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都不放过-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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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鼻子微微上翻着，鼻孔几乎对着正前方。那张嘴，下嘴唇像是被上嘴唇覆盖了，而上嘴唇向前嘬伸着，看上去犹如鸡喙。而就是这张犹如鸡喙的嘴里发出的笑声，让齐烨听起来极其恐怖，极其不舒服。
　　不过，齐烨也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面前的这个怪人，在灯光下有影子！
　　看到了影子，齐烨心里的恐惧感竟不由自主地减轻了几分。虽然那怪人看上去面目狰狞，如同妖魔，但是，因为他有影子，所以齐烨反倒觉得他并不那么可怕了。因为在齐烨的头脑里已经形成了一个意识，那就是有影子的人就不是活死人，既然不是活死人，那么，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都不会那么可怕，现在最令她感到可怕的是活死人。
　　“你不是活死人！”齐烨不由自主地向那怪人开口道。
　　那怪人的笑声又一次嘠然而止，盯着齐烨，鼻子里呼呼地向外喘气。
　　“活死人？啊哈，你是说上面的那些丢了影子的活死人吗？”他摇头晃脑，声音尖细，“不，我当然不是，我跟他们不一样。他们是活死人，而我，嘿嘿，我是死活人。”
　　齐烨猛地吃了一惊，失口问道：“死……死活人？”
　　那怪人突然向齐烨跨进了一步，一对圆圆的小眼睛里露出凶恶的光，瞪着小齐，声音极其阴沉地说：“不错，三十年前，我就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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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烨听到那怪人的话，又见他向自己凑近了一步，下意识地想向后躲，可是，身后就是门，所以，她也只是与门又紧靠了一点。
　　“你……你是说，你三十年前……就已经死。可是……”齐烨有些张口结舌。
　　那怪人不等齐烨说完，立刻打断道：“可是，我还活着！”他突然后退两步，然后，一边挥动着双手，一边嘟嘟囔囔地说：“我活着，我活得很好，我活得比谁都自由！滨江城，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谁都管不了。嘿嘿！我是滨江城最自由的人！”
　　齐烨这次看清了，那怪人的双手，也像他的脸上一样，如同老松树的树枝一样，同时，又像是结满老皮的鸡爪，只是比鸡爪大了几倍。
　　“可是，”齐烨忍不住，“你、你生活在哪儿呢？”
　　齐烨的意思是说，如果滨江城里有这么一个怪人，生活在城中，她不可能没听说过，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那怪人听了齐烨的话，突然停下，脸上的皮抖动着，道：“我，生活在我自己的城市，一个没有人干扰的世界，我的城市，跟滨江城一样大。哈哈……”他突然像是得意地大笑起来。
　　听到他的笑声，齐烨满身又一次起满了鸡皮疙瘩。但是齐烨却不明白，这个怪人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因而她不由自主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怪人听到齐烨的询问，猛然停住了笑，瞪着齐烨。就在这时，一阵“咚咚咚”的砸门声响起，齐烨同时感觉到，自己倚靠的门向她的身体传递了接连不断的震颤。不由自主地，齐烨离开了门，转身瞪着门。她的心里很清楚，门外是活死人们已经追下来了。
　　齐烨又一次紧张起来，前面有这么一个怪人，后面又有那么多活死人，她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怎么办。虽然活死人要想打破门进入地下仓库还需要一点时间，可是，眼前的这个怪人，她却不知道如何对付。
