橡胶林的回忆-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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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道口里冒出了火焰、越军躲藏的草丛燃烧着火焰、越军的营房也在熊熊的烈火之中燃烧着……
“阿关、阿昆!快喊话!”
我们连那两个翻译随后在那些洞口处叽了瓜叽喊了起来,其中也有我们都能听懂的“宗堆宽洪毒兵!、诺(布)松空叶!”之类的喊话,但大多数内容我们都听不懂。
我终于体会了夜间战斗!
那是一个让你很难瞄准一个目标射击,你只能向对方枪口的火光处开枪的混战!射击的机会都是稍纵即失。反之,敌人也很难向你瞄准。也充分体会了古人常在兵书里说的:“出奇不意” 的道理。
由于我们以偷袭的方式突然出现在越军的高地上,我们的战果显然是巨大的,248高地很快被我们拿下,越军不是逃跑就是钻进了坑道,他们躲避的动作极快,一翻身,往山下的草丛中一滚你就再也别想打着他了。
经常会出现这样的情景:好几个人围着一个洞口向里面射击和投弹,也有人悄悄的堵在坑道口,出来一个消灭一个,我们的一排长就是在一个洞口连续打死了4名越军。还有我们的三班长武海强,一个人走着突然发现了脚低下有枪声,低头一看是越军的一个地堡,连续两颗手榴弹进去就没了声,那家伙还真胆大,叫上两个兵还进去搜索一圈,弄出了一部被炸坏的电台和地图,缴获的武器就不用说了,为此立了大功。
越军被我们的突然打击弄得晕头转向,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们从何而来,根本分不清我们从哪个方向在攻击,也根本不知我们都已经攻到了什么地方,因而他们只有逃窜。
我可没遇上班长那么好的事,紧紧的堵在一个洞口也没见一个越军从我枪口前走过,只能是对着那些洞口一阵胡射,要不就象小时候扔石头那样把手榴弹扔出去。
我不敢随便跳下越军的战壕,因为我不熟悉它的走向。担心自己走到越军堆里,要是和越军遇上了还会拼刺刀吗?
我也不敢离战壕太近,因为那样我在高处,越军在低处,我的目标太大了。
可我的有些战友就喜欢这样,他们认为跳下战壕更安全,要不他们怎么能堵在洞口一连击毙了好几个越军呢。
就这样,我们的抢滩战斗在顺利地进行着……
第二集【硝烟弥漫的早晨】(上)
天空终于有些发白了,能看得出人的影子和地形的轮廓了,我不知几点了,虽然戴了手表,但我根本无法看清时间。因为那是一款我们重庆钟表厂生产的“山城表”,没有夜光。就是在火光中我也忘记了看表,毕竟那是在战斗,毕竟那是激烈的场面、是让人大脑高度紧张的场面,那道理就如同我们现在的人在过马路的时,没有谁会在路中间去系鞋带一样。
时间过的飞快,几个小时的战斗没让我们感觉到任何疲劳。按照经验估计,应该是快到7点了,虽然我们没有按照上级要求拿下整个滩头阵地,但毕竟主要的控制点已掌握在我们手中了,就剩下最后一个山头――194高地。
194高地是我们攻击的滩头阵地中最后一个高地,距离248高地大约800米左右,中间有一个小无名高地,194的山下就是通往越南保胜县的主要公路,地理位置非常重要。现在它就在我们的眼前,山上长满了半截腿高的杂草和低矮植物,能看得见越军在山腰上挖战壕的一圈黄土,显然战壕边上没有经过很好的伪装。战壕上没有任何动静,它静静的横在我们的前面两、三百米的前方。
经过这几个小时的战斗,越军不是被我们打跑,就是被我们堵在洞里消灭,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剩下的山头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我们大家都是这样想着。
“102,102,报告你的位置,报告你的位置!”电台里不断传来营指挥所询问位置的指令。
“105,105,我们已到达248东南无名高地,248东南无名高地!”战斗打响后,我们的通话已全部改成了明语通话。
密语太慢了,什么“3287 5460 3579 6384”完后还要再翻回明话,通信兵就象是翻译,这样的速度完全不能适应那紧张、急切的要求。
上级已经按耐不住焦急的心情,指令我们放弃密语,直接通话。
现在想到这一幕,让我联想到了美国战争片《风语者》,这是咱们华人吴宇森导演的美国好莱屋大片,片里讲的是美军在太平洋战争中为了不让日本人破译他们的战场通话,动用了印地安人担任通信兵,用土语通话。
哈哈!美国佬真想的出来。我们为什么没早点看上这影片?要不我们也可学一下啊!咱们部队里的藏族兵、彝族兵多的是,战前如果把他们组织起来培训一下,用藏语或彝语来通话,谁能听懂?那不是挺好的事吗?还用什么密码,万一发错码了还贻误战机。
咳!可惜我们的指挥员那会儿没动这个脑筋啊!
