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迷系列第三部苍色迷情-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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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外面传来敲门声，咆哮如雷的呼唤不用猜都知道是谁了。
“伊茨！快点起床啦！亚司抓到密卡茨的刺客了！！”
整理好衣服，我打开门，看到阿里斯一脸的兴奋：“早安。”
“现在不是打招呼的时候耶！你不去看看那个刺客吗？”
“我没兴趣凑热闹。”我不感兴趣的摇摇头，“早上的操练时间快到了。”
“或许有你的旧识。”冰冷的声音让美好的早晨顿时显得灰暗了许多。
从阿里斯身后走来的奥雷，用那意味深长的眼神盯着我。
即使是，那便又如何？密卡茨国，没有一个臣民不以憎恨之眼光仇视着我。而我也并不是什么胸襟广阔的圣人，不可能对厌恶自己的人拼死相救。
母亲的枷锁一旦破碎，我对这个国家在无任何眷恋。密卡茨国，只是一个版图上的名字，迟早会归入另一大国的版图。或许，这个大国会是沙多鲁。呵……
“陛下多心了。”
“那样最好。”
听不出他声音里的情绪，我无意多作解释。
人心复杂，若不信任，怎样解释也无济于事。
“一同去吧。”
他一句话，将我带到了囚禁被捕刺客的牢狱。
弥漫着腐臭味道的黑暗牢房，铁锈的粗栏内锁着那个冒死来刺杀奥雷的人。
一个手持皮鞭的粗汉正对他施以酷刑，但那人却未曾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我佩服。
“他招供了吗？”一旁的阿里斯问监狱长。
胡子拉茬的壮汉摇摇头：“这家伙嘴硬得很！”
“开门。”奥雷吩咐道，那人马上打开大门让我们进去。
走近那俘虏，我却从那血肉模糊的后背看到了熟悉的感觉。黑色的头发，精硕的身躯……
“你真是顽固啊！”阿里斯走过去，揪起那人无力垂下的头，“不过……”
瞬间，我什么也听不到了。
听不到阿里斯喝责的语句，听不见鞭子挥打在人身的声音，听不见奥雷的命令……
因为，我看到了……诺卡！
我想看清他的脸，却被黑暗所吞噬。
还以为，这辈子也无机会见到他了……
还以为，或许在天堂能得到他的原谅……
却想不到，在这种地方，这种情况下，与他重逢。
最后一次见面，他是义军主帅，我是密卡茨的“红鬼”。我因承诺而亡。
而今日，他是刺杀奥雷的犯人，我却是沙多鲁的“红鬼”。他却是为何因？
脑袋中闪过千千万万的可能。
他是被雇用还是被利用？不管怎样，他现在落在奥雷手中却是最棘手的。况且他刺杀的是君王，绝对是必杀之罪，不肯能轻易的帮他脱罪。那么剩下的方法，只有逃亡……但是，我能在奥雷手下安全送走他吗？……不是不可能，但机会有多大？……
脑袋乱七八糟的想着如何护他安全，却在对上奥雷那双若有所思的眸子时瞬间停止。
……奥雷在看。
不能想，他在看。
我不能在他面前露出少许的情感，否则诺卡会更危险。
“你不认识他么？”奥雷盯着我的眼睛。
冷冷一笑，我回答：“不。”
“好，”奥雷那双蓝眸闪过一丝血腥，“继续打。”
皮鞭破空的声音，撕裂皮肉的血腥味道，昏迷的他颤抖的身体……
好想戳聋自己的耳朵，不去听这一切。
好想割去自己的鼻子，不去闻这一切。
好想挖掉自己的眼睛，不去看这一切。
但是，我却需要冷然的面对这些残酷。无法忽视心的撕绞的痛楚，只得紧握着收藏在背光面的手，让手指陷入掌心代替那无法宣泄的痛。
这不是加诸我身，却痛彻心扉的折磨，何时才能结束？……
晚上，我该偷偷去看诺卡。但是我压抑住马上前往监牢的欲望，不能去，至少，今天晚上不行。奥雷并不相信我，若不取得他的信任，我根本无法将诺卡救出。
又到了跟那个金发陌生人约定的时间……而他，现在却成为我的障碍。
所以今晚，是最后。
“伊茨？”他如期的爬进来，将手中的盒子递给我。
但我没有接，他愕然的看着我，期待从我口中知道答案。
“不要再来。”
“为什么？”他很冷静，并没有被拒绝的生气与难过。
我摇摇头，拼命抑制心底升起的不舍。若今天不拒绝他以后的到访，那我以后便不可能偷偷去看诺卡并救他离开。
“回答我，伊茨！”他丢掉手上的盒子，扯住我的手臂。
我冷冷一笑，说道：“我不知道你接近我有什么居心，但我可以告诉你，我没有你想得到的东西。”
坚韧的眉皱了起来，苍蓝色的眼睛第一次浮现出冰冷的杀气。
“你是想说，我之前所作的全是为了从你这里得到些什么？”
