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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家佛请进门(一)-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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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万家佛避开这话题,低头对小四说:“快去把包袱拿过来,该带的全都带了,咱们立刻离开吧。我听见那媚鬼自言自语,说受了伤再也回不到严家小姐身上,既然严府无事,我们愈早离开,对这座城里的人只有好处。”顺便离开那个什么冯二爹的!看起来就是高头大马的人物,他很清楚青青的心只在他身上,但心里就是不太高兴。
  小四用力点头,正要去隔壁房把布料跟包袱一块带过来,忽然听见城里的大钟击响。
  天空黄黄黑黑的,差不多是黄昏时刻,只是今天橘光冲天,有点不一样。
  “咦,爹,严大伯府外好像有火光耶!”小四叫道,一转过身,看见万家佛毫无预警地倒下。
  “佛哥哥!”马毕青连忙松剑,抱住他的身子。
  小四奔进来,也要跟着扶住爹,从下往上看,他吓了一跳,惊声吓道:
  “娘!娘,爹的脸变成青色了,变成青色了!他是不是要变成瘟鬼了?”
  要走了,要走了,时候到了,人家都驱船赶咱们了,再不走,留在地面上,迟早会被灭的……你看,世间百姓在欢呼呢,他们多高兴我们离开,等明年儿再随瘟使者下来布灾吧……
  黑暗里,出现一艘艘正在燃烧的船只,顺着河流逐渐离开这座城镇,无数的百姓在岸边欢呼。
  “等等……等等,我还不能走……”他咬牙。他还有青青,还有小四,时候还不到!他不能随着船一块走!
  “佛哥哥!”
  “青青……小四去隔壁房收拾包袱了?”他忍着浑身烧灼的痛苦,用尽全力吐出这句话。
  马毕青看向身边的儿子,附在万家佛耳畔低语:
  “他正忙着收拾,没过来呢。”
  “暂时……别叫他过来看见……看见我这副模样……”
  “我知道,你很在乎当爹的尊严的。”她哽咽道。
  小四眼眶早已泛红,闭着嘴巴不敢吭声。
  “青青,我好痛……有人在拉着我走……”
  她吓了一跳,紧紧握住他的双手,见他痛到青筋都爆凸了,她颤声道:
  “佛哥哥,没人拉你没人拉你的!你在房里,我把你拖到床上了,没人会带你走的!要有人带你走,我也不准的!”
  她的声音像在遥远的天际,模模糊糊的,他整个神魂一直在脱离肉体,他跟青青不一样,青青的魂魄过重,他却只剩一半在体内,他必须耗尽全副的精力才能迫使自己强留下来。
  当半年前他变成半人半鬼后,他就知道不管一家子走到哪里,迟早有一天,会有人来收他。
  “佛哥哥,咱们说好的,你走我也走的!”她猛咳几声,低头看着直拉着自己裙摆的小四。
  “有船……”他哑声道。
  “没有船!这里没有船!是你看错了!”
  那是什么船?为什么会出现在他脑海里?好多百姓在欢呼,好像视为理所当然……等等,他马上就要走了,他马上就要带青青跟小四离开这座城了,这艘船别强拉他走啊!
  “爹!爹!娘已经答应小四,你跟娘会陪小四活很老很老的!你别走!小四是佛赐的!能保护你的!”
  “青青……叫小四回去……”他咬牙切齿,费尽力气才说出口的。
  “我不要!”小四爬上床,用力抱住他的大腿。“爹,我不走!我跟娘保护你!”
  “……你连爹的话都不听了……”隐约感到有副柔软的身躯紧紧压住他的身子,好像这样子压,他就走不掉似的。这个傻青青……那个笨小四,怎么他的家人都没他聪明?
