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啊孩子-第2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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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人看到夏天好像在思考着问题,不太愿意配合,那位像大学生的年青人说道:“我们也就查查这家公司有没有给费用呀、好处呀什么的给北京方面,你不要有什么顾虑。”
夏天说:“我没有什么顾虑,你放心。问题是,我们已经起诉这家公司了,这张存单是质押在我们行的,早就被我们拿来还贷款了。”
这时,那位上了年纪的老同志已经喘匀了气,插话说:“你最好带我们到营业部现场核实一下。”
夏天说:“好的,我现在就带你们去找营业部主任。”说完,带着黄处长和另外一个青年人下了楼,到了营业部跟谭飞燕说明情况,便由谭飞燕接待了。夏天随即往自己的办公室回走,这时,黄处长显然担心夏天溜走,马上跟在夏天的后面,而留那年青人与谭飞燕协调办事。
夏天回到办公室后继续与他们聊着。到了十点多钟,夏天走出办公室要上洗手间,黄处长也是跟着夏天来到洗手间的门口站着。夏天一边拉尿一边想:“我还真的被他们粘上了?连上洗手间都有处长陪着!”
接近下班的时候,那位年青人对营业部的事情办得差不多了,知道这1400万元确实是没有了。于是,他们准备回去。黄处长对夏天说:“我们下午再回来。”
夏天说:“好吧!”
下午,这些处长们又来到夏天办公室,要求复印存单质押贷款的相关资料,夏天按照他们的要求办好给他们,然后,他们离开湖贝支行,做他们的研究去了。
后来,夏天看到王显耀到了支行,便来到行长室,对王显耀说:“王行长,你见了中纪委来人也不事先跟我打个招呼,让我好应对。来人好像很严谨,我连上洗手间都被他们跟着。”
王显耀表现出不好意思地解释说:“昨天,我正在总行沈书记那儿,他们一行正好来了,找沈书记和找我连在一起了,今天上午我在总行有个会,就忘了把这事告诉你了。对了,他们问得怎么样?”
夏天说:“这事还是很复杂的。就看他们查这个资金情况用在什么地方,后续怎么样查。”
王显耀较起了真,着急地说:“你详细说。”
夏天说:“据我的印象,他们要查的事情集中在当初提前支取的中山公司1400万元存单上,这张存单被老朱又算作抵押给北京中汽公司的联营项目,并拿走了不少货,没有给钱。现在北京的专案组怀疑老朱是否私下里给了什么人钱。如果就是这一个目的来说,这事还算简单;但是,如果认真的追究起来,事情可能变得很复杂。就这张存单,老朱一个劲的要求提前支取,好在当初不是直接划到我们银行帐上,也不是银行动的手,但存单毕竟是从银行拿出来变现的,而且用来支付了利差。要由这个专案组查起来,我们湖贝支行便很难脱身了。”
王显耀听后,迟疑了片刻,很显然,他思想上经过一番琢磨,然后才对夏天说:“尽量让他们少拿资料,这钱有100万元划到球馆帐户,用于解决支行当初发动存款大户、防范经营风险问题的开支,实际上除了借帐户的支出,也就是93万元。”王显耀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着重说道:“这事要尽量避开。”
夏天说:“好的,我注意把握。”
王显耀又说:“总行党委想组织党员分期开展革命传统教育,黄鹿行长不是讲过多次井冈山精神吗?这回就组织一批党员到井冈山去看一看。我们行第一批去四个,安排你、陈行长、申平、周天真先去见识见识,看看毛主席、朱老总这些老革命是在什么环境下闹革命的。”
夏天觉得王行长安排这四人都是有根由的,自己和陈行长不用说了,周天真是王行长的外甥,申平是何人友副行长的关系。便笑着说:“好吧,上了井冈山,坚定革命斗志,应该去。”说完,看了王显耀一眼,说:“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夏天回到办公室思考道:“看来,王行长在内心还是对我放得下心。像应对中纪委与北京市纪委调查组这事,只要我的嘴巴稍损,说出几句不三不四的话来,他就会吃不了兜着走。说不定还会丢了乌纱帽。但是,他就是敢放手让我去折腾。”
第二天上午,黄处长带领调查组一行又来到夏天办公室,从谈话看,调查组在昨天晚上肯定对拿回去的资料做了研究。因此,今天一来到,就要求复印安延公司帐页和划款的传票。夏天根据他们的要求写了一个协办清单,拿到行长室,请王行长签批,然后,来到营业部交办吴冬梅复印,并叮嘱她:“复印好后,不要直接送到我的办公室来,而是叫我一声,我出来先看一下,再考虑给他们。”吴冬梅应承着办去了。
夏天回到办公室,还没有坐下,那位年青的大学生对夏天说:“夏主任,我是刚从中国人民大学财会专业毕业的,我想同你探讨一下帐务的理论问题。”
夏天说:“不巧得很,我高中毕业的时候,‘四人帮’刚刚开展批判小平同志的右倾翻案风运动,把我们应届毕业生考大学的梦想给批掉了。后来劳动了几年,恢复高考了,我挤在不限年龄的僧多粥少的所谓的77届接受祖国挑选,勉为其难在广州混了一张文凭。不敢跟你过招。”
大学生说:“那么,我请教你:会计理论讲的都是有借必有贷,借贷必相等,为什么你们行的传票只有一个方向的会计分录呢?这帐是怎么平衡的?”
