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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清歌白玉楼-第13章

小说: 清歌白玉楼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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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叹了口气,又道:“你这一路上,着实令众人的心理完完全全地朝着你想要的方向发展。你利用我与你的关系,使得众人都觉得‘连你的仇敌我都对你另眼相看,旁人还有什么理由因为你之前的作为对你不满呢?’你句句话,都故意令他们先误解你,再发觉错误,从而彻底推翻他们之前对你的敌视与鄙夷,再一点点建立对你的信任与敬服。于是我就想,你连每一句话都这么有目的,难道你来这白玉楼会没有其它目的?不要说你是被霹雳堂逼来的,依你的本事,要想跑早就跑了。”
顾惜朝还是似笑非笑,举杯道:“大当家的,你果然了解我,为这个干一杯。”
戚少商也不客气,干了一杯,又道:“让我真正开始对你有一点怀疑的是你对我说,你这五年,除了游山玩水,都是在寺庙中度过的。——纵然你经历了从前的事心性变了,我也不相信你竟真的读了五年的佛经。”
顾惜朝淡淡地道:“我并没有骗你。”
戚少商道:“是,我根本没有怀疑你骗我,我只是觉得我所认识的那个顾惜朝,就算是读了五年的佛经,也必定是有目的地读的。我很好奇,你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顾惜朝微微一笑,道:“那么你得出什么结论了?”
戚少商并没有回答,却道:“第二夜又出了事之后,有的人死了,有的人活着,当然为什么死的是这几个而不是别人,都有很圆满的解释。是巧合,或者是那女子故意装神弄鬼扰乱众人心志。但难道不会是因为别的原因?——我发现似乎很多门派都有内部矛盾,霹雳堂,萧家,北镜山庄,等等……”
顾惜朝淡淡道:“这些江湖中人,反正不是和别人打打杀杀,便是自己窝里斗来斗去。”
戚少商道:“是啊,门派中有矛盾也是很正常的事。但白玉楼中,那位谢夫人曾提及,说是各门派约好了一起来攻打白玉楼,当时没有人反对。可要神枪会和天星堂这样的死对头同时行动,却不是容易的事。当然这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也许他们和解了,或者暂时为了更大的利益放下私人恩怨。但是,也许是有人暗中放出消息,引得这些门派一同出手?还有,那天在山洞中萧衡玉说了一段话,松鹤松鹰两位长老他只提了一个,天星堂他连提都没提。当然,这可能是因为他年轻不懂事。但这段话在无形中不但没有鼓励众人,反而更隐隐挑起了一些人的不满。现在回想起来,这一次行动的众人,几乎都是面和心不和。——当然,这些都是极微小的细节,可以这样解释,也可以那样解释,所以当时我也根本没有多想,只当作巧合。”
顾惜朝似嘲非嘲、似讽非讽地笑道:“可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
戚少商道:“我记得萧家的人曾提到过,萧衡玉曾经来过一次白玉楼,但他半路回去了,而他哥哥和萧夫人却死在楼中。而且那位谢夫人,好像和萧家有莫大的仇恨。所以萧衡玉的身份和此事一定有点关系。而一路上,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是他,给你解毒的也是他,说那些话的也是他。本来只有他值得怀疑。但是,山洞里他以无形的几句话,便挑动人心,这岂非是你最擅长的么?所以我不能不联想到你。”
顾惜朝漫不经心地摇晃着手中酒杯,斜眼瞅着戚少商似笑非笑地道:“你就凭着这一点?”
