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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3229-是谁在天边歌唱-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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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想起那个古老的希腊故事,阿波罗爱上西比尔,告诉她,不管多少年,只要她手里有尘土,她就能活下去。时光流逝,转眼西比尔已老态龙钟,却依然求死不得。这时有人问她,“你的愿望是什么?”她回答说,“我要死!”其实,人根本不需要活那么久,就能明白生的可怕,死的可贵了!淡梅的死或许不是什么坏事,如果生命已然成了她的负累,如果她已承受不起生命之轻。这就像一个人借助于身体的痛苦来缓解灵魂的痛苦一样,肉体的死亡则意味着灵魂的解脱。    
    勇者无畏,自杀的人应该算是勇者吧,毕竟,有几个人能够直面生死不畏惧呢?    
    但,有时候,活着比死更需要勇气,这就像让你选择凌迟处死或者一刀毙命一样,哪个更需要勇气呢?    
    在淡梅去世大半年之后,田泽觉得自己终于看明白了一些问题。就像那十八岁的月光吧,时间越久,那单纯就越透明。有一些东西永远留在了过去,也只有在回忆中,时间才会暂时回流,他也才能再看到那月光。而现实是,每过一年,月光就混沌一点,到现在,那月光早已迷离得找不到当初一点影子了。可能是风沙岁月的侵蚀,他得了沙眼的缘故,也可能原当初那月光也不怎么单纯透明,是自己还没有慧眼发现罢了,就像淡梅的自闭症早已展露无疑,只是他懵懂无知一样。    
    对于田泽来说,除了安淇是他的太太,是他的家庭支柱以外,其他的女人只是女人。淡梅在世时,也只是女人,虽然说这个女人比较特别,也只是个性特别。但淡梅不在了,田泽反倒觉得自己对这个女人念念不忘了。人啊,就是这样,得不到的东西永远是最好的。    
    或许是淡梅让他明白了很多东西吧,比如说生命不是永恒的,他开始珍惜自己现有的,不再拼命索取。事业发展正常就好,没必要得寸进尺;家庭和睦就好,没必要三妻四妾;儿子开心就好,没必要总考第一。而当初那些永不知足的愿望、奋不顾身的拼搏,现在看来,都像是对他的生命最具权威的讽刺。他开始谢绝一些无谓的应酬,尽量减少对社会的攫取,甚至他还开始不允许部下加班,生活嘛,就在每一天里。以前紧张刺激的生活一旦终止,田泽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和快意。    
    当他把时间和心情更多地转移到了关注家人的生活之后,他发现安淇好像不是想象中的那样坚硬、霸道和不通情理。除了岁月在她身上堆积出了一些不必要的脂肪,其实,她和他刚认识她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    
    他想起他们曾经也有过一段很美好的时光,尤其是儿子出生前的那段日子。那时候,他只不过是个小公务员,在机关里打杂,既没钱也没权,跟父母住在一起。为了省钱,布置新居,他还亲自动手铺地板、刷房子。地板是木的,是他一个朋友从厂子里给他拉来的废弃碎木,他一块一块把它们刨平了、理顺了、拼接在一起。为此,安淇很骄傲地对别人说,她有一个心灵手巧的丈夫,田泽也得意了好一阵子。甚至,他还做饭给她吃,记得自己第一次下厨还让油溅了一手,起了好几个水疱,安淇心疼得直掉眼泪,那感觉想想还是幸福。    
    是从什么时候改变的呢?或许就是有孩子那年吧!安淇总是跟自己的父母争执,不管什么理由,不敬重父母就是不对,当时的田泽就是这么认为的。他们的争吵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他们的幸福生活也是从那时候结束的。一旦结束,就不可能再开始,开始的是另一种性质的、庸常的家庭生活,已与爱情无关。


第二部分这场灵与肉的战斗

    其实,这一切,跟母亲的固执不无关联。父母只有自己一个孩子,在他们心里,安淇是来和他们抢儿子的。每天田泽下了班总是要被母亲叫到自己房间说话、看电视,却不允许儿子到自己房里陪老婆看电视,每天也都是安淇睡着之后田泽才能悄悄爬回他们床上。甚至,第二天早晨看见他们床上只有一床被子也会很生气地再放上一床,告诫安淇要注意田泽的身体,逗得安淇跟田泽学话的时候前仰后合。即使田泽有了儿子,也是如此,甚至他们不让安淇碰自己的儿子,大小事他们都要一手操办,好像安淇是多余的,也难怪好脾气的安淇终于发了脾气。也就是安淇,换了别人早把房顶吵翻了!婆媳是天敌,这话没错,哪个家不是如此呢?甚至,他们还劝田泽趁早离婚。后来,可能是意识到儿子大了,总归是又有了儿子的人,也就认了这个儿媳。事实上,田泽能有今天的成绩,也是跟安淇的努力分不开的,如果没有安淇费尽心力为他找来了第一笔贷款,恐怕田泽现在还在机关里混呢!    
