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穹苍下-第6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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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在一瞬间就转变了!而这种前后状态的巨大反差又造成了非常突兀的现实偏失。奥斯卡简直难以置信!莫瑞塞特王朝的皇帝竟然告诉他一切由他或是由安鲁做主……这个意义是一样的!
“勉强?”阿莱尼斯无法回答丈夫的提问,她只是苦笑着摇头:
“还有比被一群最忠诚的臣仆劫持到外国更勉强的事吗?”
奥斯卡叹息一声,如果不是他有那么一点专断,如果他能与自己的妻子进行坦诚的交流,相信阿莱尼斯也不会遭遇那群下作的皮条客。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是那群“最忠诚的臣仆”令帝国女皇彻底寒心,她的转变也不会这么迅速、心胸也不会突然开阔。
“跟泰克少校回肯辛特宫!”奥斯卡迅速地吻了吻妻子的面孔,“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相信我!除我之外,泰利、拉舍尔季妥瓦、卢卡斯、躲在暗处的保尔、13、黑魔,还有即将抵达都林的帕尔斯医师。在我没有处理完首都事务之前,你只能信任这七个人!”
“算上你……能够信任的人只有八个吗?”阿莱尼斯在登上马车之后不禁朝丈夫摊开手,她能够倚赖的资源实在是太匮乏了。
奥斯卡无言地点头,就在分手的时候,他突然扶住车门,“尼斯!好好修养,你的身体太虚弱了,那个什么神经性呕吐也有点古怪!”
帝国女皇点了点头,她摸了摸丈夫的面孔,“别担心,就像你说的,我只是虚弱!”
奥斯卡就为自己关上车门,阿莱尼斯便在整团水仙骑士的护卫下离开了莫瑞塞特皇室占据了四个世纪之久的汉密尔顿宫——这是她最后一次光临王者之路的尽头。
在与护卫女皇陛下的骑士队伍相反的方向,聚集在宫前广场和王者之路上的万千军人焦急地等待着。他们踮着脚、皱着眉头,时而四下张望,时而低声议论。宫殿中的枪声已经停歇,先是一些伤员被抬了出来,然后就是跟随奥斯涅亲王进入宫殿的高阶军官,这些人在走出殿门后便在大理石台阶上立正站好,他们半臂转向幽深地宫殿,由中间至两侧分别由军衔的高低次序进行排列。
终于,一名皇室书记官打扮的贵族绅士急冲冲地跑出门,他对着整个世界高声呐喊:
“泰坦帝国武装力量最高统帅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到…六军人阵营的沉寂持续了数秒钟,这数秒钟放在世界历史上都是极为重要的一个片段。紧接着,在胸口膨胀的气息和发由内心的情感积聚到临界喷发的最后一刻,军人的欢呼震动了整个都林城。罗兰娜葛台亚奥热罗男爵夫人坐在临近王者之路的一间小阁楼里,她客观地在稿纸上描述着眼前发生的事:法利莫瓦特上校在《青年近卫军》当日印发的题头兴奋地用羽笔发出欢呼;至于身临其境的各国外交使节和国际事务观察家、政治评论员……他们都是在很久之后才搞懂这件事的真实含义——按照当时最为流行也是最被学者认可的说法,教历802年2月23日,都林城的改旗易帜和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上台标志着西大陆历史上的君主专制制度达到了新的制高点,大陆上最老牌的君主国迎来了真正的帝国时代。
话说到这里,我们的主人公已经走过红地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现身与王者之路的尽头、世俗权力的顶峰,他对所有人挥了挥手,令整个世界都为之颤抖的欢呼便倏地消失,然后他就说:
“祖国万岁!万岁泰坦!我们都站在一个起点上,向前一步就是永恒……”
第二十八集 第四章
亲爱的萨沙:
“我听说纽卡索斯的春天拥有泰坦中东部地区最美丽的景致!那里的金雀花是不是像传说中那样有名?昨天还听一位皇室书记官向我提起过……贾伯丽露宫的北墙后面就是一座低矮宽阔的平顶小山,灌木丛里有一条通向山顶别墅的小路,在石楠与零星的荆豆交缠在一起的地方,你就可以看到漫山遍野的金雀花在绽放红黄交错的彩光——只要想起这个画面就令我感到怡目爽心。”
“一、二、三、四……”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放下手里的羽毛笔,他皱起眉头数着写在信纸上的字词。
“真该死!一个小时我只写了90几个词……”泰坦帝国的摄政王殿下朝靠在法式贵妇躺椅上的奥热罗男爵夫人无可奈何地摊开手,他总是有千言万语要对妻子诉说,可一旦拿起笔……至少他自认为信中提到的都是些无聊至极的事……萨沙伊如何会有心情去赏花?
