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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爱如指间沙-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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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米何多什么什么的。平时大家只管他叫老皮。
  老皮此刻不知道和谁在打手机,呼天抢地,泪流满面。他有德国和意大利血统,和清秀的法国男人区别有点大,身材魁梧,从头到脚都毛发浓密。此刻情绪失控,看起来就像一头正在抓狂的大狗熊。
  张其瑞略通法语,听了片刻,捉住了重点,问旁人:“死?是不是他有亲人去世了?”
  “好像不是。”顾湘的法语更好一点,斗胆更正领导的话,“像是……他家的狗死了……”
  众人默默。
  老皮打完电话,又泪奔着朝张其瑞扑了过来。厨房空间有限,张其瑞有心闪躲,但是没躲开,被这头人熊抱了个满怀。
  老皮嗷嗷大哭:“埃里克,埃里克,我可怜的多费,居然被车撞死了。”
  张其瑞冲顾湘使眼色,顾湘一个激灵,立刻翻译:“他家的狗,多费,好像被车撞死了。”
  何知芳抹了把汗,“不知道的人,还当他亲娘死了呢。”
  老皮继续哭诉:“可怜的多费,被车拖出去了一公里,还被卡车压……”
  这下顾湘都没勇气继续翻译了。
  “皮埃尔先生,我们很遗憾听到这个消息,请您节哀顺变。”顾湘赔着笑,法语虽然发音不大标准,但是语法正确,口齿流利。
  老皮来这里这么久,和人交流一直用英文,忽然听到有个姑娘同他说家乡话,亲切感油然而生,一时望了悲伤,也松开了张其瑞,朝顾湘看过去。
  顾湘继续问:“我们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老皮盯着顾湘瞧了片刻,忽然笑着过去要握顾湘的手,“小姐,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顾湘一愣,下意识伸出手。张其瑞忽然抢先而出,一把握住她的手,把人往自己这边拉了一步。
  “皮埃尔,我很遗憾你的不幸。你需要坚强一点。”说的自然是英语。
  老皮一下转笑为悲,哭哭啼啼地说:“埃里克,我要请假,我要回去亲自为多费下葬。”
  张其瑞苦恼地揉了揉眉心,“现在正是年末,你知道我们有多忙。每天都有宴会,这个周末还有米其林公司的年会。”
  老皮抖着毛哀婉地说:“工作只是一份工作,多费则是陪伴了我十年的朋友。我一定要去见它最后一面。”
  法国人爱狗成痴,张其瑞虽然见怪不怪,但是一想到周末的年会,一个头就两个大。
  只是老皮这人本来就是他的朋友,二来这人性子十分倔强,强留是留不住的。好说歹说,让他干完今天,明天才放他走。
  少了一个法国厨子,好几个宴席都开不了席,这着实是一件大事。张其瑞一连两天都到处借人。可是谁家年末不忙,水平差点的他又看不上,连猎头公司都表示爱莫能助。
  这样忙了几天,都把顾湘考核的事忘了个干净,直到何知芳把管家部正式入职名单放到他桌上,他一眼就看到了顾湘的名字,这才想了起来。
  “她通过了?”