    想想,这些年,安淇也确实不容易,忍气吞声、任劳任怨、尽心竭力,才让这个家绵延了下去。现在,父母好像已经彻底忘记了从前是怎么说儿媳不好的了,逢人就夸自己的儿媳多么孝顺、多么贤惠。仔细想想,便觉得自己确实很对不起安淇,自己都忘记关心她是怎么熬过来的了。    
    看着安淇忙忙碌碌,除了工作还要照顾家庭,这么多年来,田泽第一次感觉到了内疚。也只有这一次,内疚是发自心底的。    
    安淇不明白田泽为什么会突然跑到自己的房间里,费尽了力气讨好,还动手动脚。看到他急迫的样子,安淇有点好笑。好像很多年都没有这样了,记得还是刚结婚那阵子,田泽才会这样,像个狼外婆似的,谄媚、穷凶极恶、没完没了。那时候,他多年轻啊,光滑的皮肤,结实的肌肉,乌黑的头发,透亮的眼睛,让人看着就舒服。而现在,皮肤松弛了,肌肉没了,腰粗了,腿细了,口臭了,头发花白了,眼睛不透亮了……时间真的很残酷,不知不觉更改了一切能更改的、不能更改的,包括当初所坚持的……记忆,终将在黄土深处回想它的从前,从前……    
    安淇很想全身心地投入这场战斗,这场灵与肉的战斗,或许这就是她多年来所期盼的,然而,她就像是一个木乃伊,被人层层剥落了衣服之后,骨骼化成了齑粉,再也没有战斗的力气。然后,她感觉他们就像是两条被甩在了岸上的鱼,拼命挣扎着想回到海里,但海水已干枯。    
    心灵的伤痛被空间的距离挤迫得支离破碎,空气中弥漫着晒干的咸鱼气息。    
    突然,她看见了淡梅!淡梅就站在她头顶三尺的位置对着她微笑,那笑容很迷人,但一丝一缕透着杀机。她想起自己曾经诅咒过他们的,希望他们都不得好死,但现在,她是那么恐惧!    
    她把自己藏在田泽的身体下面,不停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田泽眼睛湿润了,说,“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不是你!”    
