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烟,今朝缠绵-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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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包间内,佐宁瘫靠在沙发中呆望天花板一言不发,我就坐在旁边静静的看着——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是我的前任男友到他的PUB里闹事,张口闭口还说着‘小混混’这类轻视的词儿。我想,佐宁肯定觉得很丢脸,或许还会有点吃醋。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盒‘红双喜’,还有那只银框的黑色都彭打火机。以前佐宁也用ZIPPO,后来他得知石磊只用这个,送我的第一件情人节礼物也是ZIPPO时,便悄悄用起了法国版‘都彭’。他有时候也很小孩脾气,凡知道石磊很喜欢的,自己就绝对不会再碰……
拇指一顶,随着那声清脆声响,揭开打火机盖……佐宁点了两次,不知为何烟总是很快的熄灭……突然只见他烦躁的一扬腕,把两样东西通通砸在地上,然后,颓然的将脸埋入了手掌中……
那一瞬间,我竟想起了小B,想起了那个几乎已经被我抛到九霄云外的第一任男友。他曾经为自己学历不及我而感到自卑,其实,佐宁偶尔也会流露出这种意思。当然,他倒并不是觉得比不上我,主要是介意石磊。佐宁一直觉得他应该是个比较有气质的人,同样也有些家底……今天见到石磊,大概是印证了他自己做出的那个‘儒商’的推论。正因为看到了那比较好的外表,所以,佐宁火气才会这么大……
我拾起打火机,又抽出一只烟放进自己嘴里,点燃……看着那缕飘渺青烟,苦笑……人的命运何尝不是像这烟雾一般虚幻,总是随风飘飞无法控制。转眼,烟就散了,那段经历也就成了过去,再也无法挽回,但它又偏偏在你身上留下了痕迹,想遗忘时却很难轻易抹去。
“你做什么,不是早戒了吗?”佐宁忽的抬起头来,将我手里的烟一把抢去,用力摁在彩漆烟缸中灭了它。
“有点郁闷想吸两口……”我一脸僵硬的傻笑着回答。
“还吸粉呢!不许你抽!”他突然抱住了我,搂得很紧,像是想把我嵌入自己身体。
“佐宁,对不起。”额头靠在他肩窝,轻声说着。
“傻瓜,你道歉干嘛?!”佐宁嘴里吼着,手却是轻柔抚摩我的后背,像哄小孩似的拍着,“别再想他了——根本就一混蛋!装得人模人样的混蛋!。”
“知道他是混蛋,”我淡淡笑了,“可惜直到现在才真正明白……”
佐宁叹息着说如果早点认识我就好了,我听着暗暗有些高兴。这一闹,大概我俩的心结都解了。我不会再念念不忘那个人,他也不会老惦记着一个假想情敌。
“诶,那个,你刚才骂的是些什么啊?” 我突然有些好奇的问着他。佐宁的爸爸是广东人,他小时侯是在那边长大的,说着一口顺溜的白话,直到现在他只要心里一急,粤语就会自然而然的冒出来。我是一个字都听不懂啦,不过就是很想知道。
他有些羞涩的笑了笑,说那都是粗口,没必要懂。我不依,非逼他解释。
