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剑与冕冠+番外 作者:ozora(晋江2012-05-16 完结)-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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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幻真相的雾
阿德丽娜去往佛罗伦萨的行装很快就打理妥当，佛罗伦萨那边的接应也很快联络完毕，得知目前人手不足后，她不顾其他人的反对坚持只带兰斯洛特踏上行程。乐观来说，这一段时间里种种迹象表明，如果是兰斯洛特的话，阿德丽娜的安全是无需过多担心的。
她的佛罗伦萨之行没有声张，简单的送别会在别墅的后院举行。送走阿德丽娜之后彭格列一行人也得马不停蹄回到西西里处理后续的事宜，在继续封锁乔托失踪消息的前提下安抚家族内波动的情绪。
阿德丽娜拥抱了每一个人，阿诺德看起来还是不情愿，不过他对礼节性的举动并不排斥。G在她耳边留下一句“保重”后，阿德丽娜却顺了他的钱包。
“亲爱的G，你还欠我一千多里拉呢。”她苍白的脸上浮现温存的笑容，拿着G的钱包在手里掂量了几下收入囊中。
G皱着眉头烦躁地“嘁”了一声，还是放任了阿德丽娜的无礼。
这一别不知会多久，情有可原的无理取闹她要如何就如何吧。
阿德丽娜一只脚跨上马车台阶：“出弥，G就拜托你了。”
花冈出弥懒洋洋地睁开一只眼睛，用催促的口吻质疑：“阿德丽娜小姐，你什么时候被允许直呼吾名了？”
朝利雨月拿自己娇惯出的花冈出弥没辙，她直属G的管辖更让他发觉失去说教的立场。最大限度唤了出弥一声让她注意下场合和态度后他陪笑着为出弥的失礼道歉；“约瑟芬小姐那会为抚子你解释，注意身体。”
阿德丽娜对着他深鞠一躬。
兰斯洛特坐在车夫位置上，在阿德丽娜坐定后向一侧的几个人轻轻颔首权当道别，随即挥缰启程。
不是胆怯，也不是回避，忠贞地坚持着前行。
宝剑已落满尘埃，需要鲜血祭奠其锋芒。
你们执意收剑入鞘，取走愤怒和彷徨，将我置之圣坛上，受尽洗礼的光。
骑士王终将于阿瓦隆苏醒，从尘埃里取出那朵凋谢的花。
——致，我亲爱的伙伴，我亲爱的战友
阿德丽娜在轻微晃动的车厢里睡去又醒来，醒来又睡去不知道经过如此多少次重复。她现在所烦恼的问题果然还是如何面对在佛罗伦萨等待的母亲。
抛弃了父亲和自己的人应该是作为母亲的她；感到忏悔和内疚的应该是那个女人，而不是那时才十岁、什么都不知道的阿德丽娜。
她隐隐记得母亲大概就是个秀雅的女子，得体的处世深得街坊的好感。阿德丽娜一点温淑可人的性格都没有学到，倒在家境和父亲的影响下成为极其剽悍的存在，这一点是她所自识的。
阿德丽娜觉得很奇怪，本该很恨母亲才是，或是清高地和她划清界限从此两分。她对于母亲的感情却恰恰没有到那样山穷水尽的地步。被埃琳娜小姐潜移默化影响了也好，埃琳娜和母亲那层特殊的关系也罢，阿德丽娜无论如何都无法对着和埃琳娜有那么一丝相似的脸劈头盖脸铺洒她糟糕的脾气。
她劳累地将头靠在车厢上叹气，闭目思考，也许失去父亲后这么长时间，她还是渴望着有人再叫她一次“安娜”。
除去原来那个菠萝小鬼头的挑衅，除去乔托那次故意炫耀的得意。她还是想有一个人无关对立，无关爱情地唤她。
这是她人生之初那段最美好时光的记忆。
她想开口说点什么，但是发觉无话可说。
猛然靠着马车壁一睁眼，阿德丽娜才发现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银色的月光洒在车窗外，在不完全漆黑的天幕衬托下，夜晚郊外的自然风光倒也呈现一番美轮美奂的景致。
她觉得有些不对，从米兰同佛罗伦萨都是意大利本土较大的几个城市，两地之间都是城镇相连，不可能出现如此荒芜的景象，莫非是兰斯洛特走错了路？
她轻轻叩击车厢的前挡板，意在用敲击的声音引起他的注意，车厢外的兰斯洛特没有回头，而是在她发出敲击声后身体一怔，很快狠抽缰绳迫使马匹加快脚步。
他，他故意将马车引向错误的道路，阿德丽娜不知道此路的尽头通向何处，唯一肯定的就是绝对不是佛罗伦萨。
“兰斯洛特，你想干什么！”她厉声诘问，同时快速转回头尝试着扭开马车车门，门锁只是因为大力扭动发出噪音没有一丝开动的迹象，看来已经从外面被锁住了。
抬起脚狠狠地踹了门锁一脚却无济于事，阿德丽娜恼羞成怒一拳砸上将自己和兰斯洛特相隔的车厢前板。她一边不停砸门板，一边用脚使劲蹬踹门锁，一直到手掌发烫微红她才等到兰斯洛特偏过头回看她而露出的一只眼睛。
红褐色被刘海阴影遮挡了大半的眼睛有着令人艳羡的漂亮线条，仿佛与生俱来的浩渺清冽。
这不是王被骑士背叛的感觉，骑士的眼睛里没有恨意和愧疚，她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从兰斯洛特的眼睛里看到了某种暗藏的永存不朽和理所因当。
阿德丽娜顾不上在意他出现这种神态的原因，她停下了动作，眼睛锋利地定定直视他，企图把并非暴怒的肃穆心情传递到他眼中。