夏天听了他的说法,估计他是拿银行的进帐单说事,总是觉得与书本上的记帐凭证不太相同。但是,夏天记住了王行长的叮嘱,不应该让他太明白资金的来龙去脉。于是故意把话题扯开,说道:“就会计的实践来说,我当过农村生产队会计,这种会计把人的存在的价值、人的劳动的价值和猪、马、牛、羊、鸡、鸭、鹅在屁股上拉屎的价值折算为同一种价值,然后去瓜分生产队一年累积下来的总价值,当时它的平衡关系是:总价值=人口分60%+劳动分30%+肥料分10%,简称为人6劳3肥1;在六十年代末期以后,可能你们这位老同志清楚,国家有一些会计权威有点故弄玄虚,搞了一个增减记帐法,我当初学的还是这个。说什么:有增必有减,增减必相等。后来,银行的老会计也不甘人后,来了个理论创新,美其名曰:资金收付记帐法。这玩艺运用在银行的现金方面,就不好表述了。因为,谁能说清楚,银行的现金究竟放在收方好,还是付方好?或者两方都放一个现金科目?也就应了一句‘约定俗成’的话,后来统一在付方科目反映现金,银行把现金增加时在付方用红字表示才能把帐扎平。也就是说,譬如一个在银行开户的企业存了20万,银行帐的付方科目在这个企业的帐上有20万的增加,但为了平衡同样是付方科目的现金,则必须在增加项下以红字记录20万元。我这一说,听起来是不是很别扭?但是,再别扭也不会在平衡原理上别扭,它的平衡原理是:有收必有付,收付必相等。你看,银行的创意不错吧?后来大约到了1982年的时候吧,国家又开始用借贷记帐法记录经营活动了,在那个时候我已经是国家干部了。没有上什么培训班,拿来借贷记帐法的教材自学起来,才发现,这个当年被人们认为借就是贷,贷就是借,让人不知所云的记帐法,就是我们不同记帐法的来源。除了农村的记帐法无论从人权的角度,还是纯记帐角度,都还有它的创意以外,应该说,其它记帐法都涉嫌抄袭。当然,这是我的一孔之见。”
夏天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通,根本与他们查帐的问题没有任何关联。黄处长不便多言,而那老同志显然对夏天讲的有同感,觉得遇到的不仅是一个懂行的人,而且他也精通国家财会制度变革的历史,脸上表现出善意的微笑。
这时,那位大学生稍为虚心地问道:“那么,你们行这样的传票,根本做不到平衡。你解释、解释?”
夏天估计触及到敏感问题,泛泛说道:“我们行的帐我没有记过。不过,我相信,应该可以平衡的,不会那么离谱的。”言下之意,你再多问这一范畴的问题,就丢人现眼了。
这时,吴冬梅打开夏天办公室的门,对夏天说:“夏经理,你来一下。”夏天随即对他们说:“请你们稍等一下。”
说完,来到机要室,从吴冬梅手中拿了那些复印材料看了一下,对吴冬梅说:“这张帐页中那100万元的记录就不要表现出了,相应的传票也不要反映。他们万一问了,就说数额小,没有必要反映。等一下由你送进来。”夏天说完,重新回到办公室坐下。
吴冬梅按照吩咐,用技术方法重新复印了相关帐页,随即拿到夏天办公室,夏天说:“谢谢你帮忙。”
黄处长一行看了复印材料,没有再谈他们原来想谈的话题。几个人对看了一眼,便与夏天打招呼,说了声:“谢谢你了!”然后握手告别,离开了湖贝支行。
在应对中纪委联合调查组的整个过程中,两个行长自始至终都在二线运作。好在这个调查组没有做什么询问笔录,也没有在湖贝支行深入挖掘下去。要不然,夏天的问话笔录也就上达到了中央纪委的专案卷宗里了。
人们看这夏天忙里忙外,真是:
官当得不大,处理的问题不小;
领的钱不多,管理的事情不少。
第三部 131井冈山上接受熏陶,人生曲折不可回头
市民银行党委组织的党员革命传统教育系列活动之一——重上井冈山活动,明天就要出发了。湖贝支行的夏天在办公室整理着这几天应付纪委调查组的日记。整理完后,找来李朝阳和任尔为交办工作。
三人聊开后,李朝阳对夏天说:“我到营业部查对怡进公司的利息数字,才发现我们信贷部门的报表连续几个月没有输入,说明支行的会计报表与信贷报表早就已经对不上了。”
夏天说:“我们大家在工作中能发现问题是好事,发现了要及时相互提醒。就说怡进公司这个事吧,当初小李提供给法院的欠息数字是错的,导致人民法院的执行标的也发生错误,而造成被执行人要追究法院的责任。最后让我们总行防损部的律师兴师动众,支行还赔了三万元。上面没有找我们的麻烦算是客气的了,以后我们在工作中都要注意。”
任尔为、李朝阳唯唯诺诺,表示接受。
下午四点多,夏天正在查看总行办公自动化电脑系统有关信贷管理的新规定,电话响了。夏天接过电话,刚说了一句:“你好!”
电话那头便说:“我是王火炬,老夏,你在忙什么呢?”
夏天笑着说:“组织上让我学习井冈山精神,坚定清收旧贷款意志,明天就要重上井冈山,听那黄洋界的炮声了。”
王火炬说:“我先给你放一炮吧!你们行出名了,案件卷宗都上了中央政法委负责同志的案头。”
夏天听出他话中有话,问道:“你讲的是哪一单?请你详细说。”
王火炬认真地说:“我刚从法院回来,了解到因为安延公司的问题,宝安区政法委给中央政法委写了一个有关安延公司、岸尾公司诈骗案的报告。据说,中央政法委领导同志看后非常生气,批示:‘要严肃查处。’深圳政法委也要求重审贷款纠纷案。我告诉你啊,在报告中被点名的有庄宇、秦现虹、徐东海、吴冬梅、卜一定等人。如果贷款的纠纷案不成立,则这些人的渎职罪就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