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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爱情有时徒有虚名-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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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你是少数民族吗你会跳新疆舞吗你会说别的语言吗?他们还问你们是不是不洗澡睡炕还是床。我知道他们并没有恶意,可是ANGEL你能体会我的感受吗?我只能摇头,摇到他们明白我不过是个比他们还不像新疆人的新疆人后,终于对我丧失了兴趣。上海就是这样,没有别的不同。它也在大陆上,离海水有些距离。
  我的化妆镜上贴了小小一句座右铭:“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哦,ANGEL,我开始化妆了。南方的空气滋润了我的皮肤,我不用专门去海滩也拥有小麦色的皮肤,这得益于咱们家乡稀薄的氧气和纯净的日照。ANGEL,很多人夸我美。ANGEL,你知道吗,有一种病叫晕氧,就是像我这样,在氧气浓度太高的地方,感到无法呼吸。
  ANGEL,我大口喘气还是窒息,我把眼泪都攒在一个小瓶子里打算寄给你,但是它们挥发了,只剩薄薄一层盐。オ
  四年一晃就过去了,ANGEL已经转成了志愿兵,提了干,他如愿考上了军校,但是是二炮,仍然不在海边。我开始明白,ANGEL首先是世界上一个身不由己的普通人,其次,才是我的ANGEL。不晓得他的内心里,是否仍然记得曾说过,要带我去看海呢。
  其实我们已经渐渐地知道,有些事是慢慢的永远的没有可能了。
  第二部分第19节 挣一万多
  ANGEL知道我一个月挣一万多,知道我用CK香水和雅诗兰黛的化妆品,知道我分期付款买来了车,知道我有自己的牙医和按摩师……虽然我从未对他提过一个字。我还是不定期地收到来自西北的邮包,和过去一样,没有增多也没有减少,缺乏新意却珍贵实在的虫草、雪莲和水果。我怀疑如果这世上还有东西是不会变化的话,那就是ANGEL。他军校毕业后分回了酒泉,提了军衔,换了职务,可仍然是那片大戈壁。
  他出差来上海,临时给我打电话,说可以见我几个小时。我紧张得像十年前那个小姑娘。用最快的速度洗掉所有彩妆和香水,换上从未穿过的白衬衫和海蓝色A字裙。我不是小女孩了,已经穿不了水兵裙,ANGEL你要原谅我。ANGEL把帽子托在手里,静静地站在一棵花树下,身板笔直。看到他的一瞬间,我突然就哭了。
  我请ANGEL喝咖啡。
  一进CAFé我就后悔了,可我还是只有请他喝咖啡。上海没有别的地方好去。我们已经在街上走了很久,淮海路外滩东方明珠,我第一次觉得上海这么乱糟糟,它时髦得令我心慌。我和ANGEL就在这时髦又华丽的城市里走,找不到话来说。不说话也好啊,ANGEL静静地走在我旁边,我们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巧妙地保持着10公分的间距,不被人潮冲散、也不借机贴得更近。我们好像在信守一个盟誓或约定,固执地在情爱泛滥的陆离都市坚持一点真纯。他走在我旁边就好。哪怕一句话不说也好。我指着黄浦江对他说,这外面连着海,东海。它的水可真不干净。ANGEL若有所思地笑了,那是他这一天第一次笑。
