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凤引凰-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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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杖追魂斜撞出文外,砰的一声碰上窟壁,窗台的腊烛倏灭,在一阵爆响声中,整座窟
壁轰然倒塌。
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最先逃出房外的是孤独散人。
黑暗中,传出孤独散人一声凄厉的长号,抢先出去并没得到好处。
一杖追魂并不是换不起一握的人,断三两根肋骨他也支持得了,何况墨娘子的手肘力毕
竟有限,要不了他的命。
他从灰尘滚滚中爬起,一手支枚一手按住在助,一面探动着被击处,一面根根地咒骂:
“你这千人骑马人跨的泼贱货,出其不意下杀手,看我烧得了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吗?还有谁
受了伤?”
他曾经在动乱中听到了叫号声,以为有人被波及被压伤了。没有回音,天太黑又无法察
看。
他伸手解百宝囊,想找火摺子。
喜地,他听到了声息,身侧不远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一步、两步、三步一的确有一个
人,正在踏着沉稳的步子逐渐离开他。
“谁?”他沉声问。
脚步声仍在远离,一步又一步……他心中一震,想起在大厅时,楼上所传下的脚步声,
一点不错,稳重、踏实、有节有拍,就是这种熟悉的脚步声,所不同的是,一是楼板,一是
砖地,音响虽不同,但韵味却完全相同。
他感到毛骨悚然,也动了好奇的念头,吸口气功行百脉,小心轻巧地向足音传来处急掠
过去。
足音突然消失了,就在他前面不足三丈处消失的。
他急掠而上,猜想对方已经发现了他,也许正止步等他到达。
“砰!”他一头撞在冷冰冰的墙壁上,几乎反弹倒地,伸手一摸,原来他已到达一条走
道折向处,自己不小心撞到前面墙壁。
不能再在黑暗中摸索追踪了,一杖追魂火速的取出火摺子,解开外面的油市卷,燃亮了
火媒,暗红色的火舌骤吐。
老天爷!他看到什么了。
一个乱发披至腹下,脸上青灰有骨有肉,有如骷髅的怪头,在他面前不足两尺,一股腥
味,使人欲呕。接着,一只形如乌爪,发出暗绿色的修冷光芒,伸至他的面前,抓向他的火
把子。
不怕鬼的人真正碰上了鬼,很可能比怕鬼的人更害怕,但也可能反应激烈,与鬼作殊死
战。
荀文祥出县葛仙宫孤鹤丹上的嫡传弟子,怎会怕鬼?立即起杖打鬼。
可是,他支杖的右手刚动,意念刚生,突觉脑门一震,便不知人间何事了。
在倒下之前,他还听到侧方传来叫唤的声音,出自鬼见愁钟巡检之口:“荀兄,这一面
毫无发现,怪事了!这里好像是被木板阻死了,不是这房原有的格局,是不久前被人移来针
死的。”
不久,火光出现。
共来了六个人,六支急送的火把。
六个人是钟朗、荀文祥、墨娘子、灵狐孔菲,一个叫赖老乞的花子和一个叫铁算盘的大
腹贾。
赖老乞就是在河滨茅事时,招呼众人前来废园找宿处的人。
十个人,就剩下这六个了。
除了已死的章三娘,另三人死活不明。
钟朗举起火把走的前面,脚下一紧,急叫:“前面有一个……”
“是一杖追魂。”后面的荀文祥接口。
一杖追魂已停止了呼吸,衣衫被拉开了,怀中的杂物抛了一地,百宝囊也被倒空。
这些杂物之中,有三件珍玩是陈二老爷家中的珍玩,这表示昨晚一杖追魂曾经到过陈府
锦云阁。”
“胭脂飞马也许被人夺走了。”钟朗说。
荀文祥从尸体旁站起,镇定的说:“不是被鬼物所杀的,右耳后藏血穴被割开,头部失
血而死的。”
“咱们再找其他的人。”钟朗说。
“找也是枉然,整座楼闹鬼闹得翻了天,如果还有活人,还不逃出大厅会合吗?”荀文
祥不愿再找了。
“在下必须找到白山黑煞。”鬼见愁钟朗坚决地说:“生见人死见尸,不然在下就无法
返回陈州销案。”
“那是你的事。”
“荀兄,请帮助我!”
