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田一之化装舞会[横沟正史]-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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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什么要把钥匙串放在前座的椅垫上?”
日比野警官再度提出疑问,
“你看这钥匙串一共有六把钥匙,不方便装进口袋里,因此他才会把钥匙串放在前座的椅垫上。”
“原来如此。接下来呢?”
“接下来他就外出与人见面。我们以刚才金田一先生说的X来称呼这个人,在慎恭吾跟X见面时,慎恭吾因服下氰酸钾而丧命。x并未在被害人死后就弃之不理,他可能担心尸体留在命案现场,很容易暴露自己的身分,于是他搜寻死者身上的东西,正好发现这把工作室的钥匙,当时他以为这就是别墅的钥匙……”
“这也是人之常情,因为死者身上就只有这把钥匙,任何人都以为那就是别墅的钥匙。”
在金田一耕助的帮腔之下,近藤刑警越说越得意。
“因此凶手一心以为可以用那把钥匙进入别墅,只要进入别墅能拿到汤匙或杯子,这么一来,他可以将现场布置成死者是自杀的就算被识破的话,也能让警方误以为命案的第一现场就是这栋别墅因此凶手便将慎恭吾的尸体装进慎恭吾车子的行李箱……”
“那么行李箱里的飞蛾作何解释?它是如何飞进行李箱的?”
日比野警官还是一脸不解。
近藤刑警想了一下,就在他不知如何自圆其说的时候,金田一耕助适时帮他解围:“日比野警官,我们换个角度来看,飞蛾原本不是在行李箱里的而是和X在同一间屋子里,慎恭吾不小心坐在飞蛾上面,同时没注意到这件事,还喝下X拿给他掺有氰酸钾的饮料,当凶手抱起慎恭吾的尸体时,那只被压扁的飞蛾就黏在慎恭吾的外套上,一起塞进李箱中运送到这里来。这样推论你觉得如何?”
“嗯,就是这样!”
近藤刑警把粗短的指头弄得嘎嘎作响。
“这么说,在慎恭吾遇害现场坐的椅子或凳子上,应该会留下飞蛾的鳞粉。”
“只要X尚未察觉,没将它清理掉的话。”
日比野警官突然露出不安的神色,他想起刚才金田一耕助指出被害人的外套上沾有飞蛾的鳞粉时,飞鸟忠熙恰巧也在现场。
他有些不服气地看着金田一耕助说:“再来呢?X把慎恭吾的尸体装进行李箱里面,然后自己再开车把尸体运回来吗?”
“是的,因为X知道晚上只有慎恭吾一个人住在这栋别墅里。”
“那时候X没有注意到前座椅垫上有一串钥匙吗?”
“X应该没有注意到那串钥匙,如果他有注意到的话,就可以把这桩命案安排得更加完美。当X在死者口袋里找到这把工作室的钥匙时,就已经犯下严重的错误了。”
金田一耕助笑着说:“没错。近藤先生,你对真正的命案现场又有什么看法?”
近藤刑警想了一下才说:“会不会在一栋庭院广阔的别墅里?从院子大门到玄关有一大段距离,这样的话……就算车子停在玄关旁,经过的人也不会注意到这辆车子。”
近藤刑警的脑海里浮现出飞鸟忠熙的别墅。虽然金田一耕助刚才只是惊鸿一瞥,不过好象也只有那栋别墅符合近藤刑警所说的条件。
“如果真是如此,为什么只有工作室的钥匙不在钥匙串上?这可是一大问题。”
“我不认为这是什么大问题,或许死者认为这样比较方便。总而言之,只有工作室的钥匙不在钥匙串上,这并没有什么不合理之处。”
“既然你这么说,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
金田一耕助苦笑着。不过,这个问题很快就解决了。
2。无指纹的犯罪
(为什么只有工作室的钥匙从钥匙串上取下来)
金田一耕助在心中暗自思考着。
日比野警官对于钥匙的事依然无法释怀。
“总之,X误以为被害人口袋里的钥匙是别墅大门的钥匙,于是把被害人的尸体装进行李箱中,开车运到这里来。接下来呢?”
“但这把钥匙终究不是别墅大门的钥匙,而且昭和二十九、三十年是盗贼猖獗的时期,因此这栋别墅加装了遮雨棚,不容易从外面闯入,到了这个节骨眼,X总不能把尸体随便扔掉吧!这时,X注意到那把钥匙其实是工作室的钥匙,不得已只好把尸体抬进工作室,但是里面既没有汤匙,也没有杯子,情况和X最初盘算的相差十万八千里,这出杀人案件的舞台装置因此显得粗糙多了。”
“这些火柴棒和蜡烛又该如何解释?难道是X自己带来这里?”
“没错。被害人死亡的时间不是在九点左右吗?昨晚差不多在八点零三分的时候停电,当时轻井泽地灭都停电,所以被害人不论在什么地方遇见X,都得藉助蜡烛的烛光……我想金田一先生应该已经注意到了,请看那根蜡烛底部的小孔。”
金田一耕助也发现蜡烛底部的小孔好象被金属制的突起物削过,所以变得比较大。
“那支蜡烛上有指纹吗?”
“没有。蜡烛上留有被手帕擦拭过的痕迹,这件命案一开始就在X的计划之中。”
“你是不是认为X虽然带着尸体和蜡烛来这里,却没注意到架子上的烛台,所以直接在桌上滴下蜡油,把蜡烛固定在桌上?”
日比野警官说话的语调没有任何抑扬顿挫。
“嗯,如果X自己带烛台来这里,就更容易露出破绽了。那支蜡烛摆放的位置有些奇怪,正因为那是出自凶手之手,他当时一定非常紧张。”
“那些火柴棒又作何解释?”
