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壳电子书 > 文学名著电子书 > 隋唐演义 >

第134章

隋唐演义-第134章

小说: 隋唐演义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个得宠的太监,叫做辅缪琳,叩头启奏道:“前张、叶二仙师,奉驾行游,曾多带内侍同行,今奴辈愿随驾而往。”罗公远道:“月宫非比他处,汝辈何得往观,只我一人护驾足矣!”说罢,即喝一声道起,只见那白鹿驾着彩舆,腾空而起,真人霄汉。公远步于空中,紧紧相随,教玄宗只把双眼望着月,千万不可回顾,亦不可他视。
  转瞬间已近月宫,公远扶住车子,玄宗凝眸一望,只见月中宫殿重重,门户洞开。遥见里面琪花瑶草,映耀夺目,远胜昔日梦中所见。玄宗道:“可入去否?”公远道:“陛下虽贵为天子,却还是凡躯,未容遽入,只可在外面观望。”少顷只闻得异香氤氲,一派乐声嘹亮,仔细听之,正是霓裳羽衣曲。玄宗听罢,低声问道:“世人称美貌女子,必比之月里嫦娥,今嫦娥已在咫尺,可使朕一睹其冶容乎?”公远道:“昔穆天子与王母相会,夙有仙缘故也,陛下非此之比,今得至此,瞻仰宫殿,已是奇福,岂可妄生轻亵之念。”言未已,忽见月中门户尽闭,光彩四散,寒风袭人。公远即唤白鹿来驾彩舆,以羽扇障风而行,少顷冉冉有声及地。公远道:“陛下几触嫦娥之怒,且喜万安。”玄宗才下车,只见彩舆仍化为桂枝,白鹿亦不见,如意仍在公远手中。玄宗又惊又喜。当下公远告辞回寓。玄宗还独坐呆想,啧啧叹异。那内监辅缪琳,因怪公远不许他同往,便进言道:“此幻术惑人,何足惊异,愿皇爷切勿轻信。”玄宗道:“就是幻术,亦殊可喜,朕当学其一二,以为娱悦。”辅缪琳便逢迎道:“幻术中惟隐身法可学,皇爷若学得时,便可暗察内外人等机密之事。”玄宗喜道:“汝言甚是。”
  次日,即召公远入宫,告以欲学隐身法之意。公远道:“隐身法乃仙家借以避俗情缠扰,或遇意外仓卒相逼之事,聊用此法自全耳。陛下一身天下之主,正须向阳出治,如易经云:圣人作而万物睹,如何要学起隐身法来?”玄宗道:“朕学此法,亦藉以防身耳。”公远道:“陛下尊居万乘,时际太平,车驾所至,百灵呵护,有何不乐,何欲以此法防身耶!陛下苦学得此法,只于宫中偶一为之,尚且不可。况日后以为常情,定将怀玺入人家,为所不当为,万一更遇术士,能破此法者,那时白龙鱼腹,必为豫且所困矣。”玄宗道:“朕学得此法,不过在宫中聊为偶戏,决不轻试于外,幸即相传,望先生万勿吝教。”公远此时,当不过玄宗再三恳求,只得将符咒秘诀,一一传授,并教以学习之法。玄宗大喜,便就宫中如法教习。及至习熟试演,始则尚露半身,既而全身俱隐,但终不能泯然无迹。或时露一履,或时露冠髻,或时露衣据,往往被宫人觉见。玄宗立召公远入宫,要他面作此法来看。公远把手向空书符,口中念念有词,即时不见其形,少顷却见他从殿门外入来。玄宗便也学他书空作符,捻诀念咒,却只是隐了身子,露出衣冠。内侍们都含着笑。玄宗问道:“同此符咒,如何自我做来,独不能尽善?”公远道:“陛下以凡躯而遽学仙法,安能尽善?”玄宗因演隐身法不灵,致被左右窃笑,已是怀惭无地了。见公远对着众人,说他是凡躯,好生不悦道:‘咂是神仙少不得也是凡躯,如何凡躯便学不得仙法,还是传法者,不肯尽传其决耳!”说罢拂衣而入,传命公远且退。自此玄宗心中怀怒。