  “佛哥哥,你说过阴差是掌人的生死簿,绝对没有办法抓你,没人能抓走你的!你可以活很久很久,活得比我跟小四还久!没人能抓你的!”马毕青边咳边在他耳边反覆说着。
  他的汗流不止,灰白的脸色痛苦得像是随时会断气,从来没有看见他这么痛苦过,好像在跟一种莫名的力量在拔河似的,拔输了就得走人一样。
  “爹是好人!没人能抓他的!”小四哭道,紧紧抱着他的大腿不放。
  他是好人?因他而死的人有多少啊!他也叫好人?万家佛浑身抽搐,不由得用力抓住青青的身子,咬牙道:
  “青青……有人在唱歌……”
  “唱歌?”
  “有船硬招我去……百姓在岸边唱歌逼我上天……我受不了了……”唇色发白,只能强迫自己用力抓住青青,才能不被招去。
  马毕青与小四泪眼互看一会儿,小四连忙抹泪叫道:
  “爹,小四唱给你听,好不好?我、我唱,唱以前在家里常唱的那首……人之初,性本善,我家有个小佛赐,天上神佛来送子……性相近,习相远,我家有个大桃子,当妻当娘母老虎……苟不教,性乃迁……”
  小四的歌声细细地,发颤地勉强传进他的听觉里,与催促他快快离去的合唱杂混在一块,让他像是被两股力量活生生地扯动着。
  他咬着牙,死命抱着压在他身上的青青,极力静心听着小四唱的歌。
  小四刚出生,他高兴得要命,以为这是美满生活的开端,生活会一步一步走向他预期的美景。
  他一向不算严父,等小四长大了点,虽然定时教他读书识字,但从不拿板子打人;他总是让青青做点小菜,陪着他们父子一块读书,兴来时就编个曲儿让小四背,一家子和乐融融,即使他走出万府必须阳奉阴违,必须去跟贪官污吏打交道,但只要能保住一家平安,让妻小能快乐生活,他心甘情愿。
  他以为这样的生活,能到他跟青青咽气的那一刻,万家不是积善之家吗?积善之家必有余庆,他不想当官、不要多余的福份,纵然半年前被一只瘟鬼害到妻下黄泉路,他也成半人半鬼,但他还是只求能守护他的妻小就心满意足了。
  他这样也不行吗?
  也不行吗?
  青光顿时从他苍白痛苦的脸庞蔓延开来,俊脸扭曲充满仇恨,马毕青见状紧紧抱着他不放,叫道:
  “佛哥哥!佛哥哥!你别吓我!你还是个人,不是鬼!你会陪着我跟小四,你会陪着我跟小四……”
  湿答答的泪水一直流到他的颊面,淹湿了他的颈子。他的青青很少哭的……很少哭的……万家佛咬住牙根,听见她不停在他耳畔低喃:
  “不管别人怎么说,在我心里,我的佛哥哥一直是我生命里最美好的一尊佛,不是鬼,不是鬼,绝对不是鬼……”
  一尊佛,一尊佛!光听这句话他就要笑出来了!一尊佛!一尊佛!家有一尊佛,平安康泰,万年无事,一尊佛!他是什么东西,不过是半人半鬼而已啊!
  他拼命吸气,尽力排除那招着他走的歌声,不知过了多久,四周渐渐静了下来,他眼前的船只愈离愈远,只剩下小四的歌声一直在重复、重复——
  “父子亲,夫妇顺……我家有尊大神佛,镇宅保人样样来,家里他最大,妻尊夫命,儿听父话……”
  听着听着,他与青青在平康县的夫妻生活历历在目,他微微失了神,然后就失去意识了。
  “严大伯,你要找爹吗?”
  小四的声音让马毕青迅速张开眼,发现自己趴在万家佛身上。
  她睡着了?
  她暗叫声糟,直觉要起身,却无法控制冷到僵硬的四肢,一时之间她咬牙吞下疼痛的低喊,狼狈跌坐在地上。
  “大伯,大伯,别进来啦!我娘被我爹传染风寒,我爹正在照顾她,没法出来。这样好不好?我等爹一有空就叫他去找你!”
  没过多久,小四跑进房里,看见娘亲在地上动弹不得,他赶紧上前,低喊:
  “娘,你疼不疼?”用力揉着娘亲的四肢,让她能早点恢复体温。
  “你爹呢,他还好吧?”
