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20小时-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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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管扎在儿子的身上,疼痛却在娘的心头。可是,人心都是肉长的,我理解陈霞
的妈妈。我相信儿子的话,救人一命,我们这样做值得。”
[背景:慈济骨髓捐赠中心]
被医学界誉为“血清之父”的李政道教授是著名的骨髓移植配型专家。李政道
1935年出生于台湾,1972年获美国新泽西州鲁格尔斯大学博士学位。
李政道博士在美国骨髓移植配型中心工作时,发现大量患白血病的华人由于没
有合适的骨髓配型,无法得到医治而死亡。为了让那些不幸患白血病的同胞能够拥
有再生的机会,李政道于1992年回到台湾,开始致力于建立华人骨髓资料库。
1993年10月,由台湾慈济慈善事业基金会的证严法师发起,由李政道着手组建
的台湾慈济骨髓捐赠中心正式成立。李政道担任了该中心基因和免疫实验室主任。
台湾慈济骨髓捐赠中心位于台湾花莲市慈济医院,是世界上最大的华人骨髓资料库,
登记在册的志愿供髓人数已超过二十万,捐髓对象面向北美、西欧、东南亚等地区
的华人患者。
台湾慈济骨髓捐赠中心拥有从美国引进的最新高科技分子生物学DNA 高分辨HLA
基因分型检验技术,储存的骨髓资料与新加坡及祖国大陆、香港等各地医院通过电
脑连线,寻找白血病患者和捐髓者相同的HLA 遗传基因。
李政道为慈济骨髓捐赠中心带来了先进的科学技术。在他的指导下,骨髓捐受
双方基因分型检验准确率得到迅速提高,成绩远胜于欧美发达国家。目前,该捐赠
中心已向世界各地的患者捐赠骨髓二百八十例。
台湾花莲慈济中心医院
吴小莉:大家都很好奇的是,我们叫做抢救生命20小时,就是说,我们电视直
播将近20小时。但事实上,我知道,骨髓在抽出之后最好在12小时内能够送达,进
行另外一个手术。最迟也希望不超过24个小时,为什么呢?
李政道:因为骨髓抽出来以后,持续太久了,它的细胞的活性构造就会慢慢地
降低。
吴小莉:那么能不能有一天让捐髓者和受髓者在附近的医院,即使不相见,但
是在附近的医院一起同时进行手术呢?
李政道:事实上这是个安排问题,这种设想也是可以理解的。我们担心的是什
么呢?对我们捐赠者照顾不周。因为捐骨髓是一个很大的爱心。对他的关怀、照顾,
在我们慈济做得比较好一点。
吴小莉:谢谢您。我们已经看到所有的义工在慈济义工的陪同下,已经要前往
机场了。他们将会搭乘10点25分的飞机从花莲到台北。我本人也会乘坐这架飞机,
跟随他们作全程追踪的报道。我们希望能够在台北接上11点25分的飞机。现在花莲
的天气风和日丽,比较担心的是香港有暴雨。
[特写:邻家老伯李政道]
5 月的一天,李政道,这位被人们称作是“爱心使者”的老人来到苏州看望手
术之前的陈霞。同时,他还高兴地戴上了苏州大学的校徽,成为这所百年老校的兼
职教授。二十年前,李教授曾经来过苏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二十年后他会以
“爱心使者”的身份重新来到这里。
李博士清楚地记得,就在10年前,台湾人在骨髓捐献上的观念还是十分保守的,
当局也限令骨髓移植必须在“三亲”之内。而岛内每年有五百名白血病患者在望眼
欲穿地等待着供体,他们中的许多人因为无法配对成功抱憾而逝。
李政道说:“平均来说,从中国人里找,有十万分之一;而要从白人里找,成
功的几率就更低。”正因为成功的概率太低,李政道更觉得他所从事的事业是非常
有意义的。
骨髓移植是一个极复杂的高难度、高风险手术,骨髓从抽取到输入必须在20个
小时内完成,从台湾到大陆,绕道运输,稍有闪失,前功尽弃。然而爱心战胜了界
线,海峡隔不断亲情,李政道和捐赠中心的志愿者们多次辗转于两岸,一次又一次
地为白血病患者送去生的希望。
李政道回到台湾之前,已经在国外做过了大量的捐髓手术。这些年,他不顾年
迈,频频穿梭于海峡两岸,经常是亲自把骨髓送到患者的病床边。他解释说:“不
能浪费捐赠者的爱心,要让爱心开花结果!”
而更让李博士感动和敬佩的,是慈济骨髓捐赠中心的义工们。
“他们是用自己的钱做别人的事,而且还做得很高兴。他们送骨髓到大陆,所
有的费用全是自己掏的腰包,我们中心是不付给他们钱的。”
任何国家和地区的骨髓中心都是免费向患者提供骨髓的,这就决定了从事这项
工作的人,必须具有强烈的爱心。以台湾慈济骨髓捐赠中心为例,它的三分之一资
金是靠收取一些必要的检验费,而三分之二则要靠各界的捐赠和义工们自己的付出。
早期来骨髓捐赠中心登记志愿捐献骨髓的,不少都是虔诚的佛教徒,而由于李
博士和他的同仁们多年不懈的倡导,如今志愿捐髓的,不少都是观念新潮的年轻人。
对此,李政道感到十分的欣慰。
曾有记者这样问他:
“李先生,您是佛教信徒吗?”
李政道摇摇头,说:
“我不是。不过,我从小的理念就和‘慈悲为怀’接近,一定要问我信什么教,
那我信的是‘爱心教’……”
记者接着问:
“中国有句老话叫‘好人有好报’,您怎么看呢?”