“哎呀!就是说,你胆子太大居然敢碰我的人。然后问他干嘛没事跑来纠缠这边。信不信我揍人。就这些啦!”他摆明的回避了最后一句应该是最难听的话,我又笑了——很高兴听他向石磊宣告我是他的人,这种话,那个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说的。佐宁比他耿直……也应该比他更爱我……
“我告诉你,我和他以前的事好不好?都告诉你。”
“不,我不想听。”佐宁脸一黑。他怕受打击。
我一定要说。决定了,必须讲给他听——从石磊交女友开始,一直到我为他割腕。佐宁听了之后可以完全放心,就算我心里依然会为那个人保留一个位置,但我绝不可能再跟他重新开始……
第十五章
石磊跟我讲他要交女友,是在五一节。直到现在我仍然有些反感这个日子。那天下午,他陪我到省美术展览馆看一个小型油画展。走进展厅我这才惊诧的发现,三层楼的美术馆,只有不到一百个参观者,严格的说就六七十的样子,冷冷清清的。那么一点人,就算是坐个阶梯教室也显得空荡……
“我刚开始念大学的时候,也幻想过当画家,”他笑着对我说,“到了高年级才终于想明白,搞纯艺术得随时冒着喝西北风的危险。我这人挺现实的,利益至上,无论干什么都不能亏了自己……于是,就转行了。”他当时说得很轻松,像是在讲别人家的事。现在想起来,说不准已经是在暗示我了。
其实,到了现在,我早就想通了。石磊也不算坏,但他决不是大公无私的利他主义者。若是有重大的利益冲突,在必要的时候,他除了家里的老妈之外什么都可以放弃,什么都可以牺牲。甚至,为了讨他母亲高兴,他什么都可以做……包括伤害他所谓的最爱的我。
走出美展馆,快六点了。石磊说到‘红杏’吃饭,还说要介绍一个脾气很好的姐姐给我认识。
“姐姐?不会是你女朋友吧?”我开着玩笑。
“……”他顿了顿,一时没吭声。
“真的是?!”我看他反应不对,又问了一句。为什么?为什么要交女友?为什么要想融于社会就必须结婚?为什么是石磊?!我觉得我声调都变样了。
石磊告诉我他和那人还没确立关系,但有点那种意思。她叫怡君,是石磊大学同学的同事,学中文的,毕业后留校教古典文学。‘怡君’,光听名字就觉得很琼瑶,很‘小女人’。石磊喜欢这种?!我尝试着想象了一下琼遥剧里的女主角一副梨花带水,小鸟依人的模样——觉得有点恶心。
“诺……不要怄气,去见见她吧。我不是都还没跟她交往吗?就是想等你‘批准’啊!走,去看看,你要是喜欢,我就跟她交往;你若是不喜欢,我答应你以后不再见她。”
餐桌上,石磊把我以朋友弟弟的名义介绍给了怡君姐。她是个长发披肩的南方小女人,皮肤很白,眼睛水灵灵的,只可惜戴了一副眼镜,长得不漂亮,但人很亲切,很温柔。我不得不承认,这种姐姐真的很讨人喜欢。
“怎么样?还满意吧?”饭后,送走了怡君姐,回到我们的小巢,石磊笑着问我。他真是装傻,明知道我不可能讨厌她。
“又不是跟我相亲,你自己定罗。”我把头扭向一旁。
“快说,觉得她如何?”石磊咯吱我,把我压倒在了沙发上。
“……好了啦!我说!我觉得她很纯,纯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思想干净得像清泉,没一点沉淀,杂质。稍微龌龊肮脏的事就一点都不懂,就算给她讲了她都不会相信。总而言之就是一个百年难得一遇的滥好人!”
