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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双调·大德歌·冬 (完)by 优轩主人-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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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离开了就不再是雎柳廊的人。只除了抿罗的那个离开,却又是不一样的。 
“师父。”抚缨想着,却觉得说出来了,会伤了师父的心。 
融千茴笑了:“也罢,反正到我这里教出来的孩子们,都已经没了融门的规矩了,你去便去吧,有了扛不过的事情,师父这里永远是你另外的一个家。” 
抚缨转身便要出去,门外,是那个人吧,融千茴提了声音问:“不和拢帘他们辞行了? 
“不了,师父,我还回来的。”抚缨微微的笑,那么一个纤弱的孩子,虽然总是微微的笑着的,但是笑的灿烂的时候,其实实在是不多的。 
抚缨那孩子给人的感觉总是淡淡的,如今忽然说要离开雎柳廊了,感觉也还是淡淡的,仿佛他只是出游,过两三天就会回来的。 
融千茴看抚缨慢慢的鞠了一个躬,然后就出去了。 
雎柳廊里面的东西一点也没有收拾,就那样淡淡的走了。 
融千茴后来想起来的时候,发现,那个孩子的心思固然是淡淡的,但是行为却总是在淡淡的时候让人记得清清楚楚的,那种淡淡的,丝毫没有侵入感的味道,便是抚缨那孩子最具有侵略感的地方了,原来,整个人就是一种狡猾的存在。 
只是,这种狡猾是天生的,不是后来刻意去形成的,一切都自自然然的时候,便没有人会去发现,原来,这是一个狡猾的存在。 
拢帘在抚缨离开的那天是在晚上才从外面回来的,融千茴说:“拢帘,抚缨走了。” 
拢帘不以为然的应了声:“哦。” 
融千茴笑着说:“他要两年之后才回来的。” 
拢帘依然是应了声:“哦。”然后半晌没有言语,之后敛了眉,淡淡的叹一句:“他却是个聪明人,也是想着最周全的一个,待得我们都离了师父了,他却是恰好回来得那一个,师父,以后若说起谁对您好,怕是唯独抚缨是想的最周全的一个了。” 
融千茴拍拍拢帘的头:“傻孩子,你们个个都是师父的心头肉了,周全不周全不是你们做的到不做的到的问题,而是师父我感觉不感觉的到的问题啊,哪怕没有周全我知道你有那份心思也是周全的一个了,毕竟人人都有自己没有办法一一去做的周全的事情啊而且就算能够周全的,也不可能是一辈子的周全啊。” 
拢帘垂着头,淡淡的叹口气:“就像秋九爷当年为了师父你做的一切,全部都周全了,却忘了自己的安全。” 
“我只愿抚缨此去,别重蹈覆辙。”融千茴淡淡的颦眉。 
拢帘看着师父的样子,想着抚缨的悄然离去,也许,抚缨那个孩子心里是明镜似的清楚的也许是铜镜似的模糊着,但是,那孩子的天性里有股灵性,该怎么说?大智若愚吧。拢帘轻笑:“师父,罢了,抚缨的事情好像一直就不是我们操心的来的呢。” 
融千茴淡淡的叹一句:“武林。” 



南京往浙江清屏山,车车马马,出行时,弟儿永远记得抚缨那张吃惊的脸。 
弟儿只是轻轻笑着:〃怎么,你以为我此行会带着许多人走?〃 
抚缨轻轻的问:〃你不是皇子么?〃 
弟儿难得严肃的:〃不,我是弟儿,草民弟儿。〃 
抚缨只是握住了弟儿的手:〃我们走吧。〃 
应卢是师,抚缨不会驾车,车车马马,就全都交到弟儿的手上了。 
抚缨说:〃真是委屈你。〃 
弟儿笑笑:〃为了师父和你,我是甘愿的。〃 
应卢说:〃雪倌儿,我们上车去吧。〃 
弟儿看着抚缨的局促:〃平常你都不怕我的,怎么现在却紧张了?〃 
抚缨靠着应卢:〃爹爹,我这一走,就什么都靠爹爹你照顾了,我……〃 
应卢将小巧的抚缨往怀中一抱,利落的上了马车:〃不怕,你是爹爹的孩儿,爹爹不会给你一丝一毫的委屈。〃 
〃师父,他也是徒儿的宝。〃弟儿微笑,拉了车帘,长长的马鞭在空中叭的一响,马儿撒蹄奔开,留下一条长长的尘烟,散在南京城的街道上。 
抚缨,走了。 

