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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一寒呵--三生一苍穹-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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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扶着树过去把它抱在怀里,摸了两把尾巴,扭着小狐狸的脸冲向青华说道,〃你怕什么,你都修行这么久了,还怕个凡人不成?〃
  那小狐狸把脑袋埋在她手臂里,模样甚是可爱,最终青华还是探手过去同样抚弄了两下,阿白好似是发现他的确没什么威慑力,终于恢复了天性,小狐狸一双滴溜溜的眼睛上下打量他。
  玉英正好想借这个机会显示一下自己作为昆仑散仙的权威,没想到阿白突然跳出了她的怀抱,直奔着青华而去,蹭了蹭他的腿,就蹲在他脚边不动了。
  〃吃里爬外的小畜生!〃
  青华笑起来,看见她精神恢复得不错了,于是淡淡问了句,〃什么时候继续上路?〃
  玄衣的小神仙追着阿白打了三两,听见这话也只得无可奈何地看向漫漫山路,玉英叹了口气说道,〃这下我们真的只能爬上去了。〃边说边捏着那块冥火石很是苦恼,白日里它的火光倒显得淡得多了,玉英随手将那神奇的石头扔了出去,〃还是不要让同光人赃俱获了,估计不是什么好东西,燃个火惹出这么大的事情,丢掉为好。〃
  她拖着玄衣继续往山上走,嘴里低声念着,〃若是同光看见我竟然拐了个大男人回去,不知道会不会也被气成失心疯……青华?〃
  
  她回身才看见他还站在原地,那一袭青衣公子笑了笑,没说什么跟了上去。
  
  他还有些仙风道骨,这边却有人俗尘烟火。
  这一日江南落了雨,苏州城里最大的商贾之家便是青府,府邸建得青灰白瓦却又脱了些世俗气,过了午后雨势转小,淅沥沥地也不见停。
  管家听见叩门的声响,让人去看看,却见着门外停了辆绣丽的马车,那开门的人一探脖子,只见着一身淡紫衣裳的女子伫立门外,旁边一个小丫头给她撑着油伞。
  下人赶紧堆出满脸笑意,躬着身子推开大门,〃安晴小姐来了,去去,让春丽快去禀告老爷,丞相千金来府上了。〃
  于是左右几个小厮也都看直了眼,这便是当今陆丞相膝下独女,安晴小姐,这小姐如今也到了十八芳华,正是花容绝色,雍容自持的好女子,颈边有一抹落胎时就带的暗色胎记,却似花朵的样子。
  
  若是说起来这可是有意思的事情了,一年前,她好好的皇城不住,非要跑回苏州老家来,陆丞相拗不过独女心意,只说这女儿留不住了。
  那会儿城里人人都觉着新鲜,只盼得见小姐一面,每日里却看见安晴小姐上了马车,直往青府而来,于是那些酒楼画舫上立即有了谈资,〃青家公子自幼是有些古怪的,可这丞相小姐乃是金贵得很,不知怎么竟迷上了他……成日里也不顾着身份,硬是就去青府上。〃
  不过说到底,青家公子也当得起俊秀风雅,更是赫赫有名的商贾之家,年年进贡皇城的珍绝器物尚有多半是青府上走的买卖,这相比之下,若说家底也算配得起,于是这传闻就少了些趣味,百姓喜欢的段子都该是门不当,户不对,身份差距所带来的缠绵悱恻才好让人动情,更好有切身的代入感,这两位如此高高挂起,一个有钱,一个有权,若是真成了亲,变成了熊掌鹿茸,就算你熬得再烂,寻常人也是吃不起的。
  
  可惜的是这吃不起的丞相千金好是好,美是美,可惜他们那青华公子却半点绮丽念头都不见,今日她又来了,春丽听了手下一抖,她这会儿正守在老爷书房外。
  青家的老爷最喜欢附庸风雅,每日定是要抽出时间来读古籍,他那儿子青华走了大半年有余,每月安晴小姐都要来府上探问,说是探问,不如说是来探口风,她想知道青华去了哪里,究竟何时回来,但这事情本就说出去不好听,人人都怀疑公子有失心疯,他们总不能说我儿子发了疯,一口气跑去西域寻他梦里的老婆了……
  
