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问苍天-第1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意外发生
当他紧握毛衣,大叫“妈妈,我现在去运动会的休息室做热身运动”时,可怕的经历便开始了。他驾看车在桥上疾驰,抵达华盛顿大学,然后开始做热身运动。此时,美国的田径队伍正准备商讨前往俄国旅行一事,而布雷恩的事前练习是不可缺少的。以下是布雷恩描述跟着发生的事:若要指出跳弹状时最令心恐惧的时刻,就是你离开弹床、安全地向上跳的时候。那一刻,就算最有经验的运动员有时都会产生一阵恐惧,没有合理的原因。这种感觉不会消失,直到他再次安全地落在弹床上。当我跳起时,这种感觉侵袭我。我在半空中迷失方向;当恐惧来临前,我以为自己双手和双脚会首先看地,正如以往无数次所做过的。不料,我的头首先着地。
我听见颈项有爆裂声,然后一切都成为过去。
我眼前的双臂和双脚跳动看。但我却感觉不到它们摆动,甚至四肢停止跳动前,我尖叫:“我残废了!。虽然我尽量大声叫喊、但声音却十分微弱,因为我的肺几乎没有气力。身体的瘫痪影响我的呼吸。
我不能做任何事情,因我不能移动。最初。这事叫我害怕,但后来因某些原因,我的恐惧消失了。我告诉那些望着我的人:“请不要移动我,尤其是不要移动我的颈项。”在某一刻,当我开始失去呼吸的力量而感觉自己失去知觉时,我记得我告诉一个好友给我做人工呼吸:“请尽力帮助我,但不要使我的头向后倾斜”。
当我们等候医生时。真实的痛楚数次攻击我。那不是身体上的痛楚:我只能停止不再思想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但我当时只想到不久的将来;我还未开始想到自己永远不能再走路的可能性。1
医生们对脊髓系统的认识不多,因为他们要研究脊髓系统时,不得不伤害病人。在最先的四十八个小时内,他们不知道布雷恩能否存活。当证实他仍生存,他们也只能猜测恢复他那些活动的范围。_在往后的八个星期里,布雷恩躺在一副名叫福斯特的骨架上,被缚牢,这副骨架由钢和帆布所造,绰号叫“帆布三明治”,两端有铰键,可让护土每隔数小时将他翻转,为要避免久卧而有的褥疮和其他并发症。
一旦离开了这个福斯特牌骨架后,他可以转动头部,然而他良久都没有这样做,因他不能忘记颈项发出爆裂声的可怕记忆。他仍然可以收缩肩膀上少许的肌肉。极好的肩膀发展一直是他作一个撑竿跳选手的标志,但那些肌肉现在开始萎缩。技术员为了令他肌肉退化的过程缓慢下来,就将电极贴在他的肌肉上,透过电极传送电压,令肌肉可以收缩。布雷恩看见自己的肌肉抽动,但他却没有一点感觉,觉得非常奇怪。
有一段时间,他完全没有痛楚。事实上,他的神经系统的感觉不能证明他是有脚有手或有躯干。他感觉自己悬浮于空中,好像在房间四周浮动一样。他甚至感觉不到他底下有弹簧床垫。
布雷恩躺卧在床上,好像只有“头”而没有别的肢体,并开始经历触觉的幻觉。他幻想一双手脚,是他可以随意指挥的。然后,他会艰辛地集中思想“篮球”,这样,他的潜意识会设法将篮球的精确记忆传送到他的神经中心。这种感觉完全好像他手中正在拿着一个篮球似的。这些游戏最初是有趣的,使他盼望着他的触觉知觉有一天会再度与现实接连。