石磊笑着狠狠的吻了我,然后喘息着说,“我的小傻瓜,现在知道为什么要选怡君了吧?女朋友我不是没交过,但还是头一次有幸遇到她这种的……”
我知道那意思,他想要交女友也想要结婚,甚至这种愿望还有点急切,但是,他决不会放弃现在的快乐生活,所以,最好就是去寻个单纯得犯傻的女人,就是那种不知道同性恋为何物,并且八九个人告诉她‘你老公有外遇’,她也不会相信的模范老婆。这种人如今可不常见,逼急了的话,我看石磊连乡下来的适龄小保姆都会考虑娶进门。
他妈妈已经打了好几次电话催他带女友回家,在这种危急时刻,怡君姐就像是突然从云层中降临凡间的天使。
常言道,爱一个人就是要随时为他着想。我也很想为他着想,但是在爱情面前人人都是自私的,把石磊让给怡君,我做不到,还没这么大方。可是,就算心里有一千一万个不乐意,但只看在他支持我跟芮莎交往的份上,又不好再说什么。
……
没几日,石磊就开始顺利的跟怡君交往,我则经常充当‘电灯泡’。都不知道该说他是胆大,还是不要脸不要命。我跟芮莎交往的时候,就怕被她知道有石磊这个人的存在,提都不敢提。他倒好,跟女友约会还要顺便带上男友!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平时三人一块儿逛街,怡君姐常走他左边,我则在右边,他时不时的犯错误,走着走着手就搭上我的肩,好几次都被她看见了——通常都是我吓得要死,他却像没事似的笑笑就算了。我们三人在路上溜达,回头率蛮高,有一次怡君姐突然说跟我们走在一起她觉得有点自卑。因为我和石磊外型都比她优秀很多,她像是多余的插队丑小鸭。
“丑小鸭也会变天鹅啊!何况你一点都不逊,别人看你是因为你很可爱!”石磊安慰她,真的是安慰,客气的讲,她外表确实只够算中等。我和他则起码也是中上。走在一起,无论是身高还是气质,都是我和石磊较般配些!有时候,连我都会不自觉的去想,我和她究竟谁才是真正的第三者?
我和怡君究竟谁才是谁的第三者?从时间,伦理,感情,社会习俗等多种方面分析,没得出结果。
这个问题太深奥了,我想不明白,石磊也没想出答案来。
我们讨论了很久,最终,他不耐烦的说:“这到底有什么思考的必要?你是研究哲学的吗?或者你是研究社会学的?都不是吧?那还不快点睡觉!我说,好好过日子就成了,想这么多干嘛?!”
我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想那么多。其实,‘第三者’的疑问只是个表面问题,我真正想知道的是,石磊他这样做,到底有没有负罪感……
第十六章
我跟芮莎交往时心里一直不好受。一来是怕她发现我的秘密,二来,我担心她是一心一意跟我谈恋爱,我却是在玩游戏,纯粹当她是挡箭牌——再怎么说我已经谈过恋爱了是不是?别人就不会再对我另眼相看。其实,就在这‘同性恋’三个字已经泛滥的今天,普通大众还是挺单纯的。他们把‘同志’等同于‘娘娘腔’,并且傻傻的以为我们这种人,不会跟异性恋爱,结婚。
实际上,障眼法谁不会?好歹都会耍耍‘朋友’,掩人耳目。至于结婚,则说不准了。有的不得不结,有的坚决不结。按比例来说,大半的人都会过一次这种关。无论长短,总之有过一次婚姻史就好办了,大不了就说是创伤未愈,不想再交女友,娶老婆。这种借口真的很好使,稍微再装出点悲愤,伤心欲绝的样子,就没人再敢提这茬的事了——其实背地里偷笑得跟什么似的……
我总是在想,当我们得到暂时的解脱时,那些无辜的女人会怎样?当她们发现事实的真相后,将会是怎样的一种悲哀和痛苦?
我问石磊,他是不是准备结婚,和怡君姐结婚。
他回答,结婚是肯定的,但对方是谁并不重要,目前来看怡君是最佳人选。而且他有把握只要自己愿意,就肯定能把她追得到手。
“那我呢?”我问。强压住悲哀询问。
石磊笑了,他根本不认为这个问题是个问题。他说自己无论有没有老婆,我都是他的亲亲爱人,一切都不会有改变。怎么可能没改变?当我是三岁小孩吗?不过,大概也只能这样……我清楚的看见石磊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藏着些许悲哀。他其实也是在自欺欺人。
走向婚姻的殿堂,这应该是一条很痛苦的路,对我们三个人来说都是一种不幸。我必须把自己的爱人分一多半给别人;他只能夜夜抱着一个丝毫无法激起他情爱和性欲的女人;而那个女人,她会自以为自己生活在无比的幸福中,然后,将来的某一天,这个甜蜜的幸福会被自己深爱的丈夫击得粉碎。
“为什么必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