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板下-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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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只有等待新钞出现的持久战而已吧?
新年的散天假期天气晴朗,轮光寺的参拜者比往年更多。与除夕钟声同时开始的惯例,举行钱洗的小河前面,大约两小时前就出现了行列。随着太阳的升高,从参道至市区的主要通路,自用车——以东京号码的车为主——如念珠串般,车辆两侧则被携家带眷的人们,和盛装的人群所淹没。其中也有人尚记得十二月的抢劫案,停脚站在铁门紧闭的信用金库前面,观望这平凡的建筑物。
据四日员警厅发表的消息,轮光寺的参拜者被去年增加,三天之间约达一百七十万人。据当地报纸的估计,捐献的款项可能达一亿圆,每人平均六十圆弱。以人数而言,增加的不算多,但据值勤员警和寺院职员说,今年以硬币占压倒性,这可能也是受不景气的影响吧。
虽然如此,仍然是巨额款项。
轮光寺的香资,每年都在正殿的地下室,由戴着白色纸口罩的财务职员们统计。
纸币一张张用手点数,硬币则放入分类机。安装于捐款箱下面的电动分类机有配合一百圆、五十圆、十圆硬币的洞,将机器快速旋转,硬币就分别落入洞中。
统计捐款时,宗派以下寺院干部也到场,统计后的钱做为寺院的收入,记于帐簿后,就存放于有来往的都市银行、地方银行、信用金库等。新年过后,银行就派车来收钱,在干部面前再度点数后才运走。收入高的宗教法人,是金融机构的大顾客。
像这样的次序,并不限于轮光寺,全国各观光寺院和神社,大都如此。
新年的热闹气氛已经过去,T市恢复平时的安静后,元月十日那天。
晚上十一点多钟,T派出所接到一通电话,报告发现一张年底发出通告要调查的号码之一的一万圆钞票,通报者是市内一家小吃店“梦乡”的老板。
住在派出所附近宿舍的室见刑事课长,接到值班警官的报告后,立刻赶到梦乡小吃店,这是第一次获得的有关新钞的情报。梦乡小吃店是在主要道路弯进去的车场旁边,是一家小吃店,大约十年前就开始营业,所以店内相当陈旧。柜台和桌位各三个座椅的程度,里面有一台已经落伍的自动唱机。像这种小吃店,新年的时候生意大概也不错,但平常可能只有附近的年轻人光临而已。这店与发生抢案的信用金库,距离五百公尺左右。
关于新钞的号码,依然没有公开报导。不过,抢案发生后,随着时间的经过,除了金融机关以外,车站、超级市尝餐饮店等都分发传单。当地市内则连梦乡这种小吃店也分发传单,要求协助。
“只要记住前后的罗马字,其余就是连在一起的号码,很容易记,所以每次收到一万圆钞票时,我总会特别留意。”
毛衣领口绕着鲜色围巾的四十五、六岁老板千野,得意地拿出一万圆钞票放在柜台上面。室见马上与记事簿上面的资料对照,一点也没错,正是追查中的号码之一。
“晚上多半由我收帐,今晚大约十点半刚过的时候,胁田先生要离开,他拿出一万圆钞票让我找钱,我一看,不是那个号码吗……”“什么?也知道客人的名字?”
