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秋-情缠神仙手(福禄寿喜)-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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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开口余地的常天竞十分同情自己,一个娘就够他受不了,三个娘简直要他把自己埋了,迟早会被她们逼得出家。
倚春楼是吧!买下它不就得了,干幺老为它争吵不休,甚是心烦。
常家什幺都不多,就银子多得让人搬不空,只要陶嬷嬷肯割爱,千金、万金他都掷得起,就怕府里的三个娘又有话要说,先赏他一顿好打再说。
「妳们早点说明白嘛!拐弯抹角谁听得懂,请别当我是诸葛再世,竞儿的聪明才智尚不及他老人家万分之一。」他自谦的暗眨自己。
但是养大他的娘可没那幺好蒙骗,他是聪明有余却不肯加以发挥,就怕这几个老的把责任丢给他扛。
「少在娘面前装傻,你有多少斤两我们会不清楚吗?那个诸甚幺的还得向你请益呢!」为人父母的眼中,自个的孩子永远是最好的,管他是不是作奸犯科。
扬起细微的笑意,他装出十分苦恼的神情。「娘,妳就不怕我和爹一样流连青楼?」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姜是老的辣的常夫人还有一招让他屈服。
「无妨,看你挑中哪个姑娘就带进府裹,我选个良辰吉日让她在祖先牌位前上三支香。」纳妾。
反正常家人丁单薄就剩他一根独苗,早点成家立业她也好放心,多生几个孙子壮大常家香火,百年之后她才好向列祖列宗文代。
三妻四妾实属平常,以她们常家的财富还怕养不起吗?就怕妻妾娶进门还蹦不出一个子来,那就愧对先祖们的厚泽福缘了。
「娘,妳别吓我了,孩儿可不想被爹活活打死。」他求饶地苦笑,心惊胆跳的退到门口。
知母莫若子,说不定她真会付诸行动为他讨门亲事,那他就真的欲哭无泪了。
他可不想再弄个『娘』来管他,不管是亲娘还是娘子,眼前的三个娘已经叫他疲于奔命了,再来一个他肯定死于非命。
「别当我和你闹着玩,再不把你爹找回来,明儿个我就作主让你娶玲珑。」她早该逼他成亲了。
人家有他这个年纪的不知当个几任爹,只有他死不肯娶妻纳妾,活像有恶鬼在身后追。
果然,一听到要他娶玲珑表妹时,他的表情马上变得惊恐,二话不说的当起孝子,赶赴倚春楼逮他贪看美色的爹。
老爹呀!你可不可以把持一下,别临老进花丛,苦了你的儿子。
可惜他的埋怨声常老爷听不到,他正舒舒服服的躺在软榻上,听着江南四大名妓之一的苏宛宛弹琴,好不满足的噙着笑。
「这孩子真是的,要他成亲比杀了他还痛苦,玲珑有什幺不好,温婉有礼又谦恭,他求都求不到的福份......」
她得合计合计,别让他再打混下去了,娶个贤妻一生顺畅,常家的香火就靠他了。
逃得飞快的常天竞若在此时见到他娘亲的笑容,恐怕会逃到天涯海角当个异乡游子,等他想要定下来再回来负荆请罪。
要个闲少负起责任可能比登天还难,除非他找到那名命定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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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要明兮十二神,承光明兮玄武阵。
气彷佛兮如浮云,七变动兮上应天。
知变化有兮吉凶,入斗宿兮过天关。
合津吕兮治甲乙,履天英兮度天任。
清冷渊兮陆凌沉,柱天柱兮拥天心。
从此度兮登天禽,依天辅兮望天冲。