戚少商笑了笑,道:“是啊,连我自己都觉得有点无稽。”
顾惜朝居然叹了口气,道:“也只有你,这么了解我,换了旁人,定是什么也看不出来的。”
戚少商凝视着他,目光闪动,又道:“在白玉楼中解各种机关、甚至与谢夫人动手时,你一直都在试我的武功究竟到了什么地步,所以我认为你武功并没有失去,你仍在寻找机会向我出手。所以我一直在提防你,以至于最后在那闺房之内,我将大多注意力都放在防备你在背后偷袭之上,不想竟着了那丫鬟的道。”
难道在那生死关头,这两人竟也各怀心机。
难道在那言笑之间,这两人都是话中有话。

戚少商又干了一杯,凝望着顾惜朝道:“我本来也想找机会试试你的武功究竟有没有失,但在那大厅中,你竟肯为我挡那毒针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试不出来的。我没想到,你竟肯舍命护我。”
顾惜朝冷冷一笑,道:“我怎会舍命护你,我早就算到身旁的松鹤一柄拂尘最擅收暗器,但他性格冷硬,知你武功高强,绝不会出手救你,但他若见我毫无武功、却竟肯舍命护你这仇人,我赌他必然心中有愧,不顾一切救我。就算他没来得及出手,以我现时的武功,也能在最后关头将毒针打落。何况,我护了你这一次,旁人眼中,我与你当年纠纷,再也不算什么。”
戚少商微笑道:“但松鹤自身难保,当时几乎完全动弹不得,很可能来不及救你。而你若是出手,暴露了你会武功,那你之前的一切布置就全部白费了,所有人都会立刻怀疑你的用心,而那时我再一联想之前的事,就立刻会怀疑你是幕后黑手,铁手必不肯放过你。所以,你为了救我,的的确确下了最大的赌注,冒了最大的风险,不是么?”
顾惜朝唇角一勾,好像是嘲笑、是冷笑,又好像真的在笑:“你倒是总对自己很有信心。”他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戚少商也毫不客气地回以一笑,而且笑得非常开心:“后来在蛇池之中,我看见你身上又添了许多伤疤,就知道这五年你过得并不平静。我越发肯定你此行必有图谋。”
原来他当时痴痴看着顾惜朝的时候,却是在想这些。
顾惜朝本来似嘲非嘲的笑容居然微微一僵,道:“什么叫‘我身上又添了许多伤疤’?”
他没有问出来的一句是:你怎么可能知道我之前身上有多少伤疤?
戚少商别的话都在他意料之中,唯独这一句例外。
戚少商偏偏笑得很得意地道:“这个嘛,我会告诉你的,不过不是现在。现在,应该你来告诉我一些事了。”
顾惜朝居然也不再追问,缓缓又泛起一个冷笑,道:“你想知道什么?”
戚少商仍然微笑着道:”最让我肯定此事与你有关的,就是在我见到那位夫人之后。她并不是个冷静睿智、老谋深算、能掌大局之人,凭她一人与她手下那些少女,绝不可能在这两年来步步为营、细细谋划,将这么多武林高手诱入白玉楼或囚或杀,何况她早已有了那些宝藏,根本没有理由这么做。——那么,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惜朝淡淡笑道:“就算这事是她做不出来的,又凭什么就和我有关?”
戚少商笑道:“能定下这么周密巧妙的计谋,还有谁能比得过你?当然你可以说江山代有人才出,只是若要问我,我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你。还有……我发现你好像开始了解女人了,可是当年和你相识时,你分明只真正接触过一个女子,于男女之事上极纯,甚至你和她成亲之后都还是童子之身……”
顾惜朝脸色一变:“你怎么知道的?”——这是戚少商第二句不在他意料之中的话。
戚少商好像发觉说错了话,赶紧用一杯酒堵住了自己的嘴,然后才道:“你喝醉之后告诉我的,你自然记不得了。”
但他越是这样,顾惜朝就越是不信,双眼死死地盯住他,仿佛要挖出他的心来看清楚。
这个局,顾惜朝是掌局者,戚少商的一切动作都在他掌控之中,没有半分破绽。
但戚少商接连说了两句他意想不到的话。
这两句虽然可以说是东拉西扯、甚至可能根本是戚少商胡说八道,但是戚少商绝不会毫无目的地说这两句话。
而顾惜朝居然猜不出他的原因。
所以,顾惜朝的心已有一丝乱。
只要一丝就已足够。
戚少商要的就是这一丝乱。
但顾惜朝很快就明白过来,戚少商只不过是要打乱他的心。
可是,心既已乱,纵然他立刻警醒,也不可能再像最开始时毫无破绽。一池春水若被吹皱,岂能立刻波平如镜?
