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月落大地-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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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番话,天星宫主反而敌意尽失,笑道:“你刚才讲到你魏师哥曾捎封信回来,信中说些什么?”
卫青青道:“我爹说,魏师哥信中通知我爹,说最近强敌寻事,想不到你们果然来了。”
罗成神色一变,道:“不好,我们几乎中了莫贼的嫁祸之计!”
天星宫主凝重地道:“当初我就不肯深信,这封信写得真妙,几乎使我以假为真!成哥,事情既已搞清楚,我们就走吧!”
罗成向卫青青拱手道:“一场误会几乎酿成浩劫,我罗成心中实在过意不去,还望姑娘转告令尊,美言几句,好在发觉得早,没有造成多大伤亡,得罪之处,只有来日负荆登门了。”
卫青青笑道:“原来是第一世家罗公子,我去请爹来!”
“不!”罗成忙道:“令尊正在火气头上,见面反而尴尬,好在来日方长,卫姑娘,咱们就此告辞了。”
一拉天星宫主衣袖,掌势微扬,身形已如二倏淡烟,掠出窗户。
火神门的屋宇,只剩下一片片低低的黑影。
天色已透出一点晨曦,罗成与天星宫主才停下来。
二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谁也没有说话。
虽不说话,但彼此的心中的感觉却都清楚!其实还有什么好说的呢!累了一夜,险些酿成一场无可挽回的惨剧,处处小心,却仍不免坠入计中!
还是天星宫主道:“我们还是回去休息吧!”
罗成点点头,倏长叹一声,道:“我当初悔不该不听你的话!”
天星宫主微微一笑,道:“过去的事还谈什么,倒是燕神君究竟被莫贼俘去何处,颇费思量。”
罗成叹道:“茫茫人海,我也乱了方寸。”
二人默默而行,脑中想着三环先生莫于道可能去的地方。
前面倏现出一幢破屋,竟是一座败坏的破庙。原来就是二人栖身之所。
走到破庙前,前面走的罗成倏然停住脚步,低声道:“荒地败厅,我们离开时并无人迹,此刻怎会有人?”
天星宫主美目一瞬,不错,走的时候,已熄灭了灯火,然而此刻庙中一角却闪烁着微弱的火光。她黛眉一挑道:“若非朋友,必是敌人,我们进去看看!”
二人轻轻地掠入庙中,倏然呆了。
不错,庙中的确有人,但那人却躺在他们的羊毛毯中,正蒙头呼呼大睡。
罗成失笑道:“这人倒会享受现成!”
天星宫主一哼,喝道:“喂!你是谁?起来,起来!”
躺着的人翻了一个身,坐起揉揉眼睛,原来竟是一个白发老人。
他望望罗成,慌忙掀开羊毛毯,抖声道:“罗公子,你……你不认识老朽了吗?”
罗成看看他满面皱纹的容貌,的确似曾相识,却想不起什么时候见过,疑惑地道:“老丈,恕一时难以回忆,请问何以认识小可!”
老人道:“我就是天星宫中,苦囚三号君子义,公子难道忘了!”
“啊!原来是君老丈!”罗成终于想来了,欣然扒住老人肩膀道:“君老丈莫非就住在附近?”
君子义摇摇头,道:“罗公子,咱们坐下慢慢谈,这位是——”
罗成含笑道:“她就是天星宫主……”
君子义脸色顿时一变。
罗成忙接下去道:“宫主已不记过往之事,君老丈不必害怕。”
君子义点点头,神色僵然地向天星宫主抱拳招呼。
“君老丈,你功力恢复了吗!”
罗成见君子义神态不释,忙又岔开话头。
君子义黯然道:“老朽年余养息,功力只恢复了三成,风烛残年,已无出岫之心,希能安度余年而已。”
天星宫主拿过一床毛毡,铺在一旁,落座道:“待我回宫,送你一瓶沉香龙涎膏,补偿你以往空渡的岁月,‘飞魔剑’君子义之名,足可再傲江湖十年,何必这么泄气!”
罗成笑道:“君老丈,你听到了吗?”
君子义转身拱手,道:“多谢宫主。”
罗成拉了君子义并肩坐下,道:“不必谢了,宫主不过是稍赎前咎而已,君老丈,年来过得还好吗?”
君了义道:“托公子福,还好。”
罗成道:“刚才你说并非在此地,是居住何处?”
君子义道:“玉门关外。”
罗成一怔道:“老丈来此何事?”
君子义轻轻一叹,道:“专来寻公子的,面且为公子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
罗成益发讶异道:“老丈怎知我住在这里?带来什么消息?”
君子义道:“老朽替莫于道带来口讯!”
罗成猛然一震,道:“你与莫于道在一起?”
君子义颔首道:“老朽本依‘钓魂魔叟’而居……”
话声未落,天星宫主倏惊呼道:“我怎么感到头晕……”
罗成顿感不妙,厉声道:“君老丈,这是怎么回事?”
哪知话刚说完,也感到一阵头晕,他猛烈摇摇头,想强振精神,却不知怎么搞的,眼皮子竟愈来愈重,终于软软瘫在羊毛毡上,也跟着失去了知觉。
君子义轻轻一叹,嗫口吹出一声口哨。
随着哨声,庙门外有人影一闪而入,竟是“快网”方渔!
他目光一瞬,得意地一笑,道:“君老哥,干得好,确实不费吹灰之力!”
说着转首向庙外吹出了一阵口哨。
哨声一落,立刻传来蹄声隆隆车声。
“快网”方渔道:“那我先走一步!”
当罗成醒转时,第一个感觉,就发现自己竟在一辆马车上。睁眼一看,君子义坐在身边,正注视着自己。
往事立刻涌现脑际,他挺身坐起,道:“君老丈,这是怎么回事?”