　　可是，已经不容齐烨多想了，仓库里的灯突然全都熄灭了。齐烨只觉得眼前一黑，还没来得及惊惶，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一只粗糙的手一把抓住，接着，她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威胁般地说：“跟我走！”
　　齐烨头脑里一片空白。她知道，抓住她的，是那个怪人，但是她别无选择，只能机械地跟着那怪人，在黑暗中如同一个盲人被牵引着一般向前走去。她感觉到走出并不太远，那怪人拉着她拐了一个弯，她的胳膊被一个货架上碰了一下，很疼，但是齐烨没敢叫出声，咬牙忍着。
　　又走出一段路，那怪人停了下来，抓着齐烨的那只手也松开了。齐烨站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她看不到那怪人的身影，只听到那怪人粗重的呼吸声。
　　突然，齐烨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圆形的幽幽的光圈，借着幽幽的光，齐烨又一次看到了那怪人，而那圈幽幽的光，看上去像是一个井口，在井壁上有一排铁梯，直通井下。
　　“下去！”怪人冷冷地命令齐烨。
　　齐烨有些退缩，站在井边，犹豫地看看井下，又看看那怪人，全身不由自主地在颤抖。
　　那怪人看出了齐烨的恐惧，冷冷一笑，说：“如果你不想被那些活死人抓住，就快下去！”
　　这句话，对齐烨起到了作用，齐烨的心里有了下去的打算，可是，她却不知道，下去之后，等待她的又是什么。她不由自主地扭头向黑暗中的门的方向望了一眼。那怪人又冷冷一笑，说：“不要看了，那些活死人很快就会打破那扇门的。”他像是很惋惜地叹了口气，“可惜了，我少了一个吃饭的地方。”他看了一眼齐烨，见齐烨还有些犹豫，于是再一次冷笑道：“放心吧，我不会吃了你！”
　　听到这句话，齐烨突然感觉到这个怪人是一个真正的人，因为，他说的话听起来就是一句人话，虽然有些刺耳，但是却一点都不像他前面所说的那些话，让她听起来有些可怕。于是，她决定再冒一次险，下去，不管下面是什么。
　　想到这里，齐烨把牙咬了一咬，然后，蹲下身子，顺着井壁的梯子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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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烨是站到了直径约有两米的管道内，她闻到一股酸臭的气味。她睁大眼睛，努力地看清了管道内的状况，然后，她判断出，这就是滨江城的下水道。齐烨无法知道，既然是下水道，为什么还会有幽幽的光，她可以借着这幽幽的光看清楚下水道里的情况。可是眼下，整个滨江城都是一片漆黑，地面上漆黑，这地下为什么还会有幽幽的光呢？这个，齐烨便无法解释了。不过，她又不敢问那个跟随着她也下到下水道里来的那个怪人。
　　“跟我走！”那怪人，看都不看齐烨，沉声命令道，然后，淌着污水，大步向前走去。
　　齐烨看着那污水，虽然因为连日来滨江城已经一片死寂，下水道里的污水几乎已经见底，但是，齐烨还是有些犹豫，难以迈步。
　　那怪人走了几步，扭头看了一眼齐烨，在他的目光中，齐烨看到了一股凶光。齐烨的心猛地抖了一下，不由自主地跨进污水里，跟了上去。
　　走出大约两百米，那怪人领着齐烨向左一拐，进入另一条通道。这里的地势比刚刚那条通道稍高一些，因而，也显得干燥了一些，气味似乎也淡了一些。齐烨心里很紧张，她不知道这怪人到底要把她带到哪时去，干什么。但是，眼下她已经别无选择，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又走了几百米，上了一个坡，登了几十级台阶，进了一道门，齐烨突然觉得眼前一片开阔。她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情景，有些不敢相信，这里是滨江城的某一个地方。这里看上去像是一家高级酒店的客房，装饰华丽，而且应有尽有。最让齐烨感觉奇怪的是，这里居然灯火通明，滨江城的恐怖气氛，对这里似乎没有任何影响。
　　不过，齐烨有一点怪怪的感觉，因为那个怪人走在这样的房间里，极不相称。
