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有时徒有虚名-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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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各有所求,就结了婚。那一年我24岁。
“结婚头一年,他还可以;再后来,他当上了处长,常夜不归宿。
“我不是不想离婚,只是,太快了,他就被提拔了,就出事了……”
往事历历在目——
怀孕的时候,跟他打架,流产了……
除夕夜,他人在情妇那里,一连失踪了几天……
我和他的家,几乎是一贫如洗,连检察院的人都没有想到……
直到他被立案批捕后,他才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
案发后,我失业了。
成了那座城市的新闻人物。
住在市委家属院,大大小小的闲杂人员都会在背后指着我说:瞧,她就是某某的老婆。
所以逃到北京。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羽お
就
在这一夜,我和江枫眠有了初次的缠绵。
我说:你对我的好,我不会忘记。但是,我不是你想要的纯洁女子。
我的泪,流在彼此的脸上。
我已决定离开江枫眠。
第二天天未亮,我就走了。
我想回平遥老家一趟,看看我的父母。
我的父母都是平遥推光漆厂的工人,几年前就退了,闲在家里做绣花鞋卖。
在这座偏僻的小镇,消息封闭。
父母不知道他们从未见过的女婿,前女婿,要在铁牢里度过余生。
所以,两鬓花白的老母亲颤颤地拿给我一双手缝的43码的布鞋,鞋垫上还密密地绣着一对戏水的鸳鸯。
在家的日子里,我顺便转了转明清一条街。
这里已充斥了太多的商业气氛,不再是旧时模样。
恍惚间听见有人唤我。竟是一辆旅游电瓶车上的江枫眠。
我不认为他是为我而来的,我只认为这是一次邂逅。
于是,我成了江枫眠此次平遥之行的向导。
我们上了平遥城墙,看了古城民俗的全景,逛了城隍庙、双林寺及日升昌票号。
当然,还参观了平遥漆器艺术博览馆。
参观完漆器,我又领江枫眠去吃平遥的小吃。
老字号的冠云平遥牛肉、碗脱子、掐圪瘩、擦圪蚪、悠面栲栳……
这是我一生中,30年中最快乐的时光。
但是,就在回北京的路上,我们出了车祸。
一辆大卡车迎面撞上江枫眠开的大切诺基。
剩下的,我都,不知道了。
第四部分第40节 全是白
醒
来的时候,全是白,白的纱帘,白的床单。
我在医院,小小的特护单间里输液。
医生说:万幸啊!你坐在后排逃过一劫。
而江枫眠,因车祸引发脑出血,人已出现肢体偏瘫、昏迷等征兆,正在实施开颅术进行抢救。
我心急如焚。
江枫眠,他还好吗?能不能苏醒?会不会说话?
7个小时后,江枫眠从手术台上被推了下来。
听护士说,他仍然昏迷。
我是多么想去看一眼,就看一眼啊。
我的旅行包里,放着一个小小的盘子——这是江枫眠送给我的信物。
一件雕漆的剔红水仙。
那上面盛开的水仙,就像我此时疯狂的思念。
深夜的时候,我偷偷地溜了进去。
是血,染着血的纱布,包着头,没有一根头发的头。