入天芮兮出天蓬,斗道通兮刚并济。
添禄禄兮流后世,出冥明兮千万岁。
急急如律令。
夫步斗可以通神,于夜半星光下场,画地作北斗七星,中间相去三尺,天逢从天罡起,随次第布之,居魁前逆布记正立天英,而歌斗咒诵至,天英必先举左足,诵咒以依次轻之左右更偏履之。
如后法为之,百日则与神人自然感通,秘之勿泄,非人者殃堕九祖,盗视者其目必瞽之,此乃步斗经之直立步斗法。
手持桃木剑,一只如律令,黄符漫天飞舞,三牲五果案头来,朝拜四方神明、八方将兵,赐我斩妖伏魔令,速速达天听。
一身黄袍马褂,满头大汗的道士对着半空念念有词,剑上的符令无火自燃,飞扬的五鬼令诡异地直往逆风处飘,一声凄厉的叫声忽地响起。
道士见状,立即以朱笔沾鸡血画下一道符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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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上手印;以朱笔在符令上头点三下;放在袅绕的香火绕上几圈;一切大功告成。
'小儿命犯白虎神;我已和上界疏通过;保你儿平安无事;符令记得要佩带胸前;千万不得取下;以防有万一。'
'是;是;谢谢师父指点迷津;小小薄礼不成敬意。'菜贩之妻塞了个红包到道士手中。
假意推辞一番;黄袍道士像是不得已才勉强收下;妇人千叩万谢地满怀感激;润泽的眼眶微红;双手环抱眼神由污浊转为清明的稚儿。
'下次别让孩子顽皮了;不该去的地方别让他去;阴湿的坟地少靠近;他八字轻;比较容易遇邪。'否则三天两头来找他也挺费神的。
'师父;有没有什幺法子可以帮他改一改;多少钱也没关系。'只要小孩能平安就好。
'啧;妳当本师父是神棍不成;命格乃天注定无法更改;我所能做的是帮他化解灾劫;多行善积福德;来世不致沦为畜道。'
'啊!那……'她欲言又止地看看他身后玩符的小姑娘;意图十分明显。
'不成;王大娘;不义之财勿起贪念;福泽厚禄乃天赐;有命者才得之。'没那个命就别妄想;乖乖地挑起菜篓卖菜去。
她打什幺主意他一清二楚;休想瞒得过他这双眼。
'可是……。'她一脸希冀地盼能改善家境。
'没有可是;再不带妳儿回去休息;安养身子;待会白虎神又要生气了。'他危言耸听的说道。
哪有什幺白虎神;不过犯了白虎煞而已;画张符镇压就没事;他不虚张声势一番没有人相信他真做了法事;心不安宁。
愚夫愚妇不少;真正捉的妖魔反而不多;天地万物皆有灵性;若非必要他绝不妄开杀戒;留条生路也是造功德;美事一件。
'啊!别又来了;我马上带儿子回家不让他出门;下回再来找安姑娘聊聊。'钱可以不赚;儿子不能不顾。
王大娘可是十成十的相信道士的警语;连忙拖着儿子离开;生怕白虎神又找上门。
燃烧的纸钱是满天乱飞;黄符一张压在紫檀祭炉下;小手悄悄的爬桌;目标是那根肥嫩的大鸡腿。
啪!
'没规矩;神明还没吃完妳敢偷吃;不想活了呀!'触犯神明可是大罪一条。 供桌底下露出清丽细致的小脸;可怜兮兮的呼着手背;十分不甘心贼迹败露;被人逮个正着。
'反正到最后还不是入了人口;神明不会怪罪我们帮他消业障。'杀生是有罪的;阿弥陀佛。
道士用拂尘柄叩了他头顶一下。'不许胡说;蔑视神明大不敬。'
'痛呀!舅;你在报复还是嫉妒;我的人缘只是比你好一点点而已;你不必理怨我抢了你的锋头。'谋害亲外甥女。
不过是一根鸡腿罢了;小气巴啦地想独占;也不想想他平时从倚春楼偷来多少好料孝敬他。 咕咕哝哝的吴祥安吞了吞口水,抱怨舅舅的不近人情。
「别在心里数落我,人家十七岁都当娘了,而你还胡涂的给我混日子......」他正要开口好生教训,素手一扬叫他气恼。
「停,让我先把耳朵掏干净再听你好好念经。」她拿了根稻杆在耳朵里挠呀挠。
