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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女人不言梦-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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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祈厂长说:“听说你写得一手好字,我想抽你到厂办工作,一则这儿需要人手,
二来呢,你人长得漂亮,又能说会道的,做做接待工作还是很合适的。”
    二兰一听这话,不知怎的脸上便不高兴起来,说:“我不适合干这个,再说我
也没这个才能,你还是另请高明吧。”说着站起身。
    祈厂长很感意外,说道:“你再考虑考虑,这是厂里对你的信任!”
    二兰说:“厂里漂亮的女孩子多的是,能说会道也不只我一人,我怕我当不了
这个差!”
    祈厂长说:“你还没干怎么知道干不了呢?”
    二兰说:“我说干不了就干不了。”
    祈厂长说:“孬好你可以试试嘛!”
    二兰说:“不用试。试了我也不会干的。”说罢起身告辞了。
    人往高处走,鸟奔高枝飞。编织的活虽不太苦,可当工人的总不如坐科室的消
闲自在。二兰也是人,她难道不想吗?她不知道穿得干干净净的,脸上搽得香喷喷
的,往办公桌前一坐,一杯香茶一张报纸,瞅着太阳升上来瞅着太阳落下去,要多
滋润有多滋润吗?她也想,她也知道,可她琢磨人的一生做什么都是命中注定的,
是强求不来的。比如自己,整天和紫穗槐条子打交道,她觉得干得很有意思。叫她
去厂办坐科室,她反倒不踏实了。厂里之所以这么决定,无非是看中她的长相而不
是她的才能。女人如果靠非正常的手段去谋幸福,到头来只能自已受苦,也不会有
什么好的结果。只有正正经经做自己应该做的事,那才会很好地保护自己。从古至
今,也不论哪朝哪代,扳着手指数一数,一些女人之所以身败名裂,都是贪图一时
荣华富贵,听信了甜言蜜语,受到人家的小恩小惠,才使那些小人钻了空子,一失
足成千古恨。她姐大兰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水泥厂那么多女孩子,偏偏选中她
当秘书,不就是觉得她长得漂亮才让她干的吗?其实人长得漂亮一点是没有过错的,
错就错在一个“贪”字上,只要不贪,也就不会生出什么是非来。自己的长相比起
大姐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别说在编织厂几十个女孩之中,就是整个三关镇,比她
二兰长得好看的可以说没有一个。街上有人形容她的长相还编了一套“不”字歌:
说她“个子不高不矮,皮肤不黑不白,眼睛不大不小,眉毛不长不短,嘴唇不薄不
厚,酒窝不深不浅……”二兰听到这套歌,只是报之一笑。她笑什么呢?她笑编这
套歌的人太浅薄了,太无聊了,太没点儿意思了,太没点儿意思透了!
    二兰推着车子进院子的时候,老好正准备出门去望望她。自打大兰出了那种事
情,老好对二兰格外注意,有时二兰下班晚回来一会儿,他的心里就不安宁,扑通
扑通的,就好像捶鼓一般。
    二兰进屋看看娘,尔后盛一小碗小米稀饭喂了她,这才出来吃饭。
    孔凡冒来了。二兰正好刚刚刚好碗筷。
    依老好过去的脾气,只要有男的来找二兰,他便给人家脸色看。对于孔凡冒,
他倒不一样,小孔在镇政府做事,也不是那种调皮捣蛋的孩子。再有,上次老伴住
院,多亏人家孔凡冒里外帮忙,至今老好还觉着欠人家人情。他亲手给小孔泡一杯
茶,还放了两勺糖在里面。
    二兰住东屋,见父亲招呼孔凡冒,便上自个屋里打毛衣去了。
    孔凡冒和老好说阵闲话,觉得没点儿意思,想起身走吧,又觉不妥,便呆坐在
那里,心不在焉地和老好有一句没一句的瞎扯。老好也觉得孔凡冒的心思不在这儿,
便叫他去东屋找二兰玩去。孔凡冒巴不得听到这句话。临走时告诉老好,说今晚六
频道有香港武打片,这会儿差不多要演了,你开电视看看。
    二兰见孔凡冒进来,给他搬了个座,仍旧低头打毛衣。闷坐了一会儿,孔凡冒
从身上掏出一张纸来,见二兰没在意,故意将纸弄得一阵哗哗啦啦地响。他见二兰
还是没注意他,便说:“二兰,闲着没事我写了首诗,你给看看怎么样?”二兰笑
道:“你烧香找错庙门,我又不懂得这个东西。”孔凡冒斜一眼二兰:“你的架子
真大,看看难道丢你的脸啦!”二兰只好放下毛衣,将纸接过来,见上面写着:

    春妒绿茵花争红,

    改革大潮风雷动,

    万众一心奔小康,

    敢赶亚洲“四小龙”!