那不再是一张曾经令我倾心爱慕的英俊的脸。
那只是一张面具,静静地躺着,惨白而又昏迷。
而在他的床前,有一个女人。
古旧城池,绿荫茂密,名曰南京。
秦淮宛若玉带缠绕,灯火流离。
这秦淮河曾经风情万种,风光旖旎,但是现在,如同年老色衰的卖笑女子,吃力地透着皱纹卖着仅剩的风韵。
但是秦淮女子的名声在外,“秦淮八艳”在这里不只是传说。
西毒住在秦淮西岸,是个浅淡的女子。其实她一点都不毒,只是不小心看了王家卫,想到自己善良了二十几岁,却过得并不快乐,可见得善良并不是唯一生存之道,所以她打算改名叫西毒,以此来培植体内少有的毒素,便于在这个混沌的世界里游刃有余。
她这一套谬论自然招来东邪的嘲笑。东邪和西毒从小一起长大,住在秦淮河东岸,每天打开窗户就可以看见太阳从一片白墙黑瓦后面升起来,每次看到那样橙红的太阳,她都可以没心没肺地忘记前一天所有的不快乐,这一点,西毒不是不钦佩的。
西毒不知道,那是因为东邪在她的房间里,藏了一坛酒,叫做“醉生梦死”。
东邪西毒读初中的时候在一个班,东邪是个妖精一样的人物,初中三年已经读遍金庸琼瑶乃至古龙梁羽生亦舒三┟……因为在作文里引用一句歌词:“孤独的孩子你是造物的恩宠”,让老师大跌眼镜,然后不动声色让全班最帅的那个男孩子成为了她的男友;而西毒真正是个老实人物,每天勤勤恳恳率领全班大扫除,每门功课均衡发展向着三好学生迈进。西毒知道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像东邪一样轰轰烈烈,她总是像鸵鸟一样把头埋在自己的羽翼里睡觉,时光在她的羽翼里慢慢滑翔。オ
那一年,西毒还不是西毒,她只是一个单纯的女中学生。而东邪,已经渐渐露出她妖精的本色了:她因单枪匹马从一群拿着刀的太保手中抢回自己的钱包而名声大噪,离开的时候她对那个帅帅的太保头儿说,“有本事不要抢女人的东西!”
女人!十几岁的东邪已经开始称自己是女人了——不是不邪的。
两年后,立春,河水解冻。
东邪西毒住的那条秦淮河上有一个渡口,叫做桃叶渡。
“野渡无人舟自横”大抵就是描述这个渡口,她俩放了学就喜欢坐在这里聊天,破落的小船无人问津,踩上去,空洞地回响。
黄昏时分,夕阳的颜色妖娆而魅惑,秦淮河水泛幽幽的绿光。东邪和西毒坐在桃叶渡边的青石凳上,看一些破烂菜叶和酒瓶从眼前漂过。
沉默片刻,西毒老老实实地说:“我恋爱了。”眉宇之间妩媚低回。
东邪刚刚失恋,脸上没有桃花的色彩,灰暗颓废。她掐了一支烟。
烟这个东西和酒不一样,它让人像个哲学家,思索,还是思索。东邪不知道,她一思索,上帝就发笑。她的手腕一抖,上面一截蜈蚣一样的疤痕,上帝笑不出来了。
东邪歪过头看西毒,西毒真是越来越美了,瀑布一样的黑发披洒着,再低头看看黑臭的河水里自己的倒影,卷发靡丽,牛仔裤的破洞里露出玉一般的肌肤,在早春的暮色里,像一个秦淮河边的标志性女子。
她没有对西毒说什么,很多时候,她是个打掉了牙和血吞的女孩子。
第五部分第41节 背叛了她
她没有说,几天前,一个女孩子找上门来,告诉她,她的男朋友早已经背叛了她。
脚踩两条船的把戏,丝毫不新鲜,东邪倚着门,嗤笑。
转身,关门,已经有血慢慢从她的唇角淌出——恨是溢出来的。无爱纪里,坦诚不过是荒漠里的海市蜃楼,纵然桃花摇曳,风姿绰约,依然经不起温柔手指轻推,尘土飞扬。
幻象亦可当真,更何况是爱情?