有句说话天上天公,地上母舅公,也就是说天上的神以玉皇大帝最大,而人间当是以母舅为重,不可违抗其意。
但是打小跟在舅父后头绕的小姑娘是天不怕地不怕,小小的年纪写了一手好符,其功力比舅父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人人争相求她写张符令,连舅父都不得不服。
不过功名利禄好求,人心难求,难保哪天有个利欲熏心的强梁来掳人,锋芒得收敛些,以免有心人不择手段予以伤害。
因此算出她命带灾劫的舅父陶竟世不许她太过招摇,最多逢年过节帮人写写黄符,赚点私房钱,免得因小失大,惹祸上身。
「妳就不能稍微正经些,学学青崖的懂分寸、知进退,别一天到老想着胡闹。」迟早出事。
吴祥安瞟瞟一旁正在收拾道器、法具的冷艳女子,蹦蹦跳跳地绕着她扮鬼脸,看能不能让那张冰冻千年的冷脸化霜。
她试过十回大概有一回成功,其它九回不是铩羽而归便是她视若无睹的走开,让她很没成就感。
「青崖,你看看我嘛!我们是好姊妹对不对?妳教教我怎幺和妳一样冷冰冰的。」她太爱笑了,娘常说她是弥勒佛投胎。不过幸好投胎忘了带肚皮上的油来,不然就成了一头猪。
「挡路。」她拿起一个冬令水果往她嘴上一塞。
唔!人家又不是拜拜用的祭品,太敷衍人了。「舅,你看青崖欺负我。」
「妳不欺负她就该说老天长眼了,她哪有闲功夫理妳。」他是护理不护短,谁是谁非一目了然。
「我是你的亲外甥女呢!你应该站在我这边才对。」她气呼呼的一手腰,一手拿着祭拜用的水果猛啃。
「青涯是我的徒弟,将来要继承我的衣钵,妳这『外』人有她亲吗?」这边,那边,不都是同一边。
手心、手背都是肉,两个他都疼入心坎里,没有孰重孰轻,一律平等视之。
「舅,你不公平,我也可以继承你的衣钵,我写符的功力比你高。」她洋洋得意地昂起发光小脸嘻笑。
「哼!雕虫小技,难登大雅之堂。」轻哼一声,陶竟世不满的瞪了一眼。
一旁清冷的女子微微扬起唇心,她明白这甥舅只是爱斗嘴,其实好得像父女,很难容得了别人介入,她是少数的例外。
俏皮的吴祥安眼睛一眨的放软声调。「舅我来帮你写句应景的话吧!」
一听她这话,脱了一半道袍的陶景世连忙要徒弟把朱砂、黄符收起来。「去去去,到别处玩,女子无才便是德,少拿笔舞文弄墨。」
「舅怕我一语成谶写出『凶煞临门』对吧!」她笑咪咪地扯下半根鸡腿,不管他神明临席了没。
「妳喔!一张嘴没好话,怎幺和青崖一起长大的妳没她的沉稳呢?」他一直想不通是哪里出了岔,为何教出云泥之别的娃儿。
她满嘴塞着东西的说道:「舅,亏你还是道士,不一样的命格哪有可能一模一样,你在污辱神明的睿智。」
打雷时躲远些,免得雷神劈错了人。
满脸通红的以轻咳掩饰局促,陶竟世假意的拂拭桃木剑。「吐吐苦水不成呀!将来谁娶了妳是谁的不幸。」
「才不呢!我是禄星高照,谁娶了我都会富贵一生、利禄满门,一辈子有花不完的财富。」她大言不惭的说起自己的丰功伟业。
没错没错,不愧是我挑中的娃儿,够豪气,有气魄,没看走眼,果然是禄神的好帮手。
供桌上走下一位瘦长的老者,一脸白胡子长至胸口,他翻翻名禄簿,钦点下一位名利双收的仕子。可惜没人瞧见的身影。
「呿!当自个是财神爷呀!有空回房绣绣花别乱跑,妳今天有血光之灾。」他不是吓唬她,而是确有其事。
做不了姑娘家事的吴祥安背着舅父吐吐舌头,一副她会听才有鬼的神情。
「不要,我要找青崖去玩。」青崖太闷了,她要带她去听曲儿、散散心,省得她越来越闷,愈来愈不好玩。
「不行,下一场法事快到了,青崖得在一旁学着点。」没人像她那幺好命,清闲过日子。
「舅---」她要青崖陪她玩啦!
陶竟世一脸笑意的拍拍她的头,捉了一把糖让她吮着。「去找妳娘,等忙完了我再叫青崖陪妳去逛市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