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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中国骑兵-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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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抗日战争最危险、最黑暗的日子里,党的指示就像一盏指路的明灯,照亮了根据地军民前进的方向。在当时,毛泽东不愧是中国抗日战场上最为睿智的领袖。
  “毛主席真是神人啊!”和许多八路军战士一样,刘春雷对毛泽东的崇拜,是从这个时候建立起来的。
  从这以后,“咬牙坚持”、“长期抗战”、“拥政爱民”、“为人民服务”,成了共产党人使用最多的字眼。












  《论持久战》告诉大家一个道理:别怕日本的枪炮狠,他们的国家小资源少,只要咱们坚持住,小鬼子磨不过咱们;别看鬼子现在凶,他们的人少底气不足,咱们和他拼消耗,最后还是日本受不了。战争虽然艰苦,可是不要慌,一要靠斗志旺盛,二要靠军民团结,坚持住这两条,和鬼子打持久战,最后的胜利就是咱们的!
  “咱们困难,鬼子也困难,豁出命和他们耗上了,看谁熬得过谁!”通过学习毛泽东的理论,战士们的精神重新振作起来,不急躁也不慌张。大家看到,许多部队已经化整为零,换上便衣到各地去恢复县大队和区中队;地方组织提出“区不离区,乡不离乡”的口号,干部们都坚持在乡村发动群众,女干部也深入群众中间“认干娘”、“走亲戚”,重新建立农会、妇救会……军队和政府都在尽最大的努力为恢复局面创造条件。大家明确了胜利的方向,心里又充满了希望。
  思想上的困惑解决了,可骑兵团的战斗减员仍然是个大问题。
  骑兵的训练周期长,不是随便招人就能补充得上的。冀鲁豫这地方,有乘骑基础的青壮年比较少,连会赶马车的人都不多,就更别提能骑马打仗的了。为了这事,上级领导在骑兵团休整期间作了一些调整。
  1942年11月,新七旅的骑兵连被合并到骑兵团,同时到任的还有政治处主任李庭桂(后任贵州省副省长)和参谋长王玉珂(1947年5月在安阳战役中牺牲)。
  李庭桂主任原先是新七旅二十团的副政委,是河北人,参加过“一二·九学生运动”和“反帝大同盟”,有才气,喜欢写诗,高兴起来一会儿写一首,一会儿又写一首。
  李主任一到部队就组织大合唱比赛,还搞运动会,跳高、跳远、拔河、赛跑,每次都邀请领导参加。赛场上,首长们讲话发奖,战士们玩得不亦乐乎,附近的老百姓也都来看热闹。一群群的小孩子在队伍里面跑来跑去,欢声笑语,真是军民一家亲。李庭桂还创办了《铁骑报》,这份不定期的八开两版小报专门宣传骑兵团的好人好事,还开展各项评比活动。首长们看到铁骑英姿,知道了战士们的蓬勃朝气,格外满意和高兴。
  新七旅的骑兵战士编为骑兵团第五连,他们虽然打仗的技术比较一般,但搞文娱活动的水平绝对顶呱呱,个个能歌善舞。五连的支部书记马书龙是业余剧社的主角,马派老生远近闻名,一曲《王佐断臂》,不仅唱得台上的陆文龙投奔了大宋、唱得台下的伪军俘虏改邪归正,还把扮演陆夫人的女医生吴艺唱成了马夫人。用现在的话来说:他的“粉丝”真不少。
  五连的秧歌队扮相英俊、动作洒脱,能踩着高跷在桌子板凳间跳上跳下。供给处的老舒处长也是从新七旅来的,快五十岁的人了还身段婀娜,翩翩起舞,把围观的群众都乐得不行。
  以前,骑兵团的战士很少唱歌,因为骑马列队行军,一张嘴就吃灰。如今在五连的影响下,大家都唱起了《我们的铁骑兵》。
