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二 云雨情-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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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像大海的热血男儿啊,哈哈哈。」也有人大声称赞。
「走罢,走罢,今晚一定要找欧阳喝酒!你也要来阿,天沣!」水手们招呼着,各自干各自的活去了。
◇◆◇
「毅?!」雪无垠看见谢凌毅面色紧张,又打横抱着欧阳子鑫走进船长室,真是吓了一跳。
「子鑫,哎?怎么你又受伤了?」雪无垠大步迎上去,一眼便看到欧阳子鑫衣服上腥红的斑点。
「不是的,我……」欧阳子鑫把怀里缩头缩脑的海燕,挪出衣襟,说道:「是它。」
「什么?海燕?哪里来的?」一瞅见那团灰毛的小东西,雪无垠便惊讶地问。
「他从撞角上救下来的。」谢凌毅低沉地说道。
「撞角?子鑫,你竟然上去那么危险的地方?」雪无垠终于明白谢凌毅的脸色为何如此难看了。
「无垠,你看看他有无受伤?」谢凌毅显然不相信欧阳子鑫说他自己没事。
「好的,只是毅,」雪无垠冲谢凌毅暧昧地一笑:「你得先把他放下来,不然我无法检查呀。」
谢凌毅尴尬地一怔,但是他很快把欧阳子鑫放在扶手椅子里。
「嗯……」雪无垠小心地抱下欧阳子鑫手里海燕,再解开衣襟看个仔细后,说道:「放心吧,毅,这次他是连个擦伤都没有,这血确实是海燕的。
「看吧?」欧阳子鑫对谢凌毅道:「我都说没事了。」
「这只海燕大概是被盗鸥抓伤的,」雪无垠又察看了一下海燕的伤势,说道:「左翅膀有三个爪洞,脖子也被抓开了,不过都未伤及主动脉,所以它尚有余力逃生。」
「原来是盗鸥干的。」欧阳子鑫知道这种海鸟,它的个头就好比老鹰一样庞大,喜爱袭击别的海鸟,偷吃它们的蛋,还有霸占鸟巢,因此才被人们称作盗鸥。
这种鸟在皇城码头附近也有。
「那么,它可以治好吗?」欧阳子鑫关切不已地注视着海燕。
「这得看伤口恢复的情况,我先施针,帮它止血。」雪无垠说着,便从水蓝色的衣袖内掏出一个针包。
「麻烦你了。」欧阳子鑫致谢道。
「呵呵,这话应该对毅说,」雪无垠微笑道:「虽然只是一只海鸟,但是也得先获得船长的同意,才能留它在船上。」
「啊?」欧阳子鑫这才想起船上的规矩,他眼巴巴地看着谢凌毅,心想:「你不会这么狠心把它丢下船吧?」
被欧阳子鑫如此盯着,谢凌毅只得叹口气,说道:「无垠,先治疗好它。」
「是的。」雪无垠对谢凌毅淡淡地一笑。
「谢谢你!船长!」欧阳子鑫眉开眼笑地嚷道。
「别开心过头,你扰乱了船上的纪律,今晚就罚你去主桅杆了望。」谢凌毅不忘惩戒道。
「没问题。」欧阳子鑫爽快地答应。
「船长!雪舟师!」正当他们说话的时候,水手长刘恪敲门进来了。
「什么事?」
「有名水手,从昨晚就开始闹肚子,如今都痛得脸色发青,想请雪舟师去船舱诊断一下。」刘恪闷声道。
「这么严重?」欧阳子鑫听了很担心。
「怕是吃了馊掉的饭菜,最近的天气太热了。」雪无垠正好收针,他把海燕交给欧阳子鑫,说道:「它暂无大碍,你在它伤口涂上创伤膏,用纱布包好翅膀,我晚上再去你那里看它。」
「好。」欧阳子鑫记下了雪无垠的吩咐。
入夜,海面上仍没有一丝风,但是灼人的太阳已经落幕,空气中少了一份火焰般的煎熬。
船舷两边,已经交换了一班橹手,按照船长的指示,夜晚的天气,更适合划橹行船。
大浮号在这繁星闪耀的苍穹下,推开像镜子一样平滑的水面,缓慢却保持一定节奏地朝前行进着……。
晚餐过后,欧阳子鑫小跑着经过船首甲板,因为要去主桅杆的了望台接班,了望台是一处用木板围搭起来的窄小平台,在每座桅杆顶端都有,一共有五座。
不过在这种风平浪静的日子里,一般只有三人在前后不同的桅杆上,监视方圆百里的海面状况。
在经过右船舷时,欧阳子鑫发现三座长橹是空着的,没有人在划,是还没来接班,还是……?
