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法婚姻-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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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又是沉默。
老徐的烟已经燃到了尽头,但老徐没有注意到。最后烧到老徐的手指时,老徐连忙“嘘嘘”着把手甩了两下,将烟屁股掐灭在了烟缸里。在做这些的时候,老徐悄悄瞥了一眼小雅那儿。小雅像是一个植物人,或者说,小雅像一株植物,静静地长在那里,再也没动过。
两个人在床上待躺了有二十分钟。像两具死尸。中间,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连同屋里的空气。唯一能证明屋里有活物的,是老徐和小雅鼻孔处进进出出的空气。
这么待了一会,老徐披了一件衣服,拿着烟灰缸和那包“三五”,穿了拖鞋,稀哩哗啦地走到客厅去了。没多久,小雅在屋里就听到那边老徐的大屁股坐在沙发上时沙发弹簧痛苦的支支嘎嘎的声音。然后,电视机响了。随后是不停的换台声。
老徐一边调台,一边给自己加了一壶茶。然后像个和尚似的盘腿而坐,看着电视机发楞。老徐的脸有些浮肿,苍白。脸上闪烁着电视机屏幕上色彩斑斓的画面。在这些浮光掠影之中,有一双眼睛,在时隐时现,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水光。
电视台上全是广告。老徐调了几个都是这样。老徐看着广告上虚拟的生活,心里有种莫名的烦恼。老徐心说,那个傻逼照着广告上娶老婆的话,要么从精神上被打垮、要么从经济上被打垮,最次也从精液上被打垮。
老徐把电视关了。看DVD。
老徐找了一盘。没名字。看着看着,老徐就有些打盹了。老徐看过无数遍这部片子了。老徐甚至有一天也跑到自己的马桶边,往里探头看了看,希望能看到通向天堂的大门。但看了半天毫无收获,于是老徐发现,通往极乐世界的最后一个入口也被封住了。
第八部分咱们离了吧(一)
老徐三十二岁生日的晚饭是在麦当劳吃的。
整整一天,小雅没给老徐电话。所以,老徐想,也许她忘记了。在麦当劳,老徐的推测得到了验证。
他们还是坐在老位子上。老徐几口吃掉半个汉堡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发现小雅坐在那
里,看着自己。过了一会儿,小雅声音很低但义正辞严地说:“你是不是有事情要跟我说?”
老徐抬眼皮瞅了一眼小雅。想了想,说,“没,没事儿。怎么了?”
老徐说这话时,脸上带着一种无比迷惘的表情。
老徐本来要说:“今天是我三十二岁生日。”但后来一想,如果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一定很傻。
老徐说:“那边的房子晾得差不多了。”老徐说这话时,满嘴汉堡,声音含混。等老徐使劲咽下它之后,声音才清楚了一些。“你,”老徐顿了一下,“什么时候去看看。”
小雅用小巧的手指捏着一根薯条,沾上番茄酱,往涂着粉红色口红的嘴里放。小雅性感的嘴唇老徐有很久没有光顾了。所以,在屋里的强光下看过去,那里显得那么陌生。
老徐想,无论上面还是下面,小雅都有点像陌生人了。好像一切发生在一瞬间。又好像已经经历了无比漫长的日子。
是什么时侯发生的呢。老徐想。
从麦当劳出来的时侯,老徐和小雅吵了起来。为什么老徐记不清楚了,也许是因为房子的装修,也许是因为结婚的事情,也许是因为小雅的一句话,小雅的原话是这样的:“你看人家的男人,关系广,也有钱,从不抠抠琐琐,哪像……”
老徐没等小雅的两片小嘴唇一碰,抢先一步说:“哪像我,对吗?”
于是,两人就站在车灯如潮的路边你一句我一句吵起来。吵到中间的时候,老徐一激动,踩在地上的一块香蕉皮上,来了个仰八叉,重重地摔在地上,后脑勺硬硬地摔在也许是砖角、或石头上。反正当老徐自己费力地站起来的时候,伸手往后脑勺上摸了一把,手上湿湿的,黑黑一片,像是血迹。
从老徐摔倒到站起来,小雅没有动窝,她挎着小包,俯视着老徐。看到老徐一摸脑袋手上有血的时侯,也没说话。
老徐站在那里,街上汽车的车灯一个一个地打到老徐的脸上。街边霓虹灯闪烁,老徐的圆圆的胖脸像一盏巨大的变色灯泡。
老徐又摸了一把头顶的荒芜地带。湿湿的。老徐一看手,暗黑色的,是血。看完后,老徐拔腿就走。
出乎小雅意料的是,老徐没有像上次领照后那样去停车场开车,而是像梦游一样,沿着街道的边缘,在自行车流和车流间顽强地走着直线,车流声在老徐的两边响着,老徐像是没有听见。
小雅起初一赌气要打车走。她甚至举起了手,而且有一辆富康已经开过来了。但当小雅最后一次回头看老徐时,发现老徐有些反常。老徐正在令人恐怖地走着一条绝对的直线。而且,走路的姿态不像老徐以往那样那样晃着身子。于是,小雅没有打车。而是悄悄地跟在了老徐的后面。
小雅后来发现,老徐在地铁口消失了。
第八部分咱们离了吧(二)
那天晚上的话刺痛了老徐,那个感到自己正在走下坡路的人。
后来,确切地说是第二天晚上。老徐到一间歌厅像一个傻逼似地一个人唱一些老歌,什么大约在冬季,什么光阴的故事,什么跟着感觉走。还有什么北方的大眼睛狼,当然还有什么把自己的“根儿”留住了之类的。当然,后来来了一个小姐,小姐才十九岁。老徐要二重唱,小姐说我没听过这些歌。小姐说,“大哥,要不我给你唱‘你的心是漂泊不定的船,我
的情是捉摸不透的网’,好吗?”老徐当时喝了三听啤酒,老徐说了一句脏话,然后说,“我不会。”
“大哥还要不要别的服务?”