但不久之后,那些游戏却开始和他作对。篮球会黏着他所想象的手指,而他却无法放开。或是,他会感觉到那是一块刀片,并非一个篮球;它锋利的边缘滑过他的手,产生剧痛的效应——当然是幻想的,但对布雷恩的痛楚组织却十分真实。有一段时间,他无法避开一种幻觉,就是有金属螺丝钉帽紧紧钉住他的每个指头。
晚上也有作恶梦:那含恶意睨视、常出没的恶梦,就是他自己好像一只苍蝇,重踩着房间的每幅墙壁和天花板。其他的恶梦有少许轮廓或情节,仅仅是一种无形、脱离躯壳的恐怖感。恶梦之后往往是早晨的来临,这种情况更为不妙,因为他不能从现实的恶梦中醒过来。
阵阵的情绪低落甚至比幻觉更厉害,是在毫无警告的情况下突然侵袭他。他可以看见他那运动家的身体变得虚弱无用,变成静止状态。布雷恩会用数小时之久望看同一堵墙,运用极多的精神向前冲,务求舍他的肌肉服从脑的命令。但是,每次努力尝试都告失败后,他的情感伤痕只会越掘越深;他又会哭着对医生说:我已经受够了,我不知道我应作什么才好,一点起色也没有。我不能忍受这样被捆绑地躺看,我已精疲力竭,我有一段长时间试者移动,只是不能……泪水和啜垃会中断他继续说话。
当沮丧如呕吐一浪接一浪地击打布雷恩,他有几个安慰之源可以投靠。他的女朋友和家人都帮助他,他也听到上千个同情者的慰问,甚或远自日本和芬兰。他的父母每日用大约一小时的时间,向他大声读出来信和卡片的问候,直到情绪已经太高涨就被迫停止。有一个七十九岁的男人说:“我的身体不好,但我的脊髓却正常。我希望可以把它送给你。”
世界的体育社团同样不断地支持他。苏联为了表示对他的尊敬,破例送他一个特别勋章。堪萨斯州的足球健将为了减轻他的医药费用,特为他打了一场筹款赛。
但数周后,似乎没有一件事可以叫他不沮丧。医生觉得他复原的希望甚微——像布雷恩这样受伤的人,永远不能再行走。此间,基督徒运动员团契的一个代表团正在俄勒冈并阿什兰开会,而布雷恩可以和他们在电话上通话,这件事使他脱离那个深渊。他有超过一小时之久对运动员说话,又与教练和体育界人士对话。那些基督徒运动员也相应地表达出他们有信心他可以复原。这次的谈话刺激了他本人对信仰的寻觅。
意外发生三个月后,布雷恩醒觉要成为一个基督徒。他知道唯有靠着神迹,否则他永不可能再行走。不管他如何尽力,他的四肢都不能稍微移动。他脊髓内坏死的神经纤维需要重造,但药物却做不到。他也明白,相信上帝并不是交易:”上帝,你若医治好我,我就相信你。”他一定要相信上帝,因为上帝是配得他相信的。布雷恩就冒险一试。
之后,他开始不断祈祷。他曾数十次、数百次、数千次地向上帝陈述相同的请求。关乎他生命的每一件事都提醒他,这个祈祷尚未蒙允。他带著苦涩、恳求、绝望、热切渴望地祈祷,其他人也为他祈祷,如教会、大学生、小群的运动员。这些祈求常是一样的,但布雷恩所希望和相信的,从未得到回覆。
意外发生未及一年时,布雷恩告诉《了望》杂志的记者说:“信心是必须的步骤达成两件事其中一件:其一是得到医治;其二是若得不到医治,要有心灵的平安。达到任何一件就已足够了。”但是,布雷恩现在有了不同的看法。他只有一个选择——完全得医治。
布雷恩的世界
我为了约见布雷恩,就飞到西雅图,留下口讯,然后等待,直到他有足够精神见客。他说:这个痛楚“摇摆不定,甚至今人极度剧痛。”
经年的受苦和未蒙答允的祈祷,是什么东西锻炼人的信心,并使之继续下去呢?经过一段时间,原先为布雷恩求身体得着医治的人,都改变了他们的祈求。但布雷恩一家却没有改变。他们是超人或是固执者?当我首次驾车前往他们在西雅图的住宅时就这样猜想。其他人已警告我说:“真奇怪,他们就是不能接纳布雷恩的情况。”