这可真罕见。
「子鑫,你还楞着,了望手等不及你过来,先回船舱休息了。」天沣站在主桅杆下面,双手插腰地大声喊道,他肩膀上还趴着变色爬虫小妖。
「抱歉!」欧阳子鑫忙不迭地跑过去。
「嘿嘿,你应该感谢由我先替你顶着。」天沣笑了笑道:「我们上去罢。」
「咦?」欧阳子鑫不由一楞,船长今晚并没有指令天沣当了望手,而且,这种身体悬在高空,彻夜不眠不休,还得时时警惕天气变化的差事,是非常辛苦的。
所以,守望也是船长处罚犯错船员的手段之一。
不过,比起擦洗全船甲板,在臭气熏天,伸手不见五指的底舱里关禁闭,守了望台要舒服多了,虽然说要处罚欧阳子鑫,谢凌毅却还是偏心的。
「还愣着,走啦。」天漫一脸理所当然地道:「到了后半夜你一定会睡着的,有我在旁边提醒着,你才不会捅娄子。」
「确实……谢谢你。」欧阳子鑫由衷感激道。
近距离面对着欧阳子鑫清新甘美的笑脸,天沣突然脸红,他掩饰似的转身,然后动作极为俐落地顺着索网,攀上高耸的主桅杆。
欧阳子鑫的轻功本就不错,悟性也高,所以他跟着天沣俐落的步伐,也很快抵达了接近桅杆顶端的了望台。
「瞧这鬼天气!还真是一丁点儿风都没有!」天沣双手撑在平台栏杆上,眺望着,青幽幽的月光明朗晶莹,深蓝色的海面就像冻结住的巨大冰层一般,连向那远处同样深蓝的苍穹。
「这样下去会耽误大浮号的行程吧?」欧阳子鑫问道,再怎么说人力划橹都不及自然风行得快。
「当然会耽误,不过首领说信风期快到了,而且是对我们很有利的西南风,拖延的航程说不定很快就可以补回来。」天沣摸着小妖的头道。
「这样啊。」欧阳子鑫放心地一笑,他知道信风是指「方向不会改变的风」,至于其它,比如什么时候有信风就不清楚了,不过只要是雪舟师说的,一定没错!
「它都不会掉下来吗?」欧阳子鑫看着天沣肩头上的爬虫,刚才上来的时候,它在天沣肩膀上居然纹丝不动。
「小妖?不会啦,它的爪子会抓住我。」天沣说着,向欧阳子鑫展示了一下爬虫特殊的对握的脚趾。
「真有意思。」欧阳子鑫伸手摸了摸小妖的爪子、还有它冰凉的肌肤,卷曲的尾巴,甚至是头上的犄角。
「真没趣,」天沣耸了耸肩头,叹道:「你都不怕它了。」
「哈哈……」欧阳子鑫被天沣孩子气的表情逗乐了,说道:「我第一次见它时,可真被吓得够呛。」
「当然了,小妖是来自比西域还要遥远的天边的国度,头次看见它的人,都以为它真是小妖怪呢!」天沣露出心驰神往的表情,感叹道:「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带小妖去那里找寻它的同伴。」
「好主意呀!」欧阳子鑫不觉莞尔,他忽然想到中午没来得及问的事情,便说道:「天沣,你的父母呢?」
「死了。」天沣答道,语气出奇地平静。
「对不起。」欧阳子鑫却无法平静,他看着少年轻声道。
「没什么,他们是在我十岁的时候去世的。」天沣仰起头,看向星空,喃喃地重复道:「他们全都不在了,留下的只有我和小妖而已。」
虽然天沣极力掩饰着,但是欧阳子鑫仍能从他那双深棕色的大眼睛里,看到痛苦和寂寞的浪涛。
「你真的很坚强……」欧阳子鑫温柔地说道,伸手搔了搔天沣的脑袋,就像对一个弟弟般亲昵。
「罗嗦!」天沣看似不快地扭开头,心底却有一丝甜蜜在攒动,他越来越喜欢欧阳子鑫了。
「你为什么叫雪舟师做首领?我一直很好奇。」欧阳子鑫不想让天沣再伤心,转移话题道。
「因为首领就是首领啊!」天沣绕口令似地说道:「首领捡到我和小妖,抚养我,对了,还有其它很多和我类似的少年。」
「雪舟师他一直领养孤儿?」欧阳子鑫对雪无垠的敬佩更加深了!