  然后我就说ANGEL我请你喝咖啡吧。我们走得很累也很饿了,必须找个地方坐下来了。ANGEL说好,他从来没有拒绝过我。于是我们来到最高的CAFé,从这里可以俯瞰这座吃水很深的城。我尽量用ANGEL的视角打量我正客居着的城市,可我忘了我根本是个上海人,从根子里流露着对它的娴熟和适应。ANGEL去洗手间的时候我发了一小会儿呆。我在想白天经过淮海路时看到的一双鞋子,薄薄一片塑料就九千多,可不知哪里就是透着好看,轻轻巧巧一点纤蓝。夏天快来了,夏天穿这么样一双鞋子一定很美。
  后来我也去了一次洗手间。从洗手间通透阔大的镜子里,我看到自己没有化妆的脸那么苍白而缺乏生气。我失去了阳光的痕迹。回座位时我看到了ANGEL的背影,他的背影给了我非常深的印象,那是一种多么不调和的美。我后来长时间地想到ANGEL坐在CAFé里的情景,窗外就是繁星,他微挺着脊梁帽子搁在大腿上,他坐得笔直,天幕深蓝宛若大海。
  ANGEL走后不久我收到了一个礼包,是那双CUCCI的鞋子。
  这对我或许并不算什么,但我拼命想去体会,这对ANGEL意味着什么。他这么宠我,如果可以,整个世界他都会愿意送给我。但是很遗憾,我们都知道那不可能。我想着ANGEL在回去的火车硬座上腰板笔直地坐着,手里托着帽子。从这里回酒泉,几乎东西穿越了一个中国,那需要很久的时间。他省下了机票钱或许还有很多天的津贴,只是为我一个不易察觉的眼光。
  在他的火车自东往西穿越时,我也一直坐在我那看得到星星的阳台上彻夜不眠。我没有别的办法可以陪他。我猜测这漫长的跋涉会耗尽他原本就脆弱的心力,他会累得忘了我。
  我脱掉了全部衣服,安静地坐在漆黑的露台上,只在脚上穿着那双鞋。我现在知道了它像什么,它像水。它魅惑我们那渴水的心灵,又将更深的干渴注入。也许从此以后,我不再会收到来自ANGEL的消息。我一遍遍回想起我们坐在咖啡厅时的情景,是的,他不喜欢,他只是为了我坐在那儿。他的身影他的眼神,多么动人多么熟悉可又多么无奈。那无奈,就是距离。オ
  这以后很久,我们没有联络。
  生活就像两条双曲线,在时间的坐标下日愈分离,渐行渐远。他说他很忙,连队里有很多事情要忙,带新兵,现代化改造,“三个代表”宣讲等等。有一天他很高兴地发来一封EMAIL,说他们连队给每个干部配了电脑。再往后,就没了消息。我也很忙,忙着让自己更空虚更乏味更做作。但他不知道,我收藏他的每一封信、邮件和礼物。
  ANGEL不知道,在感到委屈和无法忍耐时,我流着泪一粒一粒地吃他送的葡萄干。
  第二部分第20节 ANGEL寄来了喜帖
  在我二十八岁生日的时候,ANGEL寄来了喜帖。
  我想送一份厚礼,但什么也送不出。想哭,也没有哭出来。我们已经有十年没有在一起,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否喜欢过我,我拿什么心情拿什么颜面来哭泣呢?如果我可以把余生全部赠出,我愿意啊,可是,ANGEL还要吗?结果,我只是在街上找啊找,找到了一张画着海洋的明信片,上面用幼圆体开心地印着:“一起去看海呀!”明信片里,我吃力地写下千篇一律的祝词:“白头偕老”。——单调干燥,甚至连名字都没署。但是我是用了力的,是真的希望ANGEL能够幸福。这或许是最薄的一份贺礼,那就好,不至于压到ANGEL心上。
  ANGEL心上,是怎样一幅图画呢?他今年三十岁了,一个三十岁的男人结婚,谁能说他不对呢?我跪在地上大口喘气,ANGEL我的老毛病又犯了,我又开始晕氧。晕氧是这样一种感受啊,心都空了,就像把脸孔深埋到了浴缸底部,每一串呼吸都带着泡泡,每个泡泡都是个不实际的幻想。而幻想让人窒息。ANGEL,我晕了十年的氧,可我一直在荒废治疗的机会和时间。是我自己的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再也好不了了。
  ANGEL给我写的每封信,都用绿色的铅笔签着日期,这日期翘首了十年,耗尽了心力,终于戛然而止。我想起他唯一那次来看我,初见面时,我是如何大哭着扑入他的怀抱。那一瞬间的勇气,燃烧了全部天真。我和ANGEL最亲密的接触也仅此而已,仅仅是哭泣着投入怀抱。我把脸孔埋在他的肩上,泣不成声。ANGEL像一棵树那样静止那样稳定,托住虚荣又虚弱的我。可是一个拥抱的力量,撑不了很久。
