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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寂寞吸血姬-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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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他得了理更不让人,索性装起架子来:“所以这件事不能就这样混过去,得好好向我夫人赔礼道歉,必须公开处理此事。”
  “陈先生,你错了。”我微笑,瞟一眼何其,今天真是难为他了,坐在一边冰冷无情地受人指责。
  “这事一开始便是你处理错了,如果没有陈先生,陈夫人是不必颜面扫地至此的,如果现在再来公开处理,只怕陈夫人仅存的面子都将毁于一旦。”
  “胡说。”他又要跳起来,被旁边的船长大力按下去。“陈先生,先听何夫人把话说完。”
  “陈先生,请问事情一开始时你看到了什么?”我冷笑:“外子不过是一时心动,想给夫人一个吻礼,他并没有碰到夫人,是陈先生冲进去,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他,把事情搞大了。”我眯起眼,盯住他:“那时酒吧里并不是没有人的,试问外子能对夫人做什么?他不过是为了表示抑慕,至多亲一下而已,难不成还会在公开场合做出苟且之事来?陈先生,你先是挑出事端,又夸大其词,所有的烂摊子,都是你考虑不周的后果。”
  “哎。”他惊怒,脸色赤红,又驳不出来:“你……。”
  “我是恶人先告状,丝毫没有诚意。”我笑:“你是想说这话吧。可是我真是来解决事情的,现在就是设身处地的在替陈夫人想办法。”
  “哼。”他额角的青筋爆跳起来,一突一突好不激烈。我忽然感到口渴喉痒,忙低下头装作啜了口水。
  第 13 章
  “不错。”一旁有人拍手,是刘夫人,这老人方才在一边不动声色地静听,现在出来讲话了:“陈先生欠缺谨慎,事情本不该闹成这样。”
  “照您说该怎么办?”船长看着她,却是在问我。陈品源喘着粗气,现在已是说不出话来了。
  “所有的事情不过是混个场面相。”我说:“明天麻烦陈先生与夫人与我们共桌吃饭聊天,做一场戏让众人看不就成了。”伸出手去,搭在他手上,含笑:“本来并没有多大的事,你我之间化干戈为玉帛,旁人也会解开疑惑。”
  他一愣,不知所措,陈夫人睁大眼,看我在台面上对她丈夫动手脚。
  “陈先生。”我只是笑:“百年修得同船渡,大家总归是有缘的,你说,对吗?”
  他听出话头来,脸色仍是红,但已不全是愤怒。他清了清嗓子,佯咳。
  “相信我,外子对陈夫人只有仰慕没有恶意,而我也很佩服陈先生对妻子的关爱之心,我们夫妻并不是要与贤伉丽作对,如果有机会,我们会努力弥补以往的过失。”
  “乔治。”陈夫人怯怯地唤丈夫,她在劝他收手,而陈先生此刻哪里会再有恨意,我的手搭在他手背上,不是个空架子。
  “何其。”我说:“都是你惹出的事,还不好好敬夫人一杯赔礼道歉。”
  他总算合作,立刻起身,举杯向那女人:“陈夫人,请原谅我……。”
  陈夫人扭扭捏捏,她也并不是真恨他,没有了利害冲突,她还是喜欢他的。
  这边,我仍拉着陈先生的手:“一切都是场误会,我们夫妻年纪轻,不懂事,仗着一时的冲动惊扰了大家,陈先生,我也要敬你一杯。”
  他缓下脸面,端起酒,看上去犹豫,仍然不过是在做戏。
  我笑,略沾了沾唇,放下,又敬船长与刘夫人:“天大的事总能找到办法解决,真是麻烦两位了,幸亏你们出面,我才有机会向陈先生解释说明。”
  “哪里。”船长真正地笑:“何夫人办事真痛快,真正点在要害处。”
  刘夫人只是微笑,偶尔,她的眼神划过我脸上,有了解、赞赏与同情,看来她真是喜欢我,而我也很喜欢她。
  在送她入舱房时,她说:“你有多少岁?这样年轻办事便如此锋利,连我这个快八十岁的老太婆都自叹不如呢。”
  “那是因为我脾气急,见不得人说废话,兜圈子。”我微笑,她当然比不得我,我是百年老妖,几世的精怪。
  第二天一早,陈氏夫妇果然与我们一起用晚餐,相互殷勤招呼,端水递茶。
  不用抬头,我也可以听到身后人们惊讶私语,隔着桌子,他们交头接耳,兴奋夹带着失望。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听到他们这样说:“那年轻人不是调戏了那女人,怎么一会儿又完全没有事情一样?”