“不是吗？抱歉让你失望了，无论你如何期待，我也只是陛下身边一个卑贱的奴隶而已。”
“你——”不置信的表情，莫名的令我心刺痛。
不行，不可以心软！！
见他依旧不肯退缩，我把心一横，猛地扯开胸前衣服露出皮肉，冷笑道：“若你的目的是我的身体，我随时可以满足你。不必浪费时间讨好我……”
“不要再说！！”看到他青筋乍显的脖子，知道他从不显露的怒火已经被我挑起。
我指指地面，抱歉的说道：“但不能用烈的床，在地上吧。反正也有兽皮。”
“为什么？”濒临崩溃的声音，让我的心抽动。
但我已经无退路了，只得继续残酷下去：“因为你我都很脏啊！”
“啪！！”清脆的声音，因他的手掌狠猛地搧了我的脸颊。
他没有再说什么，转身从原路折回。
我知道，他再也不会来了……
目的达到，我该很高兴的啊！
但为什么……为什么有怅然……为什么有落漠……为什么……
淌过被巴掌所搧的炽热面颊的冰凉是什么？……泪吗？……
为什么要流？……我不懂……
真的，不懂。
7
——无因的背叛——
一天……两天……三天……第几天了？
每天我操练完前锋军经过监牢，都听到皮鞭裂肉之声，虽然并没有人类的哀号，但每一声都鞭打在我身上般剧痛难忍。
好难，好难都按耐住马上冲进去救人的冲动。我不断的告诉自己，这样做不仅不能救他，反而让他死的更快更痛苦。
这样生不如死般的日子过了五日，奥雷的防御似乎松懈了许多，看来是终于对我放心了。
而晚上，我也恢复独自一人的夜。我抚摸着趴卧在我身边的温暖狮身，籍以抚慰不习惯寂寞的灵魂。
月亮隐于云后，今天是最适合夜探监牢的晚上。
我小心翼翼的从窗户爬出去，绕过了早已摸熟的警卫线，来到监牢。
监牢外的守卫过了午夜就交班，我趁着这个空隙溜了进去。这时的监牢除了奄奄一息的重犯已无他人。
我凭着记忆找到关押诺卡的牢房。
微弱的火光让我艰难的看到那个躺在地上的身躯。我庆幸着，夜的黑掩去了令人心神俱裂的伤痕。
“诺……诺卡……”我还犹豫着，怕再度对上他那厌恶的眼神……
那躯体抖动了一下，艰难的抬起头，那迷蒙的眼睛难以调整焦距，好久才看清眼前人。但他却不愿再看一眼地垂下脑袋。
诺卡……你连看，都不愿看我吗？……
呵……我还在奢望些什么？……
黑暗的牢狱内传出他苦涩的声音：“你来了啊……是来接我的吗？……”
“诺卡，你醒醒，我是伊茨啊！”
“你这个白痴……果然到死才肯见我……”
他的声音隐含着懊悔，难道……
“卑鄙的‘红鬼’……你是要用死来让我无法忘记你吗？该死……好吧，我告诉你，你成功了……呵……”懊恼、悔恨、悲哀的感情融杂在他凄楚的笑声中，“无论我做什么……都无法将你清除出我的脑袋……你这个恶魔……”
真、真的？！我简直不敢相信耳朵听到的事实……这可否，表示他的在心里，我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诺……”
他突然抬起头，那双已经再无迷惘的锐利眼眸盯紧我，脸上泛起一丝解脱的笑容：“伊茨……或许，我爱上你了……”
……
爱……爱上……爱上谁了？！诺卡，你爱上了谁？！……
我？！我吗？……
梦寐以求的告白在我听来居然如地裂天崩般……
不，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强自镇定下来，压下暴动的心，冷静的说道：“诺卡，我没有死。你也没有死。”
诺卡困惑的看着我，似乎衡量着话中的可信性，然后缓缓爬起身，看看手中的锁链。“这里是沙多鲁国不是吗？”
“是这样没错。我没有死，发生了一些事，我现在是这里的将军。”
他凝视着我，缓缓伸出手，我也探手进去与他交握。
好久，好久，他都没有说话。但我，却载火光掩映之下，看到一颗晶莹的泪从他那双从来只流露自信的眼中渗出。
可以了。这样，就够了。
身上永久的伤疤，心中创伤的破碎，灵魂撕裂的痛苦，一切一切，因他的泪而复原。不重要了，都没有关系了。
“你这个白痴！！”他突然暴怒的吼我，被我握住的手突然用力反抓我，好疼……
“你明明没有死干吗不回来？！让我以为你死翘翘在那里借酒消愁悲痛欲绝，还让荻亚狂骂爆扁！！你这个混蛋！！”
他在骂我哦……好高兴……他为了我的死而难过哦……
我窃窃地笑。却反而让他更加恼火：“你笑个鬼啊！！去死啦！不要再回来！！”
我没有反驳，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直至他骂爽了停下来。
然后，他的手探出铁栏，轻轻绕过我的脖子，将我的头搂近牢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