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情五百年(风云+猫鼠)-晋江文学网-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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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耍枪室酪材选!�
玄业哈哈大笑道:“多年未见,白施主还是半点未变。甚好甚好,不然老和尚倒要寂寞了。”
白玉堂也哈哈笑道:“那是那是,道是士别三日才要刮目。姓白的小小鼠辈,当然不能跟绝技家传金针刺臀的帮主门主相比。”他说到这里,特地用眼角扫过旁边的武十封,大有挑衅之意。
武十封并非愚钝之辈,立刻忆起昨日之痛,心中一惊,暗忖道:“原来竟是他做的!我也曾练得听声辨位的法门,居然躲不过……这人武功极高,我定不是敌手!”
他自出江湖从未遭逢过昨日那般的敌手。他道步惊云虽强,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祸延于己,倒还怕得有限。但这锦毛鼠白玉堂出了名的心狠手辣穷追猛打,怕只怕昨日那一下子并未撒光这耗子大爷的心火,他鬼怪心思又多,将来还不知要搞出多少的花样。
武十封越想便越怕得厉害,身子再也不听使唤,当即抖将起来,筛糠也似。
白玉堂根本不再看他,转身望了玄业道:“老光头,如今那死猫倒成了香饽饽,人人都为他来。绿南瓜不在庄子里,倘若爷爷现下耍起刀来逼着放人,你可会挡我?”
玄业大师双手合十道:“白施主本是看客,怎会耍刀用强欺负和尚?事到如今,你奶奶的请便,和尚身上有伤,想管也管不了。”
白玉堂又瞥向步惊云,笑道:“步大堂主,爷爷是看客不好动粗,莫非你也是来闲看好戏的么?”
步惊云尚未有所表示,院中突然传来六剑盟弟子的齐声惊唤:“顾师兄!顾师兄你怎样?你千万撑住呀——”
三、不周(4)
惊情五百年
作者:风云水龙吟
监修:花非花、清水比奈
友情支持:开胃狼
、此情须问天
三、不周(4)
声音来处,一群蓝衣侠少在地上跪成一圈,泣不成声。
朱明毅分开众人,跪倒在玄业面前,道:“大师,您慈悲为怀!恩怨不提,是非不论,顾师兄已介弥留,他……他不过想见他师弟最后一面……”
他说到这里,声已哽咽,无法再多吐一个字。
玄业摇头道:“此地不是和尚的山门,和尚只能帮衬着出手打架,放人之事……”
张况珏蓦地推开搀扶自己的师弟,在朱明毅旁跪下,一字一字道:“大师,少林乃天下武学之源,向来仁义为本、济世为怀……大师乃少林圣僧,德高望重。若有好人在大师眼前蒙冤受屈,大师您管是不管?”
玄业伸手去搀道:“张师侄,你莫绕了,有话直说。”
张况珏不肯起身,道:“大师,诸位长辈,那日展师兄之所以出手杀我师父,实是因为……是因为我师苏箴杀害乐师弟在先,而后又想要一掌杀死展师兄,让他代背这罪名!展师兄一生侠义有目共睹,如今他蒙冤受屈,又被幽禁在此,岂不是好人受苦?”
他的嗓音不高,字字句句却清晰无比,在场众人皆听了个分明。他的目光是一生未曾有过的镇定决绝,眼泪却一直不停地脱出眶子,源源落在襟前领上。
宗梧一路询问张况珏,已知前后因果,但此刻听他贸然说出来,仍觉自家蒙羞,苍老的脸孔也憋得通红了。
张况珏又道:“当日我师父向小杰和展师兄出手时,除我之外,我师弟许况道、叶况崇亦在一旁。若大师和诸位长辈不能听信况珏一家之言,也可问问我的师弟,便知况珏所言非虚!”
