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64-被忽略的大师--李宗吾传-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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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李宗吾:《迂老自述》,载《李宗吾杂文经典全集》,长春,时代文艺出版社,2003
第一部 成长启蒙
1887年,岁在光绪丙戍,8岁的李宗吾从师读书。“光绪丙戍,我8岁,从陈老师读,陈为我家佃户,是个堪舆先生,一直读了四年。”'1'四年之后,李宗吾又在一个姓邓老师的教授之下读了一年。不过这两位先生,说是教书,除了教李宗吾死记硬背之外别无所授:“除教背读外,一无所授”。'2'私塾时代的先生,大抵如此。李宗吾对这两位先生颇有微词,看来在他小小的头脑里早有思想在燥动。早在1885年李宗吾6岁的时候,李宗吾“因受冷得咳病,久不逾,遂成哮喘病,遇冷即发,体最弱,终年不离药罐”。'3'因此家中的粗活重活,李宗吾从来没有做过。李高仁闲时就拿他常看的三本书来教他识字。颇有天赋的李宗吾,在入塾之前,已经把那三本书看完了,难怪他不满意老师的教死书。
1891年,岁在辛卯,李高仁聘了一位名为关海洲的私塾先生到家,教李家的几个孩子读书。这位姓关的先生虽然是未进学(没有功名)的童生,但是学问确是不错。李宗吾跟着这位关先生读了两年,开始由破承而至入手学做八股,“试贴诗能做四韵”。李宗吾后来在《迂老自传》中自称:“关师教书,虽不脱村塾中陈旧法子,但至今思之,我收益之处,约有三点:(一)每日讲龙文鞭影典故四个,要紧处,用笔圈出,次日关着书回讲,圈者需背得。我因而养成记典故之习惯,看书遇要紧处,即圈出熟读。(二)每日讲千家诗,及四书,命我把槐轩《千家诗注解》、《四书备旨》用墨笔点,点毕送他改正。我第一次把所点的千家诗,送他看,他夸道:“你居然点对了颇多,错误者很少,你父亲得知,不知如何欢喜。”我听了愈加奋勉,因而养成看书点书之习惯 。到了次年,我不待老师讲解,自家请父亲与我买部《诗经备旨》来点。(三)关师在我父友人罗太老师处,借一部《凤洲纲鉴》来看,我也拿来看。我平生最喜看史书,其发端即在于此。关师又在别处借一部《三国演义》,我也拿来看,反复看了几次,所以我后来发明厚黑学以孙曹刘为证。但所举者,是陈寿《三国志》材料,非演义中材料。” '4'
关海洲教的好,薪金自然也高,当时他的年薪是50串,在当时能买10石米,到了民国三十年,同样的10石米却需法币八千又数百元。用时髦的话来说,关海洲也属“高薪阶层”。不过后来李宗吾谈起这位先生,感念良多,看来高薪也不是白拿的。李高仁重视教育,由此也见一斑。后来李宗吾出任民国教育职员,格外重视教育并写下《考试制度之商榷》,可谓是渊源有自。
关海州循循善诱、因势利导,可以说是李宗吾学术上的第一次启蒙。之所以说是学术上而非思想上,是因为在思想上,李宗吾受父亲李高仁影响更大。在李宗吾写自传《迂老自传》的那一年,也就是民国三十年(1941年)四月,特别着重的指出厚黑学所取材料来自于陈寿《三国志》(正史)而非《三国演义》(小说家言),这一点值得玩味,在这个佯狂表面掩盖下的厚黑教主的内心世界里,实在是想做一个严禁纯正的学者,而非世人严重荒诞不经的“厚黑教主”。这一点将会在第二十二章详细说到。
在李宗吾幼小的脑子里面,天生存在了追根溯源、不依傍他人的因素,就连他的启蒙老师关先生,他也不轻易服输。这种因素,或者来源于他的父亲李高仁,但是到了后来,他连他的父亲也要怀疑了,这一点留到第四章讲述,这里只说他和关海洲的一段趣事:
关师有一次出试贴诗,题目我忘了,中有雪字,我第一韵,用有同云二字,他在同字上,打一大叉,说道:“‘彤云密布,瑞雪纷纷’(三国演义中语)是这个彤字。”我说道:“我用的是诗经‘上天同云,雨雪零零’”他听了默然不语。'5'
这种事情,后来时有发生,1893(壬辰年终)年,关海洲自动提出解馆。也是在那段时期,李宗吾幼年的哮喘病又犯,一读书嗓子就哑,李高仁索性让李宗吾辍读养病。跟随关海洲读书的这段时期,可谓是李宗吾早年启蒙时期。
注释
试贴诗:封建时代科举取士的考试内容之一。以诗作为考试项目始于唐宋,而真正形成八股形式的事帖诗则始于清代。试贴诗有严格的格律、文章结构、破题承题、用典和抬头规格等要求。要求科考士子按照规定的题目,在规定时间内做出一首五言八韵律诗。必须把题目里的意思写到写足。不能写得不足,也不能写得超出。
'1''2''3''4''5' 李宗吾:《迂老自述》,载《李宗吾杂文经典全集》,长春,时代文艺出版社,2003
第一部 成长私塾时代培养出来的八股专家(1)
经过关海洲对李宗吾的早年启蒙,李宗吾养成了自己读书的习惯,在家中终日书不离手。李宗吾这种读书的习惯,其实也受到了父亲的影响。
我自有知识以来,即见我父有暇即看书,不甚做工,惟偶尔扯甘蔗叶,或种葫芦时盖灰,做这类工作而已。工人做工,他携着叶烟杆,或火龙,挟着书,坐在田地边,时而同工人谈天,时而看书,所以我也养成这种习惯,手中整日拿着一本书。每夜我父在堂屋内,同家人聚谈,我常把神龛上的清油灯取下来,放在桌上看书,或倚神龛而看。'1'