  恰值宰相李林甫因夫人患病垂危,闻得公远常以符药救人危疾,因亲自来求他,救治夫人之病。公远说道:“夫人禄命已尽,不可救疗。况夫人幸得善终于相公之前,生荣死哀,其福过相公十倍矣,何必多求。”李林甫怪其言慢,也心中怀怒,是夜其妻果死。过了一日,秦国夫人忽然患病沉重,杨国忠奉着贵妃之命,来见公远,要求他救治。公远道:“神仙只救得有缘分之人与能修行之人,夫人夙世既无仙缘,今生又无美行,享非分之福,还不自知修省,恶孽且未易仟除,今得命寿终于内寝,较之诸姊妹,已为万幸矣。岂复有方有术可疗?七日之后,名登鬼箓矣!”国忠怒道:“不能相救也罢,何得妄言谤毁?”遂回报杨妃。杨妃大怒,泣奏天子,说道:“罗公远谤毁宫眷,悬殊加咒诅,大不敬上。”李林甫也便乘间奏他妖妄惑众。玄宗已是不悦,况又内外谗言交至,激成十分大怒来了,传旨立即将罗公远斩首西市。公远在寓邸闻命,呵呵大笑,也不肯绑缚,直飞步至西市中伸颈就刑。钢刀落处,并无点血。但见一道青气,从头顶中直出,透上重霄。正是:
  如囗宾国王,斩师子和尚。是亦善知识,以杀为供养。
  玄宗一时恨怒,立即命斩罗公远。旋即自思他是个有道术之人,何可轻杀。连忙呼内侍快传旨停刑。及到时却已早杀过了。玄宗懊悔不已,命收其尸首,用香木为棺椁成殓。至七日之后,秦国夫人果然病死。玄宗闻讣,不胜嗟悼,赠恤极其丰厚。正是:
  三姨如鼎足,秦国命何促?死或贤于生,寿终还是福。
  玄宗因秦国夫人之死,益信公远之言不谬,念念不忘,然已无可如何。因思到张果、叶法善,不知今在何处。遂命辅缪琳往王屋山迎请张果老,他若不肯复来,便往访叶法善。二人之中,必得其一。缪琳率了圣旨,带着仆从车马,出京赶行,勿闻路人传说:“张果老先生,已死于杨州地方了。”缪琳正在疑信之际,却接得京报,杨州守臣某人上疏,奏张果于本年某月某日,在琼花观中端坐而逝,袖中有谢恩表文一道,其尸身未及收殓,立时腐败消化。缪琳得了此信,遂不往王屋山去了,只专心访问叶法善居处。有人说曾在蜀中成都府见过他来,辅缪琳即令仆从人等,望蜀中道上一路而行。既入蜀境,山路崎岖,甚是难走得很。忽见山岭上,一个少年道者迤逦而来,口中高声歌唱道:
  山路崎岖那可行,仙人往矣纵难迎。
  须知死者何曾死,只愁生者难长生。
  那道者一头歌,一头走,渐渐行至马前。辅缪琳仔细一看,大吃一惊。原来不是别人,却是一个罗公远。辅缪琳连忙下马作揖,问:“仙师无恙?”公远笑道:“天子尊礼神仙,却如何把贫道恁般相戏。如今张果老先生怕杀,已诈死了。叶尊师也怕杀,远游海外,无处可寻,不如回京去罢。”辅缪琳道:“天子方悔前过,伏祈仙师同往京中见驾,以慰圣心。”公远笑道:‘哦去何如天子来,你可不必多言。我有一封书并一信物寄上于天子,你可为我致意。”即刻于抽中取出一封书来,内有累然一物,外面重重缄题,付与缪琳收了。缪琳道:“天子正有言语,欲叩间仙师,还求师驾一往。”公远道:“无他言,但能远却宫中女子,更谨防边上女子,自然天下太平。”缪琳私问朝中诸大臣休咎何如。公远道:“李相恶贯满盈,死期近矣,还有身后之祸。杨相尚有几年玩福,其后可想而知也。”缪琳又问自己将来休咎。公远道:“凡人能不贪财,便可无祸患。”说罢,举手作揖而别,腾空直去。缪琳同从人等,无不咄咄称异,想道:“叶法善既难寻访,不如回京复奏候旨罢。”主意已定,遂趱程回京。直到宫里,见了玄宗,细细备奏过岭遇罗公远之事,把书信呈上。玄宗大为惊诧,拆视其书,却无多语,只有四个大字,下注一行小字。道是:
  安莫忘危外有一药物名日蜀当归谨附上