告诉你吧,动这样的脑筋是小聪明!小聪明能打仗吗?在那个年代部队是不喜欢小聪明的。更何况这样的小聪明管用吗?整个战斗的成败都建立在这几个少数民族的士兵上,象那电影里描写的那样,为了保护他们,部队还要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值得吗?我回答不了;或许这是美国人的思维方式吧!
“令你部快速前进!迅速占领194高地!迅速占领194高地!”步话机里又传来上级催促的指令。我们迅速的向194高地搜索前进,距离虽然不远,但都是一人高的飞机草,我们担心隐蔽在飞机草中的敌人,非常谨慎地搜索前进。
还好!在我们的前进中没有遇到任何来自越军的抵抗,194高地就在我们前面近百米了,我们不用费什么劲就可上去了。
正当我们暗自幸运准备上山时,突然枪声大作,本来放松的神经又一下紧张起来,大家一瞬间的全卧倒在地上,然后纷纷的选择最能保护和隐蔽自己的地方。我迅速躲进一块大岩石后,呼呼地喘了两口大气。
“好险啊!这么密集的火力,一定让我们前面的弟兄伤亡不小!”
“注意隐蔽!”“01、02、03观察情况!迅速向我报告伤亡情况!”连长用他的861步话机向他的排长们下达了命令。
“报告205,没有伤亡!”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很猛烈的枪声,很长的点射。一连好几分钟,我都没敢伸出头去观察前方。有人说是越军的高射机枪,也有人说是越军的重机枪在向我们扫射。但火力虽猛却没对我们造成太大的威胁,显然射向很高,子弹都从我们的头顶上飞过。
连长和排长们更是着急,怎么办?到这个时候被越军给压住了,任务还没完成啊!
我们纷纷的探出了头,仔细的观察眼前发生的情况:194高地并不高,30多度的坡上看的见有一条被人踩出来的小路通向山顶,敌人的战壕就在山腰不远的距离上,枪声就是从战壕中射出。用肉眼就能清晰地看见战壕上泥土的震动和枪口冒出的硝烟。
“快看看!快看看有多少人!”连长焦急的张望着。“怎么看不见人呢?”连长自语到。
“连长!用你的望远镜!”我向连长喊去。
由于一直在夜晚战斗,连长早把望远镜这“高科技”的装备忘到脑后去了。是啊!黑灯瞎火的,谁用那玩意啊!可现在天亮了,能看得见眼前的一切了。还不好好用它来观察?