布雷恩的住所建筑于西雅图太平洋大学的一个山脊上。从住所可眺望一条陡峭的街道,倘若遇上暴雨或大风雪,其上的车辆会无助地向后滑落。当天街道不湿滑,所以我很容易地驾车而上。布雷恩的母亲海伦是一位整洁、金发的女土,她在门口迎接我。布雷恩的一位朋友正在屋顶上调校旋转收音机的天线。从屋内的落地玻璃窗往外看,只见西雅图的景色十分壮观。我有二十分钟之久观看街道和水上交通,这段期间有一位护理员正在为布雷恩预备。
什么事令访客起初会大吃一惊的?就是布雷恩完全需要依赖他人。如果他独处四十八小时,他就会死去。护理员来自中学和西雅图太平洋大学的学生,他们替他洗澡、给他药物治疗、喂他吃东西、拿水给他喝。布雷恩时常拒绝这样的依赖,但他有其他选择吗?倘若前一个护理员摆放他的身体在哪里,他就要躺在那里。
布雷恩的头的大小如普通人一般,但肌肉萎缩使他身体其丝部分也收缩。他学会控制肩膀的肌肉,使他可以运用整只手做出一些动作。他可以碰击开关、(困难地)扭动门柄、甚至使用只许一只手指操作的一部奇特打字机。
布雷恩的房间不比一般的房间大,却将他的生命围住。他的车房没有十度速率的摩托车、雪屐、溜冰鞋。他用眼睛把他四周的不同物件指给我看。他的床上挂著一条爱迪达牌的运动毛毡,这是布雷恩不能参加1964年的东京奥林匹克世运会的纪念品。在一堵墙上挂着甘乃迪总统给他的一封信,日期是1963年8月15日。“我想你知道在过去的几个星期里,我们是多么想念你。盼望在未来的日子,你身体情况会继续改善”。这封信是在足球筹款赛开赛前读出,布雷恩听见这番话便哭泣。
虽然如此,当他介绍布满床边四周、操作复杂的收音机设备时,就流露出最大的热忱。他发展了另一种嗜好是可以消磨时间的,就是作一个业余收音机爱好者,以此作为与外界接触的方法。
布雷恩缓慢而细心地讲解不同的话题。他喜欢谈论电子,也喜欢讲述他作基督徒运动员团契的区代表角色。他常常坐在轮椅上,向身处体育馆、课室和更衣室里的运动员说话。
我发觉我难以离开布雷恩的房间。虽然他大部分言论使我着迷,但他却好像缺少了控制对话的平衡感和比例感。一两个小时之后,我侧身走向大门,他就开始更大声、更迫切地说话。他请我替他做一些事。又过了一段很长的时间,我提出要告辞,他仍然不断地提出新的话题。
当我终于可以离开后。一个护理员告诉我布雷恩常常这样对待访客。他说,或者这是与瘫痪有关系。由于布雷恩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就潜意识试着控制他人。
不会出现的神迹
我探访布雷恩时,有一个事实是清晰的:他比以前更不接纳他现在的情况。他只有一个盼望和一个祈祷——完全得到医治,他把这个盼望和祈祷告诉每一个访客。从医学上来说,他需要一个神迹。时间没有给他什么帮助,而他自然复原的机会也越来越微。
最惨的情况就是痛。布雷恩活在身体正常状态不受控制的情况中。这种痛楚从他内部深处产生,遍及全身,好像奥维尔“1984”的痛机器,直接堵塞中枢神经系统。只要受到一击,这种痛楚就足够打倒一个强壮的人,使他在地上辗转反侧地号叫。对布雷恩来说,这是无止境的例行事。
布雷恩的家人也分担长期的痛苦和挫折,被它们紧紧地包围著。在客厅里,他的双亲告诉我他们的挣扎。窗外,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