  “小四一直盯着看,爹好像睡着了,没事的。”
  马毕青松了口气,用力眨掉眸内残余的泪,瞧见儿子两眼红肿,她吃力地抱了抱他,然后立刻放开,怕冷着他。
  “小四,你辛苦了。”
  小四用力摇着头,小声地说:
  “娘,刚才我跟严大伯说是你病了,他就不敢贸然进屋,要说是爹病得没法起身,他一定二话不说进来看爹。”
  “你真聪明。”
  “那个……娘……”声音变得更低了:“一早我出去瞄瞄,才知道昨天傍晚应城里的人去烧船。”
  “船?”佛哥哥嘴里也说有船要载他走的。
  “那是城里的习俗,每年五月初,放烧船沿着河道流,驱瘟鬼……”小四吞吞吐吐:“瘟鬼赶上天了,城里就不会有莫名的疾病传染作祟,可是今天早上他们回来的时候,城里还是无故死了四、五个人……是、是咱们马车经过的地方。”
  马毕青脸色微白,低声说:
  “别让你爹知道。你去把包袱拿来,还有那把剑拿长布包好,等你爹一醒,咱们就走。”
  小四用力点头,赶紧回隔壁房里去收拾。
  她扶着墙慢慢地站起来,暗暗运气让四肢活络起来,抬头往床上望去,不知何时他已经清醒,正看着她。
  他脸色虽然惨白,却无鬼魅青光,只是神色十分疲惫。
  “佛哥哥……”
  “原来是应城习俗啊……”他慢吞吞地起身下床,然后说道:“我就说,到底是哪儿来的大罗金仙逮着我了。”取过房内唯一的披风,披在她单薄的身子上。俊目凝视她,嘴角抹上温柔的笑:“青青,你冷醒我了,刚才有一瞬间,我想起有一年,咱们在北方过冬,两人抱在一块取暖呢。”
  本来她已经将泪眨掉了,听他一说,新泪沿腮落下。
  他浅笑:“要是咱们平康县也有这种习俗,说不得咱们就不会落得这种地步,人不人鬼不鬼的,不过这也不打紧,一家子在一块最重要,是不?咱们快走吧。”
  “佛哥哥,你能走吗?我背你好不好?”
  “不好!”他哼声,抹去她冰冷冷的泪珠。“我是堂堂男子汉,又是你丈夫,岂有让妻子背丈夫的道理?这条路我还走得了。”
  “那……”她伸出手。“佛哥哥,我走不太动,你扶我总成了吧?”
  他盯了半响,不知该不该说她变聪明了。紧紧握住她冷冷的小手,清楚地感觉到她将他疲累的重量分了大半过去。
  “不去告别了,省得麻烦。”他叹道:“既然船驱走了这城里的瘟鬼,还会有人莫名得病,不赶快离开,迟早会惊动其它界的鬼神。”
  “嗯。”
  小四拎着包袱抱着剑跑进来,看见万家佛已经清醒,高兴地叫道:
  “爹!”
  万家佛泛白的唇微扬:“小四啊,你的歌声还不错,就老是抖着音,爹听了一晚上,差点被你逼得跳起来骂人。”
  小四脸一红,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哽咽:“爹怎么教的,小四就怎么唱的!”
  “嗯……等过几天,爹再换道词儿让你唱好了,保证就算你抖着音照样唱得好听。”





  第六章
  “信役一直在等我?会有什么要紧事?”严仲秋一路走向大门,问道。他平常不写信的,跟民信局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哪有事能找上他的?
  “说是有事跟大老爷说,好像是有点秽气的事。对了,大老爷,小少爷今儿个早上有点不对劲,平常他躺在床上病撅撅的,今天一早就听见他在房里大叫,不准任何人进去。”家仆在旁报告着。
  “小夏?”怎么一个接着一个都出事了?明明刚烧船去瘟回来,却发现弟妹生了病,淑德也不知是怎么了,竟然一反常态出来跟他问安,完全不像过去几个月躲在房里不肯出来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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