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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半妖司藤 作者:尾鱼(晋江金牌推荐vip2014-11-05完结)-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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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咒令尚未行完,一道闪电突然从天顶快速拖过,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天幕如同拉开了一道大的口子,瓢泼大雨倾缸而下,两人都有些发懵,尚未反应过来,山顶的土层成片下移,泥沙俱下,速度越来越快,几乎有泥石流摧枯拉朽的势头。
    突如其来的天相巨变并没有影响丘山镇妖的决心,他眼睛都睁不开,顶着暴雨大喝:“天兵过境,风雷听命,麾驾雷车,电母施力!”
    像是与此呼应,半天之上,黑云之间,引下一缕极细闪电,这是丘山的杀手锏,对付藤精树怪的雷霆三击,挟天火之势,一击而伤,二击而烧,三击成灰。
    闪电甫一及地,迅速交织成一片电网,百千藤条之上,瞬间电光密布,她痛呼而撤,但第二击如影随形,有不经受的细弱藤条,已然引火。
    第三击……
    就在这生死攸关的刹那,远处又是一声振聋发聩的巨响,漫天雨柱中传来惊慌失措的人声,有人撕心裂肺地惨呼:“长江溃堤啦……”
    轰隆轰隆,赭色洪流如同巨龙,瞬间填塞陌道摧塌屋舍冲阻江桥,半山位置不低,但只是顷刻之间,水面已离身不到一米,桌椅、床板、锅碗瓢盆在水流间上下浮沉,间杂其中的,是无法阻挡水势行将没顶的男女老少。
    丘山大惊失色,手上动作略停,只此片刻之间,她仰天长笑,飞身入水,再露头时,数百藤条之上,缠裹牵拽的,竟不下百人。
    她不顾那些人的惶恐惊惧拼死挣扎,冷冷盯住丘山,一字一顿:“第三击呢?劈死我啊。”
    丘山目眦欲裂,手中符纸举了又举,终于颤抖着垂了下来。
    她哈哈大笑,藤条施力,将缠着的百十余人抛向山上高处,然后一个下潜,藤身随洪流急速游走,瞬间便消失在丘山的视线当中。
    身周被抛上高地的人惊怖不减,尖声惊叫着躲避暴雨,互相拖拉曳拽,只有丘山一动不动,良久狠狠一拳砸在了山石之上,鲜血混着暴雨流下,很快就被冲刷的毫无痕迹。
    ***
    1935年7月,武汉遭遇特大暴雨,三峡、清江、澧水、汉江洪水猛涨,长江多处溃堤,因灾死亡14。2万人,汉口、武昌几乎淹没,汉阳大部分地区淹没,水淹时间超过90天。
    本应被镇杀的司藤藉由这场天灾逃出生门,对丘山、对道门,这都是个不祥的坏消息。
    又过了两个月,有消息传来,司藤一路东进,于黄石、彭泽、巢湖连斩三妖,当时的李正元道长连连跺足:“这妖怪反道门在先,结仇妖界在后,一定要把自己弄到孤立无援逆天行事吗?”
    只有丘山道长知道其中的利害,他停止了继续追踪,折身返回武当,见到李正元道长时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恐怕已经制不住司藤了。”
    ***
    说来奇怪,这一晚的杭州,同样大雨如注,单志刚临睡前又联系了一下安蔓的后事,得知她的老家亲戚已经找到了,估计这两天就会赶来杭州办理手续。
    总算是一桩心事了结,他想拨电话给秦放说一声,但是连打两个都无应答,心事重重入睡,忽然想起秦放这次带来的那个叫司藤的女人。
    她是谁呢?秦放新结识的朋友?看秦放对她,颇为维护照顾,有些不经意的细节,都很顺着她的意——他查过她的来历吗?是否身家清白?不能再让类似安蔓的事情再次重演了。
    迷迷糊糊入睡,忽然电话铃响,还以为是秦放回拨,摸过来含糊应了一声:“喂?”
    是个中年女人的声音:“请问是嘉亿广告公司总经理单志刚吗?”