  何知芳笑着点头,“成绩还挺优秀的。卫经理当时都点头微笑了。”
  张其瑞在文件上签字,“能让老卫都点头,倒也难得。你去叫一下小于。”
  何知芳十分聪明,“是不是要送点礼物给顾小姐,庆祝她顺利过关。”
  张其瑞本是只是想让小于代他转达一下祝贺,听何知芳这么一说,忽然有点心动。
  何知芳说:“若是祝贺老同学的话,送花就可以了。康乃馨什么的随便送。”
  张其瑞把头一摇,“光能看的东西,她估计不喜欢。你叫小于看看她家里还缺什么,给补上吧。”
  于是顾湘回到家,快递公司就在楼下等着她签字,大箱子里装着豆浆机和一个相当高级的电饭煲。小于先走了,留了字条,说是张总关照的,有祝贺她通过考核云云。顾湘觉得不好意思收,杨露却不客气,搬着箱子就上楼了。从那天起,两个人早上都有了浓浓的五谷豆浆喝。
  眼看周末就要到了,米其林的酒会已经开始准备,法厨却还没有找到。张其瑞愁得焦头烂额,这时,却有人把厨子送上了门来。
  张其瑞走进酒店的酒吧,一眼就看到那个男人。穿着一身修身的灰色西装,头发上抹了发蜡,正在同吧台里的小姐说俏皮话。那小姐被他逗得直笑,满脸通红的。
  张其瑞叹了口气,走过去。小姐先看到了他,立刻收敛,叫了一声:“张总。”
  青年转过头来。一双桃花眼没变,只是曾经尖尖的下巴已经圆了,肩膀也比以前宽厚了些。该人当年细瘦矮小,一直被戏称做猴子,这些年过去了,没高出多少,人却壮实了许多,一派成熟男人的风范。
  “三哥。”曾敬喜笑颜开地叫了一声,张开手臂。
  张其瑞笑着,和他互相捶了一下后背。
  “你小子这德性真是一点都没变,走哪花哪。”
  “三哥,你可别胡说,兄弟我如今可是有主的人了!”曾敬说着,把手上的戒指显摆给张其瑞看,“看到没,戴这个手指头上的哦。”
  张其瑞仔细瞧了瞧,朴素的男式戒指,镶了一溜碎钻。
  他真心道了一声恭喜,调侃道:“我倒是奇怪,什么样的姑娘会嫁给你啊?你没坑蒙拐骗人家无知少女吧?”
  曾敬笑道:“三哥,你还不准我改邪归正啊?她跟了我三年了,我酒吧被人砸,躺在医院两个月都动不了,连我老子都不肯来看我,也就她还在我身边。”

  知交5

  曾敬开酒吧和饭店,生意做得没有张其瑞和孙东平家里的大,不过都是他自己白手起家。他高中毕业后,死活没再读大学。张孙二人在国外接受帝国主义熏陶的时候,他都已经在北京独自打拼了。他老子势力不小,不过仅限于南方,他偏偏跑去北方闯荡,头些年还是吃了不少苦。
  张其瑞同他在安静的角落坐下来,叫服务员上了极品龙井,两人慢慢品茶,说说往事。
  “我回国后在北京待了一阵子,想找你,却没你消息。回了上海才知道你那阵子受伤躲起来了。送去的药都用了吗?”
  “用了,那么极品的人身和燕窝,就算我有钱,也不会放在柜子里摆着看不是?”曾敬笑,抬头看了看四周。酒吧在酒店二楼,半开放式,刚好可以看到酒店大堂富丽堂皇的精致。
  “我知道三哥你一回来就接了这么大一摊子事,工作刚上手,元老或许还会欺负你,没空来看我。但是你的心意我知道了,三哥你没忘了我。”
  张其瑞点了点头,“对了,你来上海,就是通知我你要结婚了?”
  “也不全是。”曾敬说:“我也是才听说三哥你这里缺一个厨子。我是知道你的,挑剔得很。年末这么忙,你要求又那么高,肯定还没找到吧?”
  张其瑞苦笑,“是没找到,真在头疼呢。”
  曾敬说:“我这里倒有个人。”
  “哦?”张其瑞来了兴致。
  曾敬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兄弟不才,在北京也捣鼓了一家西餐厅,请了一个法国厨子。你知道我的,吃东西只尝得出咸淡冷热,吃不出什么好坏。但是外面居然对这个厨子大为称赞,我想应该不差。所以这次把他带来了,给你看看。你若看中了,就送给你好了。”
  张其瑞扫了一眼那个厨子的名片,留意到上面印着的著名厨师学校,“君子不夺人之美。我用了你的厨子,你的店怎么办?”