    没看完,二兰忍不住捂着嘴笑了。
    “你笑什么?写得不好?”
    “不错, 有点儿时代精神。 ”她见孔凡冒用不相信的目光望着自己,又说,
“真的!”
    “不瞒你说,黄镇长看了这首诗也是这么评价的。他叫我好好写,赶明有空给
我推荐一下,他说他有个同学在县报任副主编。”
    老好坐在屋里看电视,还放心不下二兰,生怕她再弄出像大兰那样的事来。他
将电视关了,叼着烟袋在东屋窗下来回转悠,每隔一会儿便咳嗽一声,以示屋里人
听见。
    今天是阴历十三,月亮早早地上来了,将院子照得清清楚楚的。转了一会儿,
老好感觉身上凉浸浸的,刚准备进屋烤烤火,就在这时,张三关进了他的院子。
    张三关说:“老好叔,我来看看婶子。”
    老好一愣征,然后一边说了三四声“谢”字。他见张三关拎着一只挺沉的圆纸
盒子,就说:“哪能让你破费呢?”头前引路,让张三关进屋坐。
    进屋刚坐下,张三关将手中圆纸盒子放在桌子上,又从棉大衣的怀里掏出一条
小黑狗来:“老好叔,听说你家的小花狗没了,我给你找一条来,公的。”
    老好弄不清张三关给他送狗的意思,可一眼见到这只小黑狗,就顾不得想什么
了。见这条小狗不过刚满月的样子,浑身乌油油地讨人喜欢,也许刚从热怀里乍一
出来的缘故,浑身不住地颤抖着,眼睛似睁非睁地“嗯嗯”乱叫。
    老好心疼得要命,急忙将小黑狗揣进怀里,乖乖长乖乖短地喊着,又说你饿了
吧,呆会儿我给你冲杯奶粉喝好不好?
    张三关扣好大衣扣子:“老好叔,天不早了,改天咱们再聊吧。婶子那里我进
去也不方便,你替我问候一声。”
    送走了张三关,老好心里不由一阵释然,心想这么看来,和张家这个疙瘩算是
解开了,一条街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他总不能记一辈子这个仇吧。那晚去张
家,钱虽说没收,效果倒是起到了。要不张三关也不会亲自登门,还带了东西。他
想老伴听到这个消息一定非常高兴,她的病也许因此而好起来。其实他知道老伴没
什么大病,只不过是怕张三关来报复和思念大兰所致。他捧着张三关带来的那只花
花绿绿的圆纸盒子,撩开帘子进屋,还没说话,老伴倒先开口问他了,问他刚才是
谁来的。老好说你猜猜看。老伴苦笑一下,说我迷迷糊糊的,只影影绰绰听见有人
说话,我怎么知道是谁呢?老好便将张三关来看望她还带了一盒点心的事叙述了一
遍,老伴听了,也是很惊喜:“这么说来,咱们与张家没事了?”老好说:“没事
了,没事了!这回你不要担心吧!”老伴说:“这下好了,只是不知大兰现在到哪
里去了,一个女孩子在外真是叫人担心死了!”老好说:“你担心也是无用,相反
加重你的病。估计她人在外,总会打听家中的消息的,一旦晓得了人家张三关这么
宽宏大量, 她还不星夜往家奔吗! ”劝了一阵子,老好见老伴精神好多了,说:
“晚上只喝了半碗稀饭,要不要煎个鸡蛋给你吃?”老伴摇摇头:“吃不下。”稍
时又说:“不知张三关今晚来是真诚的还是作假!”老好说:“不要将人家想得那
么坏。说句良心话,人家受了五年罪,不论从哪方面说,也都算对起我们了,我们
还想要求人家怎样呢?”老伴挣扎着要坐起来。老好扶她靠在床头上,又拿过一床
叠好的被子垫在了她的身后。老伴有些气喘,由于刚刚用了力,脸上便红通通的了。
她叫老好将那盒点心拿给她看看,说这会儿倒想动嘴了。老好一听很高兴,急忙将