“大概是被害人在遇见X的时候一时兴起,也可能是他想藉助火柴棒的排列来说明事情。但X一心想让警方以为这里是命案的第一现场,因此他只带了火柴棒来这里,却没带火柴盒。”
“为什么?”
金田一耕助笑着问近藤刑警。
“或许是火柴盒上留有X的指纹吧?金田一先生,那些全是红色和绿色的火柴棒,这带的别墅都使用液态瓦斯,瓦斯行通常都会准备火柴来赠送顾客,火柴盒的大小比明信片小一点,里面分别装着红色和绿色的火柴棒,像这样的双色火柴棒或火柴盒,在轻井泽这一带的别墅到处都有,X心想被害人的别墅应该会有火柴盒,没想到他这步棋走错了。”
这时,日比野警官狡猾地看着金田一耕助说:“金田一先生,当你看到尸体的时候,是否立刻察觉到那具尸体是从别的地方搬到这里的?”
金田一耕助笑着回道:“我既不是千里眼,也不会使用法术,怎么可能知道!但是这当中存在着许多矛盾,我一向无法放任这些矛盾不管……我们不应该让这些疑点继续存在,要把它们当成一种讯息,一个个累积起来。推理这玩意儿并不是无中生有,它是许多讯息的累积。我不断地累积这些讯息,并且思索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结果运气还不错,让我在行李箱中发现到那只飞蛾。”
“在你发现飞蛾的瞬间,立即推断尸体是从外面运进来的吗?”
“日比野警官,这些都是靠经验累积的。我以前曾经处理过类似这种企图以搬动尸体来混淆命案第一现场的案子,我只不过比你多一些经验,才能直接想到这个部分。”
“对了,金田一先生,听说你的办案经历遍及全国。”
金田一耕助苦笑道:“您过奖了!日比野警官,你不要因为我发现死者身上沾了飞蛾的体液、鳞粉,或在行李箱中发现一只死飞蛾就如此钦佩我好吗?那只是在非常偶然的情况下被我看到了,就算我没发现,你们警方也会发现的。虽然这里已经有许多讯息,但是我心中的谜团却不会因此而减少。像你们先前说火柴棒的排列方式……慎恭吾被人杀害之前,若不是自己在玩火柴棒拼图,就是想利用火柴棒说明事情,我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而且也有可能如你所说,凶手想让警方误以为这里是命案的第一现场,因此便模仿命案第一现场的景况,却使第现场在此重现,可是凶手为什么要带这些火柴棒来这里?这根本是多此一举的作法嘛!”
“那么你的意思是……”
“如果说横恭吾想以这些火柴棒的排列方式向凶手说明什么,这些排列一定具有某种意义。虽然这些火柴棒的排列多少有些凌乱不过这些排列至少包含了四种符号,那么让这些经过排列的火柴在此处重现的话,对凶手而言岂不是致命伤。”
日比野警官低声说道:“金田一先生,飞鸟先生好象对这些排列有些心得,他真的了解这些火柴棒的意义吗?”
“这个嘛……”
金田一耕助突然露出一抹微笑,正当他带着诡异的表情想开口说话时,有一道人影出现在工作室敞开的门外。
站在门口的是根本美津子,另外还有一个身穿印着三河屋字样衣服的男人跟在她身后。
“对不起。”
五十岁左右的根本美津子战战兢兢地望着工作室里面。
“啊!根本女士,有什么事吗?”
“这位是三河屋的店员须藤,他说有话想告诉你们,是关于这间工作室的钥匙……”
一听到工作室的钥匙这几个字,日比野警官不禁回头看着近藤刑警和金田一耕助。
“须藤先生,请进,你说这间工作室的钥匙怎么样?”
近藤刑警问话的态度十分亲切。
须藤年约二十二、三岁,表情不太自然地走进工作室。
“昨天下午差不多两点左右……我的店在旧道,当时我骑着速克达机车往矢崎的方向送货,突然有人在我背后叫着三河屋、三河屋,我回头一看,原来是这里的屋主,他从车上下来,站在车子边。”
“然后呢?”
“他问我要去哪里送货,我就老实告诉他我准备前往矢崎,把货送到另外三家客户家中,他又问我中途是否还要绕到其他地方,我回答没有,送完货就要回去了,他接着说:‘那么能不能借你半个钟头?’我问他:‘请问你有什么事吗?’他说:‘我想请你去我家帮我拿个东西。’说完就从这串钥匙上取下一把钥匙交给我。”
须藤指了指近藤刑警手上拿的钥匙串。
“他拿给你的那把钥匙就是这间工作室的钥匙?”
“是的。”
“他要你帮他拿什么东西?”
“星野温泉正在举行现代音乐庆典,时间是昨天、今天和明天一共三天,由津村真二先生作曲、指挥。由于音乐会的邀请函放在这间工作室里,所以他要我回到这里帮他拿那张邀请函。”
“你有答应他的要求吗?”
“嗯,因为我正好要到这一带送货。”
“你回到这里拿邀请函的时候,慎恭吾在什么地方等你?”
“他说他在旧道上一家叫做吉朗的咖啡店等我。”
“当时慎恭吾是自己一个人?还是有朋友在他身边?”
金田一耕助提出这个问题。
须藤的视线移到金田一耕助的身上一会儿,随即又看向日比野警官说:“有,他带了一个朋友。”
“是什么样的人?男的还是女的?”
“是一位小姐,听说她就是凤千代子女士的女儿——笛小路美沙。”
“笛小路美沙?”
日比野警官镜片下的眼晴旋即闪烁着锐利的目光,金田一耕助也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