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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野孩子-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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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马大便拖着梅令侠走了。
  李伯母陪着妈妈回来,我同妈妈说出刚才的事。
  妈妈与李伯母同时低下头。
  过很久,李伯母说:“怎么讲呢,竟同我家里那位一般作风,长此以往,不是办法。”
  妈妈想很久,一杯茶捧在手中,也没有喝。
  我忍不住,“妈妈,我们为什么不叫马大回来?”
  “那怎么可以,已经是他的人了,不能拆散他们夫妻。”
  “我们明明知道马大在火坑里。”我如热锅上的蚂蚁,“不能见死不救呀。”
  “她爱他。”
  “这算是哪一门的爱?”我拂袖而起。
  “可是她已经怀着他的孩子。”
  我听了这话犹如头顶淋着一盆冰水。
  “什么?”
  “有什么法子!”妈妈又低下头。
  我不怒反笑,“这么老土。”
  妈妈说:“还有什么办法?只当我们前辈子欠这个姓梅的罢了,爱屋及乌,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真是不折不扣的一只乌鸦。”
  李伯母问:“有几个月?”
  “两个多月。”妈妈说,“想到孩子我就心软,一直盼着做外婆,心都慈了,还有什么话好说?”
  “妈妈,那么我们怎么办?”
  “我打算当去一层房子,给他们几十万,怕有一阵子好用。”
  “什么?妈妈,你也未免太纵容她,像梅令侠这种作风,金山银山都被他吃空,他根本不爱马大,妈,你应该看得出来吧。”我说。
  妈妈看着遥远的地方,“可是马大相信他爱她,这就够了,哈拿,你太认真,这个世界,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我无话可说,既然妈妈已经决定要帮他们,我还有什么资格发言。
  李伯母说:“这样也好,免得姑爷三日两头叫马大回来取钱,有伤感情。”
  “是的,女人身边有个钱,免得男人欺侮。”妈妈说,“这都是前世所欠。”
  我骂:“妈妈,你是信基督的人,什么前世后世的。”
  妈妈拉着我的手,“哈拿,别以为我不急,你听我说,反正我过身后这些产业也是留给你们的,现在马大有急用,先把她的那份给她,也没有关系。”
  我说:“我不信前辈子这些事的,性格控制命运,真没想到马大是这样的糊涂人。”
  李伯母笑,“我的话哈拿一定不要听,她这个人,丁是丁,卯是卯的。”
  “什么话?”我转头过去问李伯母。
  “糊涂是福,难得糊涂。”她笑吟吟地说。
  我没好气,可是又不好意思问:所以你纵容李伯把身家全部败光,现在还欠着一身债哪。
  妈妈说:“她年轻,她哪里懂得。”
  我讪笑,“照你们说来,马大还是个有福之人?”
  “马大是例外,”妈妈叹口气,“咱们走一步看一步吧。”
  ……有了孩子,我的心也软下来。
  我同亚斯匹灵说:“我们家快有婴儿,你当心他炮制你,孩子与狗,势不两立,到时没有人疼爱你,害怕吗?”
  亚斯匹灵从喉咙里哼出来。
  可爱的小人儿,没有牙齿,一个毛头,哭起来眼睛紧闭,眼泪四射,张大小嘴……
  他会长得像梅令侠抑或马大?都不要紧,一个小人是一个小人,谁是他父母都不要紧,他总是纯洁可爱的。
  我不信遗传这回事,把他放在一个正常的家庭里,在完美的环境中长大,他就是一个好人,我想象我自己抱着小人儿哄他睡的模样,我要做姨妈了,嘿。
  当他们两夫妻再来的时候,我对梅令侠就没那么苛刻。
  他们与妈妈在房中商量很久,得到满意的答复,一脸春风的出来。
  我把马大拉到一边,“要做妈妈,怎么不告诉我?”
  她腼腆的问:“妈妈没跟你说?”
