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竟无佛教教育思想评述-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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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知识。欧阳批评了那种妄自尊大、不藉经典的学佛态度。他还指出,佛之宏愿为一切有情众生“我皆令入无余涅?而灭度之”,大乘精神在其为师之道上,体现得很明确:弃众生于不顾,即是自弃,众生广大至何境界,己之修证浅深至何位次,众生尽成佛则己乃是佛。欧阳认为,师道不兴,乃是“自私自利以为学”,缺乏真正解惑授业之师者,“师道立则善人多,善人多则国理”。他把师道之兴亡与国运之兴衰联系起来。总之,在他看来,“夫学人,止有誓愿,止有求善知识,止有念念众生。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师以是贻资,资复以此贻资。”可见,欧阳把“师心”,视为佛弟子必须具备的重要素质之一。
悲,即悲心,包括悲恻、悲切、悲迫和悲凄。'16'欧阳认为,“悲之流行也,孔家得其恻,墨家、道家得其切,唯凄与迫,谁亦不能得。兼之而大之,又复不可思议者,菩萨行也。”也就是说只有大乘菩萨行之“悲”才是最博大最强有力的。他强调了佛经上所说的“菩萨菩提,悲所建立”,“菩提心为因,方便为究竟,而大悲为根本”,“是故大悲是一切诸佛菩萨功得之根本,是般若之母,诸佛祖母,菩萨以大悲得般若,以般若得作佛。”悲又分为众生缘悲、法缘悲、无缘悲三类,认为无缘大悲更体现大乘佛法悲力深广,“小悲观众生种种身苦心苦,怜愍而已,不能令脱;大悲怜愍,而能令脱。”大悲之威力不可思议,大悲之功德也不可思议,是故菩萨以深重大悲、方便巧慧、平等善心,入不净界,普度不净人。欧阳还指出,虽有悲心还不够,“然无方便,悲不得起”,因此,要重视发动大悲心的践行。他概括为如下十种:多闻、清净、不离众生、发愿布种、修慈滋润、多作功德、观众生苦、观众生倒惑、取相作观、习以成性。他还认为学悲,会给自己带来十种殊胜之利:法界同体、于事易举、群生知己、祥光安稳、坦无城府、偷性灭尽、无不平等、与智无二、容易得通、大雄无畏。总之,欧阳非常强调悲心于学佛者的重要性,同样将其视为必具的基本素质之一。他在其他文章上,也多次论及悲与智的结合,悲与果的相应,非常重视悲心在学佛中的核心意义以及基础性作用。
教,即佛弟子应确立的关于佛法之教理的基本观念。欧阳概括为“证智无戏论,佛境菩萨行”。'17'欧阳指出,“戏论是三界二障之所自出”,对实相的证悟必须超越戏论。他还对佛境菩萨行的内涵分别作了深入的诠释,他强调,佛境乃作为终极归宿的无分别的“一切智智”,具“寂灭相”和“遍知相”;菩萨行则为“道相智”,即通往佛境之智,或称菩提道。佛境乃无余涅?,菩萨行则无住涅?;佛境,第一义谛,菩萨行,则二谛(指第一义谛和世俗谛);即佛境乃无言无别之真,菩萨行具言说分别之俗。佛境一乘,菩萨行则三乘。进而认为,“无佛境,则渐不能顿,分不能圆,通不能遍。……是故无菩萨行,不能用渐而顿,不能用分而圆,不能用通而遍,彼岸无涯,无航可渡也。”由此他还强调新学菩萨,首先要重视方便善巧,否则“虽亲近诸佛、种诸善根、承事善友,而不能得一切智智”。基于此,欧阳认为佛境与菩萨行结合,才是真正完整的“教”。而教的核心内容——毕竟空义,是不可言说的“无所云教”,由于众生不知真谛,颠倒妄想,发大悲心,以方便善巧,“教乃权立”。所以教本身也不可执著,重要的是藉教悟宗,通过研习教义而通达其宗趣。而“教”须重唯识学、唯智学(般若学)、涅?学,乃能舍染取净,终归于中道不二之毕竟义。在欧阳眼里,“教”还包括修持践行。他重视教中关于禅定的内涵,强调金刚三昧破伏一切与一行三昧包容一切,两者相反相成的结合。