“在下为何要帮助你?”荀文祥似笑非笑地问。
“凭在下的经验与本能,在下认为你决非为非作歹之徒。”
“前来找大河蛟帮忙偷渡的人,会有好人?”
“今早在州城,在下已知陈家血案的详情。如果在下所料不差,那么,你们九个人之
中,除了白山黑煞不曾参予外,其他的人个个涉嫌,而以你涉嫌最少,不在其位,不谋其
政,在下无权过门快州的事,除非在场目击。
在下虽是执法人,但在其他州县,无权擅管当地自己不曾目击的案件,仅有权向当地的
办案人员提供消息。
因此,在下仅能按权责追捕白山黑煞。即使你曾经牵涉陈家血案,在下也管不着。苟
兄,你是否牵涉在内了?涉入多深?”
“你不必管在下的事。”荀文祥摆摆手说:“目前最切身的问题,是这座楼中有人在装
神弄鬼。”
钟朗点点头。
荀文祥又道:“而同来安顿的人中,互相猜忌,互相攻击残杀,都希望将胭脂飞马据为
已有,或者杀了对方保全已到手的胭脂飞马。
为了澄清此事,咱们有将所有的人集中商讨的必要,大家说个明白,以免你打我杀死得
冤枉。走!再找找看!”
“在通往后院的通道中,距章三娘被吓死的暗室已有相当远的距离,他们找取了孤独散
人的尸体,附近凌乱情景,与一枝追魂毙命处大致相同。
老道身侧,也有三件属于陈家的珍玩。
“奇怪,老道怎么会死在此地?”灵狐孔菲惊然地说:“墙壁倒下时,烛光灭,我便往
外逃命。
在感觉中,我是跟在老道后面的,只听到老道惨叫一声,便失去踪迹;还以为他被碎砖
击中倒下了,他却反往后面走,死在此地,为何不向大厅逃?”
“脖子已被夹断。”荀文祥说:“是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身材比他接的人所突然夹
住扭断的。
墙壁倒下时,我贴在章三娘的尸体劳,然后从内室脱手的;不曾听到其他声息,下手的
人挟尸退走的身法,委实惊人。”
“不会是你下的毒手吧?”铁算盘大腹贾阴森地问:“你得飞马了?或者是已除去了一
个想夺飞马的劲敌?
其实,其他任何一件珍玩都可以值几百两银子的,凶手竟然弃之不顾,委实令人感到莫
测高深。”
“在下没有下毒的必粟。”苟文祥泰然地说:“如果有人希望大家都活着,这个人就是
我,人都死了,对在下毫无用处,死人不会告诉在下飞马的去处。”
“你已经明白地告诉我们,你也在动胭脂飞马的念头了。”大腹贾毫不放松地冷冷一笑
说。
“你呢?”苟文样反问。
“你去请好了。”
“不必费神去猜,如果你不想,老早就离开康国脱离是非之地了。”
“飞马不在你身上?”
“在如何?不在又如何?”苟文祥冷笑连连:“在,你敢动手枪吗?不在,你肯送给我
吗?”
“阁下一直在回避正题。”
“彼此彼此!”
“在下认为飞马一定在你身上?”
“怎见得?”