  “梅姑姑知道没有?”我问道。
  “没有反应,”马大的面孔一沉,“她对牢圣母像便足够,我们别想在她那里得到什么好处。”
  “她年纪也大,拿得出什么好处给你们?现在妈妈帮你们解决问题,还不是皆大欢喜。”
  马大又笑,“妈妈对我们,真是没话说。”
  “来世变小狗来报答她。”
  “哈拿,你那只狗,越来越大,越来越恐怖,真不敢注视它。”马大埋怨。
  我顾左右而言他,“钱你要自己抓在手中,慢慢的用,对付梅令侠,要紧一阵,松一阵。”
  她也避开话题,“永亨呢,有没有写信回来?”
  我只好转到闲事上去,“殷瑟瑟仿佛失了踪,怎么搞的?”
  “我巴不得她生生世世别再出现。”马大老大的不悦。
  “怎么,又给你麻烦?”
  她欲语还休。
  “别理她,你们孩子都快生下来了。”
  “哈拿——”
  “我总是站在你这一边的。”我保证,“大屋一可以卖,我马上向殷永亨取屋契过到你名下,好不好?”
  “那你太吃亏了。”马大惊喜的说。
  “我要一半屋子干什么?你叫梅令侠安心等几年,届时少不了他的好处,叫他别焦急。”梅令侠这种人,油锅里的钱他都想捞起来花。
  “令侠令侠,”她喜悦的叫,“你听见没有?”
  梅令侠居然有点不好意思,迎上来说:“我早说哈拿疼你。”
  他仍然穿得无懈可击,条纹衬衫配浅色裤子,一件白外套搭在肩膊上,油头粉面,唇红齿白,如果加三分狠劲,活脱脱便是个白相人。但此刻他是一个无能的,靠老婆为生的男人。
  我叹口气,这便是马大的终身伴侣?但愿她不会伴他一生,我黑心的想。
  他搭讪的问:“永亨有信来吗?我听人说他水土不服,病在床上。”
  我一震。
  “别是中了降头,被美丽的土女下了蛊。”马大笑。
  我定一定神,说永亨,永远叫我接收二手新闻,我真受不了他,他几时才肯亲口告诉我,关于他自己的一手资料?
  “哈拿,下午没事,索性到我们那里去看看,给点意见,我们想重新装修房子。”
  “装修?不是住得好好的?”我失声问。
  “太古旧了,气氛有点阴沉沉,翻一翻新,更适合我们,是不是,令侠?”她眯着双眼看他。
  “是是是。”梅令侠一叠声的说。
  也许妈妈跟李伯母说得对,马大有她的快活。向母亲借来的钱,不好好精打细算的用,倒装修起房子来,那么大的一个房子,花了百来二百万,还不晓得成不成型,马大的脑子好比豆腐花。
  “来看看,好不好?”她拖着我央求。
  我只好点点头。
  “屋子那么大,”梅令侠在一边助阵,“哈拿就算搬来往几天,也不为过。”
  我故意不合作,“我过来往可以,但得带我的随身保镖亚斯匹灵。”
  “神经病。”马大白我一眼。下午我还是跟马大到碧水路的老宅去了一趟。
  也许马大有她的道理。屋子真的很破烂,上次来因满怀心事,没有好好观察。今日只觉它暮气沉沉,尤其是门前的水池,已停止喷水,青苔积满边沿,尚有半池水,滑潺潺地发绿,真的得找人来清理一下。
  “这个池子,游泳太小,养鱼太大,真不知要来干什么。”马大说,“想拆掉它改作花圃。”
  我们进入屋内。
  我说:“也许因为血液的关系,我蛮喜欢室内的南洋情调。”我是想她省一点。
  马大说:“多老土,我宁愿要几套简单的北欧家私。”
  “你不会叫客人坐在粉红色丝绒的沙发上吧,太香艳了。”我说。
  “我会买一套深灰色的猄皮沙发。”她很开心的说。
  我走上楼梯,“咦,这里一列雕刻呢?”
