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陷地中海-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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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戈兰两口子在大家的簇拥下进了大门。姜云松看到他们两人在一份文件上签名,接着是证婚人签名,镇长为新人祝福,亲吻他们。法律上,他们就是正式夫妻了。
接着举行宗教仪式,人们进入广场另一端的教堂。
这是一座罗曼式古老建筑风格的老教堂。姜云松心想,跟中国的寺庙一样,庵堂越古老,菩萨越灵验。走进教堂后,他看到高高挂着的那排粗大的风管,还是满新的呢。
新郎和证婚人坐在前边,其余人在后边的一排排长凳上找位置坐下。姜云松觉得自己是异种民族,就在靠后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妮戈兰的哥嫂,也陪他坐在后头。
妮戈兰挽着她父亲的胳膊缓缓走进教堂。他把自己的女儿交给女婿,就是泼出去的水了。大家站着,脸上洋溢着喜悦的光彩。
本堂神甫为他们做弥撒。神甫的讲话拉着长声,声调庄严而悦耳。姜云松远远地只听到爱、上帝、承诺、责任之类的字眼儿。他看见妮戈兰脸色泛红,显得很幸福,新郎不时转头看她的脸。
风琴开始鸣响,风管发出低沉优雅的和声,唱诗班的姑娘太太和先生们热情地唱起圣歌。训练有素的歌喉与泛音丰富的管风琴乐音和谐交混,朝着教堂的穹顶升腾,又从顶部漫射回来,使人觉得上帝正遣送天使来为他们赐福。
姜云松陶醉在这仙乐般的氛围中,没想到西方人的宗教婚礼这么神圣。他想起童年,在榕岭礼拜堂跟着美国牧师做礼拜的情景,印象是那么遥远。
从教堂出来,太阳还没下山。夏利太太说:“晚上八点才能吃晚饭呢!对面有打猎的博物馆,为什么不去看看?”
姜云松随夏利夫妇来到一个石砌拱门的建筑前,大门是开着的。一进门就是一个展厅,博物馆里没什么人。厅内的墙壁上挂着猪头、鹿角、兽皮,厅中还摆着完整的野猪标本、各种野兽的残部和历代的射猎武器。
博物馆虽然不大,维护得非常好,整洁幽静。后来姜云松在法国各地游历,经常看到这类地方性的小博物馆,法国人很重视保存自己的文化遗产。
天擦黑时他们走进宾客聚会的院子,人们正端着香槟酒杯在草地上三三两两地聊天。几个小桌上摆着精巧的法国小点心,涂有鹅肝酱、鱼籽的面包片,小饼干,小蛋糕和一些干果。
见姜云松进来,陆续有人端着酒杯过来打招呼。他们大概已经打听到,这个黄种人是新娘子的中国同学,对他显出了格外的热情。
一直到后来围着长桌子进餐,姜云松都要忙于回答这帮亲朋好友们没完没了的问题。大概有好些是足不出户的乡里人,他们提的问题相当可笑。什么中国女人还要不要裹脚呀,中药是不是像印第安野人吃的那些玩意儿啦,叫姜云松听了哭笑不得。那些白人妇女得知中国妇女不姓丈夫的姓,竟然觉得不可思议。
姜云松感觉特别惬意的是在院子的一边,有三只整羊被剥了皮涂上香料架在炭火上烤着,边烤边翻转。院子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肉香,使得宴席的气氛更加浓郁。
二十五
除了烤羊肉外,这次宴席上还吃了鱼、火鸡。据坐在姜云松桌对边的亲家族人讲,这鱼还是刚从卢瓦尔河中捕捞上来的呢,因此味道特别鲜美。墙边摆着几个酒桶,桌上放着酒瓶,大大小小的酒杯,葡萄酒随便喝。
边吃边聊,吃一道菜得聊上一个钟头,等到舞会开始已经临近半夜了。
姜云松看到这里的舞会很热闹,舞蹈的花样很多,除了成双成对跳舞外,还有单打一表演的,跳踢踏舞的。人们都玩得很疯,可能一方面是婚礼,另一方面是在乡村的缘故。
好多人都邀请新娘子跳舞,连夏利也邀请新娘妹妹跳了。
后来,妮戈兰走过来,微笑着说:“云松,可以跟我一起跳舞吗!”