李政道说:
“我内心非常希望有这么一回事,但我会以平常心来看待。”
记者最后问:
“那您觉得这么多年来,您哪方面做得最成功呢?”
李政道笑笑说:
“最成功的是,很多人说,不认识我的时候,远远地看到不敢和我打招呼;认
识以后发现我是很可亲的。我并没有什么成就,我也许就是你隔壁的一位平平凡凡
的老先生。”
第九章
苏大附一院血液科
看着捐献者在手术室中抽髓的背影,陈霞母亲对着电视哭出了声,不停地喃喃
自语:
“感谢那位捐献者,感谢他捐献给我女儿第二次生命。”
无菌舱中,陈霞从泪光中溢出了一丝微笑。这是她从昨夜以来,第一次露出微
笑。
台北松山机场
松山机场坐落在台北市的郊区,四周是一望无际的青青稻田和低缓的群山。
11点10分,飞机准点到达时,平日冷清的机场出现了一排引人注目的队列。他
们是慈济松山区的会员,他们早已集合在出口处,排好队迎候慈济护髓的义工,合
手长祈香港天气能尽快变好。
[特写:送髓历险记]
回想起第一次穿越海峡送髓的惊险过程,李政道依然心有余悸。
那是1997年4 月的一天。早上9 点半,他从慈济中心医院抽髓医师手中接过骨
髓箱后,还来不及进行交髓仪式,突然接到紧急通知,花莲机场因暴雨而关闭,飞
机全部停飞。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使得正提着骨髓箱准备出门的李政道当场怔住了!
他立即奔往火车站。在火车上他焦急地琢磨着:原定2 点40分飞香港的班机肯
定搭不上了,甚至连下一班飞机是否能赶上都成问题。而大陆那位未曾谋面的白血
病少年已接受了“骨髓清除性治疗”,正躺在无菌室待髓救命。一旦自己的行程出
了岔,病人将会因此失去再生的机会!
稍稍冷静后,他提起手机拨通了警方的电话。接到李博士的求援电话后,台北
警方立刻出车,前往松山火车站,及时将李政道接往桃园机场。
天雨路滑,塞满车的高速公路已变得寸步难行。司机使出特技般的开车本领,
一路警笛长鸣,赶到了桃园机场。年过花甲的李政道抱着骨髓箱,以百米赛跑的速
度登上了飞往香港的班机。
还有一次,李政道和两位护髓者搭乘桃园机场班机准备去香港转飞上海。飞机
在跑道上滑行了一阵后突然停了下来,空姐宣布,飞机因机械问题不能起飞,请旅
客们等待30分钟。
漫长的30分钟过去了,飞机仍然没有起飞的迹象。李政道急了,他立刻上前告
诉空姐:自己身负送髓重任,一定要赶上4 点50分香港飞上海的班机。
经过机场方面的紧急处置,李政道一行在众人敬佩的目光中,迅速被地勤人员
开车接走,赶乘上另一架即将前往香港的班机……
中午12:33台北桃园机场
从松山机场到桃园机场要穿过繁忙的台北市区。每次送髓几乎都要出现警车飞
鸣伴随的场面。这一次也不例外。
11点11分,护髓队伍出现在松山机场出口处。此时,台北警方提供的警车早已
等候多时,陈乃裕一行没有片刻停留,立即登上了警车。
这可急坏了吴小莉和她的报道小组。扛着摄像机、提着三脚架、拖着行李的他
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骨髓车绝尘而去。
为了追赶队伍,采访车只好远远地瞄准护送警车的背影一路狂追。
司机手攥两把汗,在台北大道的车流中作游鱼般的惊险穿梭,引得路边的行人
好奇地观看———他们还以为是在拍电影呢!
当采访车带着大批辎重到达桃园机场候机大厅门口的时候,卫星提供给直播的
时间只剩下5 分钟了。
车未停稳,吴小莉就瞥见护送骨髓的四名义工已经到了登机入口。她一下子甩
开了轮椅,拄起双拐,箭步如飞地向他们奔去。
“陈师兄,等等我,再稍微等等我们!”
整个大厅只听见吴小莉焦急的呼喊。
“只能再给你5 分钟,我们要上飞机了!”陈乃裕也用焦急的语调喊道,但脚
步似乎并没有停止的意思。
就这样,吴小莉用这宝贵的5 分钟,向两岸千百万观众报告了骨髓安抵桃园的
消息。
苏大附一院
所有有电视的科室和病房都打开了电视。
陈霞在安定的催眠作用消失之前,就已经醒来。
她不再像往常那样翻翻书,或摆弄摆弄商务通,而是向护士长朱霞明询问了一
下时间。
朱霞明懂得陈霞的心事,直接替她打开了电视。
[旁白:护士长朱霞明]
陈霞是个坚强的女孩。她进无菌舱的时候,带了小说书、纸笔、信封、笔记本、
手表、手机和商务通。化疗进入最后阶段,对于一般的病人来说,肉体和精神上的
痛苦都到了极限,而她居然还能坐在床上向窗外看望她的人们招手微笑。
陈霞在骨髓移植前两天特别兴奋,导致心跳过快,天天都在吸氧。她的生活习
惯是晚睡晚起,一般要到凌晨2 点后才睡,早上9 点多起来。可6 月13日早上6 点
多钟我进入无菌舱时,发现陈霞已经起床了,而且已经做好了起床后的一切事情—
——洗脸,用四种药水漱口,坐浴,从头到脚擦身,清洗五官……
我问她今天感觉怎么样?她说虽然睡得不多,但感觉精神很好。她还对我说,
她今天不想吸氧,问我能不能把氧气桶瓶搬走。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