  而一生又太久。
  ANGEL结婚了,可我还是要一样这样地过。工作、应酬、学习、打扮、按揭,早出晚归笙歌夜舞,纹丝不动。因为一生实在很久,久到我迟迟不敢任性,久到令爱情自惭形秽。
  ANGEL的婚礼,也是我的成人礼。我们终于都长大了,谁也不再提那个有关海洋的童话。并且从此往后,再没有人做梦,也再没有人在乎我的行踪和去留。
  我是背叛故园的弃儿。
  我想我不会再回帕米尔了。我会留在这阴雨天,继续我代价昂贵的都市生活和飘渺未来。ト巳硕妓德矶代夫的海滩很美,公司年假组织大家去马尔代夫,我逃掉了。
  我逃掉了很多,从早春的情人节PARTY逃到下雪的圣诞夜舞会,从一个个男孩子身边逃走,直到年华渐老。如果可以,我甚至想逃出这个闪烁的大城。当然我没有,因为我再也没有一个远方可以憧憬。
  而这个远方,我或许曾经知道到达的方法。所以我无法原谅自己,也无法追悔。
  时光如水流逝。倘若身处东方明珠之巅,会发现繁星触手可及,而自己与夜空,也融合得不留痕迹。这就是人造的魅力,散发着赝品令人窒息的美丽。置身其中,无人感伤。这里多么繁华而匆忙,没有谁有多的时间回忆和追索,每个人都兴冲冲地为着更富丽更光鲜的生活殚精竭虑,包括我。
  我是其中自得又杳不可寻的一个。开着车,带着狗,脖子上圈着细细的钻石光芒,从不眺望远方。
  这或许是不错的生活吧,尽管曾经有着那么野性和新鲜的青春期。
  只是ANGEL永远不知道,我虽然住在上海,并且有很多机会出差到滨海城市,但我从来没有看到过海。最多偶尔午夜梦回时,听到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在欣喜地大叫:“喂,一起去看海呀!”
  那时,嘴角会尝到从眼角流下的液体,咸咸的暖暖的,宛若海潮。
  我知道,一切都已经淹没在这悄无声息的潮水中了,我一辈子,也不会去看海了。
  爱情有时徒有虚名
  马克只想在这间房子里温习和梅西的故事,我只不过是用来缓解短暂伤感的道具而已,更重要的原因,是我喜欢做这样的道具,虽然疼着……
  第三部分第21节 太平洋彼岸
  梅西说走就走了,去了太平洋彼岸,友情和爱情两种东西,都不留恋。
  她把房钥匙放进我手心:“房子不能卖,留着,防备我在美国呆腻了,你的房子就退租得了,不过,你要祈祷美国不让我厌倦,不然,我是要回来赶你的。”
  我握着钥匙,泪在眼里晃悠,她不让我送,在细雨霏霏的早晨,一个人去北京,从北京乘机,走得悄无声息。
  梅西没带走任何东西,我提着两只空空的拳头就可以进去生活。梅西走的理由,再简单不过,她说:“西蕊,我没足够的勇气和马克穷困潦倒一辈子。”
  马克开一间不大的广告公司,赚来的钞票,只能维持他吃饭、抽烟或消费品牌咖啡。梅西走,马克没有留,他摊开双手说:“我没有留她的资本。”
  后来,我收拾房间的时候,马克来了,坐在沙发上抽烟,看着灰尘飞扬,灰灰地说:“西蕊,我是不是很混?”
  我不语,只是舞着掸子掸去往日灰尘,梅西从来不清扫房间,只要能扒出个窝窝睡觉就可以。最后,马克叹口气:“梅西厌倦了没有未来的日子。”
  “你明白就好。”我站在窗前看远处的海,房子不错,向南走五分钟,就可以到海,乘公交车一刻钟,就可以到中山路商业街,下楼走两分钟,是青岛山公园,更重要的是,房顶上有宽阔的平台。梅西在时,最大的乐趣是去平台侍弄那株长了很多年的葡萄,很大的枝干,茂密的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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