他第一次时没有追问戚少商,就是要止住这乱。
但戚少商却令他一乱再乱!
可戚少商却好像什么也没感觉到,他似乎没有准备立刻利用这一分破绽。他径自又喝了一杯,然后微笑着接道:“你这几年,本不会与其它女子有接触。但若你和那位夫人因为某种利益关系结盟,就很好解释了。还有,我们与她第一次见面时,她说‘能一睹众位的风采,尤其是戚楼主和铁二爷’,然后才说你顾公子。但是,像你这样风神如玉的男子,初次与你见面的女人,怎样也不会把你放在铁手后面的,除非她本来就认识你。——这些细节我当时只是有点奇怪,却并没在意,直到现在一一回想,自然明白。”
他又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擅长从细微处利用人心,所以我就专从这些方面去想。可我也知道,我说了这么多,其实毫无意义,只因这些根本可以说是吹毛求疵。”
顾惜朝微微一笑,道:“那倒也未必,至少你若是告诉铁手,他一定会心生怀疑,从此将我步步动静都监视紧。”
他笑得满不在乎,或许即使是铁手的追缉,他也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戚少商突然一抬眼,双目中精光凌厉如剑,盯住顾惜朝,冷冷道:“是你与那女子勾结,在江湖上散播谣言,将人引来白玉楼或杀或囚;你的同党应也不只萧衡玉一人,你们内外应合,挑拨各大门派,杀戮异己,以搅乱武林,掀起巨浪;你设计在白玉楼中诸多历险,来收服人心,令众人彻底敬服,其实一步步都是你事先安排;然后你再杀了那女子,将罪责全推倒她头上,于是以你一人之力破解这一大迷案,从此在江湖中树立威望,谁能不服;你再坐拥这楼中宝藏,以你的能力,不愁几年之间必会在江湖上雄霸一方!”
顾惜朝亦抬眼,四目相交,空中寒光交迸,这小屋中刹时间杀气迫人,连一点灯火都似要被这杀气压灭!
顾惜朝的目光如鹰一般锐利,狼一般狠辣,谁若是阻了他的路,他便一定会斩尽杀绝!
谁说他五年来变得有些淡漠?原来他根本只是在掩饰,那咄咄逼人的狂傲之气,原来半分也不曾少!

顾惜朝一字一字地道:“你没有任何证据。”
戚少商亦冷冷笑道:“不错,我不但没有证据,而且任谁听了这番推断都觉得太过不可思议,根本不会相信。说不定你还能轻松几句话便令众人觉得,一切都是我心中旧怨作梗、方将你想得如此邪恶。”
顾惜朝哈哈一笑,下颌微扬,长眉一挑,冷冷道:“对,你说的一点也没错,这件事正是我一手策划,我可以全部都告诉你。”
他是否已有恃无恐、只因他知道他已赢定、戚少商绝对没有办法破了这局?
“萧衡玉自然是我同党,第一次他与谢夫人合力杀了崆峒派两人,谢夫人先装神弄鬼,放蛇咬死那两人,萧衡玉再抹去她留下的任何痕迹,然后叫人。他拖住你们检查尸体,谢夫人便到杏花村来杀人。唐门的毒和解药,自然都是萧衡玉准备的。不但萧衡玉,这一行人中,到处都有我的人。北镜山庄那个半路跑掉的于多,霹雳堂的雷敢,云霄阁、天星堂、崆峒峨嵋华山各派,无一例外!在那山洞之中,他们便故意令想杀之人都睡在山洞最外,以免蛇误咬。那种蛇的毒性与白玉楼中的蛇毒性完全不同,因为那根本是于多偷偷带在身上、偷偷放出来的,就算有人被误咬我也可以出手解毒。而后谢夫人引开大众,又将蛇驱入山洞,死的自然也是预定该死之人。这一切都是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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