“抚缨……”长长的烟尘后面,一个身影风一般的追来。 
抚缨掀了帘子探出头:“挽衿!” 
“弟儿,停车!”抚缨大声喊。 
“吁~~~!”弟儿快速的停车。 
抚缨猫儿一般的从门帘子里窜出来,眼见着身子已经柔软灵活的滑下车辕,往挽衿冲去。 
挽衿看着冲过来的抚缨,一把抱进坏里,揉了揉抚缨的身子:“你怎么说走就走了?都没有等我回来打个招呼?” 
抚缨反手抱住挽衿:“我怕,我怕看见你们了就舍不得走。” 
挽衿揉他的发:“真傻,你要去自然是有你的道理,我们也不会因为一己之私留你,只是……你要走,有些东西要给你带着。” 
一个小小的包裹从挽衿手上递过来,打开:“这件小衣裳,记得到了客栈就换在身上贴身穿着。还有这个……”挽衿取出一个瓶子:“里面的粉是毒药,可以闻的但是不能用手碰的,你遇上什么危险的时候不妨一试,不过用的时候你要小心。”看着抚缨疑惑的脸:“师父说,你此去凶险无比,他叫好生保重,他说你答应过他过两年就回来的。” 
这个就是师父。抚缨一直忍着没有流的泪终于决堤了,这个就是戏唱的不好的时候会下狠心打他的师父,这个也是在冬天的时候会在半夜给自己掖被子的师父,这个还是走的时候淡淡的甚么也没有多说的师父。 
挽衿说:“别哭了,走吧,他们在等着你呢。”来的是挽衿,也只有挽衿能够不哭的能够控制住心中的激动淡淡的将抚缨送走。 

衣服,是融千茴藏了数十年的江湖中人一直在寻找的刀枪不入的金蚕衣,毒药,是融千茴藏了数十年的江湖中人一直在逃避的百药无医的血滴子。 
当年来自江湖中人人敬畏的毒噬秋鸣桦的,也是秋鸣桦唯一却一直存在于融千茴身边的最后两件东西,在抚缨要离开的时候,给了抚缨。 
挽衿说:“师父,你都给了抚缨,你自己呢?” 
融千茴淡淡的一笑:“如果只是为了利用这些东西在记忆中镌刻一个人,而要我放弃一个活着的人,我相信我将是世界上最傻的人,而且,秋不是还留了一身武艺在你的身上么?我想他的时候,你给我武上一段不就好了?所以,把这些给他送去吧。” 

融千茴和应卢一样,毕竟是经历过一些刻骨铭心的人。所以,对于弟儿说的特赦令全都是不动声色的却都是在防范着,为的,是保护好一个人。 
融千茴在抚缨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抚缨是要走得,就算抚缨不说,融千茴也会让他走得。因为融千茴已经见过应卢了。 
弟儿想的太天真了,弟儿以为只要让他的父皇答应了,就一切都安全了,但是他忽略了,那个父皇除了是他的亲人同时也是这个国家的王者。 
王者最冷静的时候,是不会袒护亲情的。 
所以,应卢在抚缨不知道的时候,将自己一生的内力传给了这个心中已经喜欢了却也已经连累到了的孩子。 
所以,融千茴在抚缨知道的时候,将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人留给自己的东西给了这个在生命中已经不能缺少的孩子。 

应卢在抚缨来和融千茴辞行之前,对融千茴说:“我会像一个父亲一样保护他的安全。” 
融千茴说:“希望你会是一个不会让我失望的父亲。也希望你将是抚缨的生命中不可替代的父亲。” 
爱情,在亲情面前是个沉重的字眼,但是,有亲情支撑着的爱情将是一个幸福的字眼。 
融千茴没有问应卢为什么可以接受抚缨和弟儿的感情,因为这个男人在他的面前站定的时候,那种沧桑和饱满已经不需要继续用语言去解读。 
在这样的情景下,尽管是抚缨还不知道的情景,抚缨跟着弟儿一起,走了。 