  玄宗看了书同药物,沉吟不语。缪琳又密奏公远所云宫中女子、边上女子之说。玄宗想道:“他常劝我清心寡欲,可以延年;今言须要远女子,又言莫忘危,疑即此意。那蜀当归或系延年良药,亦未可知。但公远明明被杀,如何却又在那里?”遂命内侍速启其棺视之,原来棺中一无所有。玄宗嗟叹说道:“神仙之幻化如此,朕徒为人所笑耳!”看官,你道他所言宫中女子,明明指是杨妃。其所云边上女子,是说安禄山也,以安字内有女字故耳。蜀当归三字,暗藏下哑谜;至言安莫忘危,已明说出个安字了,玄宗却全不理会。此时安禄山正兼制范阳、平卢、河东三镇,坐拥重兵,久作大藩。又有宫中线索,势甚骄横。但常自念当时不拜太子,想太子必然见怪。玄宗年纪渐高,恐一旦晏驾,太子即位,决无好处到我,因此心感不安,常怀异想。禄山平日所畏忌的,只有一个李林甫,常呼李林甫为十郎,每遇使者从京师来,必问李十郎有何话说。若闻有称奖他的言语,便大欢喜。若说李丞相寄语安节度,好自检点,即便攒眉嗟叹,坐卧不安。李林甫也时常有书信问候他,书中多能揣知其情,道着他的心事,却又顶为布置,安放于此,受其笼络,不敢妄有作为。那知林甫自妻亡之后,自己也患病起来了。适当辅缪琳回京时,林甫已卧床上不能起来,病中忽闻罗公远未死,这个吃惊非同小可。自说道:“我曾劾奏他的,不意他果是一个神仙,杀而不死,今倘来修怨,不比凡人可以防备,却如何解救?”自此日夕惊惶恐惧,病势愈重,不几日间呜呼死了。正是:
  天子殿前去奸相,阎王台下到凶国。
  可恨那李林甫自居相位,推有媚事左右,迎合上意,以固其宠;杜绝言路,掩蔽耳目,以成其奸;妒贤嫉能,排抑胜己,以保其位;屡起大狱,诛逐贤臣,以张其威。自东宫以下,畏之侧目。为相一十九年,养成天下之乱,玄宗到底不知其奸恶,闻其身死,甚为叹悼。太子在东宫,闻林甫已死,叹道:“吾今日卧始贴席矣!”杨国忠本极恨李林甫,只因他甚得君宠,难与争权,积恨已久,今乘其死,复要寻事泄忿,乃劾奏林甫生前多蓄死士于私第,托言出入防卫,其实阴谋不轨。又道他屡次谋陷东宫,动摇国本,其心叵测。又讽朝臣交章追劾他许多罪款。杨妃因怪他挟制安禄山,也于玄宗面前说他多少奸恶之处。玄宗此时,方才省悟,下诏暴其恶逆之状,颁贴天下,追削官爵,剖其棺,籍其家产。其子侍郎李岫,亦即革职,永不复用。果然应了罗公远所言这身后之祸。正是:
  生作权奸种祸殃,那知死后受摧戕。
  非因为国持公论,各快私心借宪章。
  李林甫死后,杨国忠兼左右相,独掌朝权,擅作威福,内外文武各官,莫不震畏。惟有安禄山不肯相下,他只因李林甫狡猾胜于己,故心怀畏忌。那杨国忠是平日所相押,一向藐视他的,今虽专权用事,禄山全不在意。四处藩镇,都遣人赍礼往贺,独禄山不贺。杨国忠大怒,密奏玄宗道:“安禄山本系番人,今雄据三大镇,殊非所宜,当有以防之。”玄宗不以为然。国忠乃厚结陇右节度使哥舒翰,要与他并力排挤安禄山。时陇右富庶甲天下,自安远门西尽唐境,凡一万二千余里,闾闾相望,桑麻遍野,国忠奏言,此皆节度使哥舒翰抚循调度之功,宜加优擢诏。诏以哥舒翰兼河西节度使,抚制两镇。禄山闻知,明知得是国忠藉为党援,愈如不乐,常于醉后,对人前将国忠谩骂。国忠微闻其语,一发恼恨,又密奏玄宗,说:“安禄山向同李林甫狼狈为奸,今林甫死后,罪状昭著,安禄山心不自安,目前必有异谋。陛下若不肯信,诏遣使往召入觐,彼且必不奉诏,便可察其心矣。”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