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痕刎痕-第1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然後他,绪方泉,重新回到日本的土地上。
可是看不到他脸上有一丝兴奋喜悦,更没有无谓的近乡情怯,他只是茫茫地赶路。
一封飘洋过海辗转交到他手上的特急信函,急如十二道金牌催急令,叫他不顾一切立即飞冲半个地球回到久违的故乡。
………他的车遭暗装炸弹,在高速公路上爆炸,波及前後车辆十数辆一同爆炸燃烧,连累了二十馀人的死伤。
而他,首当其冲。
不管你现在到底在哪里,立刻回来。
颤栗的手,推开那道沈重的大门,赫然跳入眼帘的,布满白绫的厅堂,香烛祭品中高挂的相片上无比熟悉的双瞳,直盯著他,凝出无以言喻的哀恸。那眼神冰冷无语,也炽热陌生。,伫立两侧的人马肃然无言,气氛沈寂地令人毛骨悚然。
还天真以为是一场梦,一场恶作剧,如今他不得不强迫体认,这不是梦,更不是恶作剧,是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那一刻,心跳彷佛停止跳动,忘了呼吸,忘了视线,剩下的是空壳。
第十三天,前往吊祭的同道不若早两天那样门庭若市,除了自家人之外,灵堂之中显得冷清。
第一个出来接待他的是横山胜平,他肃穆的神情,在灵堂诡异气氛下,显得阴森森,「绪方先生,伊藤先生正等著你。」
「风……」先是低垂的脸,死气沉沉的茫茫无神低喃,随即是悲极的至恸呐喊,「风───────」
横山胜平快一步抱住他的双肩,稳住那过份情绪宣泄下而显得摇摇欲坠的身体。
「快!快去请伊藤先生出来!」横山胜平朝身边的小弟命令吼道。
绪方泉没有流下一滴泪,他知道,他是没时间流泪和悲伤的。
他颓然低著头,心跳急促,加速再加速,冲破极限。他甚至不敢抬头再看那张照片上的面孔一眼,怕自己的泪,会不可自主的决堤。
急促的脚步由近而远,再由远而近。声声都加剧他的痛,无以言语的心痛。
终於他仰起头,视线越过横山胜平的肩头,来者还是那一身的黑,深沉的黑,墨镜遮去他的眼睛光辉。但是绪方泉却看到了,镜片之後的那一双眼,有伤恸沉淀之後的觉悟与沉著。
横山胜平很识相地移开挡住两人视线的身躯。
「你终於回来了…泉。」双唇微微开启,沉重依旧。
出事的那一天,绪方龙一即修书一封,千里追回自己的儿子。但在没有任何通讯器材,连邮差也没有的非洲,两年来他们几乎是断了音讯,只能靠著空|穴来风的消息,可能有他踏过足迹的土地,大批人马带著复制信函远赴重洋分头寻人。
当那封带著噩耗的信交到他手上时,已经过了十天。
绪方泉强忍的悲恸只在他眸瞳中才能窥见。
「谁干的?」
「你刚回来,本该为你洗尘,但原谅我此刻没这个心境。」
「告诉我,谁干的?」
「找你回来是希望你能送他一程,剩下的,我会处理。」他不该卷入这场事非。
绪方泉揪起他的领口,「回答我!」
他的视线自他悲愤交集的脸上移开。
