种哀求的表情。
“床上用品还没看呢。”小雅说,“床上用品是最重要的了。家里没有一个特别大的双人床怎么行呢?”
“重要归重要,这不,咱们不是还没买房呢吗。”
“你不说我还不生气呢。早就说买房买房,磨得我嘴皮子都起泡了,你还是没动静。”
“这不是正选着来吗。”
“选选选,再选,孩子就生出来了。”小雅显然有点动情了。也许是天气热,也许是逛累了逛烦了,反正小雅冲口而出,“养不起你就别结婚,养不起老婆还算男人吗。我算受够了。”
老徐在小雅机关枪一样的话中倒下了。老徐像一个身负重伤的战士,像一个被革命战友开了黑枪的革命战士,静静地倒在血泊中。天空那么蓝,鸟儿在天上飞,这是老徐以前的天空。然而,那天空渐渐远去了,退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像是舞台谢幕一样。在这个过程中,老徐的过去像是经典老电影一样回放着。单身的老徐曾经对单身的小雅说,我的理想是开一间自己的公司,决不给这些王八羔子资本家打工。单身的小雅听到此话,无限深情地说,我就希望嫁给一个有志向,有实力,能养得起老婆的人,而且,有男人气质。
老徐像喝醉了酒一样,对了,当时他们都喝了酒,所以应当说,老徐借着酒劲添了一句:你看我,行吗?
第二部分我到底了解她多少(一)
星期天。
小雅到王府井的时候,已经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