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替代的爱-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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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知也有不少不错的宾馆。”
“阿是的……”
接着两人的对话就中断了。
他没有问及宾馆的名字,综子总算感到松了一口气。伊东到底预订了哪里的宾馆,她自己也不知道。如果有可能的话,也许他会留综子住在他的公寓里。去年冬天,综子去高知的时候,伊东本想预订宾馆,可是自己公寓的房间乱不堪言,为了整理房间来不及预订了,于是只能留综子住在他那里。
综子与伊东的相识是在去年夏天。那时,他刚进每朝新闻社,由于还处于培训期间,留在东京。综子也是在那一年从春季大学毕业,在大型食品制造公司就职。
虽然是在同一年毕业,但是因为伊东当初没考上大学,当了一年失学学生,所以比综子大一岁,今年25岁。
综子在宣传课从事宣传杂志的编辑工作。去年夏天,综子所在公司的棒球队和每朝新闻队举行友谊赛,综子和前辈们一起去采访。比赛后大家一起聚餐,综子偶尔有机会和伊东聊聊天,知道他在学生时就是棒球队的,因此也参加了比赛。
那年秋天,培训期满,新人社的记者被分配到各地,伊东被指派去了高知分局。
赴任前,他向综子求婚了。他身材魁梧,乍一看让人难以捉摸,没想到这么性急。
然而综子觉得自己刚进公司,好不容易适应了,就放弃工作去高知,总下不了决心。如果这么做,女子大学毕业就职的好名声也没了。更何况,两个人都还年轻……
于是伊东独自去高知赴任,但是他说他会等她的,等到永远。从那以后,两人就只能在伊东来东京或是综子去高知的时候相会。通过每周一次的书信往来,彼此交流感情。
这次相逢,他一定会问综子什么时候来高知,综子会回答还没有决定好。但不管怎么说,能在他身边度过一段美好时光的喜悦已经填满了综子的心田……
荻冢喜一郎把饭菜留了一大半,就放下叉子,开始吸烟。他睡意朦胧地看着窗外,揉了揉鼻梁,好像有些倦怠。
接着吃完的秀代边用餐巾擦嘴边说:“你看到什么了?”
“那是剑崎的灯塔吧!”
“这么说已经出东京湾了。”
“是啊!终于出内海了。”
荻冢喜一郎看了一会儿,突然抬高声音说:“现在就吃药,行吗?”
“好吧。”
秀代打开膝上的大提包,好像是在找药。综子无意中瞄了一眼,不禁吓了一跳。
提包里有一样细长发光的东西。那不是剃须用的折叠式剃刀吗?……因为父亲每天都要用这样的刺刀,所以综子一看就知道是什么。
秀代找出药,切开四角形的蜡纸袋口,递给丈夫。那药像是粉末和胶囊混在一起的东西。
荻冢喜一郎用玻璃杯里的水喝下药后起身走了出去,秀代也匆匆挪了一下椅子。
“我们先走了,请慢用。”
综子的视线还停留在桌上,她看着荻冢喜一郎的盘子,那上面只放了一把叉子。
这时,秀代迅速地拿起荻冢喜一郎揉成团的餐巾,下面放着刀。
秀代松了一口气,匆忙追上丈夫出了餐厅。
综子拿刀叉的手停了一下,一时愣住了。方才荻冢喜一郎吃药的蜡纸被揉成团扔在烟灰缸里。那国纸又自然地松开,综子在某种预感的驱动下,伸出了手,抓住包药纸,把它打开。
“河本精神科”——白色蜡纸上印着绿色的文字。这不是晕船药吧。