「你还欠我三件事,忘了吗?这是第一件,告诉我──」最後一句,近似歇斯底里的狂喊。「是谁杀了晟───」
第五章第二节《火燃之初》
更新时间: 08/23 2002
幽暗静悄的灵堂,凝窒得连呼吸都变的小心翼翼。
入夜之後,偌大的空间独留两道深沉各有所思的人影。他们在第一排的席位并坐著。他们没有相偎著,却彼此在空隙中强烈感受对方的存在,因为他们同样恐惧不幸再降临,同样珍惜对方。
「那颗炸弹一旦车速超过180,就会引爆,爆炸范围扩及百公尺。」
「所以尸骨无存?」绪方泉接续他的话。
「那样的威力,没人逃得掉。」所有的悲伤都过去了,剩下的是了结。
「我回来可不是只有来吊丧那麽简单,」绪方泉咬著下唇,「我是回来为晟报仇的。」
伊藤风看著他的愤怒,心中慨然,「我会让杀晟的人全部陪葬,泉只要在旁看著就好。」
「你不必担心我。」
「我答应晟,绝不会让你再陷入任何的危机,受到一丝伤害。」
「你知道吗?我好恨你们老是说这种话!」好像他永远只是个需要人呵护的小孩,被伊藤强悍羽翼紧紧包围保护的幼鸟,「老实说,如果是两年前,我承认我没有胜你的把握,但是这两年来,我战斗的对象是野兽、饥饿、疟疾、是恶劣的环境。我走过来了,我战胜了自然,人,已无可畏惧,所以你无需再顾虑我。」
「泉,变了。」外表变了,内心更变得超乎他所想像的坚强。
二年来,他们怀著不同的心思,各自过著不同的生活,体验不同的生命价值。绪方泉挑战大地的绝望与希望,困境中共生共存;伊藤晟被困权与利与欲的牢笼之中,停止不了的追逐;未曾为自己活过一天的伊藤风,执迷不悔信他的真理。
伊藤风望著眼前蜕变之後,不可同日而语的绪方泉,他的嘴角勾起一丝欣慰的笑意,浅浅地慨然。
绪方泉指著自己的左胸膛,「但是这没变。」心,没变过。
「我也不会变,所以我不会让你插手。只要你伤了任何一根汗毛,我就是对不起晟。」
「可是你根本做不到。」绪方泉看他的眼充满强势,右手还是按在左心口之上,「这里早就被伤得支离破碎。」
伊藤风望著他的眼神有些不知所谓和讶然。
「而且罪魁祸首还是你。」
伊藤风原本正视他的视线焦距却失了焦,「现在不是讲这些的时候。」
「那就来讲怎麽行动?」他将伊藤风的目光转回自己身上,「先告诉我是谁下的手?」
「你还记得两年前的死亡擂台吗?」
「和那件事有关?」
「当时因为你父亲派人放火烧了会场,胜负未分,主办单位赌资纠纷损失万分惨重。其中的冯镇隆,五人之中唯一的中国人,因而甚至宣布破产,半年後抑郁而终。」
「是他的人干的?」
「他有一对儿女,冯常达和冯晨婕,一年前在六本木开设地下赌场东山再起,暗地从事军火买卖。手下招揽了炸弹专家,养了一群职业赌徒。这次事件和他们脱不了关系。」
「明天,我去会会这对冯氏兄妹。」
「泉,别妄动。」
「别紧张,我只是试试自己的手气好不好而已?」
「会打草惊蛇。」
「都说只是试手气而已。」绪方泉的语气转为神秘,「必要的时候,你们那个喜欢装神秘的家伙,也该出来活动活动筋骨了。」
伊藤风眉头一蹙。他,蛰伏太久了吗?
