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亚-紫蓝色氛氲-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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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能忍受将他们之间会有过的美好感情变成一出不入流的肥皂剧?
「Moore ……」
「我们之间的感情已经过去了,没机会回头。」她轻轻推开他的手,口气几
乎是遗憾的:「过去的,很美,只是不能回头。已经变酸的牛奶,尽再多的努
力,到底是坏了,怎么也入不了口。」
姬月良将深吸一口气,缓缓后退。
他可以接受她哭闹、怨恨,像个平凡女子一样,但却一点也不相信她竟表现
得如此决绝!
「因为他?」
莫芜薏立刻知道他指的是寒泽。事实上究竟是不是因为寒泽,她没想过这问
题,但在她的想法里,不管是为了任何理由都没有差别。
一朵曾经美过了的花,你要说它是因为氧化了也好,因为日照而憔悴了也好,
因为失去养分而枯萎了也好,又有什么差别呢?难道找出原因便能令它活过来
吗?
已经死了的,便没有机会回头了,不管是怎么死的都无所谓。
「我不相信你这么容易见异思迁!更不相信你会如此下贱!」
寒泽织真登时一跃而起!「良将──」
「不,随他想吧。」莫芜薏哑然失笑,淡淡地,她拉住寒泽织真爆出青筋的
手。「我们没权利要他改变想法;他也没权要我们解释,公平而已。」
姬月良将错愕地瞪着莫芜薏!「我们?」才多久的时间?分手不过一个月,
她已经有了另一个「我们」?
当初他们坚贞的爱情誓言呢!当初他们之间的浓情蜜意呢?就这样烟消云散
永不回头?
「我累了。」她轻叹口气起身。
「我送你回去。」
她看了姬月良将一眼,试图从他身上找回过去爱人的影子,却发现那根本是
缘木求鱼,是徒劳无功的事。
当他决定要娶樱冢小夜子的时候,他们之间的感情便已经死了。
死了,没了,消逝了,只站在过去记忆中的感情。
寒泽织真无言地走在她身边,两个人都没有回头。
如果她「回头」了,也许他的恨会少了一点吧!
但她没死。
如果她肯稍微假装留恋,那么他的恨,也许会消失也未可知。
但她还是没有。
所有的伤心、留恋、种种怨怼,她都锁在记忆之中,没必要让任何人看见─
─如果他能看透她的内心,他才会发现,原来在她心中的某处,埋着一个墓碑、
埋着一份深沉的感情,而她曾在墓前那样哀切的哭泣过。
只是,他没有透视眼,所以也许他永远不会知道;所以他的心中,恨得更深
了……
「第五章」
爱恨之间爱一个人与恨一个人之间的界限如此模糊,以至于许多人在看着自
己挚爱深恨的人,不免瞳孔放大、心中加速;想将之紧拥入怀,却同时手痒得
必加以除之而后快!
爱与恨之间最大的差异到底在哪里呢?仔细想想,似乎也只有笔划、字型不
同而已。
但她不恨啊!只是在午夜梦回时想起那段已逝的恋情,心头不免泛起阵阵酸
楚……
新生的感情正慢慢地令那些酸楚褪去;消失是不可能的,只要在爱的漩涡里
真正打过转,谁还能全身而退?只不过是令那酸楚的感觉退到心底角落去──
只在某天清晨睁开眼睛的时候,想着昨夜梦中热恋的男子,心头那隐藏许久的
酸楚,才会再度翩然降临。
凝视着乔托画作中的天堂,栩栩如生的天使绽放着动人的笑容──像每个热
恋中的男女。
谁说爱情不是一种宗教?信仰爱情的人们不是已经在自己的生命中找到了天
堂了吗?
「这画,临摹得真好。」
莫芜薏怔了一下!蓦然回头,樱冢小夜子穿着一袭雪白长衫俏立于清晨的金
色阳光之中;她柔美似缎的长发披在肩上,比起当日婚礼上所见的,更添了几
分妩媚柔美。
「良将昨夜去找过你了吧?」
莫芜薏简单点头,心思再度回到画布上。她正临摹乔托的画作,希望能借此
体会他每次下笔时的意念。
「你与寒泽是没有希望的,他不可能娶你为妻。终究是当个情妇的结局。为
什么不选择姬月?将来寒泽的妻子未必有我的度量,你反而更加痛苦。」
「我不想理解你的想法,你也无须了解我的。」
樱冢小夜子点点头,缓步来到她身后:「你说得倒很正确,你我绝对不同,
是无法互相理解的,只不过我没打算放弃,你仍是我心目中的最佳人选。你能
撑到这程度已经很了不起了,没必要再坚持下去。」
莫芜薏叹口气,终于放下画笔回头。「樱冢小姐,我不是你们夫妻间的玩物,
我坚持的是我自己的理念,也并不是故意与你作对。你根本没把我当成一个「
人」来看待,现在又何必假意相劝呢?明知这是白费工夫。」
樱冢小夜子那双水曼曼、黑白分明的双眼闪动着盈盈波光;她十分有趣地打
量她──像看着一匹桀骜不驯的野马。
原本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却变得如此复杂!这远超过她的估计,只是莫芜薏愈
是不肯屈服,她也愈不肯放手,愈想看看她究竟能顽强到什么地步!