“帕尔斯先生怎么说?”罗兰娜轻轻捶着酸软的大腿,她已经完全进入史记官的角色——上午陪着帝国摄政王出席了几次军情例会,下午又和奥斯卡一齐与军部首脑协商802年近卫军全军扩大会议的准备工作。
其实这些状况都不关她的事,可总之一句话:这个活计不是女人干得的!罗兰娜累得头晕眼花,可奥斯卡非要她陪在身边,而这封信又不会载入史籍,奥热罗男爵夫人就有点怀疑自己遭这个罪是为了什么。
“帕尔斯?”帝国摄政王看了看紧闭着的内室大门。“他要对阿莱尼斯做一次全面检查,况且你知道吗?我只想得知好消息,如果……”
“我是说安鲁的主母大人!”罗兰娜干脆就打断了奥斯卡。她对帝国女皇一直都有些不以为然。“帕尔斯医师没向你告知萨沙伊地情况吗?或者……萨沙伊没有吩咐帕尔斯向你转达一些悄悄话?”
“哦啦……”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兴高采烈地呼出口头禅,他从排满书桌的文件堆里翻拣一阵。然后便找到了萨沙的信。“上面说得很清楚……她过得不错,身体也在康复,就是想我!”
“你也告诉她你同样想着她,而且时时在想、刻刻在想、连做梦也不放过她!”罗兰娜有气无力地摊开手:“署名、写清搁笔地时间、在落款烫上印章、找个漂亮的信封把信纸塞进去、封口烫上火漆、送给你地机要秘书、他会在第一时间把信寄出去……哦啦!就是这样!此事告一段落。”
“说得倒轻松……”帝国摄政王不太愉快,罗兰娜明显是在敷衍他。
内室大门突然传来一阵响动。被信纸上的寥寥数笔折磨得落落寡欢的小奥斯卡就猛地抖擞精神,他从巨大的红木转椅上站了起来,用精明又热切的眼光迎向已经敞开地大门。
毒医帕尔斯佝偻着背,他为女皇陛下的古怪症候忙了整整一下午。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毒医朝他的小朋友伸出两颗手指。
“老规矩,先说那个坏消息吧!”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双手捧着肩膀,他已经开朗起来了,毕竟面前的这位用毒专家没有在提到这个坏消息的时候没有露出任何象征惊心动魄的神情。
“坏消息是女皇陛下在短时间内很难享受任何肉类食品啦!她的消化系统乱得一团糟,排便排尿都不是很正常,所以……您只能给她麦片粥!”
“哦啦!”奥斯卡开心地搓了搓手,麦片粥总比各种各样的解毒剂要强得多。“你能确定吗帕尔斯?我是说……她只是紧张、担惊受怕。然后就吐?”
“应该是这样……”毒医一阵放松,“我检查了好几次呕吐物,里面没有任何毒素反应。而女皇陛下的身体现状也没有慢性中毒过程中可能出现的病理征候。““你确定?”奥斯卡仍用狐疑地眼神打量着老朋友。
“这是您第二次这样问了!”帕尔斯有些不耐烦地摊开手,“虽然一直跟您走南闯北,可我的功课也没落下!我敢确定女皇陛下并没有中毒,她只是需要静心调养。只要恢复正常的饮食、正常地起居、正常的心理状态……她就会和一个正常的女人一模一样!”