“对啊,他是我这里的老顾客嘛,所以我才更惊讶。不过,当时还有别的客人在,我就装着没事的样子,关了店门后才打电话报案。”
据说,胁田住在梦乡小吃店不远处,年龄大约五十岁,通常每周一次或十天一次,单独来喝酒,只喝两三杯对水的酒,每次付现金。这习惯已经持续了两三年,所以老板认识他,也知道他的名字。
“他这个人不大爱讲话,我听说他在轮光寺做事……” T市的居民多半是在东京方面上班的家庭,再不然就是担任与轮光寺有关的工作。
胁田的身份很快就查明了,他的全名是胁田敏广,五十一岁,在轮光寺寺务所任职已经二十多年,虽然是总务课长,但没有僧籍。家里有妻子,名叫都子,四十七岁。
儿子繁,十三岁,以及都子的母亲七十五岁的阿芝。儿子在市内的中学念书。胁田的家是在距梦乡数百尺的地方,一幢小巧的平房,是胁田自己的房子。这是当地农民独生女都子祖传的土地,于数年前新盖的。
“胁田本来是京都人,小寺院的三男,寺院现在由长男继承。胁田在京都的佛教大学毕业后,不知什么缘故,到轮光寺来做事,在这里与都子结婚。因为晚婚,所以孩子还协…”关于胁田的身家调查,负责打听的刑警们陆续回来报告。
“是个很认真的人,据说胆子很小,不大爱讲话,人缘也不太好。目前轮光寺的职员有四十一人,其中十九人是和尚,另外二十人是没有僧籍的一般职员,此外有一对帮佣的老夫妇住在寺院,胁田是属于不受注目的人。”
寺院最高负责人是住持,住持下面有十数名僧侣,另外有两名修行中的小僧侣;僧侣们分别担任几所佛堂的负责人,或寺院的事务。在事务方面,最高地位的是执事长,再来是总务部长、教化部长、财务部长三职,到这里为止一律是僧侣,也就是所谓的役僧。担任总务课长的胁田在一职员之中,属于职位较高的人。不过,这是靠年资决定升迁的职位,他既没有良好的人缘,又没有特殊才能,所以向来被周围的人漠视。
他的经济情况,当然也是秘密调查的重点之一。他现在的月薪是二十万圆左右,加上年终奖的话,年收入大约三百二十万圆。存款约有三百万圆,这是银行的定期存款,但他和被抢的信用金库没有交易。据附近的主妇,和有关的商人印象,觉得他们的生活有些奢侈。以他的收入来说,盖了房子,又有存款,并且生活奢侈,似乎有些不自然。
但认为他的妻子有某种程度的财产,而且只有一个孩子,所以也就不特别感到怀疑。
况且如果与住豪华的房子,开高级轿车上班的轮光寺干部僧侣们比较,他就更不受人注目了。
胁田每天早上七点四十五分离开家,从主要街道步行一刻钟到寺院上班;傍晚是夏天五点半,冬天四点半下班。礼拜天有上班的周就在礼拜五放假,隔周轮流休息一天。
天气晴朗时,假期也出去钓钓鱼,但没有特别的兴趣,猎枪和驾驶执照都没有。大约每周一次到梦乡,或另外一家小吃店,独自喝喝酒,这似乎是他唯一的兴趣。
如此呆板的生活,在十二月八日的抢案以后,从外面看来,并没有任何变化。
他的身高一百六十八公分,中等身材,面孔细长浅黑。
“这个身材,不属于三歹徒中的持枪喝拿乙醚的人,况且他也没有镶金牙。”
搜查员们把偷偷拍摄的胁田的照片排放于桌上,大家发表意见。
“从性格来上说,他不像是强盗主犯。假使他参加抢劫,大概就是拿刀抵着女职员的那一个。”
被害者那女职员对这个人的特征一点印象也没有。
“不过,另外还有两个哩。只是胁田看起来不象那种人罢了,他给人强烈的孤僻感。”
这些担任秘密侦察的搜查员们的印象,都觉得他不象歹徒。
“虽然如此,事实上他使用了一张问题号码的一万圆钞票。”贝塚加强语气说。
“再说,抢案发生时,胁田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没有不在现场的证明,十二月八日星期五时轮光寺休假的日子。信用金库和胁田之间,目前虽然找不出直接的关系,但二十年来他每天走过那里去上班,所以职员有几个,外务员几点才回来等等事情,自然而然会知道吧?”