君子义神色平静地道:“罗公子,你刚才只不过是中了鲤鱼岛主独门无声无臭的迷魂香!”
罗成剑眉一挑,道:“是你搞的鬼?”
君子义道:“不错,不过我已给公子服下解药,否则公子此刻只怕还在睡乡之中。”
罗成迷惑地道:“君老丈,你为什么要如此做,宫主呢?”
君子义叹道:“公子,老朽只有向你抱歉,天星宫主已被快网方渔带走,送到莫于道处覆命……”
一听这话,罗成魂飞天外,厉声道:“你竟恩将仇报,暗算我们,你……”
他跃身而起,一把抓住君子义,几乎想把对方五指掐死。
君子义毫不挣扎,平静地望着罗成道:“公子,若我恩将仇报,也不会喂你解药了。”
罗成一呆,道:“但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君子义道:“老朽不过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想我君子义在天星宫地牢中渡过三十年不见天日的惨淡的岁月,如今又形同废人,公子,你能不让老朽报仇吗?能不让老朽一吐心中这口怨气吗?”
“但……天星宫主不是答应送你一瓶沉香龙涎膏吗?”
君子义一哼,道:“一瓶沉香龙涎膏,纵使是王母娘娘返老还童的仙药,又岂能抵得过那漫长的,连求死都难的岁月。”
罗成不由哑然!
大丈夫恩怨分明,自己能叫别人不报仇吗?
他颓然松手坐落,只听得君子义道:“莫于道与‘钓魂魔叟’商议如何对付公子时,是老朽自告奋勇,由莫于道授计,寻到陇右,设下陷阱,但老朽主要的是对付天星宫主,我也要看看她死活二难的窘境,不过老朽不能对付公子,故而把莫于道的计划改变了一点,让公子服下解药,并且愿意带公子去救那位燕神君,老朽话已说完,心愿也了,是杀是剐,此刻凭公子了。”
罗成长叹道:“老丈,你既恩仇分明,为什么不看区区薄面?”
君子义道:“昔日公子与天星宫主是敌非友,如今想必为了对付莫于道,才联手结盟,其实少了她,老朽一样可以暗中助公子完成心愿。”
罗成摇摇头道:“君老丈,你错了!”
君子义道:“老朽错在什么地方?”
罗成沉重地道:“你可知道,我与她并非因利害关系而联手结盟!而是彼此已由谅解达到感情上的结合!”
君子义一怔道:“公子与她已有了感情!”
罗成望着车外,喃喃道:“不错,她己爱上我,我也喜欢她,只差未谈到婚嫁已矣!”
君子义更加惊讶道:“但莫于道说她已是与他圆过房……”
罗成道:“宫主只是受了莫贼的骗,一时失贞,就因如此,我更不能让她再陷入虎狼之口,再受折磨!老丈!你若认为我还有恩于你,就请抵消你的仇恨之心吧!我罗成不求你报答,只求你不让宫主再落入虎口。”
君子义浑身一抖,倏扬声道:“车把式,替我加上一鞭,八百里急赶,沿途换马,不得停歇,银子我付!”
“是!”
车把式应了一声,呼呼鞭声连起。
君子义叹道:“好,公子,老朽就看在你份上,是否来得及,那只有看天星宫主的造化了。”
罗成星眸中已滚下二行清泪,收回虚空的目光,注视君子义道:“老丈,我多谢你了。”
君子义喃喃道:“我做错了吗?我做错了吗?若是错了,希望公子原谅我!”
出玉门关百余里,就是著名的玉龙堆沙漠。然而离玉龙堆七十里左右,有一片草原,中间还有一片椭圆形的小湖,这就是玉龙湖。
以往这玉龙湖附近是漠民放牧的场所,但近三十年来,却变成了“钓魂魔叟”的私产,在湖边建起了一所庄堡。
高耸的堡墙,挡住了大漠的风沙吹袭,里面庄屋连宇,颇具规模,这就是武林中闻名的“钓魂魔堡”。
隆冬腊月,朔风怒号,在这种天气中,玉门关外已颇少行旅,然而此刻,一辆马车却向“钓魂魔堡”疾驰而来。
车到堡前停住,车篷中钻出一个汉子正是快网方渔。
他向堡上守堡的庄汉尖声道:“快开门!”
“啊!是方爷!”
快网方渔回来的消息像风一般传进去,等堡门大开,马车驰到前厅,莫于道与“钓魂魔叟”一干人早在厅门口迎候。
快网方渔跳下马车,莫于道已开口道:“方令主,辛苦了,事情办得如何?”
快网方渔道:“禀门主,一切顺利,白岛主的迷魂香,确是与众不同!”
鲤鱼岛主格格一笑道:“我这独门迷魂香,神仙难觉,何况他们终究是人!”
莫于道哈哈一笑,道:“以后就改称个名,叫迷仙香。方令主,你把人抬进来吧!”
快网方渔进入车篷,挟着天星宫主进了大厅,“钓魂魔叟”一怔道:“还有君老哥与罗成呢?”
快网方渔道:“在后面,可能要下午才到。”
莫于道微微一笑,道:“君老哥恐怕不会再回来了!”
“钓魂魔叟”一怔道:“莫兄何以知道?”
“罗成与他有恩,他岂能恩将仇报?所以莫某大胆预测,他必会放他一水!”
“钓魂魔叟”变色道:“该死,这岂非留下一条祸根!”
莫于道畅笑道:“咱们俘住了天星宫主,等于折鹰之翼,纵然他小子寻上门来,莫某也不会怕他!”
鲤鱼岛主目注地上昏迷不醒的天星宫主道:“对,咱们这么多人,还会怕一个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