  这首歌又名《骑兵进行曲》,是李劫夫在河北慰问演出时为八路军骑兵创作的,经夏风填词之后,在抗日战场流传很广,后来还在开国大典的阅兵式上演奏过:
  快快跨上战马,举起了战刀,
  带着复仇的心,勇猛冲向前。
  翻过高山越过平原挺进最前线,
  侦察警戒步步留神驰骋敌后方。
  粉碎日寇进攻,保卫边区,
  机动灵活勇敢无敌,我们是铁骑兵。
  冀中军区的骑兵战士也并入了骑兵团。冀中骑兵团的技术很好也很勇敢,可惜在大“扫荡”中损失过大,只有七十多人冲出了包围圈。到冀南以后,团长马仁兴调任二十七团团长(1947年6月在四平攻坚战中牺牲),其他人则编入一二九师骑兵团的特务连。
  训练参谋边乔(1947年牺牲)也是这时候来到骑兵团的。边乔是东北讲武堂骑兵科的毕业生,东北军出身。他为人沉默寡言,对待军事训练和战马调养却十分严格,战士们既怕他又十分敬重他。












  刘春雷第一次认识边乔是在刷洗战马的时候。当时马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乐意在水边待,老往旁边跳。一个战士急了,拿马鞭子好一顿抽打。边参谋正巧看见,他一下子冲过来抢过马鞭,煞白着脸训斥道:“你凭什么打马,它只是调皮!不爱护马的人凭什么当骑兵?它在枪弹面前陪你玩命,现在却要打它!你真不是个人啊!”他这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把战士们全吓傻了。
  那时候,边乔还不是党员。党员在团部开会,他就出去搬个小桌子小凳子,找块毛巾铺上,把外国怀表的零件拆开,左看右看,东摸西擦,再一件件装上。别人问他:“你老摆弄这玩意干啥?”他说:“这里面有文章。怀表的零件虽然多,却安装精密,各有各的位置,各有各的作用,还照样能成为一个运动整体。”大伙也就明白他的意思,笑一笑,不提动员他入党的事了。
  政治处组织的文娱活动,边乔只是看看,很少参加。李庭桂主任找他谈了几次话,他才搞了一套马术体操,还分文的和武的两种,训练出来好看极了,弄得以后军区和地方上开大会,都来请骑兵团去表演马术。可表演时,边乔自己却又不去了,叫五连指导员王凤翔去指挥,反正五连的人都喜欢参加演出。可王指导员又客气,每回都要声明:“这是我们团训练参谋边乔发明的体操……”
  领导高兴地问:“边乔同志呢?”
  王指导员便说:“生病了,没来……”
  元城战役之后,冀鲁豫三省的交界地区相对比较平静,许多部队和机关都到这一带来休整。闲暇的时候,大家就打篮球。这好像是延安那边传过来的活动,干部战士都爱玩,骑兵团也转着和不同的对手打比赛。
  其实,团里面以前见过篮球的没几个,但政治处李庭桂主任搞过学生运动,有体育基础。边乔参谋在东北军中参加过篮球队,技术不错,这就使得骑兵团球队具备了相当的水平,见了谁都不怵。不过,曾玉良团长似乎对这玩意儿不感兴趣。开始的时候,政治处把球赛赢了这个赢了那个的战绩都登在《铁骑报》上,曾团长看了不以为然:“破消息,有什么用处?浪费纸!”宣传干事以后就不写这个了。
  篮球比赛的场地很简单。找老百姓借两架梯子竖起来,在顶上用柳条编成“米”字格当篮板,再用柳条圈个篮筐绑上,哨子一吹就可以开动了。不过这种“梯子球架”不容易进球,一场比赛能扔进五六个球就算是大胜利了,搞得篮球赛的比分和足球赛的差不多。
  球场大小不一,凹凸不平,边线也不清楚,有时候拍着球跑出去好远大家还在抢。最有趣的是和二十一团比赛,他们输急了,把梯子扛起来就走,害得骑兵团找不到投篮的地方,只好哈哈一笑,握手言和。球赛没有赢,大家也挺高兴。李庭桂主任说:“这是革命的乐观主义精神!”