秀代的包里带着剃须刀,又确认丈夫是否带走了餐桌上的刀。综子觉得,秀代的种种行为现在大致上已不存在疑团了,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综子的眼前浮现出刚才甲板上秀代紧紧拉着丈夫臂腕的样子。看到荻冢喜一郎,综子想起了公司里的一位部长,倒并不是因为长得像,而是两人都表情忧郁,动作迟钝。
那人在公司里是位值得称道的、能干的部长。他不仅聪明,而且对工作更是万般热心,四十二三岁就被破格晋升为部长。可是从今年春天开始,他的样子有点怪,缺勤也越来越多。于是有传言说部长得了忧郁症,定期在精神科看病。后来不到一个月,他就突然身亡,是挣开身边妻子的手,从国铁电车站台上跳下,卧轨自杀的。
3
综子睡熟了。
虽然上床的时候,和伊东结婚的问题以及荻冢夫妇的事情索绕在心头,但是后来随着船的摇动,她很快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从窗帘的缝隙里射进一缕白色的光芒。墙上的时钟已指向7时23分。
综子起身拉开窗帘,白云下是宽阔的蓝灰色的大海,到处泛起白浪,波涛比昨天汹涌。“太阳花号”推开波浪,低速前进。
综子想起早上7时40分能到达那智胜浦港。她洗了脸,换好衣服,穿过大厅来到甲板上。
站在与船舱相对的右舷甲板上,陆地已近在眼前。青山连绵起伏,汽车在沿岸的道路上飞奔。还能看到像工厂一样的建筑物,烟囱里烟雾袅袅,接着开过一辆红色和淡黄色相间的火车,大概是纪势本线吧!综子伸起双臂做了个深呼吸。万里晴空,白云朵朵,早上的空气清新信人。低头看海,海水冰冷清澈。这时,船速越来越慢,就要靠岸了。
大厅里变得热闹起来,综子回头看到很多人聚集在通往二楼的楼梯上,看样子不少的乘客要在这里下船。
秀代推开人群走来,频频环顾左右,好像是在找人。虽然她穿着白底黑色花纹的漂亮连衣裙,脸色却格外苍白。
她透过玻璃看到综子,就慌慌张张地打开门来到甲板上。
综子问候道:“早上好!”
秀代却没有回答,直接说:“有没有看到我丈夫?”
“没有。”
“他会上哪儿去呢?……”
秀代发出惊慌失措的声音,皱着眉头,快要哭出来了。她只涂了一层粉底,没有涂口红,也许正因为这样才使脸色看上去异样地苍白。
“您丈夫不见了?”
“是的,他7时多起床的,在房间里抽烟,可能是我在浴室里化妆时出去的……
从那以后就不见了。“
“会不会在船上散步?”
“但是也不见他的人影啊!而且……不能让他一个人啊。”
秀代飞快地说着,刹那间咬住了嘴唇,又重新看看综子。
“说实话,我丈夫身体情况不太好。”
“哎……”
“不好意思,您能不能也帮忙找找?听说在胜浦港只停留30分钟,如果他在这会儿去了什么地方……”
“好吧,我也去找。”
“那你就在这一层和上面找,我到下面看看。”
秀代又向楼梯跑去。
综子从甲板的这一头找到另一头,又去了娱乐中心,为谨慎起见,她连二等舱都去看了。狭长的塌塌米上,还有人躺着,可就是不见荻冢喜一郎的影子。
餐厅里也不在。
综子沿着狭长的楼梯向四楼走去,这是最高的一层了。桅杆前面像是乘务员室,门前挂着“请勿随意入内”的牌子。综子偷偷打开门,走廊里空无一人,有几间房间大门紧闭着,鸦雀无声。后面放着救身艇,还设有游泳池。现在水已抽干,塑料垫子被丢弃在一边。
一对情侣搂着腰,俯视着码头上的情形。从轮船上下去的汽车一辆接一辆地开走。团体游客乘上了前来迎接的观光巴士。被青山绿树包围的胜浦港沉浸在旅行的朝气蓬勃之中。
“有没有一位中年男子来过这里?”