“你会什么,连我要你唱的歌,都不,会。”
事实证明,老徐错了。自古英雄出少女,何况现在。而且,老徐越不把她当玩艺儿,那女孩越兴奋。
完事后,老徐往那女孩身上扔了五百块钱,提上了裤子。
老徐站在歌厅门口东张西望时,里面正传出另一个男人和一只鸡声嘶力竭、不合拍的二重唱吼:
流水她带走了光阴的故事改变了两个人……
老徐站在自动扶梯上,看着自己缓缓地往地下降,地下有一个网一样的纵横交错的通道,黑暗无比,通向城市各个角落。这是一个城市的秘密。在繁华的阳光底下有另外的一个通道,她通向地面道路可以通向的任何一个地方。老徐站在自动扶梯边往下降的时候,感到头顶的荒芜地带上湿湿的,像是血。老徐又摸了一下,手上一片暗红。老徐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巾,胡乱擦了一把。小雅就在老徐的上面,也站在自动扶梯的边。小雅看到,老徐秃顶的地方,有一小片血在缓慢聚集。等老徐用纸巾一擦,头顶立刻成了一片,看上去像是一只血色的飞翔的鸟。
地铁里人来人往,人们像是被什么推着,匆匆地跑来跑去,有时撞在一起,有时则滑倒在地。老徐一下自动扶梯,立刻又开始走直线,走路的姿态看上去像另外一个人。
在站台边,老徐站住了。静静地看着对面墙上一整片外国品牌的灯箱广告。
老徐的脚尖离地铁站台的边缘很近。所有的人都站在黄线后,唯有老徐,越过了黄线,身板挺得很直,像是用旧了的木搓板。如果此时火车进站,老徐将像一片云,消失在车轮中间。不带走一点遗憾。
这时,火车的声音渐渐出现了,没等巡视的喊“那个胖子,到黄线里面”,老徐的胖脚已经像两只胆小的兔子,悄悄缩了回来。
后来老徐曾无数次地回忆当天晚上的情形,但似乎总也回忆不起来。好像当时老徐的头很疼,成辐射状向四下蔓延。并伴着灼热的感觉。后来老徐就忘了。似乎是沉睡了,似乎是死去了,总之,时间似乎是静止了。老徐唯一记得的是,在老徐进入车门的时候,小雅也跟了进来,就坐在老徐的对面。开始老徐模模糊糊地能够看到小雅的影像,后来连同车厢里千百个陌生的面孔连同车箱内的一切设施都融化掉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老徐醒来了。整个地铁站空无一人,仿佛从人间消失了。服务员一边叫着“胖子”一边摇醒了老徐,这时,血已经顺着头发流到了额头。
老徐像是初生的婴儿,望着周围的一切。
老徐对面,坐着泥塑般的小雅。
第八部分咱们离了吧(三)
地铁事件后,小雅的态度似乎改变了许多。
但老徐的态度却强硬起来。老徐就象一个恐高症患者,曾经站在十米跳台的边缘,两腿发抖,心里发慌,看着如同水银一样晃动的水面,不知如何是好。但昨晚的事件却像一把大手,把老徐推了下去。落水后的老徐变得底气十足,并且充满了英雄主义气概。
这也可以看作是在一系列战役之后,敌我双方的一次真正的较量。
老徐说:“昨晚上我想过了,咱们离了吧。省得在一起,互相折磨。”老徐说话时眼睛看着小雅渐露惊讶之色的双眼。说完后,老徐像是做完了一个家庭作业,把脸转向一边,把烟点着了。
老徐的话像是定海神针,话音一落,屋里的空气凝固了。过了一会儿,小雅说:“你想好了。徐文革。”
老徐没说话。
“把我搞大了肚子,就想把我甩了?”小雅冷笑了一下,眼里含着泪,像是看着遥远的过去,“我算看透了,你们男人,都一个德行。”
老徐抬起头,看着小雅。
小雅的脸上是一种倔强的表情。带着一些伤感。
老徐把目光转向一边。但,静候良久,小雅这边没有老徐所预期的暴风骤雨般的反应。
屋里静悄悄的。
两行泪水,留在了小雅的脸上。
后来老徐想到了小雅肚子里的孩子。老徐好像在网上查到过,孕妇过度伤心或生气会对婴儿会产生极为不良的影响。于是,老徐想,“孩子,别影响了孩子。”
想到这里,老徐心软了。就象是革命者将敌人逼到了悬崖上,马上就要革命成功了,谁知敌人说,我手里还有你的人质呢。别高兴得太早了,嘻嘻。于是,战局扭转。
老徐也就没有再乘胜追击。
总之,由于小雅表现出了可贵的认错迹象,虽然至今仍无实际行动,但老徐想,就算是为孩子吧。孩子招谁了?
老徐无比悲壮地改变了策略,在大棒政策遇阻之后及时调整为萝卜政策。和风细雨地哄了哄小雅,给了小雅一个坡度平缓的台阶。小雅也知道那天自己有点过份。于是,顺水推舟,事情也就稀里糊涂地过去了。
后来,小雅似乎主动了许多。
首先,小雅提出去装修完的房子那里看看;其次,小雅提出了是不是去看家具,有合适的就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