  “也许是误会吧,再说,那天晚上也是听王太太说的一面之辞,如果真出了事,人家不会一齐吃饭的,原来根本没有什么事情呀。”
  我微笑,没有人说过吗?玩弄他人于股掌之间也是件赏心悦事。
  此时,陈品源才真正人服贴于我的办法,他端起茶杯,恭敬地向我道:“何夫人,我承认上次的事情是我太过于鲁莽,今日就以茶代酒,咱们化解干葛吧。”
  我刚要回答,耳旁轮子咕噜,刘老夫人也来了,她叫人推着轮椅,笑吟吟地从我们桌边滑过。
  “今天天气不错呢。”她对我说:“我中午时来敲过你的门,想与你一起晒太阳,可是你总是不应门。”
  “今天何其不舒服。”我说:“我们都不想出去吹风。”
  “改天吧。”她过来抚我的长发:“何夫人,我很喜欢你呢,正如你说的,百年修得同船渡,我们有时间一定要好好聊聊。”
  我也喜欢她,但我实在不能和她晒太阳聊天,只有微微地笑,不置可否。
  晚饭后,她到我舱中闲谈,这老人风言利语,谈吐间将世人批得一无是处。
  “相信我。”她说:“活了这大半辈子了,虽然知道人情淡薄如窗纸,略用一些力就可以透过去了,可是身边没有钱仗力,脸面抓破又有什么意思?窗户破了晚上受了凉,吃亏得还是自己。”
  我微笑的听着,这些东西于我无用,人世充满小小的折磨,他们生命苦短可操劳牵连无限。
  “唉,我这一辈子,还是没有见过像你这样心思难测的人。”她看我,眼里有一丝狡诘:“到底有什么令你如此笃定?我看你即没权也没钱,可到底是无惧无畏,是什么在背后支持你不屑顾于一切?”
  “没有的。”我温和的拍拍她手,虽然她眼光老辣,对我,却只是一盘渐渐腐去的菜,无香无味,苟延残喘。一想到这个我就觉得发渴,已经三天没有进食,我不会觉得饿,可血管壁正慢慢干涸,肌肤已惨白到青涩,白天,我用那女子包箱中的脂胭掩盖它们,可晚上,我知道,我是一只鬼。
  何其心不在焉地坐在一角,他的眼光穿过墙壁,偶尔会抬头看一看圆形玻璃气窗,我知道他正在渴望鲜血,汩汩冒着气泡腥稠的液体,那是现在唯一能令他兴奋的东西。
  “何其。”我唤他:“是不是很无聊,要不我陪你上甲板走走?”
  他蓦然转头,眼里闪出光彩,我叹气,不能管束得太牢,男人本是野性难驯的,何况他正饥饿难耐。
  我们手牵着手,告辞刘夫人离去,像一对真正青春欢爱的男女,出门时,我回头看一眼,那老妇人眼里闪着光,面上有一种坦然。
  我扶着何其的手臂一路袅袅而行,光线阴冷的走廊里居然有一种安全感,我们是两只贪食的兽,冷静而急切,虎视眈眈地看每一个走过的人。
  何其问:“要不要找一对夫妇?”
  我摇头:“还是单身旅客比较可靠,他们无牵无挂,偶然失踪也不会有家人过于担心。”
  在甲板一角,我们遇到一个高傲华丽的家伙,他着笔挺的西服套装,赤金链子怀表一路连到胸前口袋,当我们迎面擦肩而过时,他冷冷地瞪过来,眼光无理而不屑。
  “那是一个盛名的银行家。”我同何其小声道,晚餐时我曾见过此人,刘夫人对他的评价是:“孤僻自大,非常之讨厌。”
  “要不要……?”