「有仇,还百倍。我们可不能让他们太好过。」
绪方泉伸个懒腰,轻轻一声叹息。
「先去休息吧。这里,我守著就好。」
他温柔地看他一眼,再将焦点聚在那高挂的照上。「我们很久没见了,我想在这里多陪晟一会,有好多话,我都还来不及对他说呢。」
「现在说,他听得到。」他一直深切盼望著,能进到你的内心最深处。
「真的吗……」绪方泉将头轻轻枕在他的肩上,「可是我现在还不想说,我好困……想睡一觉。」
伊藤风轻按著他的肩,「你累了,我带你到别室去睡。」
绪方泉顺势拉著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往前揽,「我要留在这,你的肩膀借我就行了。」
「泉…」他低垂著头呆望著绪方泉被赤豔晒红的发。
「这里离晟近一点,也许梦中能见到他,他会告诉我,杀他的人该有如何的下场?」
伊藤风不由自主紧蹙眉头。不该让仇恨,盘据他的心啊……
「从来,晟就不希望你沾染血腥,现在也一样。」他应该远离仇恨是非。
「他是大笨蛋,不希望别人往里钻,自己却一个劲地往里头跳。如果现在他站在我面前,我会先揍他个两拳。」他调整一下姿势,让头部找到更舒服的位置。
「这两拳,记在我头上。」是伊藤晟欠下的,他义无反顾照单全收。
绪方泉缓缓仰起头的角度看看他,又躺回他的肩膀,「你欠我的何止两拳……」微闭的眼眸,有闪烁的水光在盈盈晃动,「晟离开了……我可承受不了再有人的离去……」
连他的最後一面都来不及见到,他的骤然离去,是他今生无可弥补的最大遗憾………
唯一能做的,让他的离去不再有空馀恨,让还存在的人,一生不再有悔………
第五章第三节《赌性坚强》
更新时间: 08/23 2002
六本木,半年前在这龙蛇混杂之地出现了一座很夸张的建筑。仿阿拉伯宫廷的建筑,大理石雕塑撑起的庭园气派,三层高的超级喷水池,成了此地新地标。
根本就是将拉斯维拉斯那一套直接搬来日本。
仰望这一幢建筑,乍然出现的白衣男子脸上挂著笑,笑里藏了一把刀。
「先生,这里是会员制的,没会员资格的是不能进去。」那两名身材巨大的保镳严守第一道关口。
「这样啊?真可惜!好吧,我改天再来了。」挥挥手,穿白衣的陌生男子被拒进入,摸摸鼻子打退堂鼓。只枉费了他特地褪去一身的风尘,恢复原本的一派潇洒风姿。
谁料一只大手没经他同意,就搁上他的肩膀。
「绪方大少爷要去的地方,你们也敢拦?你们还想不想混啊!还不快开门请绪方大少爷进去。」
绪方泉的视线循著搭他肩的大手,往这帮他开路的男人看了看。
冢井士度,标准的赌徒。後头还跟了两个小弟。
经常性流连在各大赌场中,挥金如土的大金主。自身便是操纵著黑市赌盘的幕後老板,这几年在国际性比赛上让他刮了不少油水。
「谢啦!但你这是在破坏人家办事的规矩。」
「那麽久没见,我们进去玩玩顺便聊聊吧!之前最後一次见到你是什麽时候?我想想,对了!二年前的死亡擂台赛,你和伊藤老弟可让我赔得快脱裤子了。」冢井士度刻意的旧事重提,火药味十足。
绪方泉眯眼瞪著他。来翻旧帐的?
「我更遗憾,好不容易和伊藤有个分高下的机会,无缘无故被打断,你知道我多恨吗?」
冢井士度冷笑一声,「听说你去非洲了,这一次回来是为了吊唁老朋友的啊?」
「不不不。」绪方泉打断他的话,「是回来玩耍和报仇的。」
冢井士度大笑,「绪方老弟实在快人快语!」随即又换上寒霜般的眼神瞅著他,「那你来这里是玩耍还是报仇?」
绪方泉挥一挥手,「当然是来玩的。」
「既然是来玩的,我们进去赌一把吧。」冢井士度挑衅地勾勾他的食指。「伊藤生前可是很喜欢和我赌的。」
「呵!那我不就得代替晟把你杀个精光。要不,他地下有知,会骂我不长进,丢尽他颜面。」
「Busting(爆炸)!」绪方泉有些泄气地将手中的三张牌摔在台子上。一般人做这样的动作都显得粗鲁,而他却是优雅的自然。「显然我的好运用完了,该收兵了。」
「绪方老弟不是这麽就放弃的人吧?再来一局,我保证你必赢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