  于是春丽犯难地请了老爷出来,青家老爷更加愁,这几日夫人病着,几次派人跟着商队赶往西域,想寻公子回来,却都失了音讯,这一来二去也不是几日的功夫,明明谁都急,这节骨眼上安晴小姐还来添乱。
  一身紫衣的陆安晴乃是典型的江南小姐,温婉面容更显贵气,她先是给长辈行了礼,教养极是得体,又说要陪青老爷下盘棋,解解闷,乃是善解人意之典范,到了最后才体贴地说明来意,〃公子走了大半年,安晴怕府上二老寂寞无人照应,如今夫人病了,不如安晴每日过来床前伺候,也好多个人手,怕只怕老爷总当安晴是外人,生疏了。〃
  
  青老爷一口茶险些呛住,心里琢磨这小姐果真是想这亲事想得紧了,如今未有婚约,更无提亲之礼,她就要住进了自己家门,这要是让丞相知道了,他们青家也别想好过。
  可问题是他这儿子的脾气简直堪称一绝,若他要走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若他说对小姐无意那就是谁来劝都无用,以前夫人就去问过他,安晴小姐的心思都如此明显了,还为了你住回了苏州,你若点点头,咱们就去提了亲,以后咱家也算是有了朝堂上的倚靠,怎样也都是好亲事的。
  可青华眼皮都不抬,摆弄一盆牡丹只说了句,〃我上次去京城的时候同她有过几面之缘,本无逾越之举,更无此心,娘就替我回了吧。〃
  
  于是青华活脱脱地成了待字闺中的大姑娘,外头人来抢,做娘的还得赔笑脸想办法把话说得好听了。
  如今青老爷更加无奈,赶紧摆手示意安晴先坐下说话,〃小姐这可是折杀府上了,万万不能劳烦丞相千金,青华这孩子……咳,他那个……可能是小时候就落了些毛病,年前请高人来算了一算,说是他需得远行才可治好,我们这一时也寻不见他,小姐可别着急,一旦有了他的消息,我们就算是绑!也得给他绑回来……〃
  青老爷越说越慷慨激昂,恨不能将儿子卖给了她,很明显这古籍还未曾研习透彻。
  安晴从容答道,〃我已告知我爹,如今在这苏州之中一切安好,爹爹每日朝务繁忙,既是知道我自己跑出来了,便不会怪罪于旁人,青老爷大可放心,万万不要当我只是丞相女儿。〃她当真极是诚恳,微微垂首拜了一拜说着,〃安晴当老爷如同义父一般,自我来了苏州,总是受到青府关照,实在感激不尽。〃
  春丽在一边就差打个哈欠,这是哪里话,你明明有个有权有势的爹,谁能不顾忌?倒是只有我家那位公子不在乎而已。
  
  青老爷被说得不上不下,只能赶紧扶她站直,寒暄两句无关痛痒的话来,心里这个怨恨。半晌,安晴也不肯走,看似温婉柔弱的姑娘,这心意却比男儿坚定,老爷想了许久,只能有些无奈地直言告知,〃小姐可也别怪我们遮掩,这……犬子恐怕不似小姐所想,所以我们府上才担心小姐错付痴心,他却毫不领情……〃
  
  她微微笑起来,颈边的暗色胎记丝毫不掩绝色,竟带得那满园的桃树亮了一世,安晴并不意外,说道,〃我知道这城里都说公子有失心疯,可我却知道他没有,他只是……只是有些负累,过得并不快乐而已。〃她停了停好似是也知道青府上下都很为难,干脆也不再过多耽搁,转身带着丫头回去,眼里望着那些桃树有些感叹,〃安晴在京城遇见公子的时候就觉出了,他明明一身荣华,却不带银子跑去最好的尘喧阁用饭……我替他付了饭钱,他却问我这京城之大,天下珍奇汇聚,可知道处能制玄色的羽衣,我实在答不出,他转身便要走……全城的人都顾虑爹爹恭维于我,却只有他多一眼也不望。〃
  