1892年,李宗吾的大哥看到这种情况,就对父亲说:“老六在家,活路也不能做,他即爱看书,不如送进学堂,与老五(当时李宗吾的五哥李世源正在汇柴口茂源井的一个私塾读书,笔者注)同住,床铺桌子,也是有的,向老师说明,这是送来养病的,读不读,随他便,以后学钱随便送点就是了。”当时李家家境还算富裕,李高仁也不在乎这点学费,就把李宗吾送到了学堂。事后李宗吾说起这段事,对他的大哥感念不已:“这算是我生平第一个大关键,在大兄不过无意中数语,而对于我的前途,关系很大,否则我将以农人修老矣。”
据李宗吾回忆:学堂大门,每扇贴一斗方红纸,一扇写的是“枣花虽小能成实,桑叶虽粗解作丝,惟有牡丹如斗大,不成一事又空枝。”另一扇写:“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吸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前者崇实恶虚,后者说的是人生应该抓取机会。李宗吾在多年之后依然能够记得学堂门上贴的这两首诗,应该是对他起了不小的影响。
汇柴口茂源井的私塾有三位老师,都姓刘,为一家三辈。祖辈之名已不可考,当时的学生称之为刘二公;父辈之名为刘应文,号焕章,是个秀才,学生称之为七老师;子辈之名为刘树仁,号建侯,也是个秀才,学生称之为建侯老师。刘二公的文章是小试(注释1)一派,七老师是墨卷(注释2)一派,建侯老师善书法,娴于辞章,论文眼力极高。当时学生的八股文由刘二公和七老师分改,诗赋则由建侯老师批阅。高兴时,建侯老师也批改学生的八股文章。背书则是随便到哪位老师面前都可以。
私塾那种刻板的环境,本来学生是极少自由。但李宗吾本来是送去养病的,得了老师特许,竟有了许多自由,举个例子,才能说明当时的李宗吾在私塾里所享有的特权:
甲午年,我往罗大老师家,把《凤洲纲鉴》借来看。同学王天衢见了,也买一部来看,建候老师看见,责之曰:“你怎么也看此书,李世铨这个娃娃是养病的,才准他看,此等书须入了学,方能看,我若不说,别人知道,还说我是外行。”'2'
这种经历,对于他后来写下《考试制之商榷》起了影响。在私塾里,李宗吾并没有因为自己有了老师的特许而放弃了用功,他跟那里的学生一样用功,一样做八股文,只是并不背书。在刘家的私塾里,规定五天作文一次,叫做“课日”。李宗吾对于做文章格外用心:得了题目,坐着想,睡在床上想,睡在板凳上想,必待想好,才肯下笔。写出的稿子,改了又改,一个题目,往往起两三次稿,稿子还是改得稀烂,但是老师批阅的结果,李宗吾的文章常常是私塾第一。五哥李世源往往叫他代笔,他就把不要的稿子交给五哥誊写,仍然是不时受到老师的称道。
自流井那一带有个习惯,就是某处有个私塾,家长就在正月二十以后把子女送到私塾读书,到了二月底或者三月间,老师才把家长请来,请家长根据老师的教学效果议定学费,叫做“议学”。议学时,老师避开,家长们在一起根据自己孩子的学习效果以及期望老师对孩子指导的程度,商量好你出多少、我出多少。然后开列学生姓名以及认定钱数给老师送去。老师看了之后要是没有意见,学费就算是商量定了。三位刘老师议学时,学生有数十人,家长所出最高额为12串,是李宗吾的五哥世源。当议到李宗吾时,因为李高仁最初只是想把李宗吾送到私塾来养病,他把情况和众位家长说明,就随便写了几串。没想到众家长把商量好的清单送给老师的时候,老师传出话来:“全堂中惟有李世铨(李宗吾的原名,笔者注)读书最好,应该比李世源还要多出些,怎么才出这点呢?”李高仁对多出这几串钱也不计较,就把李宗吾的学费也改为12串。李宗吾觉得老师对他如此重视,精神上受了很大的鼓舞,更是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读书明理上面。
有一次,建侯老师带领学生到凤凰坝某家行“三献礼”(类似于吊唁)。老师同众学生在茶馆吃茶,只有李宗吾一个人在桥头上徘徊独步。李宗吾偶然回头,看到老师和同学正在望着他笑。回到茶馆,不知何故的李宗吾悄悄问他的一个同学:“你们方才为何笑我?”那人答道:“老师说你很儒雅,将来一定可以进学。”那时的人们把进学看的是非常重的,清人吴敬梓所撰《儒林外史》中的《范进中举》,虽然道出了科举对人的戕害,却也生动地说明了进学在那个时代的重要性。当时李宗吾还没有接触到革命的思想,听了这话,嘴上虽是谦虚一番,心里却是窃喜。
到了晚上行“三献礼”时,照例讲有关孝道的书,这是四川的风俗。那家的死者是祖母,侯建老师登台讲“孝哉闵子骞”一章,他把闵的孝行说完,跟着即说:“后数百年而有李密者”。他这里用的是太史公屈贾列传的笔法。李宗吾在台下听,当老师讲到此处,目注于他作微笑状,好像在说:“此等文法,众学生,只有你一个人才懂得。”数十年后李宗吾对于老师的形态依然记得栩栩如生,宛在眼前。看来他当时也是引以自得的事情。
李宗吾在三位刘老师门下读了两年,三老师分馆,李宗吾又跟随七老师读。七老师修改学生文章尽心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