　　见齐烨发呆，那个怪人在酒柜上拿起一瓶酒，倒了一杯，喝了一小口，然后说：“好啦，这里就是我的宫殿，我的地下宫殿，你可以随便吃点什么，喝点什么。”完全是一副主人招待客人的口吻，没有了开始的那种阴冷。
　　“这是，什么地方？”齐烨像是呢喃地问。
　　怪人道：“我已经说了，这里是我的地下宫殿。”
　　“可是……”
　　齐烨的话还没说完，那怪人突然张开双臂，叫道：“哦，小东西，快过来。”他的眼睛在说这话的时候望着门口。
　　齐烨不由自主地扭头向门望去，她看见那个小活死人从门外走了进来，看着小齐，走向那个怪人。
　　那个怪人拉住小活死人，问道：“告诉我，查到了吗？”
　　小活死人点点头，又看了齐烨一眼，然后说：“嗯，那些影子，都在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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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怪人一听，突然跳了起来，大叫道：“哈哈，太好了，果然跟我想的一样！”他突然又停止了笑，盯着小活死人，“小东西，找到你自己的影子了吗？”
　　小活死人摇了摇头。
　　怪人道：“啊，不用着急，会找到的。”他又倒了杯酒，一仰脖子喝了下去，“不错，会找到的。”
　　齐烨有些纳闷地看着二人，听着他们的对话，有些摸不着头脑，于是她问：“你们，在说什么？”
　　怪人和小活死人同时看着齐烨，面对着他们的目光，齐烨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小步，心，怦怦直跳。
　　怪人放下酒杯，并不回答齐烨，而是搓着手，来回走动着，边走边说：“啊，让我想想，你叫什么来着？对了，你叫齐烨，是华远公司的总裁秘书。嗯，你不是滨江人，现在整个滨江城就只有你一个人还没有失去影子，哦，不，不，不，还有我，还有我这个死活人也没有失去影子。哈哈！对了，齐烨，你为什么没有失去影子呢？前天晚上，对，是前天晚上，你被活死人包围了，在楼顶上，那老太婆，是那老太婆，想要取走你的影子，可是，啊，她在接近你的时候，啊，发生了一件事，所以，嗯，你的影子她没能取走，而且，她和那些活死人全部都逃开了，离开了你。对，就是这样，你的影子没有失去。”
　　听怪人嘟嘟囔囔说着这段话，齐烨非常奇怪，而且，她的心里一直都有的一个谜团，又一次让她急于想知道自己的影子没有丢失的原因。所以，听到怪人的话，齐烨忍不住脱口问道：“请问，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晕过去之后，在楼顶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怪停下来，盯着齐烨，又露出冷笑，道：“发生了什么事？嘿嘿，你当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因为你晕过去了。”
　　这是废话！齐烨在心里嘀咕，但是，这句话她不敢说出来。“是，我晕过去了，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如果你知道的话，请你告诉我。”齐烨说。
　　怪人道：“当然，当然，我当然会告诉你，不过，不是现在。对，不是现在。”
　　齐烨突然觉得，这个怪人很啰嗦，而且说话总是重复，同时还有点颠三倒四的。不过，她没敢指出来，只是心里觉得有点烦。
　　“为什么？为什么现在不能告诉我？”齐烨心里的恐惧感已经慢慢减弱了，因为她已经觉察到，眼前的这两个人，一个怪人，一个小活死人，虽然他们看上去都很可怕，但是他们却并无害自己之心，这一点，齐烨能够感觉得到。
　　怪人摇头道：“哦，为什么？这是天机！你相信天机吗？嗯，不管你相信不相信，不该告诉你的时候，我都不会告诉你的。嘿嘿！”
　　齐烨想了想，猜测道：“那，是不是你救了我？”
　　“我？”怪人指着自己的鼻子，突然像是一个非常好笑的事情，哈哈大笑起来，“我救了你？哦，不，我救不了你，而是，你要去救全城的人，知道吗？你要去救全城的人。”
　　“什么？我……”齐烨惊讶得不知说什么了。
　　怪人点头说：“对，是你……”
　　他的话刚说到这里，突然，一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