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貫進 死亡信使-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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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她作什么说明。
她觉得继续在熊本的邮局取钱已经有危险。在同一个市内的不同邮局里轮着取
钱,不引起怀疑才怪呢?更何况信封上的地址是本来就有邮局的京町。与其拘泥于
这个位址,还不如想一个合适的理由来得更方便。同时,她还想尽量避免遇见千鹤。
她在把钱放入手提包里的时候,看到一件绿色的东西。那是丈夫给她的记事本,
不知是什么时候放进包里的。记事本里胡乱地写着一些话,是她过去背出来的一部
分诗歌和不知在什么书里读到的恶魔的名字。丈夫让她记录朋友的位址和电话号码
却一个都没有。
翻看记事本的时候,她回想起那天晚上她将丈夫和这本记事本紧紧地连在一起
的那种凄惨的气氛。如果说要买房的话,丈夫会说什么呢?对这钱的来历,他又会
怎样追根刨底呢?最后肯定又是被她花言巧语地哄骗过去。
到了5月,晚春明媚的阳光令人心旷神怡。她蛰居的那张床早已被收了起来。她
的神志总是保持清醒的状态,充满着一种生气勃勃的紧张感。
丈夫上班以后,她开始作最后一次旅行。户外,社区内的夫人们正站在门口目
送着丈夫的远去,四周充满着温馨、平和的气氛。她们礼节性地笑着,互相道着问
候。但一看到静子,她们便收起笑容,只是象征性地点点头。对于被逐出消费生活
的同性来说,这是与其身分相符合的礼节。
但静子已经不再对她们生气了,因为在她看来,她们只是一些除收入、支出之
外,什么都不懂的傻瓜而已。她们是只知道首饰和如何笼络丈夫的妖精。她们用一
生都不可能完成的伟业,静子在短时间内就办到了。这就是精心策划的犯罪。
鸟栖邮局的藤井将目光投向那个正在票据上签字的女人。他经常会对顾客产生
兴趣,他所梦想的是思索型的女性。要问什么样的女性才算是思索型的?他自己也
说不清楚。
眼前这个表情略显严厉的女人,看上去像是一个思索型的女性。正好没有其他
顾客,于是他开始打量着这个女人。
她正有些狼狈地翻着手提包,好像在找印章。这时,进来一位面熟的顾客,他
只好将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开。那位元顾客接过存摺以后并没有离去,而是和他大声地
闲聊起来。这是个当地人,因为存了不少钱,所以脸上一副盛气淩人的神情。
等藤井注意到的时候,那女人正拿着票据,不知所措地站在那位当地人的身后,
看上去她好像找到了印章。藤井把手伸过去对着女人催促了一声。当地人将身体稍
稍挪开一些,隔着柜台与坐在里头的局长大声聊了起来。
藤井一看住址,填写着的是熊本。女人默默地递过两封信来。
“您是熊本人?”
藤井问道。
“是的……但……”
女人结巴了,好像有什么不便说的原因,这本来就不是非要过问的事情。但一
看金额栏,发现她填下了存摺上剩下的全部金额。七万八千五百六十元……
“全额取出是不可以的。”
他和气地说道。
“如果你要将全额取出的话,得花一个星期的时间……”
“是吗?”
女人颇感意外地说道,对存钱的事好像一无所知。
“那么,我取七万八千元吧。”
女人犹豫着问。
“剩下的,您要全部结清吗?”
“如果想要结清的话,怎么办呢?”
“一周以后,我们将余款和利息一并寄去。”
“那么,就麻烦您了。”
他点着头,又看了她一眼。女人惶惑地低下头,好像不习惯被别人看。
女人走后,他又打开存摺看了一眼。
从三月开始,每月都取出10万元。以前直到三月为止,都是只存不取。如此看
来,这女人在二月或三月里一定发生了什么重大的变故,而且一定是倒楣的事情。
确实,静子身上带着一股阴气。
她开始存钱的地方是大分市长町3丁目××番地。那以前好像是住在东京的。因
为还能够存钱,所以至少在三月份之前,她的生活还应该过得去。但在三月份以后,
出现了需要用钱的事。而且,她现在好像是住在别人的家里。是丈夫死了呢,还是
离婚了?这张存摺折射出一个女人境遇的变化。
不久,他站起身去吃午饭。这时,他看到桌子底下掉着一本绿色的记事本。他
捡起记事本,翻开一页,看到上面零乱地写着各种东西,字迹相当漂亮。
“不被束缚的心中那永远的、自由的灵魂啊!自由啊,你在牢房里发着光。”
他知道这是拜伦的《囚徒》中的一节。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是那个女人的东西,
可能是在找印章时掉出来的。
“一两颗露珠,关上三四扇门,取来五六根棒,七八稍等一下……”
这首数字歌一样的东西,他是第一次见到。
“如果不是我弄错的话,就是这世界弄错了。”
“路基菲尔,贝尔塞布布,阿斯塔洛特,路基福古斯,萨塔那基亚……”
这些都像是人名,但他却从未听说过。此外,还胡乱地写着许多令人匪夷所思
的话。
藤井想立即将它寄出去,但是正因为他对她很感兴趣,所以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了。与其这样,还不如在计算完利息以后,将它与钱一起寄去更显得自然些。
一周过后,他按预定将记事本和钱一起寄走了。他产生了一种做善事的感觉,
