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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哥哥我们结婚吧-第21章

小说: 哥哥我们结婚吧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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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怎么可以如此卑微地哭泣?
  “好了,别哭了,已经这样了。”我伸出手去抱她,她一把抱住我。将头靠在我的肩上,她继续地哭,眼泪浸湿了我的衣衫,这是我第一次抱她,第一次,我们互相依赖。在这昏暗的灯光下,拥抱让我们温暖。奶奶,我的奶奶,我还是宁愿看到你高高在上,宁愿你主宰我,控制我。我害怕看到别人从高处跌落,包括你。这样会让我的心很疼痛。我宁愿你像以前一样指责我。当我看到你无助地哭泣,我不知道该怎么抚慰你。我觉得自己很没用,于是我只好拥抱你,给你力量,请让我给你力量。
  “小妍,你恨奶奶吗?”
  “不恨。”
  “可是你都知道了对吗?你肯定恨我的。”
  “不要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们都不要恨,好吗?”
  “都不要恨……”
  “如果总是在仇恨,那么我们要怎么幸福呢?”这是外婆说的,我深信不疑。
   如果我仇恨了,那该如何幸福?
   我躺在床上,听到钢琴清晰的声音。我知道是爸爸在弹琴。以前在“兰园”的时候,我在房间里听到的琴声都是隐隐约约的,模糊而遥远。而这房子实在太小,钢琴的声音清晰地蔓延在房间的各个角落。忧伤变得那么清晰。

   那天之后,爸爸便不再出门了,他每天睡到中午起来,吃过饭就弹琴,然后再睡觉,再吃饭,再弹琴。白天的时候,他打呼的声音也清楚而大声地传出来,不管在房间的哪个位置都可以听到他时而大声时而呜咽的鼾声。他讨厌吃饭,讨厌那个矮小的饭桌,讨厌那小小的凳子。他似乎越来越喜欢睡觉,渐渐地,弹琴的时间也变得越来越少。似乎每天大多数的时间都在睡觉。于是,房子里几乎随时都可以听到他的鼾声。他的生活,变得简单而颓废。
  “爸爸,我们应该出去找工作了。”
  “找工作?你要我去干什么?”他的语气充满了不屑与轻蔑。
  “不是我要你干什么,只是我们这样会坐吃山空的。”
  “卖古董首饰不是卖了点钱吗?还有卖房子的钱,节约一点可以维持的。”
  “古董首饰和房子当时因为急于脱手,根本没卖到太多钱,我们现在一点收入都没有,等这些钱用完了怎么办?”
  “我不是说节约一点用吗?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你说,我去干什么?拉黄包车还是去码头扛沙袋?我又没有要你养我。”爸爸生气地将筷子扔在地上,回屋去了。过了一会,又传出清晰的鼾声。我终于忍不住哭出来,我讨厌这在我耳边挥之不去的声音。奶奶忽然伸出手替我擦眼泪。她的手有一点颤抖,而且很粗糙,这让我更加地想流泪。
  “奶奶,我没事。”
  “小妍,奶奶知道你很委屈。”
  “奶奶,我不是想让爸爸去拉黄包车或者扛沙袋。我真的不想。他读过大学,会弹钢琴,他可以找到好一点的工作的,我真的不是想他去卖体力啊!”
  “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
  “奶奶,我很害怕有一天我们连这样的房子都住不起。”
  “小妍你知道吗?奶奶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想,幸亏这个家里还有你,在我和你爸爸完全崩溃的时候,你出乎意料的坚强拯救了我们,我看着你忙碌,听着你那样斩钉截铁的说话。我突然发现你长大了,成为了我们可以依赖的大人。你是个勇敢的孩子,你一定要坚强下去,以前的事,我想起来很后悔。对于你妈妈,我罪孽深重,现在又拖累你……”
  “怎么是拖累呢?你们曾经也给了我很好的生活。”
  “可是你并不愿意来上海的,对吗?”
  “但是我还是来了。奶奶,现在我们是相依为命了。”我说不出好听的话安慰你,只好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奶奶,我们现在是相依为命了。