  “不行。”我断然回绝,这种有钱人绝对不能碰,即便是他孤僻惹人嫌,可他囊中的钱就是与这世界的种种牵连,千丝万缕,怎么斩得断。尤其在这样的一个敏感时期,得罪了富人把事情闹大是很不明智的,他的同行会因为害怕出钱悬赏凶犯。
  我们继续前行,终于在船尾一侧看到一个年轻人,他沉默地坐在船舷边,眼光空洞无力,死死地盯着下面翻涌的波涛。
  我使了个眼色,何其避到一边把风, 自己走过去,故意依在他身旁的船舷边。
  听到声音,他抬头,无神地看了我一眼,不说话,又低下了头。
  “你好。”我微笑:“今天晚上月亮不错,是吗?”
  他苦笑,嘴角痉挛般地抽动,离近了看,他颇为瘦削,十指尖细的手上紧紧捏着一张纸。
  我微笑,满意地瞟着那张纸和他神经质的表情,这是一个欲寻死的人吧,最好他已一早交待后事,这样的消失岂不天衣无缝。
  “先生在想什么?”我笑着问他:“这么好的月夜清风,难道你竟要做那种煞风景的事?”
  “你说什么?”他吃了一惊,手里捏得更紧,瞪着我,像看到了鬼,呵,我说错了,他原本就是遇到了鬼。
  “让我看看你手心里的是什么?遗嘱还是忏悔书?”我自顾自伸手上前,捉住他手腕,微一用力,他立刻松了手,那张不大不小的纸片飘下来,我另一手抄住细看。
  果然是一张绝命信,上面写:“莺,我去了,希望你有空会想起在另一个世界的我。”
  “给我……。”他挣扎愤怒:“你这女人太无理了,快还给我。”
  “不错。”我面无表情将信还到他手上,想不到这世上果然有痴情种子,我倒要看看男人是如何弑身殉情。我只是上下打量,除了这张白纸,他似并没有别的准备。
  “你要如何命赴黄泉呢?”我问:“是不是纵身一跳跃入江底?”
  “你走开,不关你的事。”他怒喝推我:“你这疯女人。”
  “不如由我来帮你?”我却近身贴上去,双手似蛇舞,牢牢盘在他颈间:“怎么样?江水太冷,水中又有各种噬人的鱼群,不如在我的怀里死去,无痛无悲,岂不皆大欢喜?”
  他吃惊,不知如何是好,听任我伸出柔滑的舌,舔在他的皮肤上。
  “小姐。”他不知道怎么推我才好,脸上热汗直涌,急急道:“你这是做什么?快松手,被人看到了不好。”
  我哪里会松手,他还年轻,不过二十五六岁的年纪,隔着鲜好皮囊可听到热血一路冲击到心房,‘朴通朴通’声音一直连到我的喉齿间,他越是抵挡,我越粘连,整个人紧贴在他身上。
  渐渐的,他不再挣扎,叹着气问我:“小姐,你到底要做什么?”
  “要你的命。”我的唇就在他耳边,两枚牙齿正慢慢延伸出来,他看不到,只一味地心跳加速。
  黑暗中,何其轻轻走过来,我们一前一后,像两只啄食的鸟,紧紧夹住他,那人只低‘哼’了一声,立时瘫软下来。
  事罢,我们心满意足地携手回走,解决了饥渴问题后,居然相对愉悦畅然,何其现出初遇时的礼貌体贴,而我转眸过去,看他的眼光也不再尖刻。
  返到舱中,我们美美地相拥而卧。
  可是第二天,有人匆匆来敲打舱门,我们白天的舱门向来是反锁住的,他却不愿放弃,拼命重击门板。
  我只好同何其坐起身来,两人相视一眼,觉查出情况不妙。
  “要小心。”我对他道:“尽量不要把事情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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