  曾敬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惭愧了,三哥。兄弟我在北京的罪了点人,这段时间那餐厅是开不了门了。员工我都已经散了,厨子说他热爱中国红色河山,不肯回法兰西去,去我的酒吧又糟蹋了才华,我就想借这个机会给他再找个好点的安身之处。他人不错,手艺过硬,也没什么坏习惯。”
  张其瑞笑起来,“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可是解了我燃眉之急!说吧,要我怎么谢你?”
  曾敬嘿嘿一笑,伸出一根手指头,“是有件事,要三哥你帮忙。”
  张其瑞笑着靠进椅子里,修长的手指在桌面请敲着,“说来听听。”
  曾敬说:“其实就是我的婚事。”
  “哦?想来我这里办?”张其瑞立刻道,“那好啊,我给你打一折……”
  曾敬面露尴尬之色,“三哥,说出来你别笑。结婚这事,我是等得,我媳妇也等得,可我儿子恐怕等不得了。”他在自己肚子上比划了一下,“预产期是一月十号,这婚礼怎么也得在十二月底前举办了。”
  张其瑞愣了愣,失笑道:“你小子厉害啊!都要临盆了才把媳妇娶过门?”
  “还不是我妈拦着,看不上她歌女出身。”曾敬烦躁地摆了摆手,“不说了,反正现在有儿子了,老太太也没话说了。三哥,我就这意思,时间紧急。别的酒店一来都被预定满了,没满的档次不够高,我家老爷子觉得不够有面子……”
  “跟你三哥客气什么?”张其瑞爽快道,“这事包在我身上了。等下我把经理电话给你,你有事就指使他好了。年末再忙,挤也要给你挤出一个厅来。你把时间定好了就告诉我。想要怎么布置,点什么菜,只管说就是。”
  曾敬面露犹豫的神色,欲言又止,有什么话要说。
  “怎么了?”
  曾敬叹了口起,说:“三哥,四哥他……也在上海吧?”
  张其瑞沉默了片刻,眼里光芒一闪,而后是一片深深,仿佛一汪不见底的潭水,严严掩饰着情绪。
  他微微点了点头,“他是在上海。也是,你结婚,当然是要请他来的。”
  曾敬耸了耸肩,“如果你觉得不自在……”
  “唉……”张其瑞轻笑起来,“我前阵子和他们俩都见过面了。”
  曾敬一听他说“他们俩”,就知道张其瑞也见过刘静云了。
  “我也和他们分别都谈过了,大家都冷静理智,你不用担心。”张其瑞看上去十分平静,“我和刘静云分开八、九年了,那时候也多少有点年少轻狂不懂事。初恋再美好,也不能守着过一辈子。如今都是成年人了,大家这些年也经历了不少事,自然不会在计较过去。老四对刘静云很好,他们婚期也近了,说不定送你的礼,没多久你还得送回去呢。”
  曾敬听他说了这么一番话,大大松了一口气,开怀而笑,“这样就好!大家打小做朋友到大,也是缘分。三哥你能看得开,我也就放心了。不过,三哥,算起来现在只有你还是孤家寡人了。你也加快速度吧。”
  张其瑞笑笑,并没回应这句话。
  两人一起吃了顿午饭,把酒言欢,把少年时的种种趣事都拿出来说了遍。这些虽然没有断了联系,但是见面次数寥寥无几。想起以后大家同在一个城市,成家立业,共同步入人生一个崭新阶段,聚头的机会多多,心中特别欢喜。
  曾敬打小就是个话痨,长大了也十分能说会道。他记这种事时,记性总是特别好,什么张其瑞当年做值日去倒个垃圾就找不到回来的路啦,什么孙东平在食堂吃饭挑剔难吃被厨子骂啦,什么张其瑞当年并冷冷的模样迷倒多少女同学啦,什么孙东平冲冠一怒为颗小白菜啦。
  说到兴起,他拍案大笑,却又戛然而止,就像画面突然被什么人按了一个暂停键。
  张其瑞端起茶杯,掩饰他略微的慌乱。而曾敬则老实地红了脸,自我唾弃,“唉,怎么又提到了她?好在四哥不在场,不然多尴尬。”
  张其瑞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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