「也不全是孤儿,你知道,有些人有爹娘和没爹娘一个样。」天沣撇了撇嘴,继续说道:「首领不仅照顾我们,还教我们武功,那种感觉很棒耶!」
「呵呵,是很棒!」欧阳子鑫笑着看着只要一提到雪无垠,就会精神百倍的天沣。
「首领说我虽然不及枭儿有武艺天份,但是我也可以独当一面,因为我鬼点子多。」天沣吐了吐舌头,笑道。
「谁是枭儿?」欧阳子鑫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说实在的,我也不认识他,首领也只提过几次,听其它兄弟说,他的剑术厉害极了!」
「对了,船长不也是跟着雪舟师学习影术,那他也是徒弟之一咯?」欧阳子鑫想了想后问道。
「才不是!」天沣的笑容突然有些僵硬,讷言道:「船长对于首领来说是特别的存在。」
「特别的……存在?」欧阳子鑫觉得心口一紧,但又说不出原因。
「你很迟钝呢。」天沣看着欧阳子鑫,半晌才说道。
「我才没有。」被小自己四岁的天沣说迟钝,欧阳子鑫毫不苟同地说道。
第八章
拂晓,天空渐变成浅蓝色,有几丝清风,欧阳子鑫凝望着海平线处,一道红霞正印染着薄云,知道太阳很快就会升起。
「嗯……」天沣紧闭着双眼,头枕在欧阳子鑫的膝盖上,怀里抱着小妖,红霞也使他小麦色的肌肤,透出一层浅薄却迷人的色彩。
「天沣,醒醒。」欧阳子鑫俯低身子,在少年耳边唤道。
「首领……」天沣梦呓似地呢喃。
「呵呵。」看来天沣连睡觉都想念着雪无垠,欧阳子鑫不禁微笑,他轻拍了拍天沣的肩头,提醒道:「快起来,不然要延误交班了。」
「交班?」天沣极不情愿地皱了皱眉头,总算是睁开眼睛,在看到透亮的彩霞时,突然跳起来叫道:「啊!天都亮啦!」
「小心小妖。」看他冒失地差点让小妖摔下来,欧阳子鑫提醒道。
「喂!主桅杆上的兄弟!卯时到了,该交班了!」桅楼下,有个男人在高声叫唤。
「好!我们这就下来!」天沣探出脑袋回应道,心里懊恼自己怎么就睡着了呢!
顺利地完成了望任务之后,欧阳子鑫和天沣在甲板道别,天沣要去厨房吃东西,而欧阳子鑫则迫不及待地想去看看海燕的情况。
时辰街早,船舱里静悄悄的,有一扇舱门开着,因而光线透过室内舱窗和敞开的门,照到走廊里面,亦照亮了那站在欧阳子鑫房门前的男人,他浓密的睫毛低垂着,只见温煦的光芒里面,微细的灰尘在上下飞扬。
「雪舟师?」欧阳子鑫很意外地叫道。
「早。」雪无垠微笑着招呼道。
「早。」欧阳子鑫应道。
「毅说你会在这个时候回房间,昨晚真是辛苦了。」雪无垠走到欧阳子鑫面前,他差不多比子鑫高出一个头。
「没事,有天沣陪着我呢。」欧阳子鑫笑了笑,尽管天沣不到半夜就睡着了。
「昨天施针有些匆忙,方便的话,我想看看海燕的伤势有无变化。」雪无垠解释道。
「啊,当然可以。」欧阳子鑫忙去开门,让雪无垠等在门口真过意不去。
「呵呵,子鑫的房间好朴素呢。」雪无垠自上次海盗偷袭事件后,就再没来过欧阳子鑫的房间。
敞开的舱窗下是一张很普通的单人床,水蓝色的床单平整如新,床头放着一张矮桌,上面依次摆着铜镜、油灯、笔墨、砚台,唯一和以前不同的是,床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