综子试着问那对情侣,可是年轻男子爽快地回答:“没有,谁也没来过。”
综子从先前的楼梯来到三楼,返回大厅,已经无处可找了。于是她来到二楼,乘船口还开着,上下船的乘客差不多结束了,但大楼内送行人等仍嘈杂声不断。
秀代从那边跑着回来了。上面的头发已经散开,额头上渗出了汗水,表情愈发僵硬。
“好像没有下船。”
秀代一见到综子就说:“上面怎么样?”
“没有,好像也不在。”
“那只可能在地下室了,总之不在外面。”
秀代又走近楼梯,综子刚想跟在秀代后面走进走廊,就听到秀代“啊!”的一声,声音很响,周围的人也回过头来。
荻冢喜一郎正站在楼梯对面,他听到秀代的声音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你……到哪里去了!……”
秀代跑过去,抓住了丈夫的手腕。
“啊!……我想去洗桑拿浴,可是没有手巾,想回去取,可乘电梯时又搞错了方向……”
“有电梯吗?”
“有的,从三楼到地下室的……”
“即使这样,也该跟我说一声呀!我担心死了……害她也帮着一起找。”
秀代用手指了指综子。
“那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荻冢喜一郎低声向综子道歉。他双眉紧锁,两眼低垂,嘴唇也歪了。给综子添麻烦好像使他心里的负担更重了。
“惊扰你了,真对不起。”
秀代也低下了头,然后两手紧紧挽着丈夫的手臂,向三楼走去。
“真是太好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该如何是好啊!……”
秀代轻声抽噎着。
综子也跟着走上了同一个楼梯。
荻冢夫妇紧挨着走在昏暗的走廊上,综子目送两人的背影远去,不禁心生怜悯。
荻冢喜一郎相貌堂堂,夫妇俩位高财富,可是他们的内心却如此痛楚。
秀代打开104室的房门,当两人走进房间的一瞬间,一个奇怪的阴郁的想象划过综子的脑际。荻冢夫妇会不会一起自杀?
怎么可能——综子立即打消了这个想法。即使荻冢喜一郎说出这样的事,贤惠的秀代也是不可能同意的……
可是即使这样,综子的心中仍然无法平静。这跟预感很像,好像有什么不幸的事情就会发生在身边。这种预感非同寻常,不停地在综子胸中翻腾,久久难以平静。
4
综子去了餐厅,一个人简单地吃了早饭。不知何时船已出航,在窗口已经能看到纪伊半岛的南端了。因为有很多人在胜浦港下船,所以大厅和餐厅一下子变得宽敞起来。
吃完饭,综子去了地下室的乒乓房。为了打消沉闷,振作精神,她想痛快地运动运动。
正巧有四五个学生模样的男女青年也在乒乓房,他们让综子一起玩,于是综子投入地打了一个多小时乒乓球,大汗淋漓地回房洗淋浴。
船马上就要过潮岬了。从纪伊水道到室户,肯定已出沿岸到达外海了。
灰色的波涛汹涌澎湃,比起昨天,船摇得更厉害了,油轮和渔船在波涛中时而可见。雨时下时停,拍打在窗玻璃上。
综子洗完澡,穿上准备好的浴衣看电视,有些频道清晰得令人吃惊。
看够了电视,综子躺在床上打开刚开始看的长篇小说。时间还长着呢,这时候要是有个伴就好了。虽然在船上交了朋友,可是荻冢夫妇总让人觉得有些沉闷。隔壁也是寂静无声。
大约看了一小时书,眼睛有些疲劳,综子觉得像在晕船,就吃了一粒晕船药。
因为药物作用,综子睡着了。
醒来已是1时15分。
平时不睡午觉的综子顿时感到昏昏沉沉的,洗脸时发觉午饭还没有吃。但是一想到再过两个多小时就能见到伊东了,她的心里还是不免有些激动。
综子换上喇叭裤,早早地整理起挎包里的行李。她仔细化过妆后,准备出门去吃饭。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嘈杂声。
是拼命敲门的声音,接着像是秀代在说:“老公,你开开门吧……老公!”
综子打开房门。
隔壁104室的门前站着秀代,她把门把手摇得乒乓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