那个女人一定会明白自己的好意的。
但是,邮件被退了回来,上面还附着一张标签,在迁居地址不明栏里盖着印。
与现金没有寄到相比,自己的好意未能传达给对方,这更令他耿耿于怀。从客观上
看,要找到她的新住处是不可能的。但他并不想就此放弃,他突然想起对方以前的
地址:大分市长滨町3丁目××番地……
藤井怀着沉重的心情,又拿起了笔。
在锐耳的门铃声中,友夫有气无力地抬起头。自从妻子去世以后,他一下子苍
老了许多,与儿子两人的生活变得毫无生气。家里没有女人后的冷清,首先反映在
色彩上。
“再过10年,红色就要从这个家里消失了。”
友夫喃喃地自语道。
儿子就读于大分市的一流高中。儿子在读高中最后一年的时候,友夫不得不一
个人先住在福冈。妻子不放心将独生儿子托付给别人照顾,友夫也只好表示同意。
直到今年二月,全家终于可以团聚了,却不料没过多久,妻子便遇害了。来到
福冈还没几天,不可能与人结下如此仇恨。而且,警方认为凶手并不是谋财害命。
如果说是偶然碰上了精神变态的人,那么妻子为什么要在雨天到那种地方去呢?友
夫百思不得其解。
会不会是……
他内心里存有疑窦。妻子会不会有情人?像妻子这种不满40岁、容颜未衰的女
人,离开丈夫达一年之久,那种事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但是,他决定不将这事说
出来。如果是与私情有关的杀人事件,还是这样不了了之更好。他既担心儿子听到
会受到打击,也怕影响自己这个在职的优秀职员的地位。他一半绝望、一半恍惚地
打发着日子。
听到门铃声后,他慢吞吞地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来客是邻家的主妇,因为平
日喜欢多管闲事,所以友夫平时内心里见她就很讨厌。
“来了一封挂号信。”她说道,“我先代您收下了。”
“经常给您添麻烦了。”
挂号信的收件人是妻子,信封上写着长滨町的地址。看到寄给死人的信,他觉
得很奇怪。他机械地拆开信封,里面掉出来一千多元钱和一本深绿色的记事本。钱
是鸟栖邮局寄来的,他不知道这是什么钱。
他翻开记事本,一种潦草但很漂亮的字体映入他的眼帘。从笔迹和所写的内容
来看,这显然不是妻子的东西。妻子尾崎静子是一位很平常的女子,从记事本的大
致内容来看,他觉得这是一个脱离常规的女人。
他看着这漂亮的字体,忘记了那些句子的古怪。他心里想,能写出这样一手好
字的女人,肯定长得非常漂亮,在看到这本记事本的一瞬间,他那久违了的感情好
像又复苏了。
起初,他觉得记事本和钱都是别人的东西,是错投到他这里的,但他马上想起
信封上的标签,这并不是错投到长滨町的,妻子在长滨町住过三年。
他是一个搞技术的人,本来就不诸世故,加上妻子的神秘死亡,使他的知觉陷
入一种半麻庳状态。他根本就没有想到存摺里的钱为什么要全额取走,余额会在现
在这个时候寄送妻子的住处。
他只想到妻子的神秘死亡,也许和这封信没有什么关系吧。他轻率地取出钱,
然后把装着记事本的信封塞进了信袋里。
静子从市政府投资公寓的售楼启事上抬起头,因为她听到门口传来信件投入信
箱里的声音。自从那件事以来,她对邮件有些神经过敏。那个邮递员的存在也让她
感到胆战。
她放下售楼手册,来到门口。信箱里有一封信和一张明信片,明信片是千鹤寄
来的,告诉她又搬家到大阪了。
静子不由得皱起眉头,如果早点知道她搬家的事,她就不会让邮局将剩下的余
款寄往千鹤那里了。
其实,她还不如将那五百多元余额留在账上,就此放弃那本存摺。但那位邮局
职员为什么会盯着她看呢?难道是存摺上有什么令人怀疑的地方吗?她当时转念一
想,既然是寄给千鹤的,大概马上就会转寄过来的。但那个时候,千鹤已经离开熊
本去大阪了。
那么,这样一来,结果会怎么样呢?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直到这时静子
还没有注意到记事本丢失的事。对她来说,记事本是可有可无的,不足挂齿。
放下明信片以后,她把目光移到那封信上。
——福冈市昭代町12丁目70尾崎友夫先生
看到这个位址,她的心不由怦怦直跳。
自从那件事发生以后,这还是第一次邮递员错投。她像看到了一件令人恐怖的
东西一样,对着信封凝望了片刻。
真讨厌!于是,她在小纸片上写上一句表示错投意思的话,贴在信封的右上角,
又把信投回了邮筒。
友夫从公司下班回到家时,已经过了7时。大门上着锁,儿子还没有回家。
打开房门后,他看到门后的信箱里有一封信。那是在大分时的部下寄来的。他
在拆信时,忽然注意到贴在信封右上角的那张标签。
“此信投错了,请重新按正确位址投寄。”
字写得非常漂亮。他心想,原来附近还有姓“尾崎”的住户啊,对方的住址肯
定很容易与我们家搞错。
友夫不经意地注视着标签上的字时,他的神情渐渐变得有些诧异。这字好像在
哪里见到过,他开始整理着自己的记忆。
“对了!”
他突然低声叫起来。他敏捷地站起身,从信袋里取出那本记事本,字迹完全一
样。贴上标签的人就是这本记事本的主人,肯定是住在附近的姓“尾崎”的人。而
且,那些钱是以妻子的名义寄来的。可以断定,那人一定去过乌栖的邮局。这一事
实又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友夫的脸上,开始浮现出一种与以往截然不同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