    等她再次把头伸出来观望的时候,淡梅却不见了,就像她来时一样无声无息。    
    田泽环抱着安淇,沉沉睡去。    
    听着田泽沉重的呼吸,鼾声时高时低,安淇怎么都无法想象那些声音是怎么发出来的,从哪儿发出来的。就像是一个噩梦,而她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从梦魇中拔出身体。    
    睡梦中田泽看到淡梅正在转身离去,梦中的他是那么不愿意,他就在后面追,大声喊着淡梅的名字。    
    一声“淡梅”就像一声晴空霹雳,把安淇从天空直接摔到了地面,地面一片荆棘。    
    即使是夏天的炎热也没能把那一树虬枝焐出花来,细细弱弱的枝条,零零散散的叶片,遥看绿意朦胧,近看苍白无色。在这样一个水泥铺缝的城市生存下来,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有土却是贫瘠的,有水却是纯净的,雨还没落到地面,就已经干涸。一切都不是当初想象的样子,自从她艰难地爬出地面她就意识到了这一点,然而事实比她想象的更加艰难。她越是努力,就越是扭曲,越是扭曲,就越是境况艰难。夜风中,我听到她在轻叹,酸酸的,恹恹的,像是在呜咽,又像是在述说,旋即沉入了梦幻。她的梦很茂盛,就像野地里疯长的野草,也很混乱,就像白毛风里飞坠的雪片。在梦中,她又回到了童年,在温暖的土壤中慢慢地积蓄力量,在黑暗中摸索从前。黑暗给了她一个绝对自我的想象空间,那有关生命,有关未来,有关信仰,有关历史的原始童话,一幕幕交叠,一幕幕重现。    
    她让我想起了草原上那些孤零零的白塔,空旷的草原上,那一顶顶散放在大地上的灵塔支撑起了整片天空。在某种程度上,他们是草原的象征,也是草原游魂的皈依之所,天和地之间的纽带,大地以及大地上的灵魂就是这样跟长生天交流、对话的,获得庇佑,获得永生。在某种程度上,城市的树就像草原上的灵塔,天和地之间交流、对话的纽带,这个世界的精神支柱,然而,她却跼蹐无地,难以成型,痛苦中痉挛,无奈中变形。那一波一波的纹路,就是她封存在内心的情感,那粗糙干硬的树皮沉积着世事的沧桑,她的根拼命向黑暗中延伸,却再也找不到松软温暖的土壤。


第二部分男人是最靠不住的动物

    在她身旁不远的月季花憔悴着,粗粗的沙砾铺满青草每一片叶脉,苍白的月光在车轮的碾压中打着战,围绕在路两边的冬青摇摇欲坠。    
    她在梦中流了眼泪,泪水打在坚硬如石的土地上,发出一声脆响,旋即湮没在无边的喧嚣中去了。    
    秋天快来的时候,心雨转到了离家很近的一所高中,每天坐公车上学,一站路而已,安淇再也不用每天早起送他上学了。可是,养成的习惯总也改不了,一到早晨六点,身体里那个生物钟就开始闹铃了,再赖床也赖不下去,干脆还是每天早起。起来了也没有事儿做,就主动承担起了每天早晨浇花、喂鸟、遛狗的工作。    
    其实,她挺喜欢做这些的,让她有一种回归田园的感觉。想起小时候,父母就很爱做这些事,尤其是父亲。父亲是个书法家,每天上门来求字的人络绎不绝,可是父亲并不经常写,写之前也总要浇花、喂鸟、遛狗什么的,只有把这些事儿都做完了,他才会动笔。名人嘛,总会有些怪癖的,可以原谅。    
    那时候,家里养了一条黑色的板凳狗,就是长不高但可以长得很长的土狗。记得小时候自己老欺负那条狗,像心雨一样总想把狗当马骑,有一回跟那条狗较劲较急了,趴在那条大黑狗耳朵上“吭哧”就咬了一口,狗耳朵都被她咬烂了,流了很多血,但是那狗愣没跟她急。那一年她六岁。有好长一段时间,狗一看见她就跑,反正绝对不让她走近一米之内。那狗是在她上初三的时候死的,那时候奶奶还在世。    
    看着狗已经老得一步都挪不动了,好几天没有进食,瘫在椅子上的奶奶就知道他是真的不行了。奶奶对安淇说,“你把他带到河边去吧,找个好一点的地方,等他死了,把他埋了再回来。”说着,奶奶就红了眼圈。    
    再看那只黑狗,早就在奶奶脚旁边“吧嗒吧嗒”掉眼泪了。    
    那还是安淇第一次看到狗流眼泪,不知怎的,自己也跟着哇哇大哭了起来。    
    “算了,反正是自家的狗,死到家里也没有什么可晦气的,就不要带他出去了。”奶奶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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