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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说爱太沉重了-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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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因为她并发的急症太多了,而这些也是在这种情况下可能发生的症状,所以只能说这是她的命。唉,红颜薄命。”
  “谢谢你,打扰你宝贵的时间了。”叶晓芹颓丧地朝他点头致谢,踽踽凉凉地走出医院。
  她望着炽白的天空,不禁长声一叹。医生毕竟都会不自觉地袒护医生,那个医师在行医的过程中完全没有疏忽呢?不过,叶晓芹从他们的谈话里,再加上对詹文奎的了解,她已经知道致命的症结点,就是詹文奎应该可以避免的拖宕!
  她没有回家,而是前往医院,打听詹文奎和纪锡桢那天会同时下班。刚好就是明天。她满脸怒容地要等,要当面地指责詹文奎。至于纪锡桢,她需要他的医学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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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纪锡桢一下班就被叶晓芹拖住,但是他没有一丝的高兴,因为她的脸上布满了怒气。她拉着纪锡桢来到医院的后门外面,她早就探知詹文奎会从这里离开医院。
  当纪锡桢望见詹文奎远远走来时,就知道怎么一回事了。无奈地说。“你这又何苦呢?”
  “为了以后的病患着想,我要他反剩杨姐不能白白牺牲”她的语气愤怒中带着坚毅。
  詹文奎如往常般踏着自信的步伐走出后门,瞧见叶晓芹和纪锡桢在一起,便微笑地说。“你们都在呀,要不要一起去吃饭,我请客。”
  “我问你,为什么你要拖那么久的时间才拿掉杨小姐的子宫?”
  “你怀疑我是否有医疗上的疏忽是吗?”他露出不在乎的笑容。然后把当天的处理过程,问心无愧似的大致解说一遍。接着问纪锡桢。“虽然你是皮肤科医师,但是学校的教授应该教过如何处理这些症状,你毕业没多久,应该还记得吧。你说,我的处置有错吗?”
  “是没错,但是……”他不晓得该怎么表达心中的似清却朦的疑点。
  纪锡桢原本认为同样在这家医院行医,再加上詹文奎的资历比他高,在讲究辈份的医界他并不想太介入此事。然而他看到詹文奎那付不可一世、又瞧不起人的模样,尤其那句你毕业没多久,更让他火冒三丈。
  他很想反驳。但是,依照教授和书本上所教的,詹文奎没有错。而且他只是刚出道的皮肤科医生,无法像叶勇鑫、李裕希和那位外科医生那样,有丰富的临床经验能够立即想到可能的问题点。因此,他只能胀红着脸,无言以对。
  “你瞧,他也认同我的处置方式。”他的双手朝后插腰,视线在她们俩之间飘移,得意地说。他的口气更暗示叶晓芹,连你找来的打手也无话可说,你还要怎样!
  “我……”越来越感到厌恶的纪锡桢想要驳斥,却没有足够的妇科和外科的知识可以指责。他,只能歉疚地斜睨了叶晓芹一眼。
  叶晓芹被詹文奎的态度气炸了,不由地厉声说。“我在外面已经问过好几个医生了,还包括外科医生。问题的症结点,就是你的判断太慢,又认为自己的医术很好,拖到不能再拖了才寻求支持,宝贵的时间就让你白白浪费,不然杨小姐也不会引发DIC!”
  纪锡桢惊愕地瞅着她,心想着,你怎么没事先告诉我这些呢?
  詹文奎没有看到他的表情,而是神情严肃,语气铿锵有力地说。“你是女人,我问你,子宫是不是女人的象征?子宫对于停经之前的女人来说,是不是女人的第二生命?杨小姐是不是第一胎?她希不希望再生个儿子?”
  “是没错!但是你说这些干嘛?不要转移焦点。”
  “你还是没有听懂。”他那轻蔑的笑声从鼻孔发出来。然后转为严谨的口吻说。“在还没发生生命危险之前,我的第一个考量是不是应该尽全力保住她的子宫?所以,我拼命用尽各种方法帮她止血,而没有立即拿掉子宫,就是为了保住她的第二生命。我这样做,错了吗?你说呀!”