 

金鱼还是蚯蚓 


第二天一早,我出门的时候依然听到爸爸响亮的鼾声,我突然感到很凄凉,但是我依然坚定不移地出去了,我要找工作,我觉得爸爸“节约一点,可以维持”的说法很荒唐。我以为我提出找工作他会很高兴,可是他竟然是那样打算的。
   我终于上了街,终于逃离了那到处弥漫的鼾声。
   我不知道找工作应该怎样开始。漫无目的地去了很多地方,都被无情地拒绝了。我本来就不太足够的信心被打击得摇摇欲坠。
   大街的人很多,曾经我坐在车里,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样忙碌。而现在,我也成了匆匆赶路的人群中的一个,来不及抬头看一看高而辽远的天空。
   我只是急切地想找到一个工作,快一点,快一点让我找到一个工作吧。
   我已经开始怀念在学校纯净的生活,我可以随心所欲地弹琴,在那个让我迷恋的小礼堂,那层层叠叠的爬山虎,忧郁地抱着琴的叶宇安,也许他的死是上帝的怜悯,这个世界有很多肮脏的东西,而他是那么的干净,受不得一点污染的。所以上帝收回他,是为了让他保持干净。我竟然为他感到高兴起来。
   九月的太阳狠狠地散发着最后一点热量。我的汗顺着额角流下来,身体也开始密密地冒出汗来。因为走得太久,磨破皮的脚隐隐地疼,可是我依然没有找到工作。我丧失了最后的一点热情,我无比沮丧地想要回家,突然想起应该往南街口的方向,于是感到更加的烦闷和沮丧。

  “我回来了。”奶奶又在烟熏火燎地做饭,而爸爸坐在钢琴前,似乎刚刚弹过琴的样子。他的头发凌乱,有几撮还倔强地竖着。他的脸因为长期过度睡眠显得更加浮肿。
  “找工作顺利吗?”奶奶端着菜走过来。
  “还没找到合适的。”
  “吃饭吧。”
   我们又坐在那矮小的饭桌旁边,爸爸和奶奶依旧坐得很吃力。我不停地将饭送进嘴里,我想堵住那蓄势待发的眼泪。
   我躺在床上,再也无法享受安宁。窗外不停地有人走过的声音,孩子的哭闹,大人的喧哗,都清清楚楚地传进来。我用被子蒙住头,呼吸变得很困难,而窗外的声音还是不停地传进来,这让我更加地烦躁。我想着白天太阳的暴晒,身上依旧火辣辣地疼。我知道不会再有人替我安排未来了。前方大雾弥漫的道路需要我自己一步一步地走。突然间失去了依赖,我在大雾中孤单而恐惧。

   第二天一早,我又在爸爸的鼾声中出了门。我急切地想逃离那个昏暗的小房子。
   头顶的太阳渐渐地有了热度,并且越来越热,无情地蒸发着我身体里的水。我觉得自己变得无比干燥,可是我依旧机械般地行走着。在上海繁华热闹的大街上,我抱着残存的希望,不停地行走,我不能停下来,也许再往前几步,就真的可以看到希望了。
   我记得那天我走了很久,我惊恐地觉得自己像一个被上了发条的玩偶,我无法让自己停下来,就那样不停地走,磨破皮的脚痛快地疼痛着。我就那样一直行走,从清晨走到了黄昏,从黄昏走到了夜幕降临。
那天,我终于找到了一份工作,在一家西餐厅站门厅。那是一家漂亮压制的餐厅,有现场的音乐伴奏,人人都轻声地说话。我很高兴我的工作在这样一个干净的地方。我很高兴,我明天就可以来上班了。