对这种违反常规的邀请,姜云松无法推辞,他应当与妮戈兰分享她的快乐。
他只在刚入大学时学过几回交际舞,在妮戈兰的带动下转起圈儿。
妮戈兰跟他贴得很紧,他感觉到她丰满的身体非常柔软。
今天她身上洒了香水。以往姜云松跟她在一起,她从不涂口红不洒香水的,他嗅到她身上散发着白种人的气味,不是他熟悉的女人气息。幽幽的香水气味使人陶醉,他心想,香水这玩意儿是坏东西,是女人诱惑男人的武器。
他抚着妮戈兰的背说:“你好幸福!”
她点点头不说话。
“你会在这里定居吗?”他问。
“不。我和让…克罗德已经在巴黎买房子了,是分期付款的。你以后去巴黎,可以到我的新家。”
“我的工作刚开始,以后有时间会去的。”
“你总是那么专心事业。”
“你们去地中海滨度假时,一定要到埃克斯去看我。”
“肯定的。”
舞会开到凌晨四点钟。姜云松当晚就住在小镇上,主人已经为他预订好旅馆。临睡前,夏利对他说:“姜先生,奥尔良离这里不远。天亮了,妮戈兰要带你去参观,然后送你去火车站。”
早晨,妮戈兰夫妇带姜云松出游。她丈夫让…克罗德开车,沿卢瓦尔河左岸的一条公路往西行。大概是涨水期已过,河的两侧露出了沙滩。
法国除了大城市周围,大部分地区都是地广人稀。沿河两岸的原野,空旷幽静。河水在阳光下闪着金光,两岸稀稀落落的树林,随风摇曳的芦苇,一行行葡萄藤,颜色已经发黄的野草,偶尔有飞鸟在车前车后掠过。
汽车走出一个小时,右边河的对岸,出现了教堂的塔尖。那些建筑群越来越清楚。蓝灰色,浅褐色,一座座高耸的古老楼房,在河滨突兀而出,倒影在镜子般水面上,宛如童话天国。姜云松对奥尔良慕名已久,心情很激动。
汽车通过一座大桥从南边进城,正对着城市的主街。
妮戈兰说:“奥尔良不大,不要下车了。坐车绕城一圈,我们去看圣女贞德的塑像。”
历史上,奥尔良一直与法国的民族女英雄贞德的名字联系在一起。他们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来瞻仰她的塑像,时间再紧这项内容是不能免的。
圣女贞德的塑像在街心广场的中央。她手持利剑,骑着高头大马,双目直视前方,英姿飒爽,使人想到当年英法百年战争的关键时刻,奥尔良在英军团团围困下危在旦夕的情景。
妮戈兰以历史专家的知识,向姜云松讲述了法国最动人的历史故事。一位年仅十七岁的牧羊女,率领六千名勇士,经过十天的浴血奋战,大破英军的壮烈场面,浮现在他的眼前。此次战役,奠定了法国最后胜利的基础。
二十六
姜云松想不出中国历代的帼国女英雄中,有谁能与她相比的。大概是中国的传统受男尊女卑的孔教毒害太深,历代女子中竟没有谁能像她,不通过男人能达到这样的历史地位。
回来的路上,妮戈兰告诉姜云松:“玛丽琳娜已经回法国了。”
姜云松一阵惊喜:“你怎么知道的?”