  她们俩,虽然气愤,却又哑口无言。因为,他说的没错!换成他们是为杨小姐剖腹的医生,当下的第一个考量也是保住子宫。
  詹文奎像个胜利者,双手在胸前交迭。“你们换个角度想想,如果我没有先抢救就拿掉子宫,会引起怎样的医疗纠纷?我不说,你们也知道!另一方面,杨小姐的家属为了要不要签同意书而闹成一团,宝贵的时间是被他们浪费的!”
  妈的!居然把责任推到家属身上,算什么医师!纪锡桢在心里骂着。他很想说出来,但他是个新进医师,在害怕这位资历比他深的医师在医院里故意刁难的情况下,只能强忍起来。逼迫自己含蓄说。“如果你当时能详细跟家属解说事情的重要性,时间上可能就不会拖延了。”
  “你自己也知道时间不能拖延,这样我可以再花时间慢慢解释吗?生死一瞬间呀!”
  叶晓芹可就没有这层顾虑,她那锐利的眼神紧盯着他。“但是,杨小姐既然已经有DIC的现象发生了,为什么你不立刻请求支持?只为了要证明你的医术高超,可以独自解决吗?还是要利用病人来磨练你的医术?那是人命,跟你一样是人呀!难道你对病人一点爱都没有吗?”
  “谁说我没有爱?”他扬起下巴,双手铿锵有力的前后微微点晃。“为孕妇接生,拯救病人的性命,就是我的爱。而且,如果没有医术的话,我要如何去付出我的爱。医术从那里来?课本吗?那是死的,而是从临床中获得的。假如我一碰到状况就寻求支持,我要怎么成长?赶来的主治医生更可能一看到病人没什么大碍就甩头离开,这种事由我处理就行了,干嘛还需要他们。支持,是在真的必须的时候才能使用。这,就是现实”
  纪锡桢虽然很想出言驳斥,然而他也是在临床中学习,根本没有立场说话,只能痛恨自己地咬着唇。
  “难道完全信任医师的病人,就白白成为你的实验品、磨练医术的工具吗?医术在你的心中比医德还重要吗?”
  “我可没这么说。”他装出一付无辜的样子。“磨练的时机是要分轻重的,毕竟那是人命,也是我要付出的爱。所谓的支持,是要在我认为自己已经没办法的时候。如果碰到一点状况就大呼小叫,这才是不负责任的逃避,枉费病人和家属对我的信任,这样才是没有医德!我这样做有错吗?当你碰到问题的时候,都不会自己先想办法解决,而逃避地把问题丢给别人帮你处理吗?”
  虽然詹文奎说的合情合理,但是叶晓芹和纪锡桢都认为他在狡辩,却又找不到缝隙反击,只能一味地生气。
  “医生,跟病人一样只是人呀,无法治疗全部的疾病。难道我喜欢看到自己的产妇在手术台上往生吗?这样的话,我所贡献出来的爱不就全部付之一炬了吗?我舍得吗?”他越说、越义正词严。
  “你的医德,是建立在自私的基础上。”叶晓芹气鼓鼓地说。
  “别再说了。”纪锡桢拉住她的手。他已经对这位自认为明日之星的妇产科医师绝望了。不过,仍然忍不住说。“希望你能不要再这样自恋下去。”
  “自恋,也不是坏事呀。至少能多出一份信心治疗病人。”他扬了扬眉毛说。“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詹文奎朝他们微微点了点头,彷佛没有一丝愧疚地大步走向停车场。
  只是没有人知道,那天动完手术之后,他急忙拿出杨小姐的病历,才发现主治医生在上面早就注明她是前置胎盘,必须小心剖腹。只怪他太过自信,再加上杨小姐看起来很健康,从未有过重大的疾病或慢性病,一切数据大都正常,才草草瞄了病历,没有详细阅读。
  如果孕妇有前置胎盘,家属或孕妇没有反对的话,基本上医生都会进行剖腹生产。而杨小姐本来就要求剖腹,刚好掩饰了他的疏忽。如果他早就知道她有前置胎盘,会在事先准备妥善才动刀。在手术中无法预知的变量里,子宫不保的可能性依然存在,但是杨小姐就可能不会引起DIC,甚至往生。