   我回到家,奶奶从凳子上站起来,饭桌上有一些已经没有热气的菜。
  “小妍,你怎么才回来?”
  “奶奶,我找到工作了。”
  “是吗?是做什么?”
  “在一家西餐厅。”
  “会很累吗?”
  “不会的。”
  “快吃饭吧。对了,我去热一下。”她慌忙去端桌上的盘子。
  “奶奶。”我抓着她的手。
  “恩?”
  “我可以挣钱了。”
   我看到她眼里即将涌出的眼泪,但是她立刻转过身去了。她的肩微微地抖动。她是一个很久都没有做过家务恶毒女人,我还记得她刚搬来是的手忙脚乱,而现在,已经可以把家务料理得井井有条了。原来在我们身体里,隐藏着巨大的潜力。
   我们以为自己是金鱼,只能尊贵地活在剔透漂亮的玻璃缸中,在干净清透的水里顾影自怜,在别人的精心呵护下成长,悠然自得,供人赞叹。可当有一天,我们变成了蚯蚓,却猛然发现自己竟能在泥土中穿行,带着一身的沙尘,还是要继续 。我们只有无条件的适应。上帝给了我们适应环境的能力,我们就必须要适应各种各样的环境,这很无奈。

   我开始了在西餐厅的工作,每天穿着制服站在门口,保持永恒的微笑,对来来往往的客人微微地鞠躬。我曾经努力学习的二度微笑竟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餐厅有一架钢琴,很大,很漂亮。一个女孩子每天都坐在那里弹琴,优美的音乐就这样传到我的耳里。我不只一次地想去触碰一下那架钢琴,可是没有机会。我必须站在这里,保持着我永恒的微笑。
   钢琴是高贵的,它不像我们,可以是金鱼经验是蚯蚓。它是高贵的,它应该在这样漂亮而宽敞的地方。我想起家里的那架钢琴,它从漂亮的“兰园”搬到现在这个狭小昏暗的房子里,一定很难过吧?
   它应该是属于“兰园”的。
   如果它可以说话,它会怪我们将它带出了那个漂亮的庭院还是会感谢我们对它的不离不弃?




 

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那天下班,结束了一天的微笑和站立之后。我去了“兰园”。我只是突然强烈地想去看看,那个我曾经陌生害怕,想要逃离的地方。我不知道自己想去干什么,我只是坚定地朝那个方向走,我走得很急,就像小时候赶着回家那样。我甚至开始小跑,我已经开始穿高跟鞋,鞋跟在地上发出“噔噔噔”的声音。曾经,我以为这样的脚步声是专属于周莹的,当我穿上高跟鞋走出第一步的时候,我发现我的脚下竟也可以发出这样的声音。这真是一个太大的惊喜。我在一步步地向她靠拢。我开始迷恋上高跟鞋,我迷恋上它们的声音,这是我向周莹靠拢的第一步。而现在,我穿着高跟鞋奔跑,这清脆的声音就这样充斥着我的耳朵。我忘记了脚下的疼痛,我变得无比快乐。
   我甚至忘记了自己要去哪里,我忘记了奔跑的目的,只是一直那样跑着,一直向前。我沉浸在小时候一直幻想的脚步声里。
  “噔噔噔……噔噔噔……”
   在这令我沉浸的脚步声中,我抵达了“兰园”。这是一片很安静的住宅区。一路上很安静,很干净。当我停下来,四周就只剩下风吹过的声音,树叶“沙沙”地摇摆。
   我很难过地发现,“兰园”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改变得那样彻底和巨大。那繁星点点的桃树,美艳的玫瑰,漂亮的假山,还有我的茉莉,仿佛突然之间就消失了。如今在我面前的“兰园”再一次变得陌生起来,不再有我精心照顾的花草。以前美好的庭院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篮球场,两个高大的球桩对峙着,而我依旧可以清楚地想起,曾经我的茉莉就在那个位置,它们在玫瑰的旁边,瑟瑟发抖地成长着。
   我一直站在那里,看着这个已经面目全非的庭院,很难过。
   怎么会以为它会一直不变呢?我怎么会以为我还可以看到那满园的花草呢?
  “姐姐,你找人吗?”我转过身,看到两个十五、六岁的男孩,他们干净而纯粹地微笑着。
  “我来看一个老朋友。”
  “那你看到了吗?”
  “恩。”可是它已经面目全非了,我连难过的权利都没有。
  “两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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