“还有,胁田除了寺院的薪水以外,似乎没有其他的收入。”县员警总部的贝塚刑警也表同感。
“麻将、赛马等赌博,他一概不玩,而且他的家人也没有其他的职业。”
那么,可以认为除了薪水以外,他没有机会获得一万圆。然而,轮光寺不论是薪水或年终奖,一律拨入银行;去年过年时,胁田从这银行领取了钱,但经过调查,这家银行表示他们绝对没有追查中的号码的钞票。
有些意见认为会不会时胁田偷取了寺里的钱,比方说信徒捐献的钱,但这个问题也很快就被否决了。根据刑警的调查,胁田每天上班的寺务所与设置香资箱的正殿距离相当远,而且统计信徒捐献的香资,是财务部的工作,在总务部的他,与金钱没有直接关系。
这么说,他是抢犯之一,这一万圆新钞是分赃得来的钱吗?
抢案发生已经过了一个月——一月十日——他认为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因而拿出一张新钞来花用吗?
“我认为暂时不要惊动他,继续暗中侦察他如何?”室见环视大家,表示意见。
“目前他好象还不知道自己受到监视,这样的话,可疑猜想还会再拿出新钞来用,也可能和同伴联络。在这种情况下,性急地调他来侦讯,我认为不是上策,让主谋者远走高飞的危险性很大。尽管现在看不出他有党徒的迹象,但说不定他以某种形式与其他党徒保持着联系。”
搜查总部大半的人支持室见的意见。
发现新钞的消息没有对外公布,继续暗中监视和侦察。
T市是个小城,尽管刑警们十分隐秘地采取行动,但在不知不觉中,胁田被员警监视的消息慢慢地传开来。梦乡小吃店的人不顾警方的叮嘱,偷偷泄露一万圆新钞的消息;可能由于这样,胁田不再到梦乡小吃店去,另一家他经常光顾的小吃店也同样不去了。
下午四点半至五点之间下班后,他就躲在家里,连院子都不出来。
年轻的搜查员已经有人忍耐不住,提议要胁田自动出面,接受侦讯,或是接受搜索家里。如果从他的家里搜出追查的新钞,就可以当场逮捕他。保持目前这种状态的话,胁田已经提高警觉,不可能期待他再度拿出新钞来用。
不过,搜查总部的意见,一致认为如果胁田是三抢犯之一,他也绝不是主犯,他的家里有没有藏着钱也不知道。如果现在贸贸然搜查,说不定突然惊走其他两人,而掌握不到任何证据。焦急是禁忌,耐性地等待,对方迟早会露出破绽。
很快地监视工作进行了十天,也就是一月十九日,第一次发现了他采取行动。
十九日是星期五,前一周周日休假地胁田,这天照常上班,照常于下午四点五十分下班回家。监视人员意兴阑珊地认为反正又和平时一样,到明天早上以前不会出来时,胁田却在九点四十五分的时候,从后门悄悄走出来。在昏黄的街灯下,看到他竖着黑色大衣的领子。
他的双手插在大衣口袋内,略微俯着身走着。虽然是朝着轮光寺的方向而走,但不是每天上下班所走的正面道路,而是走在被黑暗包围的后街路旁,以若有所思的沉重脚步走着;虽然如此,却不时停脚,看看后面。两名跟踪的刑警迅速地躲起来,他仍然四下张望了一会儿才继续走,显然的,他在留意跟踪的人。也许他是要到共犯家去,跟踪的两名刑警愈来愈紧张。
但片刻之后,胁田就走到轮光寺的参道,经过正门旁边,进入挂着“轮光寺门迹”
招牌的门。这里面青铜屋顶的建筑物就是寺务所,这是他白天上班的地方。
不过,避开每天上班所走的路而走后街,可见是存心撇开跟踪者。
寺务所的一室亮着灯,这也是平常没有的事。寺院晚上只有一对帮忙的老夫妇住宿,而且他们是住在厨房附近的小屋。T派出所的刑警们都知道十点这个时候,寺务所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