  叶晓芹怒不可遏地凝看他的背影。“爱,这么神圣的字,由他的嘴里吐出来,好恶心呀”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的爱,只是建立于自恋上面。他刚才所说的爱病人,其实是藉由病人,来表达对自己医术的爱。”
  “谁能告诉我?爱究竟是什么?”她忍不住眼眶泛红地说。
  “爱,就像水一样,随着地形、环境、甚至容器,展现出千变万化的各种姿态。”纪锡桢感叹地说。
  “而且,所谓的水,又可分为海水,河水,溪水,湖水。就像每个人所抱持的爱不同。”她有感而发地说。
  “对不起,我只是个皮肤科的新进医生,不能帮你什么忙。”
  “唉,难为你了,如果你已经当了几年的医师,不管是那一科,以你的个性、再加上你的医术,一定可以狠狠驳斥那个家伙,逼他把那些似是而非的话吞进肚子里。”
  他微垂着头苦笑。
  她瞥见纪锡桢的表情,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立刻惊慌地说。“阿!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千万别误会呀”
  “你说的是实话。”他露出不服输、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无能的无奈。
  “对不起,我没有考虑到你的立场,就硬把你拉来。”她愧疚地低下头。脑子一兜,不禁担忧地说。“那个烂人会不会在你们主治医师面前说你的坏话?”
  “那时候就要请你出面,拜托你父亲的学弟了。”他笑着说。
  “那个家伙敢刁难你的话,我会拜托我爸跟我姑丈,他们都认识这里的主治医生。”然后她压低嗓子说。“还有一个在我姑丈开的医院里兼差。他屌什么屌”
  “刚才的情况,让我想到一句话:我看见耶稣像一个在温布尔登网球赛中获胜的冠军,老子像一个尽管家财万贯但身穿布衣站在那里指着一块未经雕琢的粗木材。”
  “是赫拉巴尔(捷克作家)在过于喧嚣的孤独里面的一段吧?那句话之后是,我看到耶稣举起一条手臂,以唯我是从、强而有力的手势诅咒他的敌人。老子却逆来顺受地垂下双臂,彷佛垂着一双折断的翅膀。”
  “也许在过几年,我也会像他那样吧,不再是垂着一双折断的翅膀,只能垂头无语。”
  “不管怎样,我相信你的爱绝对不会跟他一样。”
  “爱,就像在喧扰人群中的巍峨斜塔。有的人说你的爱倒向左边,有的说倒向右边,有的说向后倾斜,有的说它是直立,有的视而不见。站的角度不同,对爱的感受也不一样。只有建立这份爱的我们一直站在里面,也习惯了它的倾斜,因此认定这座塔是直立的。”
  “就像詹文奎,就认为自己的爱是对的,不管别人的眼里他的爱是如何歪斜。”
  “呵呵……去喝啤酒,退退火吧。”
  “对!要喝两大杯啤酒,才能浇熄心中的怒火。”她苦笑着说。“走吧”
  她们俩,啤酒一口一口地喝,牢骚一句一句地发泄,距离也越来越近。只是她们在不自觉中刻意保留一道不想填满的罅隙。只因为她们都好强,不愿主动。只因为还有一个夏麟。
  杨小姐的事件,医院基于道义送给家属一份奠仪,而不是疏失的补偿。另外,家属询问过别家医院的医生,他们都认为詹文奎没有医疗上的疏忽,询问了律师,也说要打赢这场官司的机会相当渺茫,再加上医院又主动派人来吊唁,因此没有告上法庭。
  主治医师回国了,详细了解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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