  “扔掉了。”
  “什么?”我深觉可惜,“就这样扔在街上去?”
  “留着干什么?令侠说的,没有用的东西赶快扔掉。”
  “将来也许会用得着。”
  “到时再买。”
  “浪费。”
  她咭咭咕咕的笑,轻松得很,对她自己的前途丝毫不关心,她终止学业,放弃亲情,盲头盲脑跟着个没志气的男人,孩子又快要出生,像站在悬崖边缘似的,险象横生,偏偏她自己又不知道,我真替她担心得头发都白。
  “哈拿,你干吗老是愁眉苦脸的?”
  “我也在奇怪,怎么你还笑得出来。”我推她一下。
  梅令侠说:“喂,别动我老婆,她现在身分非同小可。”
  马大又像被人搔到腋窝似的笑起来。
  我叹息一声,“我要走啦,你们慢慢玩吧,”
  马大说:“吃了饭才走。”
  “这一阵胃口坏得不得了,你们请自己享受。”
  “对这间房子有什么意见?”马大拉着我。
  我坦白的说:“太大太空洞,我不会住这儿。”
  她很有信心,“等装修完毕,你会喜欢的。”
  我自己驾车回家。
  我向妈妈控诉马大挥霍无度。
  妈妈说:“钱给了她,就别理她怎么花,千万别肉刺,各人的价值观念不一样,你要看开点。”
  “妈妈,如果我像你这样识大体就好。”
  “年龄大了看得远,主观就没有那么强。”
  “妈妈,你猜马大会不会把孩子交我们带?”我有无限憧憬。
  “早说好了,”妈妈笑吟吟,“他们两夫妻那种性情,哪里有耐心带孩子。”
  “真的?吓真的?”我跳起来。
  “你看你乐的!”妈妈说,“哈拿,将来你自己有孩子还不知道宠得怎么样。”
  “我爱小孩,每个小孩都是天使,美的丑的孩子我都一视同仁,多多益善。”
  老英姐走进来,眉开眼笑的:“有一封信,有一封信。”手中真的拿着一封信。
  我不在意,还跟妈妈说:“要叫马大快快补行婚礼。”
  妈妈问:“什么信?”
  “马来西亚的信。”老英姐递到我跟前来。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心咚一跳。
  “邮票我认得。”英姐说,“以前我见过。”
  我接过信,情绪紧张起来,是永亨的信,他的信终于来了。我也顾不得维持风度,马上站起来,走到房内去。
  妈妈在我身后说:“这孩子……”
  我拆开信,只薄薄的一张纸。永亨跟我报道他在那边的生活,说因水土不服的缘故,肠胃不适,瘦了七磅。公司内很乱,完全没有系统,可是按帐簿一算之下,居然有利润,于是对几个老师傅刮目相看云云。
  最后永亨叫我问候妈妈。
  什么也没说。
  客气得不像话,他这个人,时冷时热,令人无法触摸。
  我把信顺手折好,放进抽屉里。
  这样的信叫我怎么回复?总不见得我也把生活起居向他报告一番。
  妈妈进来,“永亨说些什么?”
  “说他正式成为橡胶园主人,手下数百个工人,可以想象他会将事业发展得蒸蒸日上,与西方强国的轮胎公司签订合约,发财立品,将马来西亚的大屋改名为‘亨园’,与当地最美的女郎谈恋爱,故事传奇,可以写为一篇小说……”我挥舞着手臂。
  妈妈笑,“可以听得出你对他的不满。”
  “阴阳怪气。”我骂永亨。
  “他是个孤儿,寄人篱下久了,性情未免内向一点。”
  “妈妈一向帮他。不过妈妈眼中没有坏人,每个人都有他不得意之处,做贼也有道理。”我不服气。
  “他还说些什么?”妈妈问。
  “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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