兰斯洛特似乎真的被震慑住了，喉结动了动，他嚅嗫道：“殿下。”
“向我说明。”阿德丽娜瞳孔里燃起懊恼的火焰。
“您没有错，殿下不应该承受这么多。以臣下拙见，带您走出这一切的方法只有如此，请多赎罪。”
所以他要带她逃离她不能左右的世界，抛弃过去到无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新人生吗？
阿德丽娜的思维凝固了几秒，在车轮马蹄的杂音中她努力去组织顿时散乱的心绪，最终编组成章的却不知是感动还是愕然。
“停下。”
这才是她真正的想法，暗藏在内心的想法简单到不堪一击。
“恕难从命。”
兰斯洛特音调猝然降温，这句出口还带着冰凌的拒绝让她心中一紧。
她发力更加频繁地猛踢门把手，终于慢慢将锁扣踢得变形。在最后一次踹动后，车门被暴力打开，阿德丽娜顺势一只手扣住门框，将身体悬在了车厢外。这时正好兰斯洛特也察觉到了背后的异动，他颦眉的脸歪过来就和阿德丽娜四目相对。
银色长发逆风飞扬，让他没有遮掩地捕捉到阿德丽娜任何细微的表情。
“兰斯洛特，我是阿尔托莉雅，不是格尼薇儿。①”
兰斯洛特从来就没有看到自己的主君显露过这样锋芒如剑的目光。
阿德丽娜举起五指并拢的左手好似进行某种神圣的祈祷仪式，小指的素环银戒在月光下有笔直的光一闪而过。
“以你主君之名，命你停下。”
她郑重其事地表现了在兰斯洛特前至高的主导姿态，那种没有反驳余地的毅然决然让兰斯洛特莫名地被她的气势所压倒，握缰的手不易察觉颤抖一下，马车速度渐渐缓了。
“……遵命。”
他艰难地一字字回应她的绝对权威，将马车停在了无人烟的道路上，低头静默一会似乎不甘心地偃声息气了。
“骑士在主君面前必须无条件表示遵从”这是最基本的道义，即使主君让骑士了结生命他们也得鞠躬奉命而行。
阿德丽娜至今强制命令是第二次，即使兰斯洛特表现得再怎么谦卑恭敬，如何君臣有别，阿德丽娜都无法接受他作为仆人的身份。
由此评价阿德丽娜似乎并不是个合适称职的主君。
阿德丽娜虚弱地坐回车厢里，此刻也不敢去直视兰斯洛特，好像前一秒的魄力荡然无存。到底是拒绝了兰斯洛特的好意，还是用这么极端的方式，充满落差的失落是可以理解的，他会不会很失望，有没有一点不快？
“兰斯……”
“您决定去佛罗伦萨对吗？”兰斯洛特抢先一步打断了她的话。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彬彬有礼，这不到一分钟的短暂时间足够让他调整态度心境。兰斯洛特从和刚才截然不同的口吻里透露出的情绪让阿德丽娜恍然呆滞，她还没有从忧心忡忡的沉默里逃离，骑士先生却已经平和淡然地守护在她跟前，整装待发。
阿德丽娜不知从哪里得到的力量，她感到无比心安。
要去哪呢，是否就像他所说的那样应该按照计划前去佛罗伦萨，过上一阵子安定的日子？那里有自己的母亲，有足够安全的保障，有这十年来梦寐以求的重聚。
阿德丽娜心底有声音一直叫嚣着一个简短的句子，意外没有引起她的反感，她心里呼啸起将这句话亲口说出来的勇气。
“回西西里，兰斯洛特。”
她缓和语调，如释重负。
“不可能的殿下，彭格列在一世出事后已经严密封锁了通往西西里的港口。”
“按照平时当然无法回去，不过你知道这么多年和G的接触我总会了解点他的小习惯，”阿德丽娜慧黠哼笑，从兜里把临走前从G那顺的钱包取出摊开，从纸币之间找出一张写满了字的纸片，夹在指间晃晃，“比如老把身份证明放在钱包里然后自己就忘了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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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米兰相比，西西里阳光并不因为时节的不同而减少几分，微暖的金色光晕覆在身上让人神清气爽。穿着便捷男装的阿德丽娜在陶尔米纳一座残破的无人屋舍前屏气凝神地伫立，宛若要将面前的画面和记忆重叠。
泥土夯制的围墙经十多年风水雨打已经颓败不堪，即使它还是完好的也不需要像当年一样仰视了吧，阿德丽娜对着想象中的墙投去一丝不苟的眼神，就好像随时能看到一个金发孩童笑着从上面一跃而下。
携带他西西里人特有的天真幼稚，义无反顾从昏暗的殿堂走向光明的泥潭。
只有风声的静谧环境里，身后有脚步声渐近。阿德丽娜头也不回地看着这栋已经被闲置多年的屋舍，她轻声细语仿佛担忧惊扰了藏匿在这里的某些东西：“一切妥当了吗？”
“是的，行李已经放置在旅馆，电报也按您的吩咐发送给彭格列。没有透露姓名，地址也请人抹去。他们只要看到内容应该会猜到和您有关，至于会不会继续寻找我们下落臣下无从猜测。”
“辛苦你了，兰斯洛特。G他不会花大力气搜寻我的，这么多年了他懂我。”
他和乔托还有科札特都是最懂她的，多年的友谊将彼此的顽固都推心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