立教必不离文字,欧阳把“文字般若”的娴熟,同样视为佛弟子应具的素质。他说:“文字般若能娴,而后观照般若不谬;观照般若既习,而后实相般若相应。故文字之功,斯为至大。”'18'欧阳以其唯识学立场指责禅宗不立文字,荒芜义学。他认为禅宗只适合利根上智者,殊不知他们实际在“无量劫前,文字般若熏种极久”。所以盲修之徒,作野狐参,“漫谓佛性不在文字之中,于是前圣典籍、先德至言废而不用,而佛法真义浸而微矣。”'19'可见,欧阳竟无十分重视对经典的研习。
戒,即持戒,有所为有所不为。此为欧阳为内学院所立之院训之四,可见他把持戒拟定为佛弟子之又一必备素质。由于《释戒训》没有能完成,戒的具体内容我们无从评述。但根据欧阳一贯之思想,他是主张大乘菩萨道,行菩萨戒的。他指出,戒律,是修道之基,“遮断烦恼而得涅?莫善于戒故”。菩萨具足自行五支诸戒,菩萨戒为大戒。“宁以此身投炽然猛火终不毁戒而行不净”,不过,“菩萨于此大乘心不懈慢是名本戒,为护正法以大乘而自澡浴,虽现破戒不名为缓。”'20'他强调由戒生定,由定发慧。他打比喻讲解:“戒为马埒,定如马行。……定资于戒,无戒不定,大小共信,此其徵矣。”'21'可见,欧阳渐肯定戒对学佛者的重要意义。
关于欧阳对佛弟子素质方面的思想,我们从他的《谈内学研究》中还可见到。他在论及内学研究之主体——“研究人”时,谈到了“研究之可能”。他认为要真正通达佛法,研习者必须以“六度”为凭藉。在他看来,因“布施”,方能“将此身心奉尘刹,乃有力量”,才可“尽其才者也”;因“持戒”,方能去乱念而全神贯注;因“忍辱”,方能耐心细察;因“精进”,方能健行不息直入堂奥;因“禅定”,方能“毕生定向无他志”;因“智慧”,方能不拘文字以心悟入而融汇贯通。
总之,欧阳对佛弟子的素质要求是多方面的,这些要求包含着他对佛教教育乃至整个佛法的深邃洞见。
应该说,欧阳竟无的佛教教育思想是较全面、较系统的。在他的指教下,支那内学院人才倍出,吕、王恩洋、梅光羲、黄忏华等佛学俊彦脱颖而出,为佛教的现代复兴,作出了重大贡献。欧阳的教育思想是以其佛学见解为基础和出发点的,毋可否认,带有他自身的侧重乃至局限。但是总体上,他的教育思想和实践是卓有成效的,在今天也有不少值得借鉴和发扬之处。
注释:
'1''2''4''8''9'《支那内学院研究会开会辞》。
'3'《支那内学院院训释》。
'5''6''13'《今日之佛法研究》。
'7'《谈内学研究》。那烂陀寺,印度佛教兴盛时期一规模巨大的寺院和佛学中心。——引者注
'10'参见《佛法非宗教非哲学》。
'11' 参见《谈内学研究》。括号内为引者注。
'12'《法相大学特科开学讲演》。
'14'参见《释教训第三》。
'15'《释师训第一》。
'16'参见《释悲训第二》。
'17''18'《释教训第三》。
'19'《唯识诀择谈》。
'20'以上参见《大般涅?经叙》。
'21'《心学大意》。
*以上文章选自金陵刻经处印《欧阳竟无先生内外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