  可是,乐了没多久就乐观不起来了。
  1942年,华北遭遇了大旱灾。八个多月没下雨,土地龟裂,水渠干涸,冀南近九百万亩耕地未能播种,春苗枯死,夏季绝收,到了秋天仍然是荒芜一片,全区一半以上的村庄成为无苗区。
  刚开始,大家还没有感觉到事情有多可怕。冀南这里的自然条件不错,是传统的农业富庶区。俗话说“金南宫,银枣强,叫花子不肯吃高粱”,连讨饭的乞丐都要吃馍馍的地方,饿肚子的情况很少见。
  在冀南,八路军不设粮食仓库,公粮就存放在老百姓的家里。如果有“公家人”来到村里,乡亲们就赶紧把麦子磨成面,提供吃喝;干部则如数付给粮票,用粮票就充抵公粮。
  军粮是只计数量不分种类的,可老百姓一则爱护八路军,二则也爱面子,如果有馒头,绝不会拿窝头招待子弟兵。八路军吃干的,老乡们自己喝稀的,还要出门去炫耀:“我家今天吃白面馍馍,每个足有海碗大,里面埋着大红枣……”
  开始休整的时候,骑兵的定量是每人每天一斤十四两,没过几天就降为一斤半(当时是用一斤等于十六两的老秤);月初的时候,伤病员的“休养餐”是每天两个鸡蛋,月底就变成了一碗面条。尽管标准降低了,老百姓还是把最好的东西拿出来慰劳八路军。有一天,病号刘春雷和一个伤员到老乡家吃“营养派饭”。进门的时候,人家婆媳正在闹矛盾,原因是家里的一只母鸡好些天没下蛋了,婆婆怀疑是媳妇把鸡蛋偷拿去换了东西。吵着吵着,看见伤员同志进来了,老婆婆转身就把这只母鸡炖成了汤,把两个八路军战士感动得直掉泪。












  开始的时候是粗粮、细粮各一半,接着是粗八细二,到后来连高粱面也吃不上了。进入12月份以后,军队和老百姓的生活用粮都成了问题,部队走到哪里,地方干部都是搓着双手,满头大汗一脸焦急想不出办法。刘春雷他们这才意识到:大饥荒到来了。
  这场饥荒,一半是天灾一半是人祸。天灾自不必说,1941年的洪涝,1942年的干旱,1943年的蝗虫……自然灾害接二连三,使老百姓断了收成。可是,往年间也有闹旱涝灾害的时候,日子却从来没有这么惨过。这一次,是日本鬼子的“三光”掠夺加剧了灾难的严重程度。
  “四二九大‘扫荡’”之后,日军占领了冀南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土地,鬼子在根据地大肆烧杀抢夺,仅元城附近的四个区就有二十六个村庄被烧毁,被抢走粮食一万四千多石、牲口两千多头,直接造成大批群众破产;在敌占区,日伪机构强行征收“户口税”、“牲畜税”、“田赋费”、“电杆费”、“护路费”、“门牌捐”、“居住证捐”……仅1942年4月至8月,每亩耕地平均对敌负担就达二百五十元以上,四个月的捐税超过了老百姓全年的收入;为加强对根据地的封锁,日伪军还强迫群众挖壕沟、建炮楼,全区一半以上劳动力被征调劳役,使得群众失去了进行灾后补救的机会。
  另外,由于日军强迫冀南各区多种棉花少种麦子,而抗日政府却没有能够及时察觉敌人的经济意图。结果,收获下来的棉花被低价收走,日军再封锁粮食供应、提高粮价,根据地的老百姓就只好吃棉籽了。
  战争的破坏和敌人的掠夺,使根据地民众的社会积蓄消耗殆尽,因而在自然灾害面前完全失去了抗衡能力。冀中和冀南曾经是太行山根据地的粮仓,现在,冀中根据地丢失,冀南不仅不能向太行山供粮,反而需要其他根据地的支援。从各游击区调拨过来的粮食也是杯水车薪,八路军不能眼看着老百姓挨饿,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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