“我信任你帕尔斯!”奥斯卡边说边与多摩尔加时期的老友紧紧拥抱在一起。
毒医翻了个白眼。他可以把摄政王地肯定句理解为第三次询问——言下之意就是你会不会辜负我的信任?
“我确信这一点!”医师从另一个角度回答了他的主人。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连连点头,他与老友分开之后便坐回自己的转椅,并用一种耐人寻味的眼光打量着已经上了年纪的用毒专家。
“帕尔斯,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想听你亲自向我解释,萨沙伊的流产……”
还没等摄政王殿下把话说完,毒医帕尔斯就已诚惶诚恐地跪倒在地。对于事件当事人来说,这绝对能够要他的命,可帕尔斯在此时此刻仍无法做出合理的解释。
早在事发当初,手段高超的用毒专家就已找到毒素,并从安鲁主母的尿液中分离出了少许消化过后的毒素残留物,但这种毒素与他所知的近千种毒引都不相吻合。无计可施的毒医只得换个思路:
也许……这种毒素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毒,它的药理学本质只在于流掉孕妇的孩子。帕尔斯就兴冲冲地走访了几家大教堂,在与经验丰富的接生修女打过交道之后,他彻底绝望了!当他向这些虔诚侍奉神明的修女探讨如何加害一个孕妇和一个幼小生灵的时候……一家教堂把他哄出门、两家教堂把他打了一顿、三家教堂把他举报到宗教裁判所。不管后事如何,毒医始终一无所获。
失去正当地门路,帕尔斯只得向黑暗世界寻求帮助。但黑暗世界里的毒药专家大多只对春药和致命毒剂感兴趣,当一位老前辈向这些家伙提起如何害孕妇流产的事情时,大多数人都不屑于顾。有人还四处散布谣言说:毒医准是把自己学生地肚子给搞大了,正在试着弥补过错……
※※※
事情的转机出现得十分偶然。虽然帕尔斯无法确定这是不是一种偶然,可他毕竟已从一个不愿透露姓名地医师那里得到确切消息:渊年年底,一艘名叫普拉塔赫号的意利亚商船从遥远的东方满载而归,除了丝绸瓷器和一干令西方人瞪圆眼睛的奢侈品,沃尔森船长还带回了一盆开着红花的绿色植物。据说这种植物地花球就着极为神奇的功效!这名报信的医师甚至指出,那盆植物就是毒医要找的东西。
“一个不知姓名的告密者……一盆开着红花的绿色植物……一艘名叫普拉塔赫号的意利亚商船……还有一个沃尔森船长!”泰坦帝国现实中的最高执政不屑地审视着跪在脚边的医师。“帕尔斯,以上就是你对这件事的解释?”
“我接受您地惩处,如果不是我的无能,主母大人就不会遭遇……”
“还记得有多少人为我的儿子殉葬吗?”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突然打断老朋友,他地面孔已经变作阴森恐怖的怪物。
“呃……”是二百还是三百来着?帕尔斯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那个场景他亲眼见过……巨大的墓葬坑、被反绑着手的人群、苦喊、呼叫、纷扬地尘土、向阳光挣扎的手!
“如果是你的无能害了萨沙,你就该跟那些失职的人一样的下场。”奥斯卡在说话的时候不禁扫了一眼状似假寐的罗兰娜。奥热罗男爵夫人似乎受够了帝国最高执政的喜怒无常,她干脆闭上眼,看着好像睡得正熟。
“帕尔斯!”奥斯卡扭回头。“你没有变成一件陪葬品,为什么?”
毒医缓缓仰起头,他得鼓足有生以来所有的勇气才能与目露凶光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互相对视。
“因为……因为您信任我!您相信只要有我在。真相迟早会水落石出!”
“还有呢?”奥斯卡继续追问。
“还有……”帕尔斯难堪地嗫嚅着,这个承诺不能轻易示与摄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