让…克罗德说:“我在巴黎碰到莱卡尔,他告诉我的。怎么说呢,他和玛丽琳娜的哥哥佛朗索瓦,以前在我们计算机学校学习。”
姜云松点点头:世界真小,想不到让…克罗德是他们的老师。
七
玛丽琳娜·德加罗已经回到巴黎。
她二十九岁了。十九岁到巴黎东方语言学院学习中文,以后到中国学习和工作,飘忽不定的生活使她至今还是孑然一身。
由于法国有向中国出口核电站的战略构想,她精通汉语对中国情况熟悉,最近被从北京调回法国,准备到核能研究中心去工作。眼下她对前往南方的科塔核能中心,还是到巴黎郊区的莎库核能中心工作,拿不定主意。她哥哥佛朗索瓦出主意说:“莱卡尔在核能中心工作,找他就知道了。”
佛朗索瓦·德加罗身材瘦高,浅棕色头发蓝褐色眼睛,长得像他母亲。条件优越的家庭出身,使他一直无所用心不思上进。计算机学校毕业后,他在巴黎一家对外贸易公司做电脑管理工作,满足于无忧无虑的生活。
莱卡尔是玛丽琳娜的中学同学,后来又与佛朗索瓦一起学计算机操作,找他了解情况肯定可靠。玛丽琳娜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佛朗索瓦说:“今晚莱卡尔肯定在‘卡萨布兰卡酒吧’,我们到那里去找他。”
他们推开酒吧的门,香烟、啤酒、白兰地的味道扑面而来,电动弹子声叮当乱响,呼拉呼拉摇滚乐的声响像要把屋顶掀翻过来。
他们在酒吧角落的小桌边坐下来,佛朗索瓦从吧台要来两杯波尔多红酒
别看佛朗索瓦有点公子哥儿习气,对妹妹还是满关照的。他只有这个妹妹,从小一起长大。也许是天性使然,见到从遥远的东方飘流回来的妹妹,总想为她做点事儿,尽一份当哥哥的职责。
佛朗索瓦打量一下四周,说:“他可能在里边跳舞。”
迪厅里的人多极了。红光绿彩闪动似魔窟鬼穴,响着震耳欲聋的电子乐曲,节奏快到没有节奏了。呼拉呼拉的声音,就是从那里边传出来的。
人们跳得很疯狂。手舞足蹈,乳晃臀摇,翻腾抽搐两眼发直,双手向空中乱抓,还有两个穿紧身内衣的女人在光圈下扭着身子。
佛朗索瓦起身往里去,临起身忘不了关照妹妹:“玛丽琳娜,在这里等着我。不要离开!”
玛丽琳娜独自坐着喝红酒。刚从中国回来,对这发疯似的氛围还没太适应。
一个壮实的汉子走过来,坐在紧对面盯着看她,眯起眼睛喝酒。
玛丽琳娜把脸转向吧台,看围着吧台喝酒的人。
壮汉干脆把椅子搬到她旁边坐了下来。
二十七
玛丽琳娜不理他。
“喂,跟我走吧!带你去一个喜欢的地方。”
玛丽琳娜把身子转向另一边。
他把手搭到她肩上:“你会后悔的……”
佛朗索瓦和莱卡尔过来了。
莱卡尔扳过壮汉的肩膀:“怎么了?豪尔。”
豪尔一把拿下莱卡尔的手,站了起来:“关你屁事!”
佛朗索瓦看豪尔牛高马大肌筋隆起像个拳击手,怕闹大了耽误正事儿,紧忙说:“她是我妹妹。”
豪尔看了看衣装整洁的佛朗索瓦,摆了摆头,端起酒杯找别的女人去了。
莱卡尔显出一副英雄救美人的风范,把手伸向玛丽琳娜:“好荣幸!玛丽琳娜。”
站到正面跟她一握手,莱卡尔的两只眼睛直了。几年没见,玛丽琳娜出落成约瑟芬皇后似的大美人。
玛丽琳娜好容易辨出莱卡尔的模样,高兴地说:“你好!莱卡尔。”
佛朗索瓦招呼酒保送酒来。
玛丽琳娜抓紧时间问莱卡尔:“你在哪个核能中心工作?”
“科塔。”
“那边好吗?”
“肯定的。瞧,我都爱上那个地方了。”
“可是,莎库就在巴黎。”
“这是技术问题。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