“马上就可以知道。”大腹贾突然手一伸,就是一记金豹露爪,劈而便抓。
荀文祥疾退一步,大腹灵的主攻其实在下企,一脚急挑快逾电光石火。
荀文祥也早看出金豹露爪是虚招,退步的身影改为扭转,间不容发地避开一脚,手中的
火把扶沉,引诱大腹贸用火来招架。大腹贸果然用火把来挡,火把相反,火星四溅,两支火
把都熄了。
“卟!”大腹贾顾得了火把,顾不了荀文祥的脚,在肋换了一脚力道如山,痛得大叫一
声,向右斜冲出去。
“哼!你还不配偷袭!”荀文祥冷冷地说,伸出熄了火把,从钟巡检的火把上接火。
一声剑鸣,大腹贾恼羞成怒的拔剑,厉声说道:“姓苟的,把胭脂飞马文出,在下不为
已甚。”
荀文祥嘿嘿而笑,将火把交给钟朗,手搭上了剑柄,阴森地说:“你居然当着这么多人
面前,公然向在下催讨飞马,当然也会向死鬼三个人偷袭行凶,好,在下已认定你是凶手,
就向你讨公道。”
“对,他一定是杀了三个人的凶手。”墨娘子大声说:“一进大厅,他就躲起来了,恐
怕装神弄鬼的也是他。”
“赖老乞一直与在下在一起,他可以证明在下一直在西院歇着。”大腹贾根盯着黑娘子
凶狠地说:“赋淫妇,你想嫁祸吗?”
“赖老乞能证明什么呢?”墨娘子冷笑:“譬如说,我证明胭脂飞马不在你身上,有人
肯相信吗?”
你先不要激本姑娘与你动手相搏,本姑娘要问清楚,就算本姑娘与其他的人袖手旁观,
你杀了姓苟的之后,发现飞马并不在性荀的身上,你是不是不死心,逐一向咱们这些人追索
飞马?”
“有此可能。”大腹贸傲然地说:“除了孤独散人与一枝追魂外,你们谁也不是我的敌
手,我匕盘算过了,与赖老乞联手,你们这些人一”
“那是什么?”灵狐突然指着通道尽头叫。
火把通明,通道尽头相距约二十步,看得真切,一个身高不足一尺,却生了一个水缸般
巨大脑袋的怪人,像个大球般停在道中,全身泛着暗绿色的光,那双海随大的怪眼有如电
光,映着火光红芒耀目。
当然不会是人,是传说中的大头完。
“鬼物!”灵狐颤抖着说,她是第二次看到了。
大肚贾向赖老乞一打手式,两人同时后撤。荀文样吸口气身形暴起,宛若破空疾射。
大头鬼一闪不见,绿芒消失在院子里的倾盆大雨中。
同一眨间,溜走的大腹贾在十余步后大吼一声,火把向右侧的一座缺门的房门口伸去。
在后面丈余跟来的赖老乞吃了一惊,止步急急问道:“铁算盘,你怎么啦?”
“一个牛头。”大腹贾骤然说,剑已伸出:“确是在火把前端消失了,这怎么可能?我
决不是眼花。”
房内空空如也,哪有什么牛头?
荀文祥退回原位,接回自己的火把,焕然地说:“大头鬼不难装扮、也许是人装的。如
果不是鬼物,这人的轻功可怕极了。走!到大厅再说。”
“后面大腹贾和赖老乞也碰上鬼了!”灵狐说。
不一会,六个人回到了大厅,在火堆上加了些木板,火势甚轻,现在六个人都不敢离开
了。
钟朗在火堆旁销一块木板坐下,向不远处坐在第一级楼梯上的荀文祥道:“唯一没露面
的是白山黑煞了,我希望他活着。荀兄,你有何高见?”
“也许他躲起来了!”荀文祥苦笑。
钟朗点头:“但愿如此。”
荀文祥沉思道:“怪事,鬼怪们似乎冲着我们而来,看来,是不会放过我们的,不知还
有什么花招?听,楼上……”
楼上又响起了脚步声,但似乎比上次稍轻些。
钟期呼了一声,悄然向梯口走,咬牙说“一定是白山黑煞躲在后面,玩花招唬人,我上
去看看!”
“钟巡检,一动不如一静,以不变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