第三章 

当灾难袭来的时候,对于应卢来说,只是预料之中的。 
弟儿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黑衣人,怒吼:“父皇说:只要师父不再踏足南京城,他就放他走的。” 
阴啧啧的笑声从领头的黑衣人喉中传出来:“公子爷,万岁爷还说了:只有死在外面的人才能够保证他不踏足南京城。” 
抚缨意外的没有发抖,只是双眼仿佛要洞察一切似的,澄清的看着眼前的阵容。 
应卢抚抚他的肩:“雪倌儿,怕?” 
抚缨淡淡的一笑,然后有些困扰的将指尖递到唇边,啃咬:“怕,怕我和他不能死在一起。” 
“还怕,还怕抚缨最后不能在爹爹的碑上刻下应雪这么个清爽的名字。” 
抚缨的话落的时候,血,飘起来了。 
不过,是黑衣人的。 
听到一声闷哼的时候,弟儿的双眼里全是噬血:“不要忘了,我曾经是你们的头,要在我手中抢人,只是你们还是勉强了一点吧。” 
抚缨沉静的看着眼前的厮杀,看似平静的眼里,身躯却已经进入备战状态了。 
应卢惊讶的看着身边的孩子,真的只是一个孩子?真的只是一个如融千茴所说的爱哭的孩子? 
“铛”的一声清脆的响在耳边,抚缨手中的短剑犀利的挡住了偷袭的匕首。 
“小雪倌儿?”弟儿惊骇的大叫。 
抚缨咬牙顶住了敌人当头砍下来的一刀,拼了全力顶开的同时大喝:“我等了十四年才等到了你和爹爹,我不会这么简单就死的。” 
话落,一声钝钝的,却也尖锐的,刀切开肉体的声音。 
抚缨怔怔的,看眼前的人倒了下去。应卢和弟儿及时的在抚缨发呆的时候将他身边的危险卸了去,却也容不得抚缨继续发呆。 
“小雪倌儿,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弟儿大喊。 
“我不想的,但是要我不做我做不到。”抚缨将泪和血一起从刀剑上甩出,却感觉到背后一股魄力传来,背上火辣辣的,但是没有伤到肉,因为内里的那件金蚕衣。 
弟儿欣赏的看着抚缨灵猫的般的避过那人的第二次突袭,快速而且优美的旋身,用短剑在那人的身上开了一道刀口。 
早在抚缨将脚伸到他的身上来取暖的时候,他就知道抚缨是个虽然腼腆但是绝对不胆小的孩子。是个绝对坦率而且纯净的孩子。 
好样的,他的小雪倌儿! 
在他的小雪倌儿如此好样的时候,他绝对不能看起来很逊。一丝笑容从弟儿的嘴角滑过去,曾经的组员看魔鬼似的看着眼前忽然变得毁琗的公子爷。 
惨叫声持续的响起,只到头领的一个指示,已经裹着伤痕的人们才终于晦涩的撤退了。 
那样的公子爷不是人。退去的人们心中想。 
应卢首先在众人撤去的时候倒了。 
抚缨大叫一声:“爹!”然后一口鲜血也喷了出来。 
“小雪倌儿!!”弟儿喊,血色也在同时从弟儿的嘴角滑出来了。 
然后,在离清屏山还有一天路程的树林里,几行乌鸦从树梢飞过的时候,树缝里传出来三个人的大笑声,然后伴随一阵咳嗽,又安静了。 
“爹爹你振作点,我们得活着,马上就到家了。”抚缨劝慰的看着虚弱的躺在自己腿上的男子。 
马车以最快的也尽量保持平稳的速度在山道上奔驰,弟儿也是心急如焚。 
只有一天就到家了,为什么?难道父皇是想在他们最放松的时候要将他们置于死地吗?实在是…………眼睛里面仿佛有什么要冒出来,已经被欺骗过一次了,为什么还要相信他第二次呢?只是因为他是自己的父亲啊,但是,作为父亲的那个人却连最后的一点诚实也不愿意留给他。 
这个世界上究竟相信谁才是真的?那么,小雪倌儿和师父之间的那种感情又应该被叫做什么呢? 
自己和小雪倌儿之间的感情又是能够相信的么? 
世界仿佛在一瞬间显得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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