「就你的说法,其实你已经很了解我。」她淡淡轻笑。「我真喜欢你,我们
为什么不能当朋友?」
「你问的是:你能不能当个乖宠物?我的答案是:不能。」莫芜薏也笑了,
很理解、很遗憾的笑容。
「那真可惜……」樱冢小夜子的表情里有真实的遗憾。「不过你刚刚也说得
很好,你坚持的是你的理念,而我坚持的是我的,并不是故意要伤害你,或与
你作对啊!我实在很喜欢你……」她淡淡笑着,温柔得像最美的梦境:「所以
不喜欢你留在这里,我想你应该也可以了解吧?」
莫芜薏几乎克制不住忿怒!几秒钟后她才冷冷抬起眼:「你要赶我离开这里?」
樱冢小夜子轻轻摇摇头,明媚凤眼里净是天真无邪。「当然不是我,那是警
卫的工作。」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你们这群混蛋!没听过「旅客合约」吗?我一定会去
告你们!听到没有?我一定会去告你们!」
才走到栖身旅馆的小街口前已经听到阿朗忿怒的吼叫声,莫芜薏连忙快步冲
到旅馆前,只见阿朗和她们简单的行李全给扔在旅馆外面,旅馆胖胖的老板娘
满脸歉意地朝阿朗鞠躬。
「实在很对不起,我们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也没有办法。请原谅……」
「去你的!混帐!」阿朗气得快疯了。「我们又不是没付钱,凭什么不准我
们住?
我一定要去告你们!你们等着瞧好了!」
「阿朗,算了!阿朗!算了……」芜薏拉着她,不让她继续发疯。「算了。」
「什么算了?这也算了、那也算了,真让他们骑到我们头上来?这算什么?
这到底算什么嘛!」阿朗气得尖叫。她真的受不了了!她真恨不得一刀子插进
那姓樱冢的女人心里,好让她真的去埋在樱花树下当个夜游鬼!
「阿朗……」
「我绝对不要再容忍了!我要去找她……」阿朗怒极,一把甩开莫芜薏的手
便往前冲:「我一定不放过她!」
莫芜薏不再拦她,只是沉默地提起地下的行李,一句话也不说便往小公园里
走去。
阿朗冲到街口,举目四望,茫茫东京……她要去找谁理论呢?她能去找谁理
论呢?
她连对方住在哪里也不知道啊!
深沉的忿怒转成无法言语的悲哀沮丧,慢慢回头,只看到莫芜薏呆滞地坐在
公园里的秋千上,轻轻地晃着。
深深吸一口气,将泪水逼回肚子里。她走到莫芜薏身边坐下。「对不起,是
我太冲动了……没关系的,我们再找地方住吧。她收买一家,我们就换一家,
我就不相信她有本事把全东京的旅馆都买下来!」
莫芜薏没有回答,她只是两眼呆滞地凝望着前方,脸色苍白得吓人!
「芜薏?你别吓我!」阿朗被她的样子吓坏了,连忙拉住秋千,焦急地看着
莫芜薏的眼睛:「芜薏!你说话!别这样,芜薏!」
「周美朗小姐吗?」
两名便衣官员领着两名地方警员来到她们身边,很快将阿朗的退路封死。
阿朗惊喘一声,转身想逃已经没有机会了!
「你的入境期间超过太久了,已是非法滞留,请你跟我们回去吧。」
「不……不要现在!求求你们,不要现在捉我!」阿朗知道自己这次无论如
何是逃不掉了,她只能哭着苦苦哀求:「拜托!再给我一天……不,半天,只
要半天就够了,或者三个钟头也行!拜托!我不能现在离开她,我会去自首的,
求求你们再给我一点时间安顿她吧!求求你们……」
移民司的官员对视一眼,只能给她一枚抱歉的眼神。「对不起,我们也是奉
命行事……」
「不要!」阿朗哭叫着拚命挣扎:「放开我!你们这些混帐!你们看不出来
她不行了吧?我一定要在她身边!你们这些冷血无情的混蛋!放开我──」
「捉紧她──该死的!好痛!」
「压住她!手铐啊!」
「放开我!我绝对不可以现在离开她的,你们听到没有!」阿朗死命挣扎,
她已经豁出去了。反正已被逼得走投无路,还讲究姿态吗?
她的力气大得惊人,两名警官竟制她不住,连那两名官员也上来帮忙。激烈
的挣扎已经招来路人侧目,许多人纷纷围上来看发生了什么事。
「用力压住她!」警员狼狈地大叫。
「芜薏!芜薏!」阿朗一迳拚死抵抗。
「不要放手──」
「跟他们去吧……」一直沉默的莫芜薏终于开口,声音几不可闻,却比任何
力量都要更来得有用。
阿朗立刻安静下来,睁着一双不可思议又充满痛苦忧虑的眼呆望着她。
「芜薏……」
「跟他们好好去吧,阿朗。」她离开秋千来到阿朗面前;阿朗的脸擦破了一
大块皮,头发上也沾了好些杂草泥屑。她轻轻地替她清理乾净,温柔地看着她
:「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我不要在这个时候离开你!」她伤心地哭道。
「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不会有事。」莫芜薏微笑回答:「回去之后你很快可
以再来,我还是会在这里,放心吧,你最了解我,我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认输?」
阿朗无奈地落下泪,现在她又有什么法子可想呢?已经被逮到了,想不离开
是不可能的了。只是──她怎么放得下她一个人?狐狸啊狐狸,怎么这时候你
又不出现了?
「走吧!不要再抵抗了,我们不希望弄伤你。」移民司的官员吐出一口长气,
但眼神仍小心翼翼地,不敢有丝毫松懈。
「芜薏……」
警员们用手铐铐住她,半推半拖地将她塞进警车里。
「芜薏!芜薏……」阿朗在车子里大叫着,拍打车窗:「你等我!我一定很
快回来!你听到没有?我一定很快回来,你等我!芜薏──」
她坐在草地上,身边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但她的心却好冷好冷……东京原
来才是世界上最冷的地方吗?
警车发出刺耳的鸣笛声缓缓往前滑动,不一会儿已经完全消失在视线之外。
她仍呆坐着,寒冷的感觉久久不能散去。
现在她终于真正孤单了……长叹口气,她