  春丽手里本来拿着方才老爷看的书卷,听了这话噗地一声再也忍不住,直接将那书砸在了地上,青老爷赶紧瞪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命人送小姐出去。
  这丫头笑得止不住,〃我可算明白了!公子白吃了人家小姐一顿饭……这情意就欠着了,人家回去怎么想怎么觉得我们公子需得以身相许才值得,老爷老爷……若要让我说,按着咱们公子那个吃住的价码,那顿饭一定不便宜……这下可算连人都赔进去了,安晴小姐死活就是看上他了。〃
  
  青家老爷唉声叹气,好不容易送走了这位难缠的小姐,问了半晌也不见外头有公子音讯,他心里更是犯了愁,想起去年青华跟着商队走了一遭,说是出去寻件东西,可这一去京城却招了这么些风流债回来。
  〃我说过多少次了,让麒生跟好了青华,他那脾气……这下可好了,欠一顿饭咱们赔得起,可这欠了一个人,咱们如何赔给丞相千金?〃
  话音刚落,后头的梧桐苑里却又响起了青夫人的哀叹,〃我的儿啊……我的儿还不曾回来么?去让人给我寻他回来……〃
  春丽赶紧又跟着老爷去安慰夫人,这一场闹剧可什么日子才有个头?
  
  千里之外的昆仑山上却也有人犯了愁,玉英不知道自己究竟伤得如何,却发现这一次在水中无论如何都修养不好,胸腔之间难耐至极,如今到了夜晚,她毫无困意,浑身阴冷难受。
  偏偏她不想让青华看出来,看出来了他能如何?他也帮不了自己,何况她不想再听青华那种同情的话了,她活了三百年,什么事情没见过,区区小伤……
  青华听见她又剧烈地咳起来,过来将她披着的外袍拉紧了一些,低声问了句,〃很难受?〃
  奇怪的是她却觉得自己比他还畏寒,明明她才是仙躯。
  
  石头上躺着的小神仙苍白了脸色,青华不由靠得更近些,有些安慰地说了一句,〃英英?要是太过难耐,明日便不往上去了,就在这里歇一歇。〃
  她迷糊糊地觉得他这几日开始简单地叫自己英英,很别扭,而且她怀疑这完全是因为青华懒得想她究竟是金英银英还是玉英,所以才干脆就叫一个叠字,可她却又窝心地觉得这称呼很好,因这世上只有青华这般叫她,所以显得格外难得。
  而且……总算有个人担心自己了。
  青华的声音清清淡淡,却似凝了脂的玉,握在手里凉薄有别,但却又珍贵难当让人再不能放开。玉英有些怅然,只伸手去揪住了他的袖口说了句冷。
  他干脆把她抱在怀里,微微皱眉像是在端详她眉心之间,〃这是惹了鬼气。〃
  玉英笑出来,〃我整日就见着你这个疯子了,哪有鬼?〃
  
  神仙也是男女有别授受不亲的,她想着自己着实委屈,这个疯子倒是美人在怀了,虽然她也不美,可这在怀二字却是坐实了的罪名,这下……
  小神仙在脑子里搜寻同光胡扯时候说过的话,按照字面的理解,这岂不就是肌肤之亲?
  玉英满脑子在思考肌肤之亲的尺度,而青华却又正经地说道,〃我记得的,你现在这样子怕是中了鬼气,就是那日魑魅带来的。〃
  于是怀里的人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花前月下的时候你怎么总是扫兴啊。〃
  
  青华被她泄了气的样子弄得也想笑,抬头看着树梢之上的夜幕感叹,〃无花更无月,真乃遗憾事……〃忽然他又想起了什么探手入怀,玉英感觉到活人的阳气靠过来之后自己果然好受了一些,正准备在他怀里找个好姿势睡觉,却瞥见他掏了个东西出来,竟然就这般噼啪打燃了火。
  
  小神仙勃然大怒道,〃死疯子!你明明能弄出火来,为什么等着我想办法!〃
  青华满脸无辜,松开她先去点了些荒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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