    难不成是公司业务?单志刚清醒了些,公司的网页上,是有市场部的联系方式的,但是因为公司整体规模还不是很大,所以他跟部门经理交代过,如果是特别大的业务,可以把自己的号码提供给对方进一步细聊。
    “请问您是……”
    “秦放也是你们公司的合伙人吗?我打过电话,接电话的人说秦放近两个月都不办公,不方便提供联系方式,也不知道他在哪,说是可以找你。”
    找秦放?单志刚觉得有些奇怪:“他最近确实都不在杭州,如果是公司业务,找我就可以了。”
    “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奇怪,以联系公司业务的名义拿到自己的电话,然后再辗转通过他打听秦放吗?不知道为什么,怎么想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单志刚生出几分警惕来:“你是哪位?
    电话里传来嘀的长音,对方突然挂掉了。
    ***
    丽县,街头电话亭。
    贾桂芝挂上电话,推开门出来,周万东正坐在不远处的消防栓上抽烟,看到贾桂芝出来,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怖。
    片刻之前,这个女人对他说:“你杀不了我的,谁都杀不了我,如果想杀我,下场会跟你的搭档一模一样。”
    说完了解开扣子,她好像完全没有男女之防,一挥刀子就从前头割断了胸衣的束带,业已下垂的胸乳软塌塌弹了几下,周万东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她却浑无所谓,拿手在心口摩挲,停在心脏的位置,对他说:“你看好了,这是心脏。”
    说完了,刀尖抵住心脏,脸上露出诡异的笑,笑到后来,腕上突然用劲下插,周万东先是吓了一跳,紧接着,后背突然泛起无数颤栗。
    他看到,贾桂芝的皮肤之下,像是有无数细条涌动,在刀尖下插的刹那,迅速结成盾形,瞬间抵住了刀尖的侵入。
    贾桂芝说:“这是我自己动手,如果换了是你动手杀手,现在,你已经在地下找你的搭档了。”
    又说:“你动不了我,就没法威胁我交出九眼天珠。你想要天珠吗,可以,帮我做一件事。事成之后,我就把天珠给你。”

  第②章

颜福瑞不敢说自己已经得到了沈银灯她们的全盘信任;但至少,不会像之前那样总会被生硬地排斥在秘密之外了。
    原因在于;他执拗地把瓦房的死归咎于司藤,每天都要或咬牙切齿或呜呜咽咽地重复:
    ——“司藤那个妖怪;害死了我们瓦房。”
    ——“瓦房这么小;死的好惨啊。”
    ——“各位道长,你们不是降妖除魔的吗;你们想想办法,把她给杀了啊。”
    ——“哪怕要我赔上一条命呢……”
    每个人都会劝他,连沈银灯都虚真虚假地同他说你想多了;说不定不是妖怪;只是人贩子拐卖呢;就算真的是妖怪,也不一定是司藤啊。
    这个时候,颜福瑞通常就会涨红了脸圆瞪了眼,声嘶力竭地大叫说你们这些人眼睛都瞎了吗,明明就是她!
    不知道是心理因素还是真的看见了,每次这么说的时候,他觉得沈银灯的脸上,都会掠过不易察觉的一抹得色。
    这样反复了没几次之后,有一天,沈银灯跟他说:“颜道长跟我们一起去黑背山吧,时间太紧,需要人手。”
    现在,算是为司藤办事,对她言听计从吗?