“哦,对了!”连长自语了一声,赶紧掏出望远镜来观察。
短短几秒钟,连长便看清了前方高地上的一切。
战斗进行到这个时候,我们营的两个连队基本上都合到了一块,三连和我们,我们两个连一个在左边,一个在右边,都同时被越军的火力压制在山下,两个连长也有机会在一起商量进攻的方案了。
经过他俩的嘀咕,一套进攻方案迅速制定出来。
决定先用连队里的直瞄火炮进行打击,然后再发起冲击,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194拿下,否则,我们的突击任务无法完成,那将直接影响全军大部队的渡河作战任务。在直瞄火炮打击后,我们连决定由二排在前,三连由一排在前发起冲锋。
“要狠!要快!要吹冲锋号!”他俩分开后向各自的战士们作出了这样的安排。
“无后坐力跑!火箭筒都给我上来!”连长命令到。
“用你们的瞄准镜瞄准敌人堑壕一线的火力点!”
“看见了没有?”连长问。
“看见了!”
“报告连长:40火准备完毕!”
“报告连长:82无准备完毕!”
全连的3门无后坐力炮和6具火箭筒全部按照连长的要求占领了有利位置,瞄准了高地上敌人的火力点。
“好!听我的口令!”
连长转身对着884电台喊叫着:“103,103,102准备完毕!”这是他在向3连长通报准备的情况。
“102,102,103准备完毕!”三连长从步话机里作出了回答。
“预备――放!”连长下达了统一射击的命令!
“轰!”一时间火炮齐射!硝烟顿时掩盖了我们眼前的高地,被我们火炮吹起的树叶和茅草节子飞的满天都是,高地上越军的战壕处――那一线黄土瞬间被一排爆炸的硝烟所覆盖。我们的重机枪也随之发出了怒吼!
“弟兄们冲啊!”“冲啊!”我们所有的人高喊着。
“嗒滴哒、哒哒哒,嗒滴哒、哒哒哒!”冲锋号也吹响了!
真想不到,我们曾看过多少部描写革命老前辈作战的电影中那解放军吹响着胜利号角,高喊着“杀啊!”的镜头竟在我的眼前发生了!
我们全体战士似乎已经忘了这是一场兵血相间的战斗,好象就是在拍电影。
“冲啊!”“弟兄们冲啊!”的喊声响彻云天,全体战士一下从茅草中跃起,向高地上冲去!高地上硝烟弥漫,子弹打的山上黄土乱飞。
“天啊!那场面真让人惊心动魄!”
直到现在,事隔26年了,每当我想起那场面我都会激动不已。去年的一天我又见着了我的老连长,我们俩说起这一幕时还让我们俩高兴了好半天。
两年前的一天电视上在直播美军攻打伊拉克的一个村庄,美军的火炮打的村庄边的泥土飞扬。我把儿子叫到跟前,指着画面对他说:“儿子,看看吧,你爹当年打仗的时候就是这个样!”
的确,美军在攻打伊拉克的时候,很多场面跟我们攻击的场面差不多,只不过他们的装备要比我们好的多,但他们的士兵却没有我们当时那么勇敢。
我们迅猛的向上冲击着,不少人由于山坡太陡而跌倒在地,他们爬起来又继续向上冲上。冲在前面的人不停的在高喊:“跑了!快追!”“敌人跑了!向山下跑了!”
当我冲上山顶上时,前面已有人在继续追击逃敌了。
“杀啊!杀啊!”“冲啊!冲啊!”我们的吼声很嘹亮,没有人用越语,或许大家还不习惯用越语来发泄愤怒和表现自己的威猛!
我赶紧喊了声:“诺(布)松空叶!”
大家才开始跟着用越语喊“诺(布)松空叶!”追击的跑步声和枪声到处都是。
当我冲上越军的战壕时,在我的眼前出现了这样一幕:
一挺53式重机枪放在战壕上,这挺重机枪和我们志愿军用的那种枪一模一样,前面有一个挡板,两个铁轮子在两边,我们早就不用了。三连的一位战士在摆弄着,显然是被我们的火箭筒打坏了,它前面的钢板上被我们的火箭弹击穿了一个拇指粗的洞。
“打的真准啊!”我向那位战士搭着话。“是!一炮就解决两个!”他脸上露出兴奋的微笑。
战壕里跪卧着两具越军的尸体,其中的一人头上的鲜血直往外流,双手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