而当时,西毒正与某人缱绻,眼神迷离,看不见前路荒凉。
再三年。
西毒的男友与一个认识了两个月的女人走了。
那一夜,暴雨如注。
西毒在大雨里追了他很久,而他没有回头,在纠缠的手臂中,他的脚踩上西毒的肩——这一脚,泯灭了爱情的所有虚幻美丽。
是东邪,在倾盆的雨中,死死地抱住她,任她把眼泪涂抹在自己的肩头。两个女人孤零零地瘫坐在地上,泥泞青春,榨出刻骨疼痛。
灰色街道,步步艳红。
第二天,西毒在自己的手臂上刻出一朵青莲,噤若寒蝉。
东邪推开房门,看见躺在床上的女孩子,面色惨白,轻轻走过去,把她抱在怀里。用手指慢慢擦拭她的眼泪,她的眼泪冰凉,冻僵东邪的手。
东邪说:“那样的人,就当他是你呕出来的血,离开你的身体,就不再是你的了。”
西毒的眼睛疲惫地闭上,她需要休息。
东邪知道,西毒不会成为真正的西毒,她毒的只是她自己,积聚能量,把生命的残骸拧成毒液,一点点地渗透进自己的身体,这个毒,得由她一个人忍受。她绝望地睁开眼睛,看着东邪,问:“为什么他会相信我有足够的坚强去生活,而那个女孩子就脆弱得需要他的照顾?”东邪把窗户推开,寒风凛冽,她冷冷地说:“因为他不再爱你,找一个理由而已。”
东邪的残忍在于她对爱情本质的认知。
西毒前男友的婚礼,东邪不请自到。在一片动人风景里,一身黑衣的她风一般卷入,讶异目光中,走到一对新人面前,倒了一大杯白酒,一干而尽。
“这一杯,我敬你!”
随手又倒了一大杯,一抬手,泼了新郎满脸——“这一杯,告诉你,不爱没关系,但是,不要欺人太甚!”
众人哗然,仗着人多,拥挤上来,挡住东邪去路。
东邪冷笑,当年十几岁从如林砍刀中抢回自己的东西,现在,要从人群中为朋友抢一个公道。寒光一闪,她的手里一把藏刀,放血槽赫然抢眼,“我不是来打架,也不是来报仇,只是告诉你,以后,不要随便踢女人,哪怕分手了,也绝对不可以!”
一把藏刀,如同一颗避水珠,人潮中闪出一条路。
东邪全身而退。
而对此,西毒全然不知。
世纪之交,人头攒动的上海街头。
东邪西毒隐没于人群中。都是一身黑衣,在那么多欣喜欢腾的面孔后,她们的脸微微的清冷,东邪的指间夹着烟,在人群里逆流而上。
她猛一回头,发现身边都是陌生的面孔,西毒不见了。
她在原地左右张望,而人潮从她的身边汹涌碾过,她突然发现,这样的一个场景,像是她的人生,爱过的人随时都会消失,连一片衣角都不会留下。她的手突然被握住,是西毒,天真的,拿着一罐牛奶:“刚才那家店有你最喜欢喝的牛奶,少抽点烟吧。”
东邪不动声色,喝完牛奶的最后一口时,天空绽开硕大无比的烟花,璀璨浮华,瞬间,灵魂受洗。
那一年,西毒在电脑公司做白领,东邪靠文字为生,用灵魂的疼痛换取一日三餐。
一起在桃叶渡聊天看星星的日子已经离去很远了。分别恋爱着,绝望着,麻木着,她们再也不是当年棱角分明的秦淮女子。
西毒再次恋爱,却不过是个被藏在暗处的女子,久不见阳光,因她对自己的“毒”,让男人相信她是个程灵素一般的女子,既能使毒又能解毒,而那个空姐依赖他而存活,更需要呵护和照顾——西毒终究绕不过乾坤,在同一个地方摔倒,疼的依然是自己。
东邪虽是百毒不侵,但是总有弱点,于是,宿命里总有一个聪明男子攻下城池,东邪溃不成军,任由他肆意践踏,来去自如。
每一次绝望地交付出爱情,换来一片灰色夜空,毫无创意。
“醉生梦死”,不过只是传说,那一坛酒,在推杯换盏之间,早已还俗。
夜凉如水,她拿起电话,想听西毒的声音,尽管隔河相望就能看见她印在窗户上的剪影。她听到那一声“喂”,竟说不出话来,眼泪一滴一滴掉下来,砸在桌子上。
背叛是伤害,隐忍着背负,倔强地不肯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