纸盒上的塑料绳解开,双手递开老伴。老伴掀开盒盖,鼻子趴盒子上闻了闻,说我
怎么闻着有什么气味呢?老好说大概是你生病嗅觉不灵敏吧!十冬腊月的,有啥气
味也跑不出来。老伴心想也对,说,那就把盒盖掀开,拿出来看看吧!老好就把盒
盖掀掉,老俩口一下子都愣住了!见有一个长方形的盒子,用红绒铺底,上面放一
个像人一样的暗黑东西四肢叉开,顶端像人头的部分,毗牙咧嘴,又像老虎又像狼,
狰狞可怖! 老太婆吓得直瞪着双眼, 嘴张了几张,说不出一句话,浑身便开始抽
搐起来。老好将老伴揽在怀里,连连拍着喊着。半天没听见回音,只见她眼一闭,
腿一伸,一点儿痛苦也没有,人便走了。
    县委机关宿舍夜半寂静得很。大兰猛然被一种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从床上一下
坐起来。她回忆好半天才回忆起来,这是在宁副县长家。她用枕巾擦擦额头上的汗,
在那呆呆地想着刚才这场梦。梦里,她记得她被一个龄牙咧嘴的手举鬼头刀的丑鬼
追杀,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头也不敢回。她想停下来,回头看看追赶她的究竟
是谁,然而她却被一种无形的东西推操着,飘飘然像在陆地又像在半空,想停下来
却怎么也停不住。眼看着前面就是悬崖,她觉得这回是没救了,大喊着救命啊救命。
空荡荡的山野却没人应。她彻底绝望了,正待闭眼等死,猛然她望见了她的娘。见
娘从悬崖顶伸出一条骨瘦如柴的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褂襟。当时她不由想,几天不
见娘,她咋瘦得那么很的呢!眼窝也陷了进去。她顾不得多想,便大喊着,叫娘救
她。娘便用她那弱不禁风的身躯挡住了那个丑鬼。这时她看清楚了,追赶她的那个
丑鬼却原来是她的仇家张三关。张三关手指着她,说你这个小淫妇,害得我这么惨,
今天我绝放不了你!接着一脚朝她端来。她明明看到那只脚是奔她而来的,却不知
娘为何从悬崖上掉了下去,她急忙去抓,只抓到娘一只浅口布鞋。她哭诉着,说我
害死了娘,是我害死了娘啊!没等她反过神来,只见张三关咬牙切齿举着鬼头大刀。
对准她的面门狠狠地一劈。她“妈呀”一声叫喊,这时便望见了站在面前的血头血
脸的自己。随之天地便黑了,一切声响皆无,尔后头脑便渐渐清醒起来了。
    前些时,大兰听到张三关提前出狱的消息,当时她头脑一下错了。固然这一天
早晚要来的,她还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张三关不是被判了七年的刑吗?怎么提前
出来的呢!他一出来就会上门找她算账的,想叫他饶她那是不可能的!怎么办呢?
她苦思苦想好几天,最后终于下了决心,走。这一个“走”字说得轻巧,真正离开
家,一个女孩子举目无亲,能够往哪儿走呢?她在城里车站码头呆了一天,这才后
悔当时的决定真是大草率了。没办法,她只好求救于吴良本。固然她心中憎恶他,
可这个时候也顾不了这种感受了。吴良本接到大兰的电话,真是喜不打一处来。他
正打算这几天去三关镇找她呢,她却来了,这不正好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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