    不不不,颜福瑞不这么觉得,两个都是妖怪,谈不上站在哪一边,他只是为了自己,为了瓦房,做了一个最好的选择。
    就像那天司藤对他说的:“这世上,现在也只有我,能对付得了沈银灯了,所以你不要觉得你是在帮我,你只是借用我的力量去为瓦房报仇,而我,也想藉由你,让事情更加顺畅,大家各取所需,互不相欠。”
    ***
    接到秦放的电话,颜福瑞一刻都没耽误,披着雨披摸黑出门,深一脚浅一脚出山寨,直到离的寨门远了,才敢拧亮手电。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手电光那么一晃,晃到车头没开的车灯,才知道车是停在这了,地上的水漫到脚脖子,他趟着水过去,到近前时也不上车,扒着车窗,雨滴子砸在水亮的黑色雨披帽檐上,噼啪噼啪的。
    ——“到时候,沈银灯她们会跟司藤小姐说,可能发现了赤伞的巢穴了。”
    ——“那个洞在黑背山上,路不好走,根本不会有人去。洞很大,像几进的房子,曲曲绕绕的,里头有很多动物尸骨,最里头是个很大的洞,很多石笋石钟乳,还有一个沤的烂臭的小水潭子。”
    ——“各位道长的法器都不进洞,在外洞的各个方向选择好了方位排列,我听苍鸿道长提过一次,说是一定要定好时辰,正午的时候,司藤小姐进洞之后法器同启,借助正午最盛的阳气施困,但这阵仗的威力持续最多三刻钟,所以沈银灯要对付你,必须在三刻钟内完事。”
    ——“沈银灯在最里头的洞穴里是做了机关的,但是机关到底是什么我看不出,我进洞的时候,已经完成一大部分了,寨子里的工匠做的都是零碎部件,到底最后组装完成是个什么东西,谁都不知道。道门的人也问过,沈银灯只说是她们麻姑洞传下来的,一定可以对付司藤小姐。”
    说完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司藤:“我大概标了一下那个洞的位置和主要的方向,如果有必要,司藤小姐可以去看一下。我就不一起去了,我要在没人察觉之前赶回去,免得惹人怀疑。”
    司藤问了句:“沈银灯晚上,不会去黑背山的吗?”
    颜福瑞摇头。
    道门一行,就住在沈银灯家隔壁的旅馆,沈银灯和央波的卧房窗户正对着颜福瑞的房间,他曾经连续观察过两个晚上,夫妻俩的作息时间都很规律,晚上十点多关灯,一直到天明。
    ***
    秦放把车子绕到黑背山的另一面,这边的山势更陡,黑魆魆怪石嶙峋的轮廓平地而上,秦放头痛地看了一眼司藤的高跟鞋:“这样你可怎么爬啊,不是要我拖着扶着才能上去吧。”
    司藤瞥了他一眼,慢条斯理的蹬掉鞋子:“要比吗?”
    秦放顿时心生警惕:“不比!”
    事实证明,不比是个明智的选择,司藤的善攀援,甚至并不因为她的妖力残存,完全出于藤条的本性,她可以抓住普通人手臂长度根本触碰不到的枝干助攀,轻微借力就连上好几个身位,秦放紧赶慢赶,还是落后好多,司藤几次停下来等他,最后一次停的时候,问:“要我拖你或者扶你吗?”
    真是……
    秦放昂着一股劲,抬头狠狠回了句:“不用,我能行……”
    话还没说完,脚下泞泥一阻,仰头摔了下去,泥浆里滚下好长一段,好不容易爬起来,司藤还在高处,说:“既然这样,我就不拉你了。”
    秦放眼睁睁看她继续前行,又看自己一身泥一身水的模样,肠子都悔青了,想着:就让她拉自己一下又怎么了,男人当然不好向女人示弱,但她是个妖怪啊,他就算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修得十八般武艺,到她面前也是一招ko,何必死要面子呢。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吭哧吭哧往上爬,死要面子活受罪,前辈们真是一点都没骗他。
    好不容易爬到顶上,却傻了眼。
    难怪颜福瑞的地形图是那样画的,他们自作聪明从另一面上山,希望不留下可察的痕迹,却犯了一个大错误。
    这条路虽然也通往山顶,但是不通往那个洞,这边的山顶和那个洞之间,隔了十来米宽深不见底的……悬崖。
    秦放泄气地一屁股坐到山石上:“我跳不过去。”
    司藤竖起手指在唇边,轻轻嘘了一声,再然后走到一棵树下,双手环住树身,额头抵住树干,口唇翕动,喃喃说着什么。
    秦放看着看着,忽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不止那棵树,周围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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