叶况崇本来缩在青城派的师兄弟身后,忽闻师兄提到自己的名字,已是吓得一颤。他抬起头,畏畏缩缩的目光刚好对上张况珏寻觅的眼。他只觉师兄那双泪眼中竟透着从未有过的严厉和杀气,隐含威胁之意,更是心虚得浑身瑟瑟。
他知道张况珏未将自己半路谋害之事和盘托出,已是留了三分情面。他将牙齿咬了再三,方才把心一横道:“对!……我师父杀我师弟,不过是因他偷艺……败露,在外、外人面前丢了崆峒的颜面……从乐山开始,师父就一直想杀师弟!那夜在眉州刘家庄园……那柄偷袭师弟的弯刀,与他后来在校场偷袭白玉堂的,根本就是同一把!前后两次偷袭时青城派的各位师兄弟都在,大家都是见证!”
朱明毅跪在地上大声道:“不错!那弯刀我也见过!那夜在刘家庄园,若不是展师兄及时出手,小杰早就死定了!展师兄若要杀人根本不必多此一举!”
青城众弟子此时人人附和,你也跪我也跪,恳求的说话此起彼伏,一条声吵嚷起来。
在场诸人,之前谁不是把六剑盟当作卫道第一。此时真相豁然抖在眼前,众人或因亲疏、或因利害,胸中少不得盘算,是以谁也没有开口插言。然而人皆脸露轻蔑神色,以目会意。
宗梧看在眼内,听在耳中,脸色由通红转了青白,渐如死灰一般。他站着不言不语,上了年纪的身躯却仍挺如铁塔,默默承受着由亡者带来的莫大耻辱。
李闰琦忍不下去,低声道:“师叔……死者已矣,这件事一旦嚷开,将来我们一盟各派的弟子,究竟要如何立足江湖……”
宗梧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展师侄是委屈的,小杰也死得冤枉。做了这等事,本来就要有人来担。苏师兄一死抵罪,剩下的只能我们扛了。”
他一生心思厚道,这番话说得无遮无掩,字字句句都是实情。李闰琦听罢心乱如麻,长叹了一声,也闭口无言。
见此情形,甄铭在人后偷偷推了简伯青一把:“简长老,该你说句话了。”
简伯青嬉皮笑脸道:“帮主,您还没开金口,哪有老鬼我开口的份儿?”
甄铭笑眯眯张嘴,大声嚷道:“大家都静一静,容我们帮中的简长老说两句!”
庭院中霎时间便静了,几十双眼睛瞪着简伯青。
简伯青翻个白眼,一揉鼻头,拱手强笑道:“各位抬举了,老鬼惶恐之至!依老鬼看现下先遂了顾掌门的心愿最是要紧,至于放不放人……虽说大家都是律大庄主庄子上的客,这抓人放人却也不曾倚仗律庄主的名头——拣句不中听的说来,律庄主也做不得这个主,您玄业大师也做不得这个主,就算是您家少林的老方丈或成家宝成大侠在此,也做不得这个主!”
他上前两步,顺手拍拍一个跪在地上啜泣的青城派少年弟子的肩膀,又道:“这个主,只有官府做得。杀人偿命是国法,江湖上快意恩仇是人情,此事若真要分个葱绿姜黄一清二楚,就只有把大家伙儿都送到衙门去等判。若是想合上规矩簿子,单循咱们道上的坎儿,那这主,只有两个人做得——”
简伯青说到这里,猛然转头,目光直直望向步惊云道:“步堂主,‘镇魂锁’的钥匙,你肯交出来么?”
话音刚落,他就看见眼前的墨黑忽然换了亮蓝——白玉堂一步挡在步惊云的身前,向后摊开一只手掌,道:“步大堂主,钥匙拿来。”
步惊云邪邪一笑,从怀中取出“镇魂锁”的钥匙,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放在白玉堂的手心里。
白玉堂将钥匙一抛一接,拈起在众人眼前晃了两晃,笑得露出了虎牙:“老叫化,现在头一个做主的人是爷爷啦——你说的第二个是谁?”
简伯青鼻子眉毛都挤作了一堆,苦笑道:“白大侠,这第二个做得主的就是展南侠自己了。只要镇魂锁一开,他高兴往哪处走,在座谁能拦得住哇?律大庄主问起来,大家也只能照实了说。”
诚然!以展昭今日的实力,若无镇魂锁束缚,于他还不是天地自由!大家只要推说拦阻不住,莫说是律南天那里,就是官家理论起来,也说得过去。唯那执了钥匙开锁之人,要负下全责而已。现在钥匙到了白玉堂手里,步惊云纵然说是被他夺去,也无人可驳。
众人一点即通,彼此互看,脸上皆露出了笑容。
白玉堂目光流转,嘿嘿笑道:“老叫化,你倒是好见识。”
简伯青哭笑不得道:“白大侠通透得很,就别要再取笑叫化了。”
这时负责照顾顾寿苍的一名青城弟子,突然惊呼道:“顾师兄……顾师兄你说什么?”
“啊!什么?假的?!——啊!师父!师父——顾师兄说……说话了!他说白大侠手上的钥匙是假的!”
顾寿苍身旁的几名蓝衣少年齐声哭叫起来,嚷道:“顾师兄说,若以假钥匙开锁,展师兄的手脚就会立刻被机关断掉!”
“什么?!”包括玄业等少林僧人在内,一院人众再度震惊非常!甚至一贯冷无表情的云怒堂主,也不免微有动容。
惟有白玉堂冷冷一笑,指尖轻弹,将手中的假钥匙抛入了草丛中。
简伯青慌道:“那真的钥匙在……”
蓝衣少年们哭叫道:“在顾师兄身上!他不行了,他要亲手交给展师兄!”
宗梧咬牙道:“好毒的计!”
玄业合掌道:“事不宜迟,大家快去夕照轩……阿弥陀佛……真他奶奶的!”
众人于是忙忙动身,只得一个武十封悄悄退在最后。
眼瞧着众人远了,他方才转身要走,眼前就是一“蓝”!
白玉堂鬼魅一般自他头顶飘落,一把搭住神针门主的胳膊,笑容可掬:“武门主好悠闲,怎不跟着大家一块儿走,凑份热闹?”
武十封顿时如浸冰水,勉强努了努嘴角,道:“白大侠,我、我只管看着山门……你……我腿没力,可走、走不动啦……”
白玉堂笑道:“当初抓人那番盛事,咱俩没眼福瞧见,这放人么……可别再错过啦!来来来,你跑不动,我带你走便是!”
说罢,提了他便向夕照轩方向腾跃而去。
※ ※ ※
天突然亮起来的时候,“他”正在做一个梦。
——有趣的是,“他”还在梦中,便已知道自己其实在做梦。
“他”梦见少年时的自己,在一片衰草连绵的山路上前行。天色灰蓝,前路遥遥。
山在不停变幻,山是那样似曾相识,好像多少年来反复遭逢的过路风景。
却不曾停下脚步一观……
“他”看见少年的自己,一身蓝衣,行色匆匆,脸色是纸一样的白,眼睛却格外的黑,那黑色很动人,带着锋芒,像是在燃烧……
“他”看见自己苍白的手指紧紧握着湛卢的剑柄,疾步向前,随时保持着将要拔剑的姿势。
——那双眼睛,那燃烧的锋芒,在梦中看去,居然有些陌生。
多少年了……从那时到现在,世事远比少年的脚步更匆忙,在不知不觉中,一切是否都已悄悄改变?
少年身后有遥远的歌吹,一个很熟悉的女子声音,用温柔的曲调轻唱,忽近忽远:
“山水重重隔旧游,
风烟萧瑟湿红袖。
燕歌弦断枉凝愁,
江湖何处泛兰舟?”
——那是谁在唱……那是何时听过的歌?
一切都是那样熟悉又陌生,好像一别多年的老友,在人海中重逢,远远相顾又不敢相认的脸孔。
——为什么不停下呢?为什么不回头去看看是谁在唱?
——若是现在的自己,会否停下脚步?还是……会一直这样奔走下去呢?
“他”躺在黑暗的小楼里,躺在自己的血污内,静静做梦。
楼外风消雨驻,艳阳